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点头,

    “那平日里,你都在这里做些甚么?”

    曾驴儿道,

    “也没甚么,前门有锁,我只是把后门守好便成,也就这几日清闲,待货来了……便又是忙的时候了!”

    他们在这里说话,那边屋里四莲听见了,便起身推门出来,曾驴儿见着四莲瞪大了眼,

    “少夫人!”

    上来就跪下磕头,

    “小的见过少夫人!”

    磕了头又道,

    “怪不得喽……小的还当甚么人这么好的武艺,能进这库跟进自家院子似的,原来是少夫人来了,可不是进自家院子么!”

    四莲便叫他起来,

    “我因着一些缘故,要在这里躲上几日,你可能为我守口如瓶?”

    曾驴儿连连点头,

    “少夫人放心,小的嘴严着呢!”

    四莲见他说的诚恳,倒是信了他的话,于是她们便在这处藏了身,而那曾驴儿待到天一亮便出门去买了新的被褥,又将那两间房打扫出来,将床让给了她们住,红桃瞧着他忙得满头是汗便问,

    “你给我们睡了,你又瞧在何处?”

    曾驴儿笑呵呵咧着一口白牙,

    “小的是男人……哪儿不能睡,左右这天气还不不冷,在库里铺一层草便睡了!”

    红桃见着忙前忙后极是卖力,便代他向汪妈妈求情,

    “妈妈,我瞧着他挺是老实,又是顾家的伙计,你那五毒丸的解药就给他吧……”

    汪妈妈看了她一眼,

    “你这小妮子,也是心软,不是妈妈我不信人,只现下非常时期,不能有半点疏忽,若是解了毒,他跑去报了信,少夫人有个闪失,到时我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顿了顿道,

    “别担心,待我们走的时候,自然会给他解毒的……我们现在还要靠他在外头打听消息呢!”

    曾驴儿又往外头跑了两趟,一趟买了些吃食,一趟却是到码头上同人闲话打听消息,回来便告诉四莲,

    “少夫人,京城那边今儿有人过来,说是京里甚么事儿都没有,只有皇帝还说是身子不好,仍是没有上朝……”

    “哦……”

    四莲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暗思量,

    “照着现在的情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牟家没有事儿,公爹也没有事儿,反倒是皇帝有事儿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可又觉着公爹与啸林怕是没那么大的胆子,左思右想,猜来猜去,始终不知真相,不由暗暗埋怨,

    “当时走得太急,竟没有让啸林给我派个传消息的人!”

    于是这么一天,就在补眠与打听消息之中度过,待到第二日,又是半日过去,午后有人来叫曾驴儿了,

    “驴儿!驴儿!”

    曾驴儿里头听见了忙出来应声,

    “来啦!来啦!”

    四莲几人忙躲入了一旁无人的房间里,曾驴儿过去打开了门,见得是管事的在外头,有些吃惊道,

    “孙管事,不说是还有两日才到货么?”

    孙管事道,

    “不是货到了,是三爷的人提前来报了信,说是今晚上便要到了,我过来让你小子收拾一下库里,别让三爷挑了我们的错处!”

    曾驴儿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收拾!”

    孙管事也没进来,在门口说完了话,便转身离开,曾驴儿关上门,回头时见汪妈妈与红桃已经立在了身后,他吓了一跳,汪妈妈眉头一挑,

    “顾三公子要过来了?”

    曾驴儿点头,

    “孙管事说的,说是我们家三爷在过来了!”

    这孙管事乃是库上的管事,自己在码头附近置了间小院,外头养了个年轻轻的小姑娘,把自家婆娘和儿女扔在京城,他自己在这处逍遥快活,如今同那小妾打得火热,那是片刻都离不得,这不……过来说上两句便又回去了!

    汪妈妈叮嘱道,

    “便是你们家主子来了,也不许漏了我们家少夫人的行藏,若是不然……让你肠穿肚烂!”

    曾驴儿苦着脸应道,

    “您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说的!”

    如此又等到了天黑,果然库房的大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了,这码头库房的大门都是用一巴掌厚的榉木板子做的,上头两个牛鼻环,用铁链穿了挂上的是十斤重的大铜锁,曾驴儿看库都没有钥匙,只有孙管事才有钥匙。

    孙管事天黑之后便到了,打开库房四处巡视了一番,见得那库里收拾的挺干净,满意的点了点头,叫了闻声而来的曾驴儿,拍着他的肩膀道,

    “很好,做得不错!”

    曾驴儿嘿嘿陪着笑,没有说话,只是趁着孙管事不留意,抬着脑袋四下张望了一番,

    “真是奇了怪了,适才那汪妈妈与那红桃姐姐不是进来了么,怎得这一转眼就不见了?”

    正乱想间,却见房梁上露出一张脸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曾驴儿一见忙缩了脖子,正遇上孙管事转回头来吩咐道,

    “我说……小子,你去烧点热水啊,备不住主子要喝茶水的……”

    “是是是!”

    曾驴儿应声去后头烧热水了,孙管事便在库里寻了一张椅子坐下,等着外头的人来,待到曾驴儿的热水烧好了,提着铜壶出来时,外头马车轮子咕碌碌转动的声音传来,孙管事跳了起来,

    “来了!”

    当下忙一脸堆笑迎了出去,

    “三爷,三爷……”

    那马车停在外头还没人下来,他就先叫上了,于是帘子一挑,有人探出头来,却是一张一脸横肉的壮汉脸,孙管事一愣,那壮汉也没搭理他,兀自跳下马车来,再之后又一名年青男子跳了下来,看年纪约有三十上下,生得倒是与自家主子有几分相似,不过眉宇之间有些阴沉,不比自家主子开朗,

    “您……您是何人?”

    孙管事不认得此人,便出声询问,那先下车的壮汉上来推了他一把,

    “好你个狗眼不识泰山,这是我们家大爷!”

    “大爷?”

    孙管事疑惑,顾三公子为了不让家里插手自己的生意,不管是宅子里的管事还是库里的管事都请的外头人,外头的这些下人们虽说知晓他们家主子姓顾,在京城是个大家公子,可顾家的其余人等,他们一概是不认识的,孙管事听说是大爷,又看面相,便隐隐猜着是顾家的人来了。

    不过我领的是三爷的薪俸,关大爷甚么事儿?

    孙管事倒也有些脾气,他哈哈一笑道,

    “大爷,谁家的大爷,我们这里只有三爷,没有大爷!”

    那男子下了马车,闻听此言一声冷笑,转脸冲着马车里头的人道,

    “老三,你这管事的倒是挺忠心的!”

    说话间,有人从马车里出来了,正是顾家三公子,顾三公子形容有些狼狈,脸色铁青,闻言回以一声冷笑,

    “那是当然,我养得人自然是忠心于我的!”

    这厢下了车,孙管事领着曾驴儿上来行礼,

    “三爷!”

    顾三点头,一旁的顾大回头看了看,这时节孙管事才发现,原来这马车后头跟着七八名骑着马的汉子,他们一个个身着黑衣,又是默不作声,连胯下的马都没动静,他被马车挡了视线居然没有瞧见后头的人,见状不由吃了一惊,

    “三爷,您这是……”

    他问顾三,顾三一声苦笑,顾大却是应道,

    “有甚么话进去说!”

    孙管事忙将顾三往里引,众人进来,那些个汉子跟在后头,却是分做两拨,一拨隐隐护在顾大身后,一拨却是目露不善的盯着顾三,孙管事也是久跑江湖之人,这时节瞧出来不对劲儿了,脸色有些发白,

    “三爷?”

    顾三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对他道,

    “这是我家里大哥,听说得我最近生意太好了,带了人想来抢我这赚钱的生意!”

    顾大听了便笑,

    “三弟,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一笔写不出一个顾字来,你是顾家的儿子,你的生意就是顾家的生意,这怎么叫抢呢,再说了……这可不是我要来的,是爹怕你性子孟浪,好玩乐,没个长性,怕你把好好的生意做砸了,让我接手过来,以后也是我们顾家的一条财源嘛!”

    顾三闻言冷笑连连,

    “顾老大,你少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就是听见了风声,说是牟家要倒了,又眼馋我这生意嫌得多,也不知你怎么在爹面前蛊惑的,让他老人家也不顾脸面来助你抢我生意,呸……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顾老大,你可以再无耻些!”

    顾老大被自家兄弟骂得脸上色变,脸色阴沉如锅底,冷冷道,

    “废话少说,让他们把账本儿交出来!”

    顾三听了哈哈一笑,

    “瞧瞧……就是你这副又当又立的样子,让我从小就瞧不上你,你便是读书比我好又怎样,外头瞧着一派正人君子,里头却是个黑心黑肠的!”

    顾大似是真被自家兄弟骂出了火来,沉着脸道,

    “顾三,你别以为我不敢教训你,长兄如父,你敢对我口出不逊,便是打了你……爹知晓了也不会说我甚么……”

    顿了顿又道,

    “牟家已经倒了,你还张狂个甚么,老老实实把账本子交出来,把生意交给我,以后你还是顾家的三爷,照样过你花天酒地的日子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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