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八是牛继宗的生辰, 二十七那天他给莫磐下帖子,邀他在望春楼一起庆祝,莫磐自是不好推辞, 二十七那天就收拾收拾去赴约了。
莫磐到的时候,不只石光珠和韩奇在, 牛继宗还带了他的胞弟牛继祠、表兄张万重和张万川给莫磐他们认识。
牛继宗介绍道:“阿祠是我的胞弟, 往年都是跟着姑父他们在胶东读书,因此不常见, 万重表兄和万川表兄乃是我姑母嫡出, 如今来京跟磐儿一样,都是备战明年春闱的。我想着你们都是读书人,今日就特地把他们带出来介绍与你们认识。”
石光珠哈哈道:“你是特地介绍给磐儿认识吧,咱们有几斤几两, 你还不知道?”
韩奇也道:“老珠说的是,要咱们吃酒看戏还成, 读书那是再不成的。”
牛继宗笑道:“谁还成日里把那圣人之言挂在嘴上不成?我这两位表兄可不是那迂腐酸儒之辈,否则也不会带出来给你们认识了。”
牛继宗也介绍了石光珠、韩奇和莫磐给张家兄弟与牛家小弟认识。
牛家小弟今年才十三岁,他今日来纯粹是凑热闹的, 人也乖巧的很,他跟石光珠他们说不上话, 就自己端了果子,一边喝茶吃果子, 一边看着牛继宗他们谈天说地。
石光珠和韩奇与张家两位表兄相互交谈了几句,都感觉说不到一起去, 也就罢了。
莫磐对张家兄弟还是很好奇的。看两兄弟的装扮,一色的寻常青衣锦袍。想来是出入国公府,不好太寒酸了, 头上也戴着白玉冠,腰间也佩戴着香囊玉佩,并不富贵,却是低调而雅致。
两人都是谦谦君子的气质,莫磐就与他们攀谈起来。
莫磐道:“弟曾听闻,胶州有一位名叫张业穑的大儒学问尤其高深,一手行书潇洒飘逸,出神入化,大有兰亭之风,不知两位兄长可识得?”
张氏两兄弟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张万重道:“磐弟可是问对人了,此人,正是家父。”
莫磐惊喜道:“竟是这般巧合?两位兄长既是大儒之后,想必兄长手中定有张大家的字帖?不瞒两位兄长,弟早就想临摹张大家的行书,只是张大家的字帖外流的甚少,弟托人寻找许久都未曾多得,实乃此生憾事。今日得遇两位兄长,竟是弟之幸运,不知两位兄长可愿割爱一二,弟必重礼谢之。”说罢,便郑重行了一礼。
张万川忙扶住莫磐,张万重笑道:“哪里需要重礼?宗表弟与我等说起磐弟的时候,为兄便备下了表礼,其中便有家父字帖,磐弟请看?”
莫磐接过字帖打开一看,心下叹息,果然,这张家就是先太子太傅之后。现在的张大儒乃是张太傅的嫡长孙,他的这手行书当年可是名满京城,先太子被废之后,张太傅病死狱中,宣正帝顾念张太傅并无过错,只是罢免了张家三族的所有官职,并勒令永不起复。那次祸事之后,张家全族子孙收拾收拾包袱,回了胶东老家,如今十几年过去,张家小一辈也已经长起来了,可以科考举业,重新进入官场了。
张家既然回了老家,就低调的以耕读为要,什么名声功绩的一概不再理会,就是怕给子孙招祸,绝了家族复兴的根本。也因此,张大儒虽然写的一手名动天下的行书,这十几年来却并不再闻达于世间。莫磐之所以知道的这般清楚,还是因为他跟着惠慈大师,从小就临摹张大儒的行书习字,关于这位大儒的生平便跟着听了一耳朵记了下来罢了。
原来,这位大儒娶的竟是镇国公家的小姐,张家与镇国公家竟是儿女亲家。莫磐还知道,这张家,和荣国公府也是儿女亲家呢,只不过,跟镇国公,张家是娶妇,跟荣国公,张家是嫁女,如今再看,与这两家联姻最终的结果,还真是不可相提并论呢。
莫磐看着手中的字帖,欣喜道:“如今张大家的字帖与之前的相比,竟是不可同日而语,想来这些年又有所感悟?”
张万川笑道:“父亲以前的字帖,我们兄弟却是不曾见过,改日,磐弟可要拿来,让我们兄弟开开眼才是。”
莫磐笑道:“一定,一定。两位兄长整日与名师为伴,于书法上定是造诣非凡,不知两位兄长可愿意教我?”
石光珠在旁听的却是不乐意了,他嚷嚷道:“我说磐儿,你是见了新人忘了旧人不成?你再这样,哥哥可是要伤心了。”
牛继宗一口茶喷了韩奇满脸,韩奇哎呦一声跳起脚来躲避,没成想跟坐他旁边喝茶吃果子的牛继祠撞了个满怀,眼看着两人就要摔倒在地,莫磐连忙拉着他们两个。
韩奇遭此无妄之灾,满口混喊道:“老牛,你这嘴是那戳洞的棍子不成?怎么还带往外喷水的?”
他这话一出,不说满脸不可置信的莫磐,就连张万重和张万川兄弟两个也忍不住喷茶咳了起来,只有牛继祠一脸懵的没听懂韩奇的荤话。牛继宗憋笑道:“对不住啊对不住,还不是老珠那恨嫁的嘴脸太过招人,哈哈哈,一会开席哥哥自罚三杯给你赔罪可好?”
石光珠不乐意了:“喂老牛,你可好好说话啊,谁恨嫁啦,啊?谁恨嫁了!我那是不满磐儿只闻新人笑呢。”
莫磐:
怎么说的他跟负心薄幸的负心汉一样?
正在众人一片乱麻的时候,裘良到了。
裘良纳闷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老珠嚷嚷了。”
石光珠道:“还不是老牛嘴上每个把门的,看把老韩折腾的。”
韩奇脸上已经擦干净了,只是身上和头发上还有水渍,只好打发他的小厮回家给他拿换洗的衣服。
等裘良弄清楚事情始末,他笑道:“这的确是磐儿的不是,你即便心里更喜欢新朋友,也该收着些,冷落了你石哥哥,就是大大的罪过了,该罚,该罚。”
莫磐好奇道:“要罚什么?”
石光珠接口道:“罚你身上一个物件。”
莫磐看了看自己身上,将他今日带着的折扇递给他,道;“这是我自己画的扇面,就拿这个给你赔罪吧?”
石光珠接过扇子展开一看,赞道:“好画,好好好,就这个了。”
众人都好奇的抢过石光珠手中的扇子相互传看,石光珠忙道:“小心些,小心些,可别弄坏了。”
众人展开扇面细看,只见青山之上白雪皑皑,红日初升万丈光芒照射之下,五彩环绕,乱石错落之间,一冰雪初融缓缓溪水之上,朵朵红梅盛开。整个扇面春寒料峭之余又有暗香扑鼻。冰雪袭人,红梅暖照,让观画之人倍感舒爽却无冷峻之意,有情有景有意,当真是一副难得的好画。
牛继宗看了,直呼:“赚了赚了,老珠当真是赚了。我说磐儿,你把这扇子给了老珠当真是暴殄天物,不如给了我当生辰礼吧,你把给我的生辰礼送给老珠当赔礼好了。”
石光珠不让道:“不行,说了是给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莫磐轻咳一声,从他带来的礼物里抽出一个画轴,笑道:“这生辰礼,却是不好随意送人的。”
众人见是画轴,就好奇的央求牛继宗打开看看,牛继宗也好奇,便解了画轴,展开一看,顿时倒抽一口气,眼睛都瞪直了。
众人也凑过去观看,包厢里顿时鸦雀无声。
莫磐见他们脸上表情变幻莫名,心里有些没底了,他问道:“这画是有什么不对吗?”只是一副半身肖像画罢了,没什么忌讳吧?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很流行给自己画画像的。
裘良最先回过神来,他道:“四年前,怀宁郡主的及笄礼,遍邀京中豪门贵胄,我也随家母去了,盛礼之前,长公主曾将怀宁郡主的一副等身画像挂了出来邀人共赏,我也有幸瞧见了。今日我观你与老牛这副画像的笔法,与怀宁郡主那副如出一辙,想来,都是出自磐儿之手吧?”
韩奇也道:“那天我也去了,因我那时年纪小,离的更近一些,那个时候,咱们都猜郡主的画像定是某位不世出的大家圣手所画,没成想,竟是磐儿画的?”
石光珠拿过扇子对着牛继宗的画像比对,也道:“虽然两幅画的画法不一样,但用色的技法却是一样的鲜明,明显是同一人所出,这画是磐儿画的没错了。”
面对众人的灼灼视线,莫磐道:“是我自己画的,怎么样?还可入你们的眼吧?”
张万川道:“何止是入眼,简直是出神入化,为兄还未曾见过如此逼真的画像。磐弟此画当为当世一绝。”
莫磐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得意道:“当世一绝不敢当,只是画法有些新奇罢了,等旁人都学会了其中技巧,定当有比我更出众的。”
众人只当是他在谦虚,牛继宗让小厮去找了个架子,将画挂了起来,好让众人更方便欣赏。
一时酒菜上齐,众人一边赏画一边喝酒,其乐融融不可细数。
莫磐他们喝酒喝的进行,却不知牛继宗的这幅画像被人看了去,传到了其他人的耳中。
巧了,与莫磐见过两次的三公子定陶今日也在楼里,他听人说镇国公家的大公子今日得了一副十二分像的肖像画做生辰礼,心下好奇,他也不耽搁,直接抬脚出了自己的包厢去了牛继宗所在的包厢。都是不差钱不差身份的公子哥儿,两人所在的包厢就在斜对面,没走两步,定陶就进了牛继宗的包厢。
视线扫视之间,定陶的眼睛在莫磐和画像之间定在了莫磐身上。
定陶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姐夫,咱们又见面了。”
莫磐有些牙疼,论年岁,定陶还要比他大上一些,却是张口姐夫闭口姐夫的,他叫的不寒碜,莫磐听的却是直起鸡皮疙瘩。
牛继宗起身行礼道:“原来是三公子,三公子怎么有兴致来我这里?”
定陶笑呵呵道:“本皇孙听说你得了一副十分了不得的画像做生辰礼,特来开开眼,就是这幅吗?”
说着眼睛就看向画像,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定陶正色道:“如此神异,不知是哪位大家所画?”
牛继宗道:“不是什么大家,不过是随手所得而已,当不起神异二字。”
定陶趾高气昂道:“牛继宗,你别跟小爷打马虎眼,如此技艺,当为我皇家所有才是,不说为皇祖父作画,就是为我父王画上一副,方才不负他此生所学。”
定陶这话一出,牛继宗、裘良他们的面色就沉了下来,他这话里话外把作画之人当奴才使唤的态度激怒了众人。
莫磐却是老神在在的道:“这画是我画的。别说是为你父王做画了,要是我不想,陛下也不能奈我何,怎么,三公子有什么异议吗?”
定陶诧异:“这是你画的?别是框我的吧。”
莫磐叹道:“我可真是吃饱了撑的,竟去诓骗一个傻子。”
定陶顿时怒上心头,他怒喝道:“你!你胆大包天,竟敢骂本皇孙,真是给脸不要脸!”
莫磐掏了掏耳朵,嘟囔道:“哪里来的狂犬,吠的人耳朵疼。”
定陶:
众人:
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都被莫磐的胆气给震慑住了。定陶为什么一口一个皇孙的自称?除了自豪自己的身份之外,就是在狐假虎威呢。别说,旁人还就吃他这一套,只要他自称‘本皇孙’,无论是相熟的不相熟的,有仇的没仇的,都得给他三分颜面,谁知,他今日竟踢到铁板了,遇到莫磐这个油盐不进在身份上也不输给他的。
定陶已经气的浑身颤抖了,他发狠道:“你敢骂小爷,今日,小爷定要你好看,来人,根本皇孙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牛继宗忙上前拦着道:“不可,三公子,今日是我的生辰宴,三公子,您当真要当着我的面与我的客人翻脸吗?”不过一个无爵无封的王府公子,要是亲王世子来了,牛继宗定会顾忌世子颜面,定陶嘛,牛继宗还真不怕他。
定陶怒喝道:“是他先惹小爷的,小爷今日要是不出了这口恶气,置我皇家尊严何在?”
裘良道:“您别忘了,是您侮辱郡马在先,郡马不过反击一二罢了,况且,郡马也是皇家之人,你们之间要是什么恩怨,不如到宗人府去了结,何必在外头让人看了笑话?”
定陶已经气红了眼,哪里还记得什么宗人府,更听不到旁人的劝,直嚷着定要莫磐好看。
莫磐慢慢喝了口酒,无奈道:“行了,别嚷嚷了,你来说说,你要我怎么好看?”
定陶:
牛继宗眼看定陶又有暴走的架势,连忙道:“郡马少说两句吧。要我说,这事的错并不全在三公子,郡马也有错处,不如这样,双方各退一步,握手言和岂不是好?”
定陶喊道:“绝无可能,小爷要他赔罪!”
莫磐撇嘴,不屑道:“赔罪?想也别想。我看,不如就像裘大哥所说的,咱们一起去宗人府评评理如何?看是你作践长辈有理还是我这个长辈教你做人有理?”
定陶:“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时作践过你?”
石光珠道:“三公子,您将郡马说成是不入流的画工,做你们皇家的奴才,这还不是作践吗?”
定陶辩解道:“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这画是他画的!”
石光珠道:“那您应该先给郡马道歉才是应有的礼数。”
定陶: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恍然间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怪圈里。先别论他跟莫磐谁对谁错,只说双方对峙,莫磐这个当事人坐在椅子里优哉游哉的喝酒品茗,上阵杀敌的都有牛继宗、裘良、石光珠几个为他助阵,而他这边呢?他带来的人并不比莫磐他们这边的少,却是自己亲自上阵与他们交战,不看结果,只看阵仗,孰高孰下,一看便知。
定陶深吸一口气,他指了一个人,道:“徐良器,你来与本皇孙说给他们听,本皇孙是不是要给郡马道歉?”
被指的这个叫徐良器的青年站出来,拱手道:“回三公子,三公子只是确认了一下此画是否为郡马所画,郡马便咒骂三公子,挑起三公子怒火,三公子虽然有错在先,郡马却是没给三公子道歉的机会,这样来看,错就不在三公子了。”
定陶得意的问莫磐:“你怎么说?”
莫磐笑道:“不错,知道吵架要拉帮手了。怎么,你还要见家长不成?”
定陶咬牙道:“小爷要你道歉。”
莫磐道:“没门!”
石光珠建议道:“吾听闻三公子善赌,不如这样,你们双方赌上一把,谁输了谁向谁道歉,愿赌服输如何?只是有一点,即便一方输了道歉,赢的一方也不可借机为难人,如何?”
莫磐笑道:“这个主意好。”
定陶冷笑道:“敢跟小爷赌,今天你输定了。”
莫磐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不等定陶再次发作,裘良忙将莫磐拉走了。
他们这边的争吵早就惊动了楼里的掌柜了,掌柜的见双方已经协定好,便麻利的带着活计上来收拾酒桌残局,要摆上赌具。
掌柜问:“各位爷,要赌什么?”
莫磐笑道:“自然是听皇孙殿下的。”
定陶冷笑道:“就来最简单的,赌大小!”
掌柜的忙上了三颗骰子,退了出去。
等众人查验过三颗骰子都没有猫腻之后,莫磐跟定陶一局定输赢,定陶输了。
定陶不敢置信道:“不可能,定是你出老千。”
莫磐好奇道:“众目睽睽之下,我要怎么出老千呢?”
定陶被问的脸上一红,喝道:“再来!”
莫磐眼珠子一转,笑道:“再来也可以,只是,这回,得加点彩头才行。”
定陶问道:“随你,你说加什么?”
莫磐道:“赌博嘛,自然是赌金银了,我压黄金百两。”
定陶:“哧,你有这么多钱吗?还黄金百两呢,别是把姑祖母给你的零花都押上了吧?”
周围顿时一片抽气声,定陶以为是自己说中了莫磐的痛脚,谁知他身后一个青年上前凑到他耳边说:“公子,莫郡马手里有玻璃产业的分红,他不缺钱。”
定陶:
他忘了!
定陶道:“既如此,小爷就跟上,哼,这次输了,可别哭鼻子。”
莫磐忍笑请他先。
定陶又输了!
谁没事出门会带着百两黄金出门?
莫磐道:“无妨,三公子给我打个欠条吧,等闲暇了,我去问大皇伯去要。”
定陶的脸色有些发白,咬牙道:“再来!”
莫磐有些迟疑了,他问道:“这不好吧?大赌伤身”
定陶:“哪里那么多的废话,这回,小爷定会赢你。”
莫磐无奈道:“好吧,这回,我压千两黄金。”
众人:
此时,众人看莫磐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提议以赌解决矛盾的石光珠也有些麻爪了,他对莫磐道:“磐儿,这赌资,是不是有些过大了?”百两黄金还好,不过千把两银子,三公子还不至于拿不出来。千两黄金,一万两白银,这,不是存心让三公子下不来台吗?此时,他倒是品出几分前几天莫磐跟他说的‘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的话的味道来了。
莫磐问定陶:“你觉着千两黄金是不是有点大了?”
输人不输阵,赌徒上了赌桌,连老婆孩子都能赌,更何况金银?定陶眼红充血,他狠声道:“大个屁!小爷有的是金子。”
定陶又又输了!
输了?怎么可能会输,还一连输了三把!不可能,定是有哪里不对!
定陶浑身颤抖摇摇欲坠的看着莫磐,千两黄金,他竟然一下子输了千两黄金!他被下套了,他被骗了!他要是带着千两黄金的欠条回府,他父亲定会打死他的!
一想着大皇子的怒火,定陶就害怕起来,他嚷嚷道:“定是你出老千,定是这骰子有问题,”他大喊道:“掌柜的,掌柜的!你这骰子有猫腻,你敢蒙骗小爷,小爷要拆了你这酒楼!”
掌柜的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连连作揖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小的一向良心经营,这赌具里再没有猫腻的”
定陶暴怒的掐着掌柜的脖子怒喊道:“那你说,他怎么会连赢三次?!”
莫磐见掌柜的被吓的冷汗直流,皱眉上前拉开两人,他把定陶扔给徐良器他们,冷声道:“输不起就别丢人,不过是千两黄金,爷还没放在眼里,素圆,等回去后点齐黄金一千一百两,送去大皇伯府上,就说是我这个做姐夫的给三公子的零花。”
素圆连忙答应下来,还给莫磐重复了一遍,表示自己已经记下来了。
莫磐跟徐良器他们道:“行了,还不快带你们公子回去,留在这里等着爷请你们喝酒不成?”
定陶回过神来,还要理论,不等他说话,徐良器等人忙架着他出去了。
等定陶他们呼啦啦的都走干净之后,牛继宗担心道:“磐儿,你真的要送金子到大皇子府上?”
莫磐道:“当然要送,为什么不送?”
牛继宗皱眉道:“这样,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莫磐笑道:“就是要小题大做,让大皇子好好管教一番才好,否则,难道一次一次的受这小子的纠缠不成?他不嫌麻烦,我还嫌恶心呢。”
裘良道:“话虽如此,但你这个法子也太激烈了一些,说不得会得罪大皇子。”
莫磐想了一想,道:“裘大哥说的有理。这样,秦二哥,你先回府一趟,立马点齐了黄金亲自送去大皇子府上,最好当面给大皇子说明原委,要是见不到大皇子,给王妃说明也成。”
秦二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石光珠诧异道:“磐儿,你这是为何?”裘良方才刚还说他这做法太激烈了些,转眼莫磐就来了一个更激烈的,连一个晚上都不等了,今日就要把金子送到大皇子的府上。
莫磐笑道:“自然是要抢占先机了,总不能让那小子回去恶人先告状吧?”
众人:
韩奇道:“我觉着,三公子回去后很可能说都不敢说今天的事?”
牛继祠在旁小声道:“也不一定,郡马都已经说了明天会去拜访,大皇子早晚都要知道的,说不得,真的会恶人先告状的呢?”这位三公子总不会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吧?这事要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定是要抢占先机,先向家长告诉一番的。
牛继宗轻咳一声,道:“罢了,不管如何,事儿已经做下了,反正咱们也没吃亏,就是磐儿今日破财了。”
莫磐笑道:“破财免灾,要是这位皇孙以后长了教训,那我也不亏了。”
这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千两黄金买个清静,他们今日也算是见识过了。
张万川笑道:“不成想,磐弟的赌计也这样出神入化,竟能次次都赢那位三公子。”
莫磐笑道:“今日财神站我这边,运气好罢了,平日里,我都是不赌的。”
牛继宗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都当莫磐这话是托词。
什么平时不赌?他这手听声辩点数的本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不过,赌字到底登不上大雅之堂,玩玩可以,要是精研此道,就要诟病于他人了,众人都将此掩下不提。
一时间,牛继宗他们重新置办了酒桌,继续喝起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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