“松手!”姒意故意沉下脸凶他。

    “不!”他真当是一点都不怕她,两只手还紧紧缠着她的脖子,一双漂亮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她,“我不想松……”

    他如今虽精神了不少,可身体依旧虚弱,这般折腾了一会儿,呼吸就有些不稳,咳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又变得有些潮红。

    “咳咳……”

    姒意担心他的身体,只好顺了他的意,躺在了他的身侧。

    她告诉自己,只当哄小孩子睡觉吧。

    姒意摘了内侍的帽子,躺在了他的软枕上,虽与他保持了距离,可他身上那淡淡的玉华香却好似会流动一般,沁入鼻尖,凝神,静气,让人安心。

    祁烨侧头看她,细数她眨眼的次数,自己也保持相同的频率,直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睡去。

    两人这一睡,就是两个多时辰,门外的福元觉到了不对,进内殿一看,惊了。

    此刻身着一袭内侍衣侍的姒太医竟被他家殿下抱在怀里,姒太医依偎在他家殿下的胸前,他家殿下的下巴搭在姒太医的头顶,唇边还带着极浅的笑……这,这,这一幕俨然是犯了大忌讳!好在玉辰宫没有外人,否则他们这一群人都等着‘上路’吧!

    思及此,福元连忙上前,正想叫醒姒意,可他家殿下却先醒了。

    福元为难,正想开口,祁烨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用唇语与他道:“你出去!”

    福元一脸‘求您别为难我了’的样子,可祁烨又开始瞪他,无声撵他,“快出去!”

    福元一脸苦逼相,左右为难,又不敢忤逆他,纠结再三,只能先出去了。

    呵呵,主上啊主上,没出那事之前,您便是所向披靡了,可谁能想到,您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后,还是这般……的牛呢?

    在人家的宫里,还得‘睡’着人家的名义上的媳妇,不愧是您!

    ·

    姒意这一觉睡得很熟,连梦都不曾做一个,好在醒的还不算晚,外面依旧是深夜。

    她看了眼一侧睡着的祁烨,缓缓起身,给他掖被子的时候,某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眸,半分睡意也无。

    姒意一愣,“你……你怎么也醒了?”

    “我怕阿意背着我偷偷离开,所以就装睡一会儿……”他朝她眨眨眼,“阿意要去哪呀?”

    “嘘——”姒意抿唇一笑,“我去找点东西。”

    “哦,那我陪阿意一同去。”祁烨说着,掀开被子便要起身,姒意知他身体有恙,忙按住他的肩膀,“你身体还没好,不许胡闹。”

    祁烨抬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那阿意找过东西后,还会回来么?”

    姒意神色一滞,“近些日子,应该是不会来了。”

    若是顺利的话,或许以后都不会来了吧?与他认识时日虽不算太久,可心里却总是有些不舍似的,难受的慌。

    姒意无奈地叹息一声,正想说什么,却见祁烨垂下眼眸,长睫微颤,两滴清泪竟就这般掉落下来。

    姒意一惊,连忙上前,却见祁烨飞快伸手抹了下眼睛,可眼泪却像不听话似的,越擦越多。姒意心里也难受,连忙上前替他擦眼泪,“好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祁烨抽噎起来,突然将她抱了个满怀,下巴枕在她的肩头,抽抽噎噎地道:“阿意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好害怕,好害怕再也见不到阿意……”

    姒意不想欺骗他,可如今这般情景,又怕他哭坏了身体,只好硬着头皮道:“你别哭,等会我便告诉你,何时再来找你。”

    他果然止住了哭声,静静地看着她,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那是何时?”

    “你跟我来。”姒意说着,给祁烨披上件披风,拉着他的手到了庭院。

    如今正是盛夏的夜,晚风舒适的刚好,月夜之下,蝉鸣阵阵,萤火点点。

    姒意指了指夜空中那一轮弯月,对身边的人道:“看到了么?”

    他点点头,“嗯,月亮。”

    姒意笑笑,轻声道:“月有阴晴圆缺,等这天上的月亮再圆的像银盘时,便是你我再见之时。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吃药,快些好起来,否则我再见到这般病病殃殃的你,可是要嫌弃你了。”

    她话音一落,他便慌了,连忙点头,认真地承诺,“好,好,我一定乖乖吃药,等着阿意,阿意千万不要嫌弃我。”

    姒意有些哽咽,可又害怕他看出什么,突然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好。”

    “阿意为何捂住我的眼睛,如此一来,我便看不见你了……”

    “等一下,等一下就好……”姒意咬了下唇,一滴泪无声滑落,她踮起脚来,凑到他的耳边,无声开口,“对不起,最后一次骗你……”

    ·

    卫临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提心吊胆的事,他早早过来太医院这里等候,当看到那穿着自己衣物的人时,心提到了嗓子眼,猛地起身。

    姒意朝一侧的温玥点头,这才又冷声对卫临道:“回去好好照顾你的主子。”

    卫临撇撇嘴,如今他家殿下弄成这样,到底是因为谁啊,真的是。不过说来,她想来也是真心对殿下,否则也不会这般冒险,只为了见他家殿下一面了。

    被蒙在鼓里的卫临这般想后,心里瞬间平衡了不少。

    ·

    萧玉儿唤她过来看诊,当真是姒意意料之中的事,她也在一直等着这一刻。

    她在自家的亭中休息,身侧一名侍女抚琴,另两个一个揉头捏肩,一个捶腿递丝绢,都是上好的天蚕薄丝,就这般当着卫生纸用。

    姒意一阵感慨,真不愧是皇城第一千金小姐。

    “小姐,姒太医来了。”其中一个丫鬟提醒。

    萧玉儿睁眼,止住了哭声,忙擦了擦眼睛,扬起下巴,坐直了身体,一副‘正宫’姿态。

    “你们先下去。”她吩咐后,几名侍女鱼贯而出,这偌大的地方,只剩姒意和她。

    萧玉儿冷眼看着姒意,呵呵一笑,“你终于达到目的了,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恭喜’?”

    姒意笑笑,“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才是。”

    “此话……怎讲?”萧玉儿眯着眼,紧紧盯着姒意。

    姒意兀自坐在她对面的石桌上,一字一句地道:“你当真希望我嫁给太子殿下么?若是如此,你是不是做梦都希望我婚前暴毙,甚至想法设法让我结不成这亲?”

    到底还是年纪小,萧玉儿被说中心事之后,脸色尴尬,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反驳,动了动唇,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呵呵,是又如何?原本太子哥哥那般厌恶你,若非不是你一直魅惑勾引太子哥哥,他又怎么会想要娶你?!你不该死么?更何况,我看你就是……”

    “那就让我死,好么?”姒意突然打断她的话,直直盯着她。

    萧玉儿吓了一跳,“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哦,我知道了,你还真是恶毒,你是不是想让太子哥哥恨我,继而抛弃我?!你真是恶毒!”

    姒意无奈笑笑,正色道:“萧小姐,这世间之人若是当真都像你想得这般蠢,微臣也不必这般苦恼了。”

    萧玉儿不解,“那你的意思是……”

    姒意朝她勾勾手指,一双潋滟水眸好似点了星辰一般好看,“你过来,我仔细与你说说……”

    ·

    宗政宣回来皇城那一日,一众亲官恭恭敬敬地站在城门处,他身骑白马,身披鹤氅,自有一股凌然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尽管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可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急急去寻,终于在第二排的左侧看到了那人,宗政宣虽才走了不过七日,可一日不见,却是如隔三秋,自然是甚是想念的。

    若非有这么多人在场,他当即要下马抱起她转上几圈,在亲亲她,问她有没有想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变得异常柔软起来,原本淡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薄唇微扬,冲她淡淡一笑。

    姒意自然是忽略不了这□□裸的目光,回以微笑,可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时日。

    再过七日,便是十五月圆之夜了,终于等到了……

    姒意按着宗政宣的吩咐,跟在他身后,与他到了东宫的太长殿。她走得很慢,神情变得莫名局促,想起那一日的事,心上厌恶又蒙了一层,明明十分抗拒,可心底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

    ‘再坚持一下,只一下就好,一定不能功亏一篑。’

    “你们都下去。”他突然开口,姒意心惊片刻,生出一股凉意,手藏进了袖子。

    宫女内侍们低着头匆匆离开,姒意低着头,眼看那人皂靴渐近,直到他温热的大手握住自己的。

    “你的手为何出了这样多的冷汗?可是哪里不适?”他低头凑近她的耳侧,关切地问。

    “没,只是几日没见殿下了,有些紧张而已。”

    姒意本打算撇开脸,可他偏偏捏住了她的下颚,轻轻地扭了过来。

    他低声笑笑,眼见她脸颊两侧生出一抹嫣红,心重更是欢喜,不由玩笑道:“这还是本宫认识的那个姒意么?这般容易害羞?”

    姒意此时都不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直到那柔软的唇瓣落在了她的额上,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喃喃道:“你有没有想我,嗯?”

    姒意硬着头皮点头,“有。”

    他会心一笑,不依不饶地问,“有多想?”

    “……”

    姒意从未想过他会有这样的一面,她是钢铁直女,别人认真起来的时候,她肉麻兮兮的情话可说不出来,嗫喏了半晌,只得道:“比天高,比海深。”

    “唔,真敷衍啊……”他无奈,半搂半抱地拖着她坐上了小塌,把她圈禁在自己的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肩头,声音低沉干净,份外好听。

    “我也想你了,可却并非你这般敷衍。我第一夜便梦见你了,你我第一次见面,你阿爹呵斥你,你慌乱解释的模样,仔细想想,有些可爱……”

    他贴在她耳边低声说着,热气洒在耳侧,惹得姒意极不自在,可又不敢乱动。

    “我说了这般多,你竟也不回应一句,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他说着,重重地咬了下她的脖颈,见她吃痛,又轻轻舔吮起来,原本是想给她缓解疼痛,哪知她身上的清新干净气息却又似魅惑的药一般,让他无法停止……

    深深浅浅的红痕在她的脖颈落下,似点燃的火,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粗重,手也探向她盈盈一握的腰肌,值轻轻一捏,她便受不住痒,开始躲避挣扎起来。

    “殿下,不能这般……”

    “是了,是了,我知道,只是我真的好想你,忍不住想……吃掉你。”他长吁口气,隐忍开口。

    姒意瞬间面红耳赤,不断推拒着他的手,终于,他不再有过分的动作。

    “从不曾觉得,这时日这般难熬,等到你我新婚之夜,可不准你在这般推拒,知道么?”

    姒意点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宗政宣笑了,可目光落在她颈肩的痕迹时,眼神又有些幽暗,他连忙撇开脸,凝神静气。

    ·

    玉翠在屏风外犹疑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小姐,今日真的不用伺候么?”

    “嗯,你先下去吧。”姒意的声音异常疲惫,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是,那奴婢为您准备襦裙。”

    “嗯。”

    姒意仰头躺在木桶边,纤长的脖颈处都是抓痕,映衬着那暧昧的痕迹,显得格外狼狈。

    洗不掉,这种痕迹,令人厌恶,恶心。

    她宁愿掉进泥沼,也不想再利用自己的身体委曲求全了。

    好在快要自由了,她终于能找到一个喘息的地方了。

    姒意长吁口气,想着这段时日来发生的事,只觉得的自己仿佛如履刨冰,若是没有温玥,她怕是连活下来都难,还有……那个小傻子……不知他的病可有好些了。

    姒意垂下眼眸,又长又翘的睫毛还沾染了几许水汽,一张清丽的脸在这水汽蒸腾里,美得有些不真实。

    “以后应该见不到了吧?”她自言自语后,叹息一声,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感慨。

    “不过,这人还真是我这两辈子以来,见过的最美的人,可惜了……”

    她喃喃说着,却听玉翠在门口提醒,“小姐,温太医派人送了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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