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中,  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王刀疤面色骤冷,神情愈加不善。

    苏玉音心中“咯噔”一声,但她强迫自己定了心神,  片刻之后,轻轻笑了出来。

    王刀疤眉毛皱着:“你笑什么?”

    苏玉音语气悠悠,  道:“王刀疤,你也太杯弓蛇影了吧?不过是随口聊聊罢了,  你爱说便说,不说便罢,我就算能套到你的生辰八字、生平经历,  又能如何?你还能将我送回去不成?”

    王刀疤目不转睛地看着苏玉音,  企图在她面上找到一丝破绽。

    但苏玉音却悠闲地靠在车壁上,  甚至于还抬手打了个哈欠。

    王刀疤一时也有些吃不准了。

    他得带着苏玉音回了孟山上的黑云寨,  才敢派人去送信要钱,  所以,这一路上的安全,格外重要。

    王刀疤便敛了敛神,道:“罢了,谅你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苏玉音笑了声,没再说话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  马车便上了山。

    这孟县虽然在孟县周边,  但山路极其难走,马车一开始爬坡,  速度就慢了许多。

    苏玉音下意识挑起车帘,看了外面一眼。

    王刀疤谨慎开口:“看什么看,  放下来!”

    苏玉音道:“王刀疤,  你不觉得车里味儿很大么?”

    王刀疤一听,  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日没有洗澡了。

    他顿时涨红了脸,道:“什么味儿?老子没闻到!”

    苏玉音一挑眉,道:“小弟啊,你闻到了么?”

    苏玉音唤王刀疤的小弟,倒是毫不客气。

    小弟愣了下,转头抬起门帘,冲马车里嗅了嗅,道:“确实有点儿臭……”

    王刀疤气得踢了他一脚,道:“你个王八羔子,明明是你自己身上臭,被风一吹飘进来了,熏到了我们!”

    小弟吃痛地“啊”了一声,他心中暗道冤枉,却也不敢反驳自己的大哥,忙道:“是是,都怪小的!”

    王刀疤的脾气这才顺了顺。

    苏玉音掩唇轻笑,继续挑起车帘,看向外面。

    马车越往里走,树木便越密集,日光也暗了不少。

    苏玉音原本想记一记路线,但这密林里的路,错综复杂,又纵横交汇,实在是难以辨认,且一路上到了山腰,都是荒无人烟。

    苏玉音心里进一步打消了单独逃跑的念头。

    就在苏玉音心头怅然之时,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小弟回头,一抬车门帘,道:“大哥,有人来接应咱们了!”

    王刀疤听了,顿时喜出望外,道:“这么说来,已经到大哥的地盘了!?”

    小弟颔首:“不错!”

    王刀疤连忙起身,来到马车车门前,他撩起车门一角,顿时一愣:“红螺,怎么是你?”

    “怎么,难不成你还妄想着大当家亲自来接你!?”

    这女声听起来十分年轻,也很是泼辣,说话毫不客气。

    王刀疤面上浮出一丝不悦,道:“我可没这么说。”

    红螺继续道:“你这磨磨唧唧的,害我等了好一会儿了,你们到底干嘛去了!?”

    她似乎骑着一匹马,苏玉音坐在马车里,都能提到马儿不耐地跺脚声。

    王刀疤面色微沉,道:“路上耽误了一会儿,你别问了,快带路吧!”

    红螺哼了声,道:“那你们可别跟丢了!”

    说罢,便一抽马鞭,冲在了马车前面。

    小弟连忙驾车跟上。

    王刀疤放下车帘,坐回了原位,脸色也不大好看。

    苏玉音瞧了王刀疤一眼,八卦之心渐起。

    她开口问道:“红螺是谁?”

    王刀疤随口答道:“我大哥的亲信。”

    苏玉音“哦”了一声,道:“你大哥的亲信,这么不给你面子?莫不是你大哥的女人吧!”

    王刀疤一听,立即“呸”了一声,道:“做我大哥的女人,她也配?充其量是个跟班!”

    苏玉音一挑眉:“原来如此。”

    王刀疤看向苏玉音,忽然道:“你最好不要靠近她,她这个人,但凡见到女的,就满腹嫉恨,若是见到貌美的,还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苏玉音嘴角抽了下,道:“知道了。”

    马车一路飞驰,不久之后,便到达了黑云寨门口。

    王刀疤一把撩起车帘,便跳了下去。

    苏玉音跟在他后面,路过一旁的树木时,她下意识摸了一把上面的灰尘,趁众人不注意,飞快地抹在了脸上。

    红螺下了马,便把缰绳扔给了一旁站岗的喽啰,她回过头来,看向王刀疤和苏玉音等人,一脸的不耐烦:“你们能不能快点儿?天都要黑了!”

    王刀疤皱了下眉头,道:“来了来了!”

    苏玉音低着头,特意走在后面,没有看红螺。

    红螺本就性子急,见他们终于过来了,便叫人打开大门,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这黑云寨就在孟山之巅,里里外外不过几栋竹楼,苏玉音一面走,一面记路,一刻也不敢放松。

    众人走到主楼面前,红螺将大门一推——

    “吱呀”一声,门口大开,苏玉音下意识瞄了一眼,只见里面济济一堂,站着不少奇形怪状的大汉。

    主座之上,铺了一张兽皮,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坐得稳如泰山,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门口——此人,便是黑云寨的寨主,王刀疤的哥哥,王宏。

    红螺一见王宏,便高兴地奔了过去:“大哥!我将王刀疤接回来了!”

    王刀疤见到王宏,面上隐隐有些激动:“大哥,我回来了!”

    王宏面色一顿,他忽然站起身来,一目不错地看着王刀疤,随后,他快步走下阶梯,待到了王刀疤面前,一把伸手抱住了他!

    “二弟!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大哥!”王宏的嗓门大得吓人,苏玉音站在后面,差点儿失聪了。

    王刀疤也忍不住道:“大哥,我也想来看你啊……平日里不是没空么!”

    王宏紧紧地搂着他,沙包大的拳头砸在王刀疤背上,抱怨道:“你这个混账小子!若不是这次遇上了事,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来?”

    王刀疤被拍得直咳嗽,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哥别拍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王宏这才停了手,他转而搂紧王刀疤,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刀疤被王宏勒得喘不过气来,艰难道:“大哥……再不放开我,我就快不行了!”

    苏玉音看着两人,想笑又不敢笑,她下意识转了转眼珠,却发现旁边的人,似乎早就对他们大当家的行为,习以为常了。

    王宏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王刀疤,甚至还抬手抹了抹眼睛,道:“早就叫你回来跟着大哥混,你硬是不听,瞧瞧,如今被抓了吧?你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老子怎么跟爹娘交代!?”

    一提起“被抓”,王刀疤面露尴尬,道:“大哥,这么多人都在呢……”

    王宏这才反应过来,便收起了数落,道:“小的们都下去吧!二当家和红螺留下!”

    其他人齐声应是。

    二当家阿隆走上前来,笑问:“王刀疤,你不是说绑架了知县夫人么,人呢?”

    王刀疤微一侧身,指向苏玉音:“这位便是……顾夫人?”

    众人回头一看,苏玉音已经自顾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王宏见苏玉音怡然自得地坐着,笑了声:“你这女人,胆子倒是不小!”

    苏玉音悠悠道:“我又不是吓大的。”

    红螺这时候才看清苏玉音的脸,眉头都皱了起来,道:“大哥,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旁的二当家阿隆,冷不丁开口:“红螺啊,在你看来,但凡好看的女人,就没有顺眼的吧?”

    红螺瞪他一眼:“要你管!”

    王宏问王刀疤,道:“你不绑着她,就不怕她逃了么?”

    王刀疤道:“大哥有所不知,我与她商议好,这几日只要我不绑她,她就不逃跑!大哥,还请您帮忙送个信去孟县,好告知顾宅,让他们准备赎金!”

    王宏皱起了眉头:“二弟,你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见到大哥还要说‘请’!?你他妈有没有把老子当兄弟?”

    王刀疤愣了下,清了清嗓子,道:“快给老子送个信儿去!”

    王宏这才乐了,他一拍王刀疤:“这才对嘛!”

    王刀疤差点儿被他拍得背过气去,捂着自己的手臂,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冲王宏笑着。

    苏玉音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这王宏虽是土匪头子,但看起来却是个重情义之人。

    比起这哥俩来,二当家阿隆,和三当家红螺的眼神,更让人不舒服。

    这阿隆自看见了苏玉音,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就仿佛狼见到了羊,一副恨不得将人吃进肚里的样子。

    而红螺则如王刀疤所说,正一脸敌意地看着自己。

    苏玉音对这些置若罔闻,她如今要做的,便是一个笨蛋人质,好让众人放松警惕。

    王刀疤和王宏好不容易寒暄完,这才转向苏玉音,道:“顾夫人,这两日,你便在我们黑云寨好好待着吧!”

    苏玉音还未开口,王宏便对红螺道:“红螺,你带顾夫人下去‘休息’吧!”

    他把“休息”两个字咬得格外重,意思是千万不能让苏玉音跑了。

    红螺狡黠一笑:“放心,到了我手里,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说罢,红螺紧了紧手里的鞭子,对苏玉音道:“顾夫人,走吧!”

    苏玉音瞥了她一眼,只见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怨毒。

    苏玉音顿觉来者不善,便徐徐开口:“王刀疤,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这几日,你们得好好待我,若是我不高兴,你们也别想要赎金了。”

    王刀疤听了,忙道:“顾夫人放心,你就是我的贵客!没有人会为难你的。”顿了顿,他看向王宏,道:“大哥,您说呢?”

    王宏顿时明白过来,他也清楚红螺的手段,便道:“红螺,好好照料顾夫人,不得对她无礼!”

    红螺一听,下意识提醒道:“大哥,她不过是个人质……”

    王宏拉下脸来:“怎么,连大哥的话你都不听了?”

    红螺动了动唇,终究没有说什么,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随后,她便拉着苏玉音离开了大厅。

    王宏见红螺满脸不高兴地走了,忍不住道:“这红螺,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懂事!”

    二当家阿隆笑道:“大哥,红螺还是个小姑娘,任性些也没什么!”

    王刀疤低声道:“大哥是不知道,那顾夫人看着柔弱,其实脑子可活络着呢!若是她存心使坏,只怕咱们这几日也不得安宁,不如先哄着她,等她写完了求救信,咱们拿到了银子,再一不做,二不休……”

    王宏听到这里,笑容舒展:“好小子!到时候,兄弟们的富贵,就靠你了!”

    -

    红螺走在前面,她的脚步略重,踏得地板吱吱作响。

    她一路上骂骂咧咧,道:“一副狐媚样子,就知道勾引男人!”

    苏玉音懒得理她,只自顾自地走着,最终,红螺带着她到了一间竹屋前。

    红螺一脚将门踢开,没好气道:“顾夫人,你就住在这儿吧!”

    苏玉音看了一眼这竹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块木板,勉强拼凑成了一张“床”,既没有被褥,又没有窗户,看起来阴暗至极。

    苏玉音直截了当去拒绝,道:“这儿环境太差了,你帮我换一间好的。”

    红螺冷笑了声,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玉音淡定道:“我只知道,这里是黑云寨,是大当家说了算的地方。”

    红螺面色微变,怒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少拿大当家来压我!”

    苏玉音秀眉一抬,道:“红螺姑娘的意思是,连大当家的面子也不给了?”说罢,她便对一旁的喽啰们道:“红螺姑娘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

    红螺顿时涨红了脸,道:“你少挑拨离间!”

    苏玉音:“你少啰嗦,快点儿给我换,我累着呢!”

    “你!”红螺差点儿气笑了,她绷着脸道:“我就是不给你换,又如何?”

    苏玉音气定神闲道:“你们不是要用我换赎金么?若是我心情不愉,自然不会给你们写求救信,单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可别想拿到银子!”

    红螺气得咬牙切齿,一旁的喽啰忍不住道:“三当家,大当家的毕竟交代了,咱们还是让一步吧……犯不着同她争……”

    “你给我闭嘴!”红螺气得给了那人一巴掌,道:“还轮得到你来教我办事?”

    喽啰被打得发懵,一脸惶恐道:“小的不敢!”

    红螺瞪了苏玉音一眼,道:“好!换就换!”

    等拿到了赎金,看这女人还能猖狂到几时!?

    红螺说罢,便转身走了。

    苏玉音笑意微扬,悠哉悠哉地跟上。

    须臾之后,红螺将苏玉音带到了靠东的一处竹楼前面,她叫人打开其中一间房,苏玉音看了一眼,这里虽然也算不上舒适,至少家具一应俱全,夜里也不会挨冻了。

    红螺瞥了她一眼:“这总行了吧?”

    苏玉音“嗯”了一声,道:“还算凑合。”

    “对了,我有些饿了,有没有吃食?”

    红螺双手抱臂,趾高气扬道:“顾夫人还想吃东西啊?不如求求我?”

    苏玉音道:“不给算了,我饿了就没力气,没力气就不会写求救信,没有求救信……”

    “行了行了!”红螺不耐道:“你等着!”

    说罢,她便转身出去了。

    小喽啰急忙上来关门,随着竹屋落锁,苏玉音也终于放松了些许。

    之前的竹屋太过偏僻,又没有窗户,实在不利于观察地形与营救,换到这边来,就好多了。

    就算现在逃不掉,但也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苏玉音怔然看向窗外,陷入沉思。

    明珠若是发现自己失踪,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林凇然和苏文扬……只是,不知道他从江州回来了没有?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找到孟山来。

    苏玉音无声地叹了口气,按照王刀疤的意思,是想先送信去敲诈银子,再交换人质……自己已经知道了黑云寨是他们的大本营,按照常理推断,王刀疤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自己的性命。

    所以,他们八成会在拿到银子之后,先杀了自己,再设法逃走。

    如今苏玉音能做的,便只有等。

    若是顾青昀他们能提前查到黑云寨,她便有一线生机。

    若是不能查到,就算到时候交换人质之时见了面,自己也免不了被杀。

    苏玉音想到这里,心情也有些沉重。

    就在这时,门外似乎来了不少人,他们都聚集在门口,叽叽喳喳的,不知在吵些什么。

    苏玉音收起思绪,下意识来到门边,凝神听去——

    “这里面关着的是什么人?”

    听这声音,似乎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门口的喽啰忙道:“回小姐,是大当家的弟弟,从孟县带回来的女人?”

    那小姑娘又问:“是我二叔的女人?”

    喽啰答道:“小的看着不像,不知是不是进献给大当家的……”

    “什么!?”小姑娘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道:“开门!”

    小喽啰忙道:“小姐,不行啊!三当家的交代了,不能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小姑娘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红螺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把门打开!”

    “这……”小喽啰听起来有些为难。

    又一丫鬟开了口:“这黑云寨说到底,还是大当家说了算,你们如此怠慢小姐,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小喽啰一听,立即怂了下来。

    片刻之后,响起了开锁声。

    苏玉音心思飞转,来人应该是王宏的女儿——她听起来不喜欢红螺,说不定是一条不错的大腿。

    下一刻,木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华服的小姑娘,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她生得浓眉大眼,与那王宏有几分相似,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最终落到了苏玉音的身上。

    “你就是被献给我爹的女人?”小姑娘声音软萌,但语气却颇为不善,下巴翘得老高,让苏玉音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不良少女”。

    苏玉音从容开口:“不,我是你二叔的客人。”

    “二叔?”小姑娘疑惑地看着苏玉音,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苏玉音一笑,开口道:“我常年经营,阅人无数,看人准得很。你这模样,一看便是贵不可言,所以我想,你应该是大当家的女儿吧?”

    小姑娘听了,唇角不自觉扬了扬,道:“你还挺有眼力!你叫什么?”

    苏玉音道:“你叫我苏姐姐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随口道:“王相悦!”

    苏玉音略一思忖,道:“两情相悦的‘相悦’?你爹娘一定感情很好吧!”

    此言一出,王相悦面色顿了顿,下意识答道:“不错……他们感情是很好,可惜啊,我娘不在了。”

    苏玉音愣了下,轻声道:“巧了,我娘也不在了,我们同病相怜。”

    王相悦听了,忍不住看了苏玉音一眼。

    这黑云寨里,本就没有多少女人,与她同龄的,便更没有人了。

    王相悦难得遇上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一时间便不想走了。

    王相悦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问:“你来黑云寨做什么?”

    苏玉音想了想,道:“怎么说呢……你二叔要拿我换钱。”

    王相悦疑惑地看着她,道:“我明白了,你是人质!”

    王相悦说着,脸上还多了一丝好奇,仿佛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王相悦脸上露出一丝好奇,问:“你家里很有钱么?”

    苏玉音点头:“在江南,就属我家最有钱。”

    王相悦一听,更感兴趣了,以手撑下巴,道:“怎么个有钱法?”

    苏玉音笑了声,道:“在我家,进了宅子,便要坐轿子,直到坐上一刻钟,才能到正厅。”

    王相悦瞪大了眼,道:“那你家得有多大!”

    苏玉音想了一会儿,道:“也就三四个黑云寨这么大吧!”

    王相悦继续问道:“那你会有很多好看的衣裳,还有很多好吃的吗?”

    “当然啦!”苏玉音顺势坐到了王相悦对面,道:“我家一顿饭要吃上二十四个菜,新衣裳多得穿不完,基本穿一次就不要了。”

    “哇……”王相悦满脸羡慕:“怪不得我二叔要绑架你!果真是一票大生意!”

    苏玉音:“……”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和绑匪的侄女聊起了天。

    屋外,红螺听说王相悦过来了,便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走到门口之时,恰巧碰见丫鬟过来送餐。

    红螺瞧了一眼丫鬟托盘里的饭菜,便道:“这是给那女人吃的?”

    丫鬟低声应是。

    红螺冷笑了起来,揭开汤盅的盖子,便随手在窗台上抹了一把灰,洒了进去。

    丫鬟看到,微微一惊,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红螺便道:“给我吧!”

    丫鬟顺从地将托盘递给了红螺,红螺接过托盘,便向房中走去。

    进去之时,也不知苏玉音与王相悦说到了什么,王相悦哈哈大笑,就连自己进来,都没有发现。

    “咳!”红螺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王相悦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她,道:“红螺,你怎么来了?”

    红螺放下托盘,道:“这话应该我问你!相悦,这女人是大哥的犯人,你不可与她走得太近!”

    王相悦有些不高兴,道:“我爱和谁走得近,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红螺板起脸来,道:“我管你可是为了你好!若不是你爹托我照顾你……”

    “得了吧!”王相悦不屑地开口:“说什么照顾我,还不是为了讨好我爹?”

    红螺听了,脸色顿时垮了下来,道:“相悦,你小姑娘家家的,别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王相悦不甘示弱,道:“心里敢想,还怕人说?”

    红螺面色僵得厉害,只得道:“罢了,我不与你计较!”说罢,她看了苏玉音一眼,道:“你要的饭,送来了。”

    苏玉音微微颔首,她垂眸看了一眼,托盘里放着一个菜,一盅汤,还有一碗米饭。

    苏玉音正打算揭开汤盅的盖子,却见红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苏玉音心头微动,停下了动作。

    红螺不爽地看着她:“怎么了?又对饭菜不满意?”

    苏玉音一笑,道:“红螺姑娘方才还不肯给我准备饭菜,这会儿怎么这么好心,亲自给我送来了?”

    红螺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玉音徐徐道:“也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这汤里有毒。”

    红螺顿时变了脸色,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血口喷人?”

    苏玉音微微一笑,道:“既然没有毒,不如红螺姑娘喝一口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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