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岭在与乌岩山拼斗之后,死伤近四成元气大伤,樊氏等人只能尽力封锁消息,避免夷人知道此事再来滋扰。

    黑虎岭与夷人虽早有勾连,可谁人又不是唯利至上的?若是黑虎岭势弱,直接打上来占了山头便是,以后做些事来还更便利些,夷人那头又何必再合作?

    许是事情太多,樊氏那头对于周鸾却迟迟没有动作,也绝口不提母女恩断或是驱逐出山的事。

    周鸾则仍是尽着黑虎岭少当家的本分,无论是安抚伤者还是修缮门寨都是亲力亲为,可黑虎岭上除了练武场,其余人等依旧不领她的情,不敢当面与她辩驳与乌岩山的事,只是身后的那些个流言却愈来愈难听。

    周鸾听到耳朵里却一概不理,只是苦笑一声又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对于樊氏她是感恩的,对于黑虎岭这些年来更是有情宜的,便是做这少当家一天她就要履行一天义务,如是而已。

    穆寒年则日日早起去练武场与孟云切磋,而每次都会落败,只是每次这最后落败的时间都会延长,到后来孟云都开始吃力了。

    孟云拍着穆寒年的肩膀欣赏地道:“你当真是练武奇才,便是没根基只练几个月竟然就已经有了如斯进步,只是练武着实是晚了些不然恐怕这黑虎岭怕是难逢敌手了。”

    穆寒年微微一笑,谦逊道:“比起孟兄还差的远。”

    孟云笑了几声,又重重拍了几下他的肩膀。

    穆寒年腰背挺得笔直,孟云那几下力道极大,可他身子却晃都没晃上一下。

    孟云微讶,可又想到他练武进步奇快想着大概是身体素质也异于常人,便也没再多想。

    只是看着练武场似乎站了许久的女人,孟云还是免不了用怪异的眼神瞄了一眼。

    孟云朝门口拱了拱手,高声道:“容军师怎么来了?少当家此时并不在练武场。”

    玉容摆摆手,含笑着道:“我不是来找你们少当家的,我是来找他的。”说着,伸出的纤纤玉指直指向穆寒年。

    这回孟云的眼神更怪异了,且这份怪异也分了几分给身旁站着的穆寒年。

    那眼神简直就是在说:“你竟然和容军师有苟且,对得起少当家吗?”

    可看了片刻,孟云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了怪异的目光转身离开了。

    待孟云离开后,玉容开门见山道:“合作吧。”

    穆寒年轻轻顿首,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便转手走了。

    玉容耸了耸肩,心道:还没见过有人寻求合作竟然还是这么个态度,就好像是她求着他合作一般。

    不过……既然目的一致,她也不甚在意这些小事。

    樊氏那头……玉容想到这儿,眉目间凝了一层冷肃。

    ……

    穆寒年这夜回了茅草屋,在门口就见屋内的油灯依旧燃着并未熄灭,周鸾睡得很准时,若是往常这灯早就暗下来了,除非是她在特意等他。

    果然,一推开门便见着周鸾拖着脸靠在桌上,眼皮耷拉着强撑着压制住睡意,见到他回来便费力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而后又匆匆低下了头。

    “在等我?”穆寒年调笑着问道。

    不料这次周鸾竟然没有着急撇清,反而问:“你见玉容了?”

    穆寒年一愣,继而又唇角微勾道:“怎么?醋了?”

    周鸾摇摇头,道:“只是想看看下一任少当家到底是谁当。若是玉容,我很放心。”

    “少当家是以为,我见玉容是攀高枝去了?”穆寒年依旧微笑着,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些虚伪来。

    周鸾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人往高处走,为了好些过活也是很正常的。”

    穆寒年闻言唇角更挑了几分,只是那双眼睛实在深沉,让人看不明晰看不透彻。

    “少当家说的对,人总是要为自个儿考虑。”紧接着他却话锋一转,“可眼见着我就要去攀别人做高枝儿,少当家心中就当真不介意吗?”

    “或者……少当家你到底有真心吗?”穆寒年又轻笑一声,只是这笑掺着些复杂,复杂得让周鸾看不懂。

    “有时候真想挖出你的心来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或者胸膛里就只是个空壳子罢了。”他道。

    周鸾张了张嘴,半晌才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左右我们也只认识几个月而已,不过是淡如水的交情,谈不上什么真心不真心的。”

    “可,我对你是有心的。”

    听着低沉的声音几乎贴着她耳畔响起,周鸾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才发觉穆寒年不知何时竟然贴得这般近。

    周鸾伸手想推开他,但是不知为何这次推他竟然推不动分毫。

    怎么会?这厮不是一推就倒的吗?之前不过轻轻一个手刀就晕过去好几天的,不可能她用了八成力的推,还会是这般纹丝不动。

    “周鸾,我似乎说过,我会和你一起离开。”

    他的唇紧贴着她的耳侧,麻麻痒痒从耳畔传过整个后背。周鸾轻轻一颤,伸出手来这回却是用了十成力。

    显然,穆寒年分了心神,被她这十成十的一推直接推倒了,人也跌倒在地。

    周鸾拧眉道:“别靠得这样近,就像你说的男女授受不亲。”

    穆寒年跌在地上却还是笑,笑得甚是诡异,“少当家住在下这里却是有一两个月了,如此我们二人又怎么算得上是清白?现在您却要什么授受不亲不觉得晚了?”

    周鸾:“那不一样,旁人怎么看不重要,事实便是你我二人称得上是清清白白。”

    “今夜我便搬出去,等你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个的,毕竟再待在你这儿不大好,对你之后也没好处。”她又补充道。

    之后没好处?穆寒年听这话便想笑,她说的之后怕不就是断定他攀高枝了罢。

    “罢了,少当家既然已经决定了,在下也没这个资格阻拦,请便。”说罢,穆寒年侧过身,右手摊开手掌冲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

    却说这晚周鸾连夜从穆寒年这儿搬出去,还没过半个时辰就有人来叩门。

    穆寒年知晓叩门之人绝对不可能是方才刚走的周鸾。

    两人现在这般虽未挑明,却也是冷战无疑了。且像周鸾那样骄傲的人,即便对他有那么一丝喜欢也不会回来找他的。就像今晚,只要明确思考了前路,就要将两人的一切断个干净。

    “谁?”穆寒年按住袖中的匕首,低声问道。

    “梁氏。”门外沙哑的声音说道。

    “何事?”穆寒年仍不敢懈怠,匕首未收分毫,只掀开一丝门缝,眼瞧着门前却是是梁氏,且周遭并未丝毫杀气,他才收了匕首将门大开。

    梁氏见门大开却也没贸然进去,只立在门旁,含着些叨扰的歉意问道:“少当家在吗?”

    穆寒年:“少当家有事不在,不过她吩咐过我,若是你需要帮助,我也可从旁协助。”

    “你……”梁氏只纠结了一会儿便被其他的思虑压下,忙点头道,“好,那我说了。”

    梁氏的嗓子只恢复了能说些简短的话,费劲巴力地说了半天不过也就十余字,最后还是穆寒年拿了纸笔让她书写,这才将事情讲了个大概。

    原来,黑虎岭经过此役之后混乱不堪,没原先那么些人盯梢,蒙召玉琴二人这回却是避也不避了。那玉琴甚至就那般明晃晃登堂入室不说,还趁着梁氏几乎口不能言,日常便迫使梁氏伺候她。就这样仍不算完,偏偏又在蒙召面前演折子戏,为此蒙召甚至对她动了杀心。

    梁氏此次来求见周鸾,目的只是为了和离。就算是日后被人指点,她也不愿再如此受罪了。

    穆寒年听完,沉吟一会子,便道:“凭着蒙召的性情,和离怕是困难。”

    “那该如何?”梁氏急忙在纸上写道。

    “依照蒙召的性情,怕是不会容许有女子提出和离伤他脸面的。怕是……只会是丧偶,如此便不会被人指摘被人议论。”穆寒年说得瘆人,却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

    蒙召是极其重视脸面的人,而他在黑虎岭的风评也是极好的,人人都说他面冷心热有责任使命感,最近还说他是少当家的不二人选。

    若是此时发生了什么败坏名声的事,即便是和离也是会让人怀疑他是否有什么行为不端,到时梁氏若是透露出半分去,他怕是在黑虎岭也会做了人的饭后谈资。

    这事对于蒙召来说,是决计不会让其发生的。

    梁氏一愣,又急忙写道:“那该如何?还请公子救我性命。”

    “只需做一事罢了。”穆寒年垂下眸子低声道。

    待他将事情说完,梁氏心中暗惊,只觉得这少当家身边跟着的俊俏男子,怕是个不简单的。

    只是,他所说的确实也是现下唯一的解决之法。

    梁氏沉默了一会,提笔墨水晕了大片宣纸,才移开狼毫写道:“不管您有何种目的,求您不论如何留少当家一命。她真的很好,对您也很好。”

    “无论何时,分毫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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