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羽生顺着路往前走一点,是一片夜宵摊,因为这里一带本就有些鱼龙混杂,时间又有些晚了,路边的小吃摊难免有些很多的醉汉,我看了看周围,想着工作手册的内容,便和羽生说道:“我们早点回去吧,别往前走了。”
“但好像很好吃的样子。”羽生愣愣看着街边的生煎包。
“这个是生煎包。但是…不知道他们使用的原材料,不可以吃。”我抬头看了看他。
“这样子么?”羽生有些失望的样子。
“我回头问winters要个菜谱,学着给你做。”我松开他的手,上前认真看着小贩在锅子里煎着的每个步骤。
“美女,加个微信吧…”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微微发福的男子,发黄的白色t恤遮不住的大肚皮,他带着浓浓的酒气伸出手,正要划过的脸颊的时候,我被羽生牢牢拉回了怀里。
“请尊重一些。”羽生用日语说着。
“日本鬼子?我最讨厌鬼子了!”男子大声喊着身边的人:“巴嘎!日本鬼子。”
白t男同桌的人有的跟着起哄,有的拦着喝醉白t男,一时场面有些混乱,白t男拿着酒瓶伸手拿到我的跟前:“伺候日本人一晚多少钱啊?小□□?”
“混蛋。”羽生虽然没听懂,但看到他无耻的样子,伸手甩开他的酒瓶,酒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敢摔老子的酒?”白t男一副要抡拳头的样子。
“羽生选手,予夏小姐,有什么事么?”小蔡带着跟车的ana保镖过来了,好在他们一直开车跟在身后不远处。
“这些人刚刚在找麻烦,方才羽生选手打碎了他们的酒瓶。”我一旁解释道。
“大哥,有事好好说,打碎酒了,我们这边付钱。”小蔡见状本来想小事化了,上前谈判。
“老子缺这瓶酒么?老子今天就要泡那个□□。”白t男指着我就要上前,一个踉跄便被ana的保镖正谷过肩摔倒在地,我印象中,庆应曾告诉我正谷是学过柔道的。
同桌的人见状,急忙上推搡,口口声声喊着日本鬼子打人,我见形势恶化,急忙让小蔡拿出手机报警,混乱的场面下,羽生一直牵着我的手,把我护在了身后。
最后,我们在深夜都去了警察局。那些流氓被正谷打得鼻青脸肿,口口声声喊着要验伤赔偿,整件事倒像是我们在欺负人了。
“姓名?”询问情况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警察。
“予夏。”“蔡锋。”
我和小蔡悻悻回答着。
女警问道:“有身份证么?”
“有。”我从包里拿出了身份证,递给女警官。
“他们呢?”男警官问道羽生和保镖正谷。
“正谷先生,请问您有带护照么?”我用日文问道。
“有的。”正谷将护照递给了我,我给到警官。
“他呢?”男警官看着羽生继续问道。
“这位先生没有参与其中,应该不需要了吧。”我有些慌张,担心今天的事闹得太大。
“我们是来询问案情的,日本人也不能搞特殊化,请配合!”男警官见我们不太配合提高了音量,我皱了皱眉头。
“没关系,夏酱。”羽生见我为难的样子,在一旁低声安慰,我伸手从包里找出羽生的护照递了上去。
“羽生结弦。”警官念着名字,看起来并不认识。
“警察大哥,我想我们需要等律师来。”小蔡一旁说道。
“请律师?”警察有些疑惑不解,本来这种喝醉酒闹事,一般双方和解就行,很少有人请律师,皱了皱眉毛:“好吧,那就按程序来。”
因为我们要求等律师,警察便让我们在等候室等待,那几个闹事者趁机打开了抗日剧,大声地放着,其间有些日语配音,确实有些不堪入耳,羽生紧锁着眉头,默默不语。
“等候室请保持安静。”女警官大声呵斥着。
“哎呦,美女,不好意思,都是中国人嘛。”白t男瞟了我一眼:“不像某些人,为了钱爬鬼子的床。”
“再吵多加你一条寻衅滋事。”身旁的男警官冷冷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虽然极力保持着礼貌,但是不难看出存在的疑惑和微微不满。
十分钟后,川上先生急急忙忙带着中日两方的律师团队前来,警方看过了路边的监控后了解过情况,确认是对方寻衅滋事在先,我们正当防卫在后,但因为对方诸人被正谷保镖打得伤得不轻,警方调解着让我们各自息事宁人。
中方律师认真和羽生和川上解释了当下的情况,川上点头认同,日方律师只是屡次强调这件事情需要严格保密处理,不允许向闹事方透露羽生的名字。
闹事方见到我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律师,想是有点来头,加上被警官呵斥了两句,也不再多要求了,一脸不甘心地坐着。我们原以为这个事情就这样算是顺利的结束了,准备起身离开。
“但是,他们需要跟夏酱道歉。”羽生蓦地说了一句,周围的人都惊到了,似乎不太相信耳朵,直到羽生对着中律师说道:“请帮我翻译,他们需要向夏酱道歉。”
“这个…”中国律师愣了半刻,见羽生特别坚定,只能翻译道:“我的委托人要求对方向予夏小姐道歉。”
“什么!要我们在日本人面前道歉!”白t男突然站了起来,对警察道:“警察同志,我们都是中国人,不能被日本鬼子给唬住了。”
羽生坐在位置上,一脸正襟危坐,一副坚持到底的样子。
两位警官低头交耳的了片刻,女警官走到我的身前,礼貌地问道:“予夏同志,方便到隔壁房间说上两句话么?”
“好的。”我起身点头,羽生有些疑惑看着我,我低声道:“没问题。”
我跟着女警官来到了边上的会议室,女警官给我倒了一杯水,娓娓说道:“予夏同志,我们刚刚悄悄查过了,羽生结弦是奥运会冠军,是日本国宝级的运动员。今天在我们的辖区碰到这样的事,我们都觉得有点惭愧丢脸。”
“我想羽生选手没有想这么多,不过就事论事。”我平静地说着。
“这件事于法理上肯定你们没有任何错误,你们外面那么多律师,想必也跟你们解释得很清楚了。”女警官缓缓说着:“但这个事情还是要看民族感情,闹事方还不知道羽生选手的情况,很容易因为民族情绪失控乱说。”
我坐在位置,看着女警官有些为难,又有些尴尬的样子,心下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可以改变的,我缓缓说道:“我想羽生选手只是针对这件事,不如让对方在这里单独道个歉,回头我跟羽生选手解释。”
“多谢理解。”女警官点头道:“那我去让他们过来给你道歉。”
我点了点头,白t男被男警官押着过来,不甘愿地向我低头道歉,但冷不丁还要嘟囔一句:“日本□□…”
“好好说话。”男警官呵斥着,白t男撇了撇嘴,我便当作没听到,回到羽生身边,低声向他和律师解释着自己已经接受道歉。
川上送我和羽生返回酒店,我把前座的位置让给羽生和川上,自己坐在了后一排。路过淮海路的大屏幕,正在放着八佰的电影宣传片,这是一个以淞沪会战为背景的故事。
“真的做过那样过分的事么?”羽生喃喃道。
“历史不可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秉承友爱和平之心,积极促进交流合作。”川上在旁说着,作为在华多年的企业家,他在商界政界沉浮多年,但提起那段往事,也常常讳莫如深。
我低下头,脑海中浮现了予怀在早稻田孔子学院中画的那幅水墨丹青,提字为释居简《谒赵仓使二十一韵》“悠悠不知远,仅一衣带水”。或许,为了我们的下一代,为了明天,还需要一起努力,共同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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