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小操看着妙尼尔,“我也可以吗?成为我自己。”
“你已经是你自己了。只要你坚信这点,就没什么能夺走你的存在。”妙尼尔看着他,表情依旧寡淡,但她仅仅是站在那,别人就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小操似懂非懂,又看了她几秒,才松开手,俯下身,再次缩回了一骑的胳膊下。
一骑安慰似的把他往身边拢了拢,才问乙姬,“总士为什么在那?”共鸣扫过整座岛的时候一骑就感受到了总士。他在兀儿德之泉里,与甲洋隔着条长长的步道,在泉水的另一侧。
“他精神体受到重创,又实体化和nicht融为了一体,到现在还没分开。精神体和主人二位一体,本来就不能互相离开太久,千鹤只能把总士放进nicht的驾驶舱里……还有精神污染,nicht里有死去的人留下的意识,这些意识已经和nicht的核融为一体,可以说nicht能如此强大也是因为它们。但这些意识里充满了负面情绪,在不断侵蚀总士的精神体。千鹤发现兀儿德之泉对甲洋起了净化的作用,所以把nicht放进了泉水里,希望泉水也能净化nicht,控制总士的精神污染。”乙姬顿了下才接着道,“还有强烈的同化症状……”她并没有说完,一骑也知道。“不过妙尼尔带来的资料帮了大忙,同化问题目前算是控制住了。”乙姬最后补充道。总士的问题多如牛毛,同化问题已经沦为细枝末节,要排在最后才能说到。
一骑闻言并不惊讶,他拍了拍又细声啜泣起来的小操稍作安慰,勉强支起身子转向妙尼尔,定定地看着她再次郑重道:“谢谢你,妙尼尔。”
妙尼尔安然受了这一谢,只简单地点了下头。
时隔十几年,再看见妈妈的模样,一骑的心情有点儿复杂。不过也只是有点儿,他不是没有祈祷过奇迹的出现,但如果奇迹来得如此轻易也就不能称之为奇迹了。他从妙尼尔那看到了很多,也无比清楚地认识意识到那个把他抱在怀里哄他睡觉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妙尼尔身上的确有妈妈的影子,她会因为曾经的记忆和牵绊对他们伸出援手,但她已经不是他妈妈了。她是festu拥有作为人类的知识和信息,但还没有完全理解人类复杂多变的情感。也许她以后能理解,也许永远都理解不了,但无论如何,这已经是另一个人,或者说另一个存在的故事了。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一骑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他们似乎总是这样,在战斗和恢复中间争分夺秒地享受一小段平静的日子,然后再战斗、再在医疗中心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醒过来,祈祷着自己能快点儿回归平静的日子,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一骑觉得自己睁开了眼就算熬过了这一劫,他现在只想看看自己的生活。
“……时间不多了,我去看看他。”一骑示意了一下小操,让他扶自己起来。
乙姬并没阻止他,只出门叫人帮忙推了个轮椅回来。她看着一骑和总士走过很长的路,知道什么对他们而言最重要,也知道有些事她拦不住、也不该拦。
门被人打开,推着轮椅的人是史彦。
“爸爸。”一骑有点惊讶。战斗结束后相当长一段时间alvis都会很忙,真壁副司令自然也闲不下来,一骑没想到自己刚醒爸爸就来看他。
“我听沟口说你醒了,我正好也要去龙骨区,顺便送你过去。”史彦看着一骑,但目光会忍不住跳到妙尼尔身上。
战斗结束后公藏、史彦等人就在乙姬的陪同下和妙尼尔见了面。史彦一早就告诫自己不要心存期待,实事也的确没能让他有所动摇。副司令很快把不该有的思绪扫到角落里,重新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战妙尼尔帮了龙宫岛,自己彻底与北极星核划清了界限,成为了独立的存在。北极星核要吞噬地球上所有有灵之物,自然不会放过妙尼尔。妙尼尔知道自己的处境,她双拳难敌四手,也需要盟友。她毫不犹豫地将从festu人类军处得到的资料和情报提供给龙宫岛就是她递出的橄榄枝。
龙宫岛也看到了妙尼尔在战场上的表现,且她实际拥有的力量可能远超她当时表现出来的。龙宫岛孤身奋斗了太久,能拉拢的盟友自然不能放过。alvis内部讨论了不知多少轮终于决定对妙尼尔投桃报李,将第二alvis让给妙尼尔作为栖身之地。
选择第二alvis有多方面的考量。妙尼尔力量虽强,但不受任何人挟制。把她留在龙宫岛,就像在岛上放了颗定时炸弹。万一她想法有变,龙宫岛怕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她从内部攻陷了。而且乙姬也明确表示,妙尼尔拥有单独的核,无法在龙宫岛上久呆,因为两个核在一起会互相倾轧,直到一方吸收另一方。另外岛上的人心也不得不考虑,小操的存在已经让很多岛民神经紧张了,这还是在乙姬能压制小操,保证他不会对岛产生任何威胁的情况下。公藏和史彦都不想再增加岛民的心理负担,人心浮动对他们的处境没有半点儿益处。另外,龙宫岛一直想把第二alvis当成退路,但苦于没有足够的人手对其进行维护。现在妙尼尔的出现是个机会。如果妙尼尔愿意像乙姬一样维持第二alvis的运行,对他们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作为交换,龙宫岛会帮妙尼尔在第二alvis上搭建伪装镜面,防止北极星核探查的屏障。紧急情况下,龙宫岛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她提供保护和庇护。
其实龙宫岛做此决定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这个方案说到底还是龙宫岛占了便宜。虽然妙尼尔眼下没有更好、更快的备选项,但如果她避开北极星核锋芒,小心躲起来也不失为一个选项。龙宫岛虽然继承了第二alvis防止festu查同类的屏蔽技术,但任何东西都有漏洞,做不到万无一失。这次龙宫岛被nicht轻松找到就是因为sein体内的核与nicht出自同源。而nicht的机体特性使它对其他核的存在非常敏锐。nicht的探查突破了龙宫岛屏障,感知到了sein。所以妙尼尔选择和龙宫岛站在一个阵营虽有好处,但也不是没有成本、更非一劳永逸,实在算不上优选。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妙尼尔同意地异常痛快,这让与人类的狡诈打交道惯了的公藏尤为不自在,总觉得后面有刀子等着他们。不过乙姬的态度也算是颗定心丸,她自始至终相信妙尼尔。而且他们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虚无缥缈的怀疑除了内耗实在没什么用。
史彦把儿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如果不提同化症,一骑在战场上折腾了几个来回,现在还全须全尾已经是罕见的幸运儿了。虽然外表变化不大,但他脾性变了不少,这变化快且持久,是史彦回首再看会感到惊讶的程度。回来后一骑基本一直和总士住在一起,之前还每周只回来吃几顿饭,不过就这短短的一顿饭的时间也够史彦察觉到他的变化了。他变得更安定了,心神都回到了岛上的感觉。
这种安定感其实不是第一次在一骑身上出现,在一骑上学前,他还和总士形影不离的那段日子,他也是这样。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两个孩子走得远了,一骑的心也轻飘起来,像是无处着落。史彦还记得有段时间,他总看着岛外,脸上想离开的想法清清楚楚。
小操出现后一骑的改变就更明显了。史彦不清楚儿子的心路历程,只觉得他更像红音了。
其实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最初还和小操抢总士的一骑猛然意识到是自己的记忆和情感影响了小操。是他把小操引到了这条路上,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一骑看着他像只小动物,凭着本能与人交往,好奇地探求自己与世界的边界,然后一骑在小操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责任,这责任催着他,让他一夜之间成了人。父亲虽与他相依为命,给了他归宿,但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互相照顾。有了小操后,一骑开始想象着自己妈妈的样子,把自己渴望但不可得的感情送到了小操面前。他不求什么回报,只希望许多许多年后小操不会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希望他回忆过去的时候还有值得怀念、值得留恋的事物。而小操懵懂地接受了这份感情,然后报之以琼。这是一骑从没想过的意外之喜。
史彦看着小操帮一骑拿来鞋,又在小操的指挥下出去等他帮一骑打理更衣。小操动作利索,很快就把收拾整齐的一骑推了出来。
一骑被小操推着,跟在红音和乙姬的后面,和史彦并排走在一起。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能走,只是这次和以前不太一样,许是躺得久了,他身体还有些酸软。爸爸话不多,一骑和他其实也没有太多可聊的,不过他知道龙宫岛上的陶器工房是他的家,他的家永远为他敞开大门。对一骑而言,知道这点就够了。
alvis底部的龙骨区里,工作人员往来穿梭,和平时冷清的样子大相径庭。一骑一眼就看到了沉在兀儿德之泉里的深紫色机体。工程部显然已经在这里奋战了很久,连组装法芙娜用的巨型龙门吊都搬进了龙骨区,这样原本空旷的龙骨区都显得狭窄了不少。
被乙姬嘱咐过,已经提前等在这里的远见医生迎了上来,后面还跟着工程部的得力干将小楯保,“rknicht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配合。”小楯保边跟史彦汇报,边用大拇指往后比了比,远处角落里操作台后的工作人员也举起胳膊竖起了大拇指。
“辛苦了。”史彦点头。
远见医生接着道:“总士的情况也很稳定,可以尝试唤醒。只是……”她看了一眼坐在轮椅里的一骑,显出了担忧的神色。
“我没关系。”一骑笑着回答。
精神体的融合让他和总士的半结合状态似乎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即便那融合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他能感觉到总士的状态,知道他必须得尽快醒过来,不然会被nicht里的亡灵拽进无止境的深渊。好在豆豆的自愈能力非常强,如果通过二人半结合构建的精神连接,让豆豆帮白龙分担一部分精神创伤,总士就有余力可以镇压nicht里的亡灵,就像他们在战场上做的一样。
能治疗精神体创伤的方法基本没有,这也是医疗中心最开始对总士和一骑的精神体能实体化表示不安的重要原因之一。精神体是向哨的优势也是软肋,能用它战斗固然好,但精神体一旦受伤,以现有的医疗水平而言除了给向哨用些舒缓剂,让他们好好休养,其实别无他法。幸好结合了的向哨能互相分担伤害,这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即便一骑因此受到精神污染他们也别无他法,这是无奈之下的妥协。
而且即使他们阻止,一骑也会这么做。与其说总士是一骑的向导,不如说他是他灵魂的一部分。救总士于他而言从来不是一个选项,而是必须要做的事,没什么可迟疑的。不仅如此,他们还是龙宫岛不可或缺的战力,即便为了岛的生存他们也不能就此倒下。
所有人都明白这些,因此他们加班加点,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
随着龙门吊缓缓升起,一骑看着nicht被从兀儿德之泉中吊起来。幽蓝色的泉水给它打了一层柔光,nicht远没有战场上的凶厉可怖。即使只抬起了一半机身,nicht依然庞大得惊人,宽阔的肩部压迫感十足,一骑身边的远见医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不过一骑并不觉得它可怕,nicht身上阴森气虽重,但总士留在其上精神力也非常明显,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白龙就在nicht里。
“我叫人把舱门打开。”站在最后面的小楯保说着转身就要去叫人。
乙姬却阻止了他,“谢谢,不用麻烦。”
小楯保有点莫名,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最前面的一骑没注意到这些,自进到这里,他的眼神就几乎没从nicht身上移开。他示意小操把他推到nicht跟前,工程部特意在此处搭了一个延伸出去的平台,方便操作。轮椅被推到了平台的边沿,一骑稍微探了下身,手就够到了nicht的机身。法芙娜冰冷的机身上还带着水,无机质的外壳摸上去能把人冻得打寒战,但一骑从那上感受到了总士的心脏的律动。他手掌覆上去的瞬间,nicht身上莹绿色的灯同时亮了起来,像是沉眠的巨兽被人惊醒,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总士,我来看你了。”一骑笑道,五指、掌心都紧紧地贴在nicht上,似乎这样就能离总士更近一点。
nicht机首的橙色的灯猛然亮起,像是听到了一骑的话。紧接着,怪兽一般的机体自己站了起来,发出一阵隆隆的低吼。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情景吓坏了,以为这恶魔之子又发了疯,要将这里掀翻。史彦和远见医生则不约而同地抢步上前,一人抓住一骑的轮椅、一人拉起小操就要跑。
一骑被拽得一愣,他回过神来,笑着按住了爸爸的手,“没关系的,是总士。他在回应我。”
nicht竟真如他所言。一骑话音刚落,nicht就自动推出了驾驶舱,驾驶舱被伸缩臂送到平台前。只听咔哒一声,驾驶舱舱盖弹开,露出了里面沉睡着的总士。
史彦和远见医生被震惊得无法言语。一骑叫小操重新接过了轮椅,回头对他们说:“让大家都出去吧,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有什么危险就不好了。”他顿了顿,眼睛直视着史彦,眉毛弯出了一个抱歉的弧度,“谢谢爸爸……我先过去了。”语毕一骑又朝远见医生欠了欠身,才让小操把自己推到敞开的驾驶舱边。
一骑的腿还有点儿不听使唤,胳膊也没什么劲儿,多亏有小操帮忙,他才没直接掉进兀儿德之泉。一骑艰难地把自己挪进驾驶舱里,自始至终没再回过头。
“小操也回去吧……”一骑顿了顿,终于还是没有吐出后半句。
“不!”小操回答得毫不犹豫,眼圈却是红的,“我在这里等你们!”
一骑笑着拉起小操的手,把他送出了驾驶舱外,“好,那辛苦小操了,家里也拜托你照顾了。”
小操紧紧抿着嘴,一拍胸脯,表示包在自己身上。他不敢张嘴,生怕一张嘴就会说出截然相反的话。
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乙姬也探头看进了驾驶舱,“放心吧,外面有我。会照顾好小操的。”乙姬笑着朝一骑摆了摆手,“这边我们也会帮忙的。一会儿见。”
“们”这个字让一骑困惑了下,不过他并没追问。总士经常说,他们只能做好他们能做的。一骑觉得现在就是这样,自己只要竭尽全力把总士带回来就好。
一骑点了下头,郑重道:“谢谢。拜托了。”
乙姬缩回头,一骑也把目光转回了驾驶舱。这个驾驶舱是工程部为了应对总士的情况特意改造的,这里没有操控台,四壁铺满了缓冲物,中间有几根固定带防止意外挪动时磕碰。总士就躺在舱底,身边还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像是在等他。一骑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上去,他侧躺在总士身边,也把自己固定好,然后心满意足地抱住了总士。
借着从敞开的舱门里溜进来的光,一骑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抚过怀中人的脸庞、颈项。他的手忙得很,正环着总士的腰,实在腾不出来,只好退而求其次,用眼睛、鼻子感受他的存在。一骑了解这人身上的一切,痴迷于与他肌肤相亲。他的手记得总士的头发的顺滑、皮肤的细腻,他的双臂知道总士的衣宽几许、骨重几何,他的耳朵熟悉总士心跳的声音、捕捉得到他呼吸的韵律。比如现在,仅仅把总士抱在怀里,他就知道这人略微清减了一点儿。一骑有点儿心痛,把总士又往怀里搂了搂。
他们这样躺在一起的样子和之前每个平凡的夜晚没什么两样,这勾起了一骑脑中总士平时的样子。总士睡前会看会儿书,如果工作比较多,他会利用这段时间再看几页材料。一骑这时会帮他准备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顺便确定总士包里自己亲手做的咖啡糖还多不多。等一骑收拾完,他会从楼下带上来两杯热一点儿的水,一杯放在总士的床头。总士习惯睡前喝一点儿水,等他看完资料准备关灯躺下前,这杯水的温度就刚刚好,成了总士最喜欢的微温。总士睡前看书、看资料,一骑的睡前活动简单的很,就是看总士。人们总说美人赏心悦目,一骑用亲身经历验证了这一点。看总士让他心旷神怡,不仅能缓解疲劳,还能给他充能,为第二天做好准备。一骑想象不出比这更好的放松方式了。
他们的床头灯是温暖的黄色调,像冬日早晨的阳光。一骑很喜欢这盏灯,它能给总士略显苍白的肌肤添点儿颜色,让那锋利的脸部线条柔和下来。总士一开始很不适应被他盯着看,一骑清楚地记得总士的脸在自己的注视下一点点泛上红晕的样子。总士的面皮薄得很,只是他为人板正,少有什么能让他情绪波动到显在脸上,所以外人不知道。一骑对自己能撩拨到总士这点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这种隐秘的快乐不足为外人道,他也乐得独享这份独一无二。
总士脸红的时候,耳后那块最为娇嫩的皮肤总是第一个缴械投降。浅淡的粉色会从那里向外蔓延,这时总士会变得有些焦躁,比如抖抖手里的资料,或者清清嗓子。然而他一动,薄薄的面皮更加挡不住扩张的血管显出的红色。还有总士明显乱了的心跳,那对一骑而言是一场视觉盛宴的前奏。那薄红忽地一下烧起来,像冬月里突如其来的霜雪后尽染的层林,又像夏天雨后日落前漫天的红霞。世上没有比这更美的景致了,一骑想。然而美景总难长久,红成煮熟的虾子的总士这时就会败下阵来,他会硬邦邦地说一句“睡觉了”,然后手脚利索地关灯躺下,背对着一骑用被子把自己埋起来,一路挡到耳梢。每到这时一骑就会在心里笑得打跌,只是这万万不能让总士察觉到,不然他就得做好几天见不到人的心理准备。
一骑至今都忘不了他一时大意惹恼了总士的那次。工作永远是总士最好的挡箭牌,既合情合理又叫人无法强求,他连做小伏低的机会都找不到,午饭都只能送到cdc拜托值班的工作人员转交。这种酷刑一骑完全不想再体验,他也因此再没大意过。只可惜后来看得多了,总士也渐渐习惯了,这美妙得超乎想象的睡前福利也没有了。虽然一骑对此倍感遗憾,不过也没关系,他已经把每个瞬间都刻在了脑子里,随时可以拿出来回味。
事情当然不是到这里就结束了,关灯后一骑会根据总士的心情,小心掂量自己等待的时间,找到那个最恰当的时机,把总士搂到自己怀里。只有把他抱进怀里,填满胸前这块地方,一骑才是完整的。只有完整了,他才能安心地闭上眼,盼望着做一场好梦,听着总士沉稳的心跳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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