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倒戈一击
【一串金光在御风行的背后炸开，瞬间点亮了晦暗的夜空。】
九转纺星线拉成的弓弦还在微微颤动。
御箫阙看着中箭倒地的夜微凉，嘴角已经定格在了一个收不回来的角度。他狰狞地笑着，将摘星揽月弓的目标转向了在一旁接受疗伤的白化羽。
此时，白化羽并没有恢复意识，而曲镜茗和绿小叶两人也在全神贯注地为他疗伤，没有意识到这边的夜微凉已经中了御箫阙的偷袭。直到方方的惊呼声响起，这两位炼器师才睁猛然开眼睛，看到了已经躺倒在地上的夜微凉。
“大姐，叶阵师给的阵盘！”
“我知道！”
曲镜茗双指并起在白化羽的背上点了几下，封住了他的几条重要经脉后，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夜微凉的身侧。随着空间储物戒的光芒一闪，一面镶嵌了许多灵珠的紫灵阵盘便出现在了曲镜茗的手中，镌刻其上的阵法灵线已经全部亮起。
“嘭——”
随着曲镜茗一掌拍下，一座巨大的紫灵防护阵法就铺设了开来，挡下了那支即将射中白化羽的金箭。
在夜色之中，阵法形成的紫色光罩几乎隔绝了所有的视线，让御箫阙弯弓搭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他试探性地朝那边再射了一箭，却被那座阵法给挡了下来。
“该死……”
御箫阙再次往九转纺星线上灌满了灵气，准备再射一支以纯净星辰之力凝成的金箭。可就当他再次拉满弓弦的时候，指间传来的剧痛却让他一下子松了手。刚刚凝成的星辰金箭也因为没有了后劲而在半空中坠落，连射程的一半都没有走到。
他低头看向了右手的手套，发现这只花费了许多珍稀灵材打造而成的防护手套居然已经被磨损得不成样子。明明九转纺星线只是一根线而已，但附着其上的星辰之力却和刀刃一样锋利。
看着那些从手套裂缝处渗出来的血珠，御箫阙咬牙切齿。他看了看左手那只完好的手套，又看了一眼空中的那道竹青色身影，万般不情愿地垂下了手里的摘星揽月弓。
“哼，反正那贱人也没命活了，看你们靠着这个破烂阵法能躲到几时！”
御箫阙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一边将手套脱了下来，往伤口上撒了点药。这种小割伤只是蹭了一下皮肤表面而已，不像曲镜茗那样直接被打出了一个血洞。
呵，谁让她偷工减料，活该！
御箫阙这样想着，唤出了那柄火焰符文长剑拿在手中。他并没有过多的动作，而是抬着头，紧密关注着空中的战局。
然而，地面的另一边，却出现了一个惊喜。
“你……”
曲镜茗目瞪口呆地盯着夜微凉的胸口，有些发懵。夜微凉胸前的衣料被星辰之力击碎之后，那支金箭理应击中她的心脏，像击中曲镜茗那般打出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可事实上，显露在那个破洞之下的肌肤，就像一块无暇的美玉一般，一点儿损伤都没有。
夜微凉坐起身子，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脸上的神情似乎也有些茫然。她微微抬眸和曲镜茗对视了一眼，小脸腾地一红，连忙抱起双手护住前胸，然后把身子前倾，在折起来的双腿上缩成一团，羞涩喊道：“镜……镜茗姐你别这样盯着人家看啦！”
在场的人全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场的都是女孩子，你怕什么。”曲镜茗笑着说道，“唯一一个男人还是你的道侣，还晕了。”
夜微凉唤出翠玉披帛，姑且遮住了胸前那乍泄的春光，然后贼兮兮地侧过身去看了白化羽一眼，戒备心理极其深重。
毕竟这家伙精通几十上百种撩她的方式，不防不行。她刚刚就在害怕，怕白化羽疗着疗着伤就突然睁开眼睛，然后意味深长地朝她挑挑眉眨眨眼。
想到这儿，夜微凉就不禁一阵恶寒，浑身上下都打了个激灵。
不过她也是一肚子问号，为什么曲镜茗中了一箭之后伤成那样，自己现在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的……
莫非……与她的修炼功法有关系……
夜微凉的脑中里很快就浮现了一些联想。而这些联想都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有些事情，绝非偶然。
但在思考那些东西之前，她还得先摆脱这个困局。
夜微凉眉目一凝，立刻结起了千机玉手的法诀。随着她指诀连打，笼罩在她们头顶的那个紫色光幕便融化出了一个天窗一般的，可供视线穿过的大洞。
还没见过千机玉手的方方登时瞠目结舌。
“微……微凉你这……是什么功法啊……”方方被夜微凉的千机玉手刷新了世界观，一时连话都说不顺了。
“以后再跟你解释。”
夜微凉随口应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了高空中的战局。
御风行对凌月秋说了那些话，应该就是摆明了要护犊子了。也就是说，她们这一群人能不能成功度过这个夜晚，就要看凌月秋的了。
然而就当夜微凉的目光抵达十丈高空的时候，她就突然变了脸色，然后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高空之中，凌月秋以一敌二，甚至还占了上风。虽然御风行的掌影有质无形，但那终究只是未借助法器而打出的一些小攻击，在面对气场全开的秋霜月刃时，难以取得比较大的效果。而李展风虽然有法宝在手，清静拂尘的挥动频率比他那把大胡子的抖动频率都要高，但也无法在凌月秋的手上讨太多便宜。就算这位李长老的年岁比凌月秋高出好几倍，但他毕竟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人，就硬修为比起来，和凌月秋是同等的元婴后期。而秋霜月刃的威力又远大过他的清净拂尘，所以李展风就有些捉襟见肘，逐渐应付不过来了。
而让夜微凉倒抽一口冷气的，正是这个。
凌月秋一个闪身，躲过清净拂尘一道攻击的同时用元婴期修士领悟到的瞬移术法闪现到了李展风的背后，然后对着收招不及，背后出现空档的李展风，一式“冰凝落刃”劈斩而下！
“展风！”
李展风听到了御风行的这声呼喊，也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巨大灵气波动。他白眉一蹙，深知自己的气息已被秋霜月刃锁定，抽身已来不及，便运起灵力在背后凝成了一个灵气护盾，想以此来抵御凌月秋的攻击。
“砰！”
一声脆响过后，高空中便只剩下了两个人。一道灰白色的身影携带着一柄熄灭了光芒的清净拂尘坠落了下来，顷刻间跌落了数丈高度！
“不好！”
夜微凉将翰墨竹笔踩在脚下，御器手诀迅速捏起，飞上去接住了不省人事的李展风。在空中旋转半圈之后，细心的她自然是将戒备的目光投向了那边的御箫阙，却不由地心头一紧。
只见御箫阙右手挽弓，左手拉弦，将尽可能多的灵气灌注进了九转纺星线，凝聚出了一支蕴藏有海量星辰之力的金箭。
夜微凉下意识地往下降了降高度试图躲避，却发现那支箭对准的，并不是她！
御箫阙压根就没往她这边看！
夜微凉估算了一下弓箭的角度，立刻就明白了御箫阙此箭的目标到底是谁了。
“铮——”
弓弦响动的同时，夜微凉也仰头望向了头顶上方，只见一支金箭以一个非常恐怖的速度破袭而去，只在瞬息之间就向上爬升了数丈！
夜微凉心头一凛，大喊道：“凌掌柜，小心暗箭！”
凌月秋听到这声呼喊，立即侧过头去看了一眼那道破空而来的金光，然后虚斩一刃，动身回避。等到她退到了一旁后，才发现那支金箭对准的，也不是她！
“嘭——”
一串金光在御风行的背后炸开，瞬间点亮了晦暗的夜空。
“御宗主！”
凌月秋一个空间瞬移过去想接住坠落的御风行，却被御箫阙给预判了个正着。另一支蕴藏有浩瀚星辰之力的金箭激射而来，精准地击中了灵气消耗颇大，同样没来得及作出抵御的凌月秋。
二人双双砸落在地面上，全都没有了动静。那批杨华清手下的阵修，连带着原本拦着月华山炼器师们的护宗武修迅速合围了上来，将昏迷不醒的凌月秋围在中间，保持着一个警戒的距离。
御箫阙抬了抬嘴角，似乎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动心情，摆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朝着御风行跑了过去，将这位重伤的宗主大人从地面上扶了起来。
“爹！你怎么样！都怪孩儿不好，孩儿太过急躁，没有注意到您的位置……”
御风行面色苍白地闭着双眼，似乎已经听不到御箫阙说的话了。就算御箫阙一直在摇晃着他的肩膀，御风行都没有任何动静。
御箫阙咬了咬牙，情急之下，直接双掌聚起灵气拍在了御风行背后的伤口上，一副要为他爹疗伤的样子。
目睹此情此景的夜微凉皱了皱眉，顿时觉得其中有点不合理的地方。
御风行明明是个出窍期的老怪级修士，就算没有主动开启神识探查，被动感应到的空间范围也理应有个几丈方圆，不应该察觉不到背后袭来的箭啊。
而当她看到御箫阙那个“疗伤”的动作时，眉头皱得更紧。
仙信阁的典籍里有写，纯净的星辰之力会随着灵气的流动而扩散，这是她一早就做好了的功课。而一旦星辰之力扩散到了身体里的经脉上，那么轻则修为尽失，重则当场毙命。
那为什么……
等等，难道！
夜微凉的脑海中划过了一道闪电。
她背着李展风退回了防御阵法之内，将这个白胡子老头儿交付给了暂时得以空闲的曲镜茗。然而还没等曲镜茗问上半句，夜微凉就再一次腾空而起，从防护阵法里飞了出去。
“微凉仙子你去哪里！哎——”
曲镜茗将李展风放在地上，踩上长剑想要去追，却被复原了的防护阵法给挡了回来。
夜微凉立于空中，迅速收起了千机玉手的法诀，然后朝着人群围绕的那个地方俯冲而去。她越过一名阵修的头顶，落入包围圈中，半蹲在了凌月秋的身旁。
“嗡——”
金色的道玺灵盘再度展开，与此相偕的，是二十多道颜色各异的法器虚影！
“器魂法相！大家快退！”
护宗武修中有人立刻喊出了这个名字，然后引领着周围的人向后退了两丈之远，站到了淡金色道玺灵盘的外围。
夜微凉见威慑作用已经起到，便将躺在地上的凌月秋搀扶了起来，查看了一下她肩上的伤口。和曲镜茗一样，伤口里有许多若隐若现的金色线条，游动着，似乎有向身体内部蔓延的趋势。
她叹了口气，立刻封住了凌月秋伤口附近的血脉流动，以及两条主要的经脉。接着，她便抬起头来，冷眼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刻意地将声音抬高了八度，怒道：
“御箫阙弑父夺位，天理难容，你们身为揽月宗的护宗之人非但不去保护宗主，难道还要助纣为虐吗！”
“唰——”
先前发话的那名护宗武修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指向了夜微凉。在夜微凉的戒备目光下，那人刻意将剑锋偏了偏，露出一张浅笑安然的脸，道：
“不好意思叶阵师，今日我等来的目的，不是助纣为虐，而是追随新主，更新换代。”
夜微凉瞳孔微缩，心中巨震。她起初还以为这群护宗武修只是御箫阙以“镇压动乱”为名搬来的助力，万万没有想到御箫阙居然真的把这群人都给收买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所以今晚，像我一样可能成为阻碍的人，都得死，是吗？”
“回答正确，”那人眯着眼睛笑了笑，“只不过我向来都不对女修动手，所以还请您和这位仙子在此地等候，不要轻举妄动。等二少做完了他要做的事情，再听他怎么处置吧。”
夜微凉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吗？”
“当然不是，”眯眯眼依然保持着耐心和礼貌，“只不过如果叶阵师想要强闯出去，恐怕我们并不会让您如愿。”
“是吗，那我就要看看，你们落霞高地上五宗门揽月宗，宗门实力到底如何了！”
最后一小块灵晶融化在了夜微凉的掌心里，同时，她脚下的那面金轮开始高速旋转，二十多道法器虚影已然连成了一道彩光障壁。虽说这道障壁只是由虚幻的光影形成，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面障壁及其后面的灵力波动，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大家后退，注意防御，不要轻举妄动。”领头的那个眯眼男子立即发号施令，让包围圈再次向后退了几步。一众阵修和护宗武修也都顿时绷紧了弦，纷纷取出法器，严阵以待。
“簌簌——”
一排锋利的墨针从彩光障壁内飞出，直朝众人咽喉而来。他们急忙挥舞起自己手中的长剑，用来格挡这些凌厉非常的飞针。
飞针攻击大致持续了五息左右的时间，便骤然停了下来。众人放眼望去，只见这面彩色障壁仍旧立在他们面前，却许久没有展开下一轮的攻击。几名护宗武修对了一下眼色，便提起长剑同时刺向了这面彩色障壁。
“嘣——”一声空灵的轻响。
器魂法相虚影所形成的彩色障壁倏忽消失不见，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地面上的许多灵石以及一些黯淡下去的阵法灵线。而原本应该在留在障壁之内的夜微凉和凌月秋，则是不见了踪影。
“该死！是追位符！居然被她摆了一道！”人群中有人怒拍大腿，恨恨道。
领头的那名眯眼男子信步走了上去，弯下腰来拾起了那位于阵眼处的翰墨竹笔，然后看着那已无墨色的笔尖，若有所思。
“指挥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颜枫殊闻言，缓缓地转过身来，语气舒缓地说道：
“无需着急，只要我们的九州第一天才白化羽还在月华山上，那位奇女子，就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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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微凉使用的并不是提前布置好坐标，使用时就能传送过去的千里追位符，而是普通的千幻瞬移符。只不过，她身背着凌月球用千幻瞬移符脱离包围圈的时候耍了个小心思，直接扎进了山顶河道的水流之中，顺利地骗过了所有人。毕竟她的神识范围只有五丈，千幻瞬移符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也只有五丈，没法跑得太远，只能披着遁形袍瞬移入水，掩人耳目。
顺着河流落到山下水潭之后，她才拖着湿漉漉的衣服和人事不省的凌月秋从水里钻了出来。
那群护宗武修没有追来，还是让她很意外的。
即便已经成功脱困，夜微凉也并没有走远，而是来到了月华山的山脚下，目光稳健地巡视着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
如果她的推断没有疏漏的话，那么御箫阙应该没有在山脚下重新布置一个限制出入的禁制结界。因为他刚来月华山的时候，是自信满满地认为能够轻松地取下她的项上人头，而月华山的禁制阵法又还在这，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再埋下一层保险。
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得仔细查看一番。
由于禁制阵法被仙酒剑音道印一剑劈碎，故而原本氤氲在这附近的浓雾全都散了出去，让夜微凉的视线变得畅通无阻。她挑起一盏夜明珠灯笼，借助着夜明珠所发出的幽蓝光芒查看着地面上的每一寸细节。
“那边好像有光！快去看看！”
夜微凉心里一惊，连忙背着凌月秋钻进了附近的草丛中，然后把东海夜明珠收了起来，同时屏息凝神，借助神识窥视外界的情况。
“沙沙……”
两名揽月宗修士从前方的转角处走来，手里提着两盏灯笼，往夜微凉这边的草丛照了照。
夜微凉急忙将身子往下缩了缩，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是不是你看错了，没人啊。”
“应……应该是我看错了吧……”被质问的那人挠了挠头，道：“毕竟月华山的人应该都已经被困在山顶附近了，理应不会出现在这里。”
夜微凉皱了皱眉，继续监听着二人的谈话。
“那就行了，咱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估计二少的讯息也快要来了，好好享受一会这安静的散步时光吧。走吧。”
二人的脚步声渐远，夜微凉呼地松了一口气。
“嗯嗯……”就在此时，苏醒的凌月秋发出了两声轻哼，一下子把那两个揽月宗修士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什么人！”
夜微凉咂了下嘴，无奈地看了旁边的凌月秋一眼。她看着那越来越强盛的光芒，运转着体内的灵气，弓起了身子。
就当那两个人打着灯笼靠近她们的时候，夜微凉突然从草丛里蹿了出来，左右两掌打掉了那两人手里的灯笼。在黑暗和慌乱之中，那两人慌忙抽出长剑劈了一下，却连夜微凉的衣角都没碰着。
夜微凉像条泥鳅一样，施展鬼魅身法立刻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来到了他们的后方。一套拳脚下去，这两个可怜的揽月宗修士很快就被打翻在地，然后各自得到了一张来自夜大小姐的封印符箓。
“切，还以为是什么呢，两个筑基期的小年轻而已。”
夜微凉拍了拍手掌，旋即走上前去帮凌月秋解了穴，然后把她从草丛里搀扶了出来，问道：“凌掌柜，你怎么样？”
凌月秋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说道：“我这……这是在哪里啊……”
夜微凉抿了抿嘴，深知凌月秋还没完全清醒，只好半安慰半敷衍地答道：“没事了，已经安全了。”
“那我妹妹呢……”
“她和方方她们在一起，目前还算安全。”
“不行，她还在山上……快带我上去……”凌月秋一边说着，一边摆脱了夜微凉的搀扶。可还没等她往前走出半步，她就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夜微凉又一次将她扶了起来，说道：“你刚刚才解穴，气血凝滞，暂时不能乱动。更何况你身上的伤不是普通的伤，而是被九转纺星线打出来的伤。只要灵气在你体内流动，星辰之力就会冲撞你的经脉，造成无可挽回的损伤啊！”
“可是我必须去救我妹妹……”凌月秋在夜微凉的怀抱里挣了挣，却被夜微凉一把捞了回来。
“有我们仙信阁在，凌掌柜大可放心，我一定会……”
“你们仙信阁，又是你们仙信阁！”凌月秋顷刻间声泪俱下，嘶喊道：“就是信了你们仙信阁，我妹妹才差点又被他们抓去，被用去做采阴补阳的修炼炉鼎！我才不会傻傻地再信你们一次！”
夜微凉看着怀中这面容憔悴的女子，看着纵横在她脸上的泪痕，看着她那悔恨交加的目光，心如刀绞。作为仙信阁少阁主的她，此时竟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哽咽在她喉咙里的，是无法言说的解释，以及对凌家姐妹的愧疚和负罪感。
即便这些话非常刺耳，但她一点儿也没有怪凌月秋。她知道凌星夏在凌月秋心中的位置，所以凌月秋在潜意识里怨恨她和仙信阁，也是能够被她理解的。
但理智告诉她，她绝对不能在这样的燃眉之时，和凌月秋解释或者申辩什么。她要做的，只能是默默背负这一切，然后重新证明自己，以及仙信阁的信誉。
“凌掌柜，对不住了。”
夜微凉两指之间赫然出现了一枚圆滚滚的丹药。她轻击了一下凌月秋的脖颈，然后在她张嘴的瞬间将止息丹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抬起了她的下颚，迫使她将丹药吞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
正如夜微凉所预料的那样，凌月秋很快就失去了意识，趴进了她的怀里。她叹了口气，将凌月秋平躺着放在草垛上，然后抱起了自己的本命法器曲水琴。
“轰隆——”
耀眼的红光顿时照亮了整个世界。
夜微凉向外走了几步，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了月华山的峰顶。只见一道红色刃锋散发着炽热的光辉，贯穿了整个天空。
“御箫阙的剑气……莫非……”
夜微凉取出一面紫灵阵盘拍了下来，护住了躺在草垛上的凌月秋。接着，她便踩上了曲水琴的琴背，捏起法诀，准备御器而上。
就在此时，一个华丽的景象顿时让她停住了动作。
成百上千道法器的毫光，从月芒山的各个角落升起，径直飞向了那道火红色的剑气。
“以剑为号……”
夜微凉呢喃了一句，瞬间明白了御箫阙的全部计划。
“小化羽……
“一定要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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