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之中有些脑子反应慢的,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太明白陈茶这什么意思。
这是看好大棚还是不看好大棚呢?
还有些脑子快的村民,张嘴就问:“那要是赔了呢?”
“赔了也是我赔大头。”
其实就是相当于陈茶出钱, 村里出地,想种大棚的村民出点力。
见陈茶这么说, 当场就有人报名。
“我报!”
报名的不是别人, 就是王山。
陈茶见是他, 挑了挑眉, 不是很意外。
王山比钱榆村其他人都要有商业眼光,只是格局有点小。点拨一下, 倒也还能用。
“行,你们先报名。我去镇上跑一趟, 看能不能再申请点扶贫款。”
万一报名的人多了,一万块盖大棚可不够。
镇上部分领导现在跟钱榆村的老村长一样,一看见陈茶就头疼。听完陈茶的来意, 直接拒绝:“没有扶持。”
不等陈茶开口,领导先开始哭穷:“陈村长啊,你也知道这次黄河发大水, 一下淹没了咱们镇上数十个村。虽然这些村受灾情况不一样,但是像你们钱榆村这样需要迁村的也有小十个村子。不说前后救灾的花费,单单给百姓盖房子一口气就掏光财政口袋了, 我上哪给你弄扶贫款去?”
这事不用领导哭,全市都知道。盖一栋砖瓦房得两千两块钱。像钱榆村小还有三百来户人家,大村得千八百户人家。
为每户按承担一千块算, 光钱榆村镇上就得支付三十万。
十个钱榆村就三百万。
光镇上肯定没这么多钱, 这钱是从省里或者更上面一层层申请批下来的。
“您看您说的!现在多难谁都清楚, 我怎么可能那么不懂事找您要钱?我就要点其他不值钱的。”陈茶义正严词。
“你想要什么?”领导还是一脸防备。
“前几天泄洪, 我看见有很多抽水泵接了这么粗……”陈茶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的管子往外抽水。现在洪水没了但是机器是不是就闲置了?”
镇上的领导也不能事事巨细,陈茶说的这事他有印象,但是机器什么的他还不清楚,便把秘书叫了进来让他去问相关负责人。
负责人说,机器确实还在,正想办法准备处理。
这些机器是镇上买了一部分,市县各批了一部分,还有本土企业和油田给捐了一部分。
不过因为抢洪的时候使用过于暴力,加上作业环境极其恶劣,现在能使用的大约就还剩一半。
陈茶一听立马道:“领导,要不您低价卖给我两台?都说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点再背也不能一年来一回。但是这机器都泡过水塞了泥,时间长了镇上也只能当废品卖。”
领导略一思量,点了头:“这个可以。一会儿你去找相关部门谈。”
这确实不是什么为难人的事,可以答应。
“另外,我还想帮您个忙。”陈茶并不着急走。
镇上现在一堆事,领导头大的很,要不是因为陈茶是个女村长,还是个怀孕的女村长,他早把人轰出去了。
这不睁眼说瞎话呢吗?一个连村都快淹没的小村长能帮镇上什么忙?
所以领导捏了捏眉心,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用你帮忙,你快回去吧!肚子这么大多休息少乱跑。”
陈茶当没听见这明晃晃的逐客令,她来一趟不容易,想说的话还是得说出口的。“据我所知这两年咱们国营厂的生意都十分不好做。各个厂里积压了不少货物。比如双河塑料布厂?”
虽说大经济在发展,但是小地方有些行业受到的冲击相当大。
再加上大锅饭容易养懒人往往一个人的工作三个人干还干不好。
导致国营厂的工人越来越多,但是生意越来越差。收入的很大一部分都用在养闲人上,以至于没有钱革新技术和更换设备,生产出来的产品老旧,慢慢就被市场淘汰了。
越来越多的国营厂可谓是举步维艰。
领导长叹一声,点点头,纳闷道:“你问这做什么?”
“您帮我搭个线,让塑料布厂低价卖我一批塑料布呗?”
领导奇怪地看陈茶一眼,“这事你自己就能搞定吧?”
以陈茶这三寸不烂之舌,低价买库存塑料布哪里需要镇上帮忙?
再说镇上政务繁忙,哪有时间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管?
陈茶搓搓手,难得有几分货真价实的不好意思:“这塑料布不是我个人要,是村里买。您也知道这洪灾刚过,今年百姓们颗粒无收,村里的帐上更是比我脸都干净。哪有钱买塑料布?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请镇上做个担保,让塑料布厂先赊给我们一批塑料布?”
“你们村要那么多塑料布做什么?”
“盖大棚。”陈茶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领导沉吟了一下,“事是个好事。今年地里没什么收成。你这大棚要真能盖起来确实给老百姓带来不少收益。这一点镇上十分支持。但是,各个村都有各个村的困难。大家都尽量靠自己努力克服的嘛?你不能动辄就来镇上借钱,让镇上担保,对不对?”
全镇几十个村,都学陈茶,那镇上早破产了。
“这不特殊情况嘛!就一次,下不为例。”陈茶举手发誓。肯定没有下次了,还几个月她就卸任了。
最后领导还是答应了。
因为陈茶这要做的确实是对钱榆村村民十分有益的好事。钱榆村现在的状况人人都知道,确实再掏不出一分钱。
有镇上牵头,塑料布厂当然赊得十分痛快,还表示会按时给陈茶送货上门。
陈茶先让人开着拖拉机到镇上把抽水用的大机器给拉了回去。
买了两台还又软磨硬泡借了几台。
为了追求效率她先是雇了一辆挖掘机沿着水稻田以北,也就是原来钱榆村村界线边缘挖了一道特别高的堤坝,高到几乎跟护河堤持平。
然后组织村里以中青年妇女为主的剩余劳动力对堤坝进行夯实加高。
因为在家门口就能赚工钱,村民们参与性还是比较高。
没几天一个跟水库很相似的工程就弄好了。
有村民特别纳闷得问陈茶:“村长,咱们建个水库干啥?”
陈茶笑笑,回他:“装洪水。”
村民:“????”你说装啥?
陈茶一边组织人架好机器,把抽水用的塑料管从黄河边一直铺到这个新水库里。一边让人把村里原来的河岸加高,尤其是水稻田北侧,简直修的跟防洪堤似的。
村民们都纷纷好奇,陈茶说好了要种大棚,怎么还改干工程了,这一天天不是挖沟就是修堤坝。
陈茶哪有功夫解释这些,离预产期越来越近,她必须争分夺秒。
要不然也不至于放着周边村这么多劳动力不用雇挖掘机了。这玩意一个小时就好多钱,够雇十个壮劳力还有剩。
不过钱没有白花的,挖掘机效率是真的高。
等把村里那条绕村半周的河改造的跟条大大的沟差不多,还是一条有着高高沟渠的河沟之后,陈茶一声令下开始往新建的水库里抽水。
浑浊的黄河水源源不断地被抽进水库里,二十四小时不停歇。
钱榆村原有地盘本就不算特别大,两台这么大的机器配着比家用水桶还粗的管子往里抽水,效率还是高到吓人,一两天就抽满了。
陈茶看着满满一水库的黄河水十分满意,不愧是泄洪用的机器,确实靠谱。
浑浊的黄河水不是一直浑浊,放着不动,过个一两天就会水和泥沙分离。
泥沙沉底,上层只剩清水。
等到水完全清澈了之后,陈茶安排人又架一台机器从这临时水库里往原来的河里抽水,把清水都抽进河里之后,再次从黄河里往水库里抽连泥带沙的黄河水。
同时陈茶还组织村民用刚抽出来清黄河水往水稻田里引。
村民们:“……”
他们的村长可真是个天才!
一点都不浪费啊!
这么反复几回,曾经的钱榆村旧址,后来又被陈茶挖成的水库被黄河水里的泥沙一点点填满。
最终高度跟堤坝持平。
村民们惊呆了。
原来黄河水还可以这么玩?!
这样相当于原来的钱榆村旧址彻底变成了新的耕地!
而且不是以前那种盐碱地。
这些被黄河水裹挟来的泥沙,是千里迢迢从黄土高坡过来的,土质相当好。
大家都十分开心,对陈茶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这个村长简直就是钱榆村的神!
等泥土干的时间,陈茶马不停蹄赶地到了市里。
她先去找了莫莉。
上次吃完饭之后,两个人基本都是电话交流,莫莉已经许久没见陈茶了。
一见面莫莉,她张口就是一声“卧槽!”
上次他们见面,陈茶虽然小腹已经明显凸起,但是身材的曲线还能看得出来。
这一次再见陈茶完全没了腰身,虽然人看起来还不算胖,但还是圆润了不少,似乎有些浮肿?
“生孩子这事果然对女人极其不友好。”莫莉啧啧摇头,连忙找了把最舒服的椅子给陈茶。
莫莉以为陈茶会反对,然后像其他本地妇女那样给她灌输一些当母亲多幸福的思想,谁知道陈茶轻叹一声,摸着肚子道:“谁说不是呢?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想卸货。”
虽然孕前期陈茶没有受罪,但是孕后期该受的罪她一样都没少。
肚子越来越大,腰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
睡觉却越来越难。
睡梦中还会经常被孩子蹬醒。
陈茶现在对于睡觉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趴着睡和仰着睡。
奔波一天,严重的时候脚都肿到脱不了鞋。
程樘虽然心疼,但是怀孕这事他也替不了她,只天天喊着只生这一个,再也不生了。
“你什么时候生?”
陈茶眨眨眼,十分纳闷:“这是我可以决定的吗?”
莫莉:“……”
她翻个白眼,直白地嫌弃:“都说一孕傻三年,原来连你这么精明的人也不例外。你虽然不能确定具体哪天生但是总有个大概日子吧?难道产检的时候医生没告诉你?”
“哦,这个……医生说下个月。预期产10号左右。”陈茶低头下头看了眼跟别的孕妇比起来并不突出的小腹,好快,再一个月她就能跟肚子里的小宝宝见面了。
莫莉啧了一声,“那你这娃名字好起。生在月初就叫国庆或者中秋,生晚了就叫重阳。要是不介意外国节日还能叫万圣。”
这些节日恰好都在10月。
陈茶当然不能这么草率的给孩子起名,不过想起一事,叹道:“他(她)如果能比预产期晚个四天生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三更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