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磐第二日没有出门,  老老实实在家待了一整天。第三天一早,他带着人跟碧荷准备的祭仪去了宋家。

    宋家乃是大族,  族人聚居,  占了好大一片宅子。如今宋家当家做主的乃是怀宁郡主嫡亲的表兄,宋昭严,目前正在翰林院任职。

    莫磐甫一到门口,  宋昭严就带着族中子弟迎了出来,将莫磐让到灵堂里后,  又亲自为莫磐主持祭礼。

    上完清香之后,  莫磐看着灵堂里的牌位,有些默然。

    宋昭严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或许是连日丧事劳累,他面上有些悲苦之色。他将莫磐引至偏厅里,  将跟着他的年轻子弟们一一介绍给莫磐,上了茶,  让了坐之后,  他对莫磐道:“郡马今日能来送叔祖他老人家最后一程,  他老人家在天有灵,  必会感知的。”

    莫磐面上并不见多少悲切,他道:“生老病死乃是天道,都是无可奈何之事,宋大人还是要多保重自身,  多向前看才是。”

    宋昭严面上愁苦更甚,他叹道:“我又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叔祖乃是我族中最是德高望重之辈,他这弃我等一去,  只留下族中我等小辈独自支撑,树大分支,离散之苦,恐在朝夕之间呐。”

    莫磐没接他这话茬,只道:“我听说宋氏子孙多是栋梁之材,宋家何愁无人支撑,宋大人实在是多心了。按说,我既来这里,自是要去拜见长辈的,不知府中,可有磐需拜见致哀之人?”

    宋昭严忙道:“有的,家中二叔母和三叔一家都在,只是三叔哀毁太过,已卧床多日了。不过,家中女眷长辈都在内院,兄这就与郡马引见。”说罢就要引着莫磐进内院。

    未待等莫磐起身,跟着莫磐一起来的刘公公先回道:“禀郡马爷,郡马身份尊贵,又是成年男子,却是不好入内院的。”

    莫磐问道:“那该如何?”

    刘公公道:“该由宋大人家眷按品级来拜见郡马爷才是正理。”

    莫磐面上显露为难之色,迟疑道:“都是亲戚,这,不好吧?”

    刘公公坚持道:“国法如此,理应先全国法,再续家情。”

    莫磐无法,只能无奈对宋昭严道:“规矩如此,若是太过劳动,就不见了吧。”

    宋昭严在刘公公出声的那刻起,就低眉敛目的素手站在一旁,既没有对刘公公的‘国法’说辞置喙一语,也没有中间插话应和莫磐,倒是他身后作陪的宋家子弟有的脸上露有不忿与怨恨之色,却也同样鸦雀无声。

    宋昭严回答莫磐,他道:“刘老内相最是知情识礼之人,按照国法,理应如此,郡马在此稍后,严这就着人去请内眷出来拜见。”

    说罢,一礼之后,才吩咐一个在此作陪的少年入内去请府中内眷。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莫磐也不觉尴尬,喝茶之余,他不由打量起作陪的宋家子弟起来。

    来此作陪的,除了出去叫人的那个少年之外,另外还有八个青年,看年纪都在二十多岁,皆是束发戴冠仪表堂堂之辈。其中一个桃花眼的青年见莫磐在看他们,对上莫磐的目光之后,便对他笑了一笑,这一笑,脸颊上便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立马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小了好几岁。

    莫磐仔细打量了几眼这个叫宋昭辞的青年,觉着那对酒窝甚是眼熟。

    宋昭严看了眼宋昭辞,对莫磐道:“这是三叔祖家的,最是顽劣,让郡马见笑了。”

    原来是宋夫子的孙子,怪不得这么眼熟,想来那对酒窝就是遗传自宋夫子了,他道:“怪道似曾相识,原来是夫子之后。”他对宋昭辞点点头致意之后,就转过视线,不再多说什么了。

    宋昭严心下叹息,有华柔长公主横在中间,他们宋家这边要想跟郡主这边修好,恐怕要废上许多功夫了。

    不多会,那个去传话的少年就来告诉,说家中女眷已经在正院大厅等候,请郡马移步。

    等到了正院大厅,莫磐一看等候的‘女眷’,不由笑了。

    宋昭严看着厅里一溜的少妇少女,不是他的弟妹就是妹妹,都是跟莫磐平辈的,还都是花朵一般的年纪。宋昭严好悬没崩住老脸,他质问少年:“昭堂,你母亲跟三叔三叔母呢?”

    宋昭堂缩了缩脖子,显然很是怕这个堂兄,他嗫喏道:“我母亲说她身上不好,恐见了贵人有失体统,就不见了。三叔母要照看三叔,说都是一家子亲戚,以后再见也不迟”

    宋昭严脸色铁青,什么身上不好,什么照看病人,不过是见莫磐年纪轻,端长辈的架子罢了。

    宋昭严的妻子刘氏见丈夫气的浑身发抖的样子,只能上前当先给莫磐下跪行礼:“臣妇宋刘氏见过郡马爷,郡马爷安康。”

    她一起头,身后就呼啦啦跟着跪了一地的莺莺燕燕,只听一片娇声道:“郡马爷安康。”

    莫磐忍住扭曲的面庞,他示意刘公公去扶起刘氏,对宋昭严道:“唉,看来,今日确实不是亲戚厮见的好时机,既如此,还是等来日再见吧。”

    说罢就丢下一地的娇声燕语,当先出门去了。

    刘公公不屑的狠狠甩了下袖子,哼了一声紧跟着莫磐去了。

    宋昭严顾不得脸面,连忙追了出去。

    莫磐刚出了仪门,迎面就遇上一个油头粉面的少年,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前天在酒楼里见过的那个什么皇孙吗?

    莫磐住下脚步,少年也住下了脚步,上下打量他,莫磐心下有些犹豫,不知道这少年有没有认出他来,正踟蹰间,石光珠就从大门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莫磐,连忙上前紧走了几步,远远的就打招呼:“磐儿,你也来了?真是好巧。”

    少年没有认出莫磐。莫磐今日莫磐穿了一身玉色素服,身上也只挂了一块玉珏,与前日的装扮天差地别,气质更是迥异,那少年见了他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来。虽然没有认出来,但他见了莫磐,心里早就一片春水荡漾了,正愁不知该如何相识呢,就听石光珠亲热的唤他“磐儿”,一时心花怒放。

    他是知道石光珠的。莫磐能跟石光珠交好,说不得也是同道中人呢?

    少年上前跟石光珠道:“石光珠,这位是你新结识的好友?还不快为本殿下引见引见?”

    石光珠心下骂了句‘晦气’,面上却得堆叠起笑容,为少年引见道:“三公子,这位是怀宁郡主的郡马,前儿个,您在楼里见过的,想来是三公子贵人事多,您忘记了?”

    前儿个酒楼?三公子脸上一僵,他想起来了,当时,他在美人面前可是出了好大一个丑,为此,昨天他还找上他五皇叔的门去问他要人呢。

    他五皇叔是怎么说的来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五叔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心中火气还没下去呢,今日就见到了!

    三公子挤出一个笑容来,他道:“原来如此,原来是怀宁姐姐的乘龙快婿,定陶这厢有礼了。”说罢就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莫磐连忙让开身,不受他的礼,他笑的梳理且含蓄,道:“三公子折煞在下了,前日未曾与三公子见礼,却是在下的不是,还望三公公子海涵才是。”

    定陶见他识趣,心下满意,他笑道:“什么海涵不海涵的,姐夫忒客气,我与姐夫一见如故,以后,咱们该多亲近才是。”说着就要去握他的手。

    莫磐放下手臂,避开了他,此时刘公公上前与定陶见礼,莫磐自动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石光珠对莫磐耳语道:“姐夫?什么时候这小小子眼里有人了?他这是在占你便宜呢,你可莫要被他骗了。”

    莫磐笑道:“不会的,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石光珠心下狐疑,拿不准莫磐这是想做什么,只得道:“要是有什么趣事,你可得一定叫上我,旁的没有,打架助威还是可以的。”

    莫磐点头应下,对他说:“有机会一定叫你。”

    皇孙驾临,宋昭严作为主人,自然是要全力相陪的,宋昭严让宋昭辞他们来招待莫磐去见见宋家的亲朋好友,被莫磐拒绝了。那位叫定陶的皇孙可不是个守规矩的,毕竟是在旁人家里,要是被他缠上,少不得要应付一二。对这位皇孙,莫磐实在喜欢不起来,对宋家,印象也不是很好,他也没兴趣去见什么宋家的亲朋,索性跟石光珠打了招呼,找了个借口脱开身来,回了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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