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哥哥,那我今晚要吃两碗饭。”勋儿一把窜入迟洛白的怀中,满眼都是高兴。
迟洛白点了点头,轻轻对织羽说了声:“谢谢。”
很快,织羽便知道了勋儿口中的林副将究竟是谁。
将军府中只有两名副将,一个是迟洛白,另一个则是曾经刁难过织羽的女副将林月娆。她专门负责军中的胭脂骑,行事狠厉却和将军的独女顾怜夕甚是交好,虽说在其他人眼里,这所谓的交好也只是因为阿谀奉承而已。
织羽本就对林月娆没什么好感,现下更是因为她的这番话而感到厌恶至极。
得知她仍在顾怜夕房中,织羽还是决定提醒提醒她们,往后说话时该考虑勋儿的感受。
她只身来到顾怜夕的门外,刚想抬手叩门,便听门内传来稍稍压低的声响。
“当初让你找人吓吓她,让她知难而退,离开这里,为何她反而住进了迟哥哥的宅院,甚至还和宫里有了关系?”
这是顾怜夕说话的声音。
接着响起林月娆慌张的解释:“当天我马上就派人跟着她了,且他们跟了半日有余,亲眼见着这丫头在街上卖艺。也是确认过她并无任何靠山背景,这才下的手。谁知这丫头命好,中途还是给人救了,着实是个意外。”
“别和我说意外。”顾怜夕的语气越发不耐。“办事不利却只想着找借口,要你何用?现下非但让她攀上了宫里,还让她名正言顺地住进了迟哥哥的家。虽说同太子相比,迟哥哥属实差强人意,可太子是个硬茬,既是得不到,不如培养迟哥哥,接了父亲的衣钵,也不是不可。”
“自是。当初迟副将对小姐可是千依百顺,绝无二心。现下您亲自在这坐镇,还不是轻易勾勾手指就能把人拿下,您可是将军府唯一的千金,那个野丫头,拿什么和您比。”
“呵呵,就算我不要,也不能便宜了那丫头。”和林月娆说话时,顾怜夕的声音倒是正常不少,起码从织羽的角度听来,已经正常多了。
而她们的对话,也彻底打消了织羽找林月娆理论的想法,她悄悄退出门外,心头却是被那偷听来的信息震撼得七上八下。
原来,当初集市上谋害自己的,便是他们的人。
而这个顾怜夕,居然是迟洛白的白月光,朱砂痣,旧时爱,心头好?这当真属实?迟洛白的眼神,看起来不像那么差的样子。
织羽并没有尽信她们的话,而是悄悄在心里设了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别怪我不是人!
她不动声色地按下心里的躁动,转身就去了小厨房。
厨房里放着许多新鲜采购的水果。她将糯米粉,玉米淀粉和糖混入牛乳,又加入少许鲜榨果汁,搅拌至均匀无颗粒后,以大火蒸煮了三十分钟。蒸好的成品放入酥油,揉捏至光滑不粘手后,撒上熟粉摊成皮,再包裹上新鲜的奶油。这样,软软糯糯又胖乎乎的可爱大福就做好了。
她将大福盛入盘中,作为晚膳时的甜品。又单独取出两个装进小盘,提溜着便往迟洛白的房中去了。
迟洛白正和勋儿说着话,小奶娃显然还没调整好心情,有些恹恹地窝在他的怀里。
织羽轻轻往二人身边一坐,将手中的大福捧至勋儿眼前。
“新点心,可香了,吃吗?”
大福散发出甜滋滋的奶味,带着水果的清甜,让小奶娃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他扭头看了看织羽,又再别扭地哼了一声,这才倔强地说道:“我不吃。”
“真的?”织羽又将大福在勋儿眼前晃了一圈,看他仍是不为所动,便又徒手捻起一个,送至迟洛白的嘴边。
“小的不吃,那就大的试试。”
迟洛白笑着张开唇瓣,轻轻抿上一口,见织羽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这才抬手掐了掐她的脸。
“好吃!”
听得他的赞赏,小姑娘兴奋地摆了摆头,又将另一个大福送到勋儿嘴边。
“真的不吃?不吃迟哥哥可都吃了。”
“吃。”小奶娃即刻改了口,用小手抓起盘中的点心。他津津有味地吃着,吃完,还用小舌头舔了舔手上落下的糖粉。
织羽用帕子替他擦手,边擦边嘀嘀咕咕地在耳边念叨着:“不能吃太多哟,否则,你吃不下饭,顾娘亲该打你屁屁了。”
“她不是我娘亲。”勋儿奶声奶气地反驳。
迟洛白和织羽相视一笑,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牵着勋儿来到院中,俨然就像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恰逢顾怜夕二人从房中走出,顿时便听林月娆有些刻薄地嘲讽起来。
“我当为什么没有灵根还非要来将军府呢,原来是看上了迟副将啊。收个没有家世背景的野丫头做偏房也是不错,既省了三媒六聘,还多了个厨娘,是笔划算买卖。只不过,这个厨娘怕是还不如我府中的丫头身份高,哈哈哈。”
织羽又岂能听得了这些污言秽语,莫说她是个现代人,就算不是,也同样咽不下这口气。
她将眉头轻轻一挑,眼底满是不屑。
“这位姑娘敦煌来的吧,否则,怎么这么多壁画。”
“什么敦煌,什么壁画,你可是忘了你姑奶奶是跟谁混的了!”林月娆得意地叫嚣道。
织羽歪歪了头,仍是一脸笑意。她笑得极为好看,让眼前的林月娆都有些顿感惊艳。
“跟谁混又如何,太监还跟着皇上混呢,那也不能信口开河呀,丢的可是主子的脸。你说是不是呀,林副将。”
林月娆一脸怒容,险些就要爆发。
“既然早就知道我是谁,还跟这打的什么哑谜。你不过是个连身份都没有的野丫头,有什么资格住在迟副将府中。”
“不劳林副将费心,这是我的宅院,我应该比林副将更有资格吧。”眼见林月娆如此喋喋不休地针对织羽,迟洛白终是有些沉不住气地开口。
眼见平日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突然翻脸,林月娆越发不满,有些气急败坏地朝着他怒道:“你又何尝了解过她是什么人,若她是别国细作,在你身边探得军情,你又该如何负责。”
“她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连她是哪族人都不知道,又如何能说出这般绝对的话。今日若是不把她赶出去,我便上报将军,告你私藏细作。”
“细作?林副将好大的口气啊,空口就可以鉴细作,倒是比我这个太子更有能耐。”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毫无起伏的语调,让现场的人全都为之一颤。
“太子。”
“参见太子。”
院中之人纷纷俯首作揖,只有织羽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白毛”。
“起来吧。”子辰往身旁的石桌一坐,面无表情地朝众人招了招手。“来,过来,一起坐。”
顾怜夕和林月娆根本不敢动弹,只有织羽不知者无畏地抱起勋儿,一屁股坐了下来。
“现下是连我也请不动你们了是吗?”见他动怒,其他人等纷纷坐下,尤其是林月娆,完全没了方才的气焰,把头埋得极低。
“太子今日前来是为何事?”迟洛白让人备了壶茶,往子辰面前的茶盏里满了满。
子辰轻抿一口,瞥了一眼面前的林月娆,显是带着不虞。
“我是特地来看看你的伤势,谁知迟副将这里当真热闹,当场就抓起了细作。”
“是属下的错。”纵是林月娆再蠢,此时也只能低头俯首,完全不敢造次。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我看你说得头头是道,倒是能耐得很。怎么,本太子亲自御聘的点心师,还要先经过林副将的同意,才能招进宫来?”
“不是,属下只是不曾听闻这个消息,才会妄下定论,还请太子恕罪。”她的脸色早已吓得惨白,连带着身旁的顾怜夕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子素来脾气不好,惹得他不高兴,这里没人能够完整地走出大门。
子辰双眼微眯,却是往织羽的面前放了一个丝绣包袱。
“给你的。”
“我?”织羽好奇地瞥了子辰一眼。“来就来嘛,怎么还这么客气。”
看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子辰咬了咬牙,终是握了握拳忍了下来。
织羽将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鸟类羽毛,其中,还掺杂着几根熠熠生辉的凤尾。
“嘶。”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将凤尾举至子辰面前。“你又去薅人家的毛,有没有被打。上次给我的已经够了,不用再薅了。”
嘴上说着回绝的话,手上却仍是小心翼翼地抚顺羽毛,一脸欢喜的模样。
子辰轻咳两声,满脸毫不在意。“想着来看迟副将,就顺手给你带了些来。我还带了些上好的伤药,迟副将,你换药时试试看。”
“多谢太子。”迟洛白赶忙起身谢恩。
眼见子辰和织羽之间的关系如此和谐,林月娆一边好奇,一边粲粲地不敢问询。
气氛逐渐凝固,直至最后,还是温润如水的顾怜夕开了口:“我见织羽姑娘也不似本地人,不知道姑娘来自何处,能否和我们说说你家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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