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干什么去,怎么着急忙慌的?”穆寒年看着满面通红额间布满细汗的周鸾从旁边一处院子冲了出来,就像是刚刚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瞧着还偷偷摸摸的,这可不像她平日的作风。

    周鸾现在哪有心情和他聊天?刚才看到的一切给她的冲击太大,现在整个人的脑袋都是蒙的,她必须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况且,屋子里那两个人明显发现了窗边有人,如果发现那个人是她,凭着她和屋内那两个人的关系,说不准哪天就得报复到她身上。

    见周鸾不理他,穆寒年撇撇嘴,不由分说上前拦了两步,周鸾被他堵了两下抬头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让开。”她咬牙道。

    穆寒年就像是没看到她脸上的怒容一样,反而笑着道:“做什么这么着急?不告诉我可不放你走。”

    “你再不让开,地牢见。”周鸾直接威胁道。

    穆寒年摸摸鼻子,身子往旁边一侧,给她让出条路来。

    周鸾看他识趣也不管他心中作何想法转身就走,心中却混乱至极。

    方才撞见那两个人做丑事也就罢了,怎么跑出来还遇到这个人了,今天真是没看黄历就出门,出门就遇见这么多晦气。

    周鸾在前面走着,穆寒年便不紧不慢地在她身后跟着。周鸾心里想着事,也没察觉他一直在身后跟着她。

    直到看到熟悉的院子,周鸾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这会才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她转过头瞥了一眼含笑看着她的穆寒年就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又放了一眼刀过去。

    穆寒年倒是脸皮厚,看着她只是傻笑,周鸾也不知道这厮到底再笑啥,就是看着越来越可气了。

    周鸾别过眼不再看他,平复了一会儿呼吸,便将手里的果篮往上提了提,拿眼粗略数了一下果子的数量,应当是没有掉在路上的。

    穆寒年看着她手里的果篮便上前搭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你要出门送果子?”

    “嗯。”周鸾不爱理他,不过还是点点头。

    “送谁的啊?怎么没送出去?”穆寒年好奇地问。

    “不方便送,过一两个时辰再去吧。”

    其实过一两个时辰她也不想去,可谁叫这差事是义母吩咐下来的呢。如果不去,怕是之后义母问起来不好交代不说玉琴也会怀疑上她。

    不过一两个时辰应当是够了吧?被她打扰那两个人应当不会再做那档子事了吧?

    周鸾想起方才在窗户洞里看到的白花花的肉,面皮就忍不住又热了。

    这还是大白天呢,怎么还敢做那种丑事?何况蒙召后日就要成亲了,这两人就不怕将亲事毁了吗?不过听他们俩说的话似乎都对这个亲事有所不满……

    周鸾又想到玉琴柔媚到不似平常的声线,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臂。

    真不知道,这玉琴到底是何时喜欢上蒙召的,怎么不早早在义母那求个恩典直接嫁过去完了,怎么非要等在情郎就要大婚的时候偷偷摸摸的?

    穆寒年在旁边看着周鸾的眼色,阴了晴晴了阴,有趣得很,那张脸也是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当然,他肯定不敢真上去咬。

    “要不我帮你送?”穆寒年提议道。

    “不必。”周鸾扫了他一眼狐疑道,“倒是你,怎么会去那个地方?”

    玉琴住的地方和她住的地方离得很远,一个住西一个住东的,据她所知穆寒年这人做的差事应当都在自个儿住的东边才是,怎么会去西边晃荡?

    “这不是听说要办喜事了吗。我就想去热闹热闹,结果就被叫去帮忙了,搬了好几趟桌子,我这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穆寒年说着,揉了揉酸痛的胳膊。

    周鸾嗤笑了一声,像是嘲笑又像是不信。

    穆寒年便故作委屈道:“亏我刚才还想帮你送水果,没想到竟然还怀疑我?你随便找个搬过桌椅的人问一问,看我说的到底属实不属实。”

    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便知道应当不是假的,只不过……

    “你以后少看热闹,要是闲得慌我还可以给你找点儿事做,总之不要随意走动,不然哪天被看你不顺眼的弟兄给砍了我可不负责。”周鸾警告他道。

    穆寒年笑笑,马上说自己不闲,让她别再给安排工作了。心里却道:这小姑娘面看着冷心倒是挺软的,还担心他被别人砍了呢。

    周鸾哼了一声,转身回屋歇晌去了,反正得过一两个小时再去送,现在正好闲下来打个盹。

    许是周鸾真的累了,不过一刻钟里面就传来清浅的眠音,穆寒年站在院门口,听了那眠音随即敛了笑,抬眼看向西边的某处,神色有些复杂。

    其实……方才周鸾看到了什么,他便看到了什么。

    “这黑虎岭倒是有趣。”穆寒年冷嘲了一声,紧接着足间一点。

    一阵风吹下几片黄叶,那院门口轻扬起沙尘,再看去哪还有人站在那?

    周鸾这一觉睡得差点就起不来了,待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看太阳都快落山了,赶忙拎着水果去玉琴那了。

    奇怪的是,她拎着水果过去的时候玉琴并不在院内,可她院内伺候的辛婆子在,周鸾便将水果递给她,并简单问了一下玉琴的身体情况。

    那辛婆子一见她来愣了半天,看那果篮再看周鸾那张冷脸说不出的违和。这少当家的和玉琴向来不对付,今日怎么还过来探望了?

    心里再疑惑,但辛婆子肯定不会问出来,赶紧接过果篮便连连道谢,再与她说了玉琴的身体状况。

    “少当家的不留下来待会?玉琴一会就回来了。”辛婆子客气道。

    “不了,就说这水果我送来了。”说完周鸾赶紧告辞,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院子里留,她眼睛刻意地避开内室,可脑子里的画面可是忘都忘不掉。

    辛婆子看着周鸾几乎是飞着走的,看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过来看病人的,反倒像是迫不得已做任务来的。想到这,辛婆子便猜到,怕不是大当家的让她来送水果的,于是最后一丝惊讶与疑惑都消失殆尽。

    转眼蒙召的婚期就到了,一顶花轿晃晃荡荡从山下抬了上来,前面是吹吹打打的乐人,后面紧跟着迎亲队伍,那浩浩荡荡的长队着实让恒阳县的百姓吃了一惊,近年来战乱谁家办喜事还讲究这么大的排场?

    见着新郎官,围观的百姓便都噤声了,瞅那新郎官身长九尺,新郎官的喜服都掩盖不住那身结实的肌肉,再看那张脸虽说俊俏可脸上不见一丝喜色,板着个脸配着这身形就凶神恶煞的。

    看着吹吹打打奔去的位置,再看这新郎官的面貌,一看就知道是去黑虎岭的。

    顿时,围观的百姓都开始可怜起轿子里的新娘来,况且那新娘的陪嫁不说百里红妆也是十里红妆了,看着便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这要是和平时候,怎么会被这匪给捞去?

    百姓腹诽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就静静站在两边看热闹,全场只能听见喜乐的动静,迎亲队伍里还不发凶神恶煞之辈,整个看来这场婚礼便显得有些许诡异。

    这边迎亲诡异,黑虎岭那头却是热闹。

    黑虎岭许久不办一场喜事,更何况这喜事还是四个匪首之一的蒙召成亲,再加上大当家樊氏满面红光,众人都接连着道喜,再又趁机拍樊氏马屁。

    樊氏就坐在喜堂上首,破天荒传了件紫色绸缎斜领长衫外面披着黑色八宝比甲,头上插了金簪不说,额头上还带了墨色绣金抹额,瞧着贵气逼人,倒不像是山匪,而像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君。

    玉琴就站在樊氏身侧,“病”了几天却不见消瘦,瞧着脸红扑扑的眼睛也格外有神,就像是她成亲似的。

    周鸾坐在下首不着边际地观察了她一番,暗中咂舌,这个玉琴还真能装,情郎成亲竟然装得这般高兴,就好像亲儿子结婚似的欣慰。周鸾觉着,她这戏演得有点儿过。不等玉琴看过来,周鸾便低头抿了口茶,避开她的目光。

    坐在周鸾对面的是黑虎岭人称白虎的于安虎,他皱着眉瞧着像是等得极不耐烦了,右手的板纸被他摸得都要冒火星了。

    而周鸾旁边坐的就是第四个匪首玉容,这玉容虽和玉琴名字上有那么点亲戚的怀疑,不过两个人确实没什么关系,且两个人性格完全不同。

    玉琴心高气傲常伴樊氏左右便觉着高人一等,这黑虎岭没她几个顺眼的人,就凭着有几分姿色才不至于说话太得罪人。

    而这玉容确实个笑面虎,瞧着总是春风拂面的,和谁说话都把人哄得如遇春风,事实上她却是这四个匪首中心机最多的,基本上就是黑虎岭的第一军师,樊氏有大事需要决策肯定会找她谈。

    此时玉容脸上还带着标志性的笑,转过头看向周鸾打趣道:“鸾妹妹,今儿个怎么换了个随侍?”

    周鸾抿嘴瞟了一眼身后老老实实站着的穆寒年,一本正经地对玉容说道:“他长得入眼,还算能看就换了。”

    玉容笑得更深了,用周鸾和穆寒年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鸾妹妹平日面冷,我还当是个冷情的,没想到今日却开窍了?”

    周鸾顿了顿,只觉得玉容应当是误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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