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后一章可以看出亲妈崩溃了,所以这本没有后续也是可以理解(喂】

    第13章chapter13

    玛利亚从未在中午前起床,巴里也没到场,所以早餐的时候只有苏菲和酷拉皮卡坐在桌前。苏菲起床后在门前和酷拉皮卡热情地打招呼,头一次,他只冷淡地回应了一句并且走到苏菲前面,明明要去同一个地方却隔着一段距离。早餐时依旧无言,苏菲在找话题,他以最短的单词回复她的话,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苏菲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这是他原本的样子。

    之后苏菲带着卡迪亚和德杰尔在草坪上散步,她扔给它们飞盘和网球,重复了好几次,都是德杰尔跑去叼回来,卡迪亚只是趴在她身边,静止不动,若不是雪白的细毛随风飘动,会像是白熊的雕像。苏菲顺着纹路抚摸着卡迪亚,它也很享受,昂着头,眯着眼睛。

    “cardia,cardia,”苏菲看着跑回来的德杰尔,说道,“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情况……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她的另一只手撑着下巴,“不管是冷战还是吵架……”最令她担心的事情是事情最终演变成漠不关心,“怎么这么麻烦。”她说,“你觉得我错了吗?根本不需要让自己不开心!”是的,根本没必要让自己因为这种事情不开心,它=他想冷战就冷战呗,她不要再试图找话题了。

    让苏菲惊讶的是酷拉皮卡在下午茶的时间到书房来找她了,哪怕就在几小时前的午餐时,依旧面面相觑地坐在桌前。她在自己的书房里,酷拉皮卡敲了敲门,拿着甜点和茶走进来。苏菲掩盖住微笑,露出高傲的神情,转过头继续看书。

    “在读什么书”酷拉皮卡问。

    “没什么好看的。”苏菲以不逊于他早晨的冷漠语气说。

    酷拉皮卡将茶点放在桌上,一下拿走了苏菲手中的书,翻了起来。

    “干什么!我在看!”苏菲大声说道。

    “阿德莱德公主?”酷拉皮卡挑眉,“配图童话。”他迅速翻到最后一页,“啪”地合上书,放到苏菲头上,“的确没什么好看的。”

    苏菲抬起双手接住,对酷拉皮卡不定的态度感到愤怒,“这是我最喜欢的书之一!”她顺手把书扔到酷拉皮卡胸前,气冲冲地走向门口。

    “……等等,苏菲!”她停下了脚步,回头看酷拉皮卡,露出“你还要说什么”的表情。“苏菲,”酷拉皮卡把接住的书拿在手中,“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你自己错在哪里吗?”

    苏菲怒目圆瞪,咬了咬嘴唇““我不认为我有错!你生气是你的问题!”她大力拉开门,在原地顿了顿,转身对酷拉皮卡做了一个屈膝礼,轻轻关上门。

    酷拉皮卡整个人愣在原地,许久才带着暴躁给自己倒了一杯伯爵茶,抿了一口,深深吐气。《阿德莱德公主》还拿在手中,白色的封面,简单的水彩画,穿着红色裙子的褐发的公主站在河边,面对连绵山谷,作者是巴伐利亚共和国的劳伦斯卡麦伊。巴伐利亚共和国是奇犽家的所在地,他想到,重新翻开书。

    阿德莱德公主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王国中,直到公主十五岁之前,她都和父亲、母亲和妹妹一同生活在巨大的城堡中。公主和她的妹妹常常偷偷从密道离开城堡,她们认识了许多普通人,在她十五岁生日那天,她的父亲宣布要为她找到一位配得上她的王子,只有这样她才能继承王国的财产。

    王国各地的人们纷至沓来,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但是公主本身非常抗拒,用她的智慧将每一个她的父亲和母亲选择的男性都打发离开。有一天,公主和妹妹又一次离开城堡到了城郊的草原上。在那里,公主遇见了一个来自遥远大陆的英俊青年。青年不知道公主的身份,两人像普通男女那样对彼此产生了好感,公主请求国王让她和青年离开这个国家,国王拒绝了,将公主锁在房间里。这时,一位魔法师来到了王国,他在变装后进入公主被锁住的房间,向公主求爱,公主一如既往地拒绝了他,却发现魔法师就是她喜欢的青年。公主和青年悄悄离开了,到了属于魔法师的山谷中。然而公主发现她爱上的人有两面,一面是善良正直的普通人,另一面却是阴险狡诈的魔法师,她尽力让自己爱上魔法师却发现她做不到。于是她请求魔法师让她离开,魔法师拒绝了她,把她囚禁在地下室。在地下室中,公主用绝食抵抗,终于换得一个约定:只要她找到魔法师需要的三件物品,魔法师就让她离开。如果她再离开山谷的时候逃走,魔法师会毁灭她的国家。

    于是公主独自一人踏上了旅程,她花了十年的时间走遍世界各地,终于拿到了魔法师需要的东西回到了山谷,要完成和魔法师的约定,永远离开。但是魔法师反悔了,他想用魔法让公主再次爱上自己。公主没有被魔法欺骗,她也学会了魔法,在二十年的旅行中,她变得比魔法师更加强大。公主把魔法师困在山谷中,带着她寻找到的三件物品——智慧、勇气和力量——离开山谷,走向真正的自由。

    国王的小葬礼在碧落克宫的小山坡上举行。男性穿黑西装,女性穿白裙,没有灯,没有装饰。十几人像是异教徒般,默默无言,在月光的沐浴下走上山坡。棺木由专人抬着。每个人都要用铲子铲一抔土放在棺木上,并在离开时一同唱歌,歌词是这样的:

    霄风不再吹拂我们

    柔雨不再哺育我们

    燃烧的生命是明月

    沉寂的灵魂是星辰

    乌云蔽月,离开

    下坠之星,离开

    你带走了风,你带走了雨

    你的月和星永远燃烧,永远闪耀

    所有人要在碧落克宫停留一晚,苏菲低着头,走在一群人的最后面。等到他们在厅中坐下,想必律师酒会宣布下一任国王的人选;等到艾伯特当了国王,不知在女性继承法还未通过的情况下她会不会成为第二继承人,最好不要,如果这样她必须时时刻刻被置于人前,不过也没什么区别,只要这个制度还存在,她在成年后就必须生活在利昂了;等到她完成了巴里的约定,才能被解放,这是毋庸置疑的。她想和阿德莱德一样智慧、拥有力量、怀抱勇气、自由地生活。可是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做到,为什么还要把酷拉皮卡拉下水,她做错了吗?不管如何,她唯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逃走。

    还没能和妈妈见一面,还没理清自己的思绪,她把自己看得太高,可能正像酷拉皮卡说的‘自我意识过剩’。她多大刚过十七岁,世界很大,她很渺小,如果在这样的年纪就变得消沉,之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她正在做的是担负起责任,对自己、对他人的责任。抬头时,酷拉皮卡站在碧落克宫的门口,盈盈灯光,照亮了他的侧脸。苏菲放慢了脚步,落在更加后面,待所有人走进宫殿才朝酷拉皮卡走过去。她双手背在身后,说道:

    “我们再去走走,好吗?”

    “恩。”酷拉皮卡走在苏菲的左手边,两人绕到后面的花园。

    一开始都没说话,树叶声、脚步声和远处的喷泉声一同清晰可闻。布满修建成型的灌木丛的四方形的草坪圈成了一条条道路,苏菲和酷拉皮卡走到离大路稍远的、同样得到精致打理的林间。走了一段路,两人同时开口,分别愣了愣,又再次说话,最后噗嗤笑出声,相视而笑。

    苏菲缓了口气,先说了:“对不起,我错了。可能,的确有些任性,我被过去束缚住了,可能把很多事情看得太严重,有些事情又太不在乎。我所关心的不应该只是自己的感受,对你说了一些伤人的话,真的非常抱歉……”

    “我也是。”酷拉皮卡接着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苏菲向前一步和他面对面站着,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问题。我不会再故意让自己受伤了,请原谅我。”

    苏菲拉住酷拉皮卡的袖子,紧张地满脸通红,当她伸手要抱住酷拉皮卡的一刻,却先靠向了酷拉皮卡。酷拉皮卡用右手从她腰旁穿过将她揽入怀中,左手一下下摸着苏菲的头发,

    “……我不想失去你。”

    苏菲抵着酷拉皮卡的肩膀,靠近颈窝,他说话时流动的空气触碰到她耳后,短发的发梢贴在脸上,淡到没有味道,又确实是给她安全感的味道。隔阂在温暖的拥抱中融化,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

    “不想回去,再走走好吗?”

    “但是要念遗嘱了吧。”

    “是啊……”苏菲一脸不情愿。

    “明天你带我到街上看看怎样?”

    “好啊。”苏菲又瞬间露出笑容,恢复兴致。

    晚风有些凉了,酷拉皮卡将外套脱下来披在苏菲身上。见苏菲出现,艾伯特带着责备的语气问道:

    “你去哪里了?”“就在花园里转了会儿。”

    “你的祖父才刚去世!你却一点也不伤心,不难过?!”“您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感受,这次也没有必要。”

    在和艾伯特说话的时候,苏菲就像一面无法穿透的铜墙铁壁。所有表现出的情绪都可能是不真实的。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坐在桌前的律师咳了两声。他戴着古老的单片眼镜,卡在鼻梁上,一根细链子夹在领间。在他旁边做的是几个见证人,有威廉的忠实支持者,也有他的敌人:马丁康沃尔。约翰康沃尔还活着,她用尽全力把他推开了一段距离,虽然他现在还不能行动自如,相比之下苏菲觉得自己的恢复力就和超人一般。康沃尔的到场也会证实遗嘱的公正性。

    人们在桌前坐下,艾伯特的表情最为沉重,毫无疑问,他的加冕仪式会在大葬礼后举行。到时苏菲不得不忍受看到她厌恶的几个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已经决定不再参加周五的家庭晚餐,眼不见为净。这个想法很好地缓解了她听到律师念出威廉的遗嘱时的震惊,她是第一个反应说话的,感叹了一句:

    “噢!”

    “这不可能……”艾伯特站起来,走到了律师身旁,“为什么?”

    “就像遗嘱中写的,”律师说,“艾伯特公爵娶了一个平民,有违皇室传统。”

    “但是,她——”艾伯特看向马丁康沃尔,“据我所知,法律还未通过。”

    “虽然我不喜欢王室,但我尊重女性,下议院的诸位也与我有相同的想法。艾伯特公爵,”他脸上带着讥笑,“关于这项法律,在国王,不,前国王陛下和我…谈过后我就决定通过它了。虽然,”马丁抱臂,“我的儿子现在还无法像您的女儿,我们未来的女王一样自如地行走,但我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天啊,苏菲总算撑到最后,她一直在点头,还要在有人在脑袋里敲钟的同时记住律师叮嘱她的每一件事情,又止不住重复着这“简直是一场闹剧”的感叹。也不坏,至少她还活着。噢,苏菲一脸行走在梦中般,找到在大厅外等她的酷拉皮卡:

    \"voglioessereunaregina(我要成为女王了)\"

    眼泪堵在胸口,哭不出来,她要怎样才能度过最后的一年。

    第14章chapter14

    赞美的歌声在教堂中唱响,通过雕刻精美的镂空门飘荡到草地上。索菲亚·玛丽·路易斯·艾伯特-利昂一身洁净的雪白外披上了纹了两头狮子的红底,边大氅,手中握着能随意舞动的金制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头权杖,脚步比拴着铁链还沉。她的表情肃穆,穿过音符似的近百人形成的高高低低的序列,拿起呈盘中的镶了八十八颗的王冠,坐在单人王座,毫无迟疑地将王冠戴上。柔软的天鹅绒垫子和椅背线条与身体的温和也无法让她放松,头沉得脖颈很快就要酸痛。

    “女王万岁”

    “女王万岁。”

    “女王祝福我们。”

    “女王祝福我们”

    所有人齐声说道,在赞美的歌声和环绕教堂的键琴中,连续两遍。苏菲有些想哭,她看不到任何人在她的身旁,她的肩头担负的不仅是她自己,也多了整个国家的人。

    理所当然,她无法轻易地完成和巴里的约定了。在此之前她要做的一切不过是令王室陷入混乱,而现在她自己成了最上方的代表。

    单是坐在那里一目十行读文件也要花费一个上午的时间,拿着钢笔签署一份份文件时苏菲心想,历史必然将她的国家的制度变成文字、只存在于书本上。她的四肢戴着镣铐,威廉·艾伯特-利昂的首席秘书长随时出现在左右挑剔她的一切,以首相为代表的大臣们认为她幼稚对她提出的意见置若罔闻,她自己也这样认为,既然如此是单把她当成傀儡推到这里吗?

    当苏菲将一堆整理好的厚文件和申请书直接交到马丁·康沃尔手中时,他表明恭敬地低了低头,在翻过第一页后略带惊讶地抬头,眯起的眼睛里透出嘲讽天真愚蠢之人的光芒。就像看着一个不懂事孩子一样,马丁·康沃尔扭曲了他失去胶质的薄唇,用比往常更加低沉的声音说道:

    “女王,你是想将您的国家毁了?”

    利昂的第一场雪飘落在窗外。半夜还是细碎的,清晨逐渐积起珍珠大小。首相马丁·康沃尔离开后酷拉皮卡走了进来,被伪装成墙面的空调让房间里充满温暖,他想要保护的女孩站在窗前,穿着深蓝色的套裙。看到她时酷拉皮卡的心中总是涌起一阵暖意。他们刚搬来的那天苏菲并不开心,虽说是笑着和所有人说话,眉头总是不是微蹙,可见她努力保持放松的状态。一天时间将东西搬进碧洛克宫,时近深夜,苏菲从门里走出来,给帮着现场管理的酷拉皮卡递来茶杯。

    热乎乎的红茶在冬季里让人舌尖贪恋,更令人难舍的是苏菲和酷拉皮卡一同走到楼梯旁时,她挽住他的手臂,轻声说:

    “好像我还从来没对你说过。”她水蓝色的眼里粼粼波光泛动,“欢迎回家,酷拉皮卡。”

    他的眼睛发干,这句话活在他的记忆力,随着年岁流逝已经淡去,而现在苏菲唤起过去的记忆,他与自然为伴,充满好奇心的童年生活。和她在一起,酷拉皮卡想,时时刻刻的陪伴,关心彼此,自然而然流露的爱意,的确是家的感觉。

    碧洛克宫对于苏菲来说的确是第一个家。在她在懂事前一直住在这里,搬离留给她好奇。到这里一个月不到,她每天除了工作外就是打开房间的门,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有一次找到她想得到的宝物,每天五扇门,还有一百六十七天才能开完所有的门。对于苏菲在碧洛克宫比在星屋更加放松这点,想必与她的母亲有关。自医院以来,酷拉皮卡几乎时刻跟着苏菲,而玛利亚从未与苏菲单独见面,连进餐都错开时间。其中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需要找个时机和苏菲谈谈。同样的,在那之后巴里也同消失了一般,偶然碰到两次都是他在庭院里,抬头眺望上方的房间。

    酷拉皮卡见苏菲一动不动,刚要叫她,却见她抬起双手,一下推开了窗户。呼啸的北风和着鹅毛大雪猛然刮了进来,连酷拉皮卡都打了个哆嗦。他三步并作一步上前,挡着苏菲,关上了窗。

    低头一看,女孩眉头微蹙,露出压抑着的痛苦表情。她什么话都没说,靠向酷拉皮卡,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部,就像哄着伤心的孩子。隔三差五便是如此,没有人能比他更深切地感受到苏菲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苏菲说了很多她童年的趣事,都是未到十岁的事情,她思想开始逐渐成熟的几年呆在利昂让她痛苦,对她来说,真正重要并合适的成长环境是拿珀尔勒。除了她的出生,没有任何事物们阻挡她的自由。而现在,恰恰是她最不需要的东西把她困在这里。

    没有人再与她争夺,这一切并不是她想要的。最初的索菲亚·玛丽·路易斯·艾伯特-利昂只是为了面对才回来,而命运(命运吗?)将她推到了如此位置。

    “我知道世界上有些人拼尽一切只为王位,他们不顾生命只要争夺权力。我愿意交换,只要能离开这里。”

    坐上利昂王位的人至死才可退位。

    多少个深夜,酷拉皮卡都睁着眼睛坐在窗台上。苏菲会跑到他的房间(他就住在苏菲的隔壁,这令碧洛克宫的管家和首席秘书极其不满,说是“拿珀尔勒的坏规矩”),缩在沙发的一角,不论他怎么说都不回去睡,最终总是在酷拉皮卡的床上睡着,而他睡沙发或者在一旁看着她的睡眼难眠。她柔软的黑发,眨巴着的朦胧睡眼,偶尔露出的同孩童般梦幻的表情,令酷拉皮卡难以控制胸口涌动的感情。她用清澈的声音说,也不知是说给酷拉皮卡听还是喃喃自语。

    “我不能逃避责任,我不能离开,可是我想离开,我想睡了。”

    有一次,她说:“如果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还是个小孩,或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该有多少。”

    到底是什么让酷拉皮卡下定了决心,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他的责任心如此重,却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实在令熟知他的人难以置信。但有一天,一个清晨,在苏菲半睡半醒的时候,酷拉皮卡放下电话,把苏菲叫起来。

    “早上好……酷拉皮卡。”苏菲打了个哈欠,“我要起来工作了吗。”

    “早上好,苏菲。”酷拉皮卡揉了揉她的头发,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会是你在利昂的最后一天,记住一切吧。”

    第15章chapter15

    戴着手套的手放在口袋里,呼出的热气消弭在空气中。军绿色风衣裹得人暖暖的,她在星屋外下车,酷拉皮卡站在她的旁边。

    苏菲最大的缺点是自以为是,最大的优点是有自知之明,她一直都是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现在则必须直面所有她想逃避的责任。她不停告诉自己,已经不能再对自己说“我只属于自己”这样的话,她开始属于这个国家。

    而现在。

    苏菲怔怔地看着酷拉皮卡。

    她听见自己嗵嗵的心跳声,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她的眼前出现的是整个世界,内心复杂,难以言说,但苏菲当即从已经从迈了一个步子的圈子里退了出来,做出了决定。她终于可以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责任心的人,生于王室,毫无担当。所有曾经爱过她的人都把她推开,所有她爱着的人都不需要她。除了酷拉皮卡。苏菲说不清,为什么自己这样信任酷拉皮卡,见过多少背叛的故事,包括她的父母,活生生血淋淋的宫廷大戏就在眼前上演,把爱情的面具撕得粉碎,可她还是相信面前温柔地看着她的人。酷拉皮卡让她心里那个一个人舞蹈房跳舞的孤单小孩站在女王身份的面前,她看清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毫无顾忌地离开,是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是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自由地生活。她爱的人要将她带走了,她要走,她必须走。

    “走之前,我想见妈妈一面。”她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按住自己的眼睛。黑暗中的眼睛慢慢闭上又睁开。她要去做一个告别。

    她把盘起的褐发松开,像个女孩一样踏进星屋。玛利亚坐在大厅中,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手机,她开始甚至没注意到苏菲来了,直到一旁坐在沙发边缘的巴里咳了咳嗽。她抬头看到苏菲的时候露出笑容,苏菲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啊啦,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玛利亚的语气戏谑,一点儿没有缺失在苏菲身旁多年的感觉。

    “我……这是激动哭的。”苏菲用手帕擦去眼泪,玛利亚就在此刻放下手机,朝她张开双臂。苏菲几步走上前,扑到了玛利亚的怀里,巴里心里一怔,心想玛利亚能承受住这种冲击吗。

    “真是好久不见了。”玛利亚抓住苏菲的手臂,仔仔细细看着她,“变了好多,不过还是我唯一的女儿。”

    “什么是唯一的女儿啊,难不成,”苏菲飘向巴里,“你们要生第二个。”

    “喂——”巴里一下站起来,两颊通红,玛利亚倒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回道:

    “说不定呢。”

    站在窗前的酷拉皮卡也不禁失笑。

    “小苏菲,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和你说。”

    “什么?”

    “抱歉,我带给你那么多痛苦的回忆。”

    “……”

    “和你父亲的婚姻,和,对你的提醒不屑一顾反倒责怪你,那个时候我深陷泥沼,很多时候都没能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把气撒在你的身上,我想我这样是不是不太负责。”

    “别说了,再说我又要哭了。”

    “好吧,我先不说了,你今天来肯定也是有事吧。”

    巴里下巴微昂,“我也听着,说吧。”

    “怎么觉得你们已经知道我想要做的事情。”

    “嘛,当初就觉得会有这么一天。”

    “哪一天?”

    “你离开我的一天。毕竟你这么大了,也有喜欢的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玛利亚轻笑了两声。

    “我作为这个国家的女王,要离开你们竟然都不阻拦吗?”

    “国家?”玛利亚又笑了两声,苏菲从未听到过她这样无法捉摸的笑声,表情变得严肃,。玛利亚松开拉着苏菲的手,站起身坐到了巴里的那个沙发。“自从我知道你的父亲背叛我之后,就准备毁灭这个国家了。”

    苏菲嘴唇微微张开,有些颤抖,酷拉皮卡僵了一下,从床边离开,走到苏菲旁边。

    “你离开以后巴里会宣布你的失踪,并推艾伯特上位,在仪式举行的早晨这个国家会发生和十一年前一样的政变。之后彻彻底底成为民主国家,顺便说,巴里会成为第一大党的领袖,坐上总统位置。”

    “别开玩笑了!”苏菲站起来,喘了一口气后说,“其他部分我可以认同,但是当年多少人为了自由牺牲,都没有动摇这个国家的制度,你们要怎么做?”

    “巴里,要不和这个孩子说实话吧。”玛利亚的笑容夺人心魄,苏菲怔怔地听巴里说十一年前的政变正是他领导的。拿珀尔勒王国想要和利昂一起吞并的四个国家是他的主要后盾。

    “妈妈你也一早就知道了吗?”

    “不,在她和哪个混蛋出现问题的时候,她把我叫回来,我告诉她的。”

    “你知不知道当时政变牺牲了多少人。”苏菲看向玛利亚。

    “他们为了自己的理想奉献了自己。”

    “巴里,是不是只有你活着。”

    “我相信我有能力带来真正的变革,这些年也一直在进行我和玛利亚的计划。”

    “我的努力……是白费的,在你们看来全是计划——或者说——游戏,这是母亲你和巴里的游戏的一部分,是吗?”

    “苏菲,”玛利亚说道,“不是,你走的是你想要走的路。想要得到就要有所放弃。我知道你认为我和巴里会牺牲很多人,但是世界上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选择,每个人的结局都是自己的选择。”

    “简直难以置信……”

    “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牺牲少部分人的确是历史上变革的一贯趋势。”酷拉皮卡绕到了苏菲前面,按了按她的肩膀,“你们具体要怎么做?”

    “最小的牺牲,最大的利益。拿住全部的贵族后控制军队。当年我们寡不敌众,现在一定可以。”巴里和酷拉皮卡面对面站着。

    “用萨玛卡泰尔确保?”

    “啊。”巴里抱臂点头,“绝对不会造成无辜的死亡。”

    “……”苏菲依旧没有说话。

    “苏菲为你做的一切是什么呢?”酷拉皮卡看向玛利亚,“为了守护她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和巴里的约定,你们明明早有决定为什么还要让她受伤?”

    “为了让她成长。”玛利亚说,“只有经历过才能长大,”她顿了顿,“我识人无数,你年纪轻轻,历世却不比我甚至巴里少,你肯定也明白,养在深闺里的鸟是无法飞翔的。好吧,”她看向苏菲,“我承认我和巴里有些过分了,我出车祸是完完全全的意料之外,不过你不是收获很多嘛,也没什么好怨恨我的。你生在王家并非你自己的选择,我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不过坐错更多的就是你父亲。”

    “……”苏菲用双手捂住脸庞,又放下,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还是和之前一样,依旧恨着他。”

    “对,所以我要让他在最巅峰的时刻毁灭,这已经是我的仁慈。难道你不恨他?”

    “关于这个话题我们讨论的真的太多太多了。”苏菲拉住酷拉皮卡手腕,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苏菲一点点让他松开,抓住了他的手,“对他,我一直都无所谓。而对你和巴里……我知道巴里爱你,‘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我的生命’这种事情我做不到。我不知道我是否爱你们,是否恨你们,现在,我得知事实时所感受到的曾经架构的观念的崩塌是不幸抑或幸运,我恐怕要在脑海里反反复复问自己问上好长一段时间。既然你们答应最小的牺牲,我还能做什么呢?”

    听到苏菲的让步,玛利亚笑了:“让你经历这么多是我和巴里的不对啦,要留下来吃晚餐吗?什么时候走?”

    “不用了,”苏菲站起身,“酷拉皮卡,我们——”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酷拉皮卡已经上前,巴里一个箭步拦住了他。一时气氛僵化,酷拉皮卡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我不过相对苏菲的母亲说一句话罢了。”

    “巴里。”玛利亚示意,巴里慢慢退开。酷拉皮卡一手撑着沙发边缘,靠近玛利亚耳语。苏菲疑惑地盯着玛利亚,看到她表情未变。酷拉皮卡说完后转身,朝苏菲一笑,拉着苏菲的手腕,说道:

    “走吧。”

    苏菲心里一暖,跟了上去。她好奇,在飞行船上总算问出口酷拉皮卡说了什么。酷拉皮卡缄口不言,只喝苏菲一起站在窗边,看着建筑和城市一点点变小,到整个国家消失在身后。

    第16章chapter16

    写不下去了

    一秒一小时

    要哭死

    怎么给小酷幸福

    照着剧情写他还能活个几年吗????

    不好意思,很不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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