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辛夷今天请了假,一来是她的故事集要出版了,今天编辑要过来洽谈出版事宜。
郑容与以项辛夷的身份将谈判权交给爱德华,对此项定邦也没有异议。
项定邦是出于对爱德华的信任,他自然不知道爱德华转手又把所有情况都告诉顶着郑容与身体的项辛夷了。
这时候互换身体确实麻烦,所幸爱德华有个歪国友人的身份在,带着一个西装革履一身精英范的版权律师,两个正装出现的人给了编辑一方很大的心理压力,最后的谈判自然是十分顺利。
项辛夷在车上听着律师跟她讲解合同,司机载着她和爱德华他们正开往学校。
她不明显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立刻被爱德华注意到,律师还在前座滔滔不绝,他凑到项辛夷耳边小声道,“不然今天就不去学校了,回去休息吧?”
昨晚郑容与的身体突然腿抽筋,直接把项辛夷从睡梦中惊醒,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没过多久另一条腿也抽筋了,头也跟着晕起来,项辛夷分不清是什么情况,担心这具身体出问题,只能叫来家庭医生。
这么做自然引起了爱德华的注意,老人家也睡不着了,一直陪着医生做检查。
还好也没什么大事,最近流感高发,郑容与小朋友不幸中招,加上最近努力锻炼身体,但是吃饭风卷残云不好好吃,钙没跟上,医生给开了一些保健品,按摩一通之后就离开了。
这么一折腾直接就到早晨五点了,项辛夷的生物钟已经让她彻底清醒过来,所以这个假也不是她一定要请,是爱德华担心她没休息好帮她请的,原本只需要一个上午,变成一整天。
项辛夷还是有些担心学校里的项白茸和郑容与,摇头道:“没事,也快放学了,最后两节课是体育和音乐,都不累,我去看看他们两个。”
车开到学校门口时下午前两节课已经结束,最后两节课是活动课,完全不累,爱德华知道后才放心让项辛夷离开。
她之前说过下午会回来,因为身负“替项辛夷去监督出版问题”的重任,原以为项白茸和郑容与都会在教室等她,没想到进去之后两个人都不在。
书包都在座位上放着,看起来都收拾好了,不知道为什么人都不在。
项辛夷扫了眼教室,发现其中一个男孩之前经常跟郑容与踢足球,便过去问:“项白茸和项辛夷呢?”
“哎,容与你回来了?”男孩原本在埋头抄作业,听到动静才注意到是郑容与回来了。
“她们两个跟许青青吵架,项白茸气不过动手打人,现在被叫去办公室等家长了。”他说。
“怎么回事?”项辛夷急忙追问,“下午几点的事情?”
“体育课之后,她们音乐课都没上,一直在办公室呢。”
“为什么吵架?”
“不知道啊……”
男孩还没说完,旁边同样在抄作业的另一个男同学道:“我们踢球没注意,回来的时候教室闹哄哄的,好像是许青青说了她们姐妹几句,项白茸听了不爽就上去打人了。”
“什么啊,”另一个女生也加入进来,“是许青青把什么脏东西丢到项白茸桌上,项辛夷过去理论,然后两边才吵起来才动手的。”
“什么脏东西?”两个男孩问。
女孩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没看清楚,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尸体。”
“许青青敢动什么动物的尸体?”其中一个男孩感觉难以置信。
但是项辛夷觉得许青青是敢的,哪怕她不敢,也有敢的人会帮她。
因为昨天项白茸对她说的那几句话,她怒气上头报复……这就是项辛夷今天一定要来学校的原因,她担心许青青小肚鸡肠找机会报复。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对的,许青青的报复来得就是这么快,还波及到了郑容与。
打听到她们是在班主任办公室,项辛夷急忙赶过去。
刚到办公室门口,她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怒骂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教养?!”
她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而上,顾不得喊什么报告,直接跑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现在只有两位老师在,一个正对着电脑打材料,另一个坐在办公桌前喝茶……是她们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每次出现必然不高兴的班主任卞老师。
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得体的套装裙,有着很时髦的发型,戴着珍珠耳环和项链显得整个人很高级。
但是她的语言一点都不高级,刚才那个尖声怒骂的人就是她。
郑容与和项白茸站在一起满脸不忿,许青青则站在女人身边面露得意。
“你们的家长怎么还没来?电话也不接,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办公室没电话吗?!”她仍在咄咄逼人。
“在华薪集团上班,三十一位一级教师之一,上课期间不接电话,”项辛夷开口道,“当然,应该有助理教师在办公室才对,为什么没接到电话,我过后会和我父亲询问一下这件事。”
“郑容与……”“项辛夷”在她声音刚响起是就扭过头看她了,整个人也跟着不由自主跑到她身边,恼怒又有些委屈。
项白茸站着没动,但是双手都紧紧握着。
项辛夷顶着郑容与的身体,没穿校服而是郑容与的日常服,缩小版的手工衬衫、西裤和小皮鞋,干净利落的短发之下是一双特别的灰蓝色眼睛,昭示着他与众不同的混血儿身份。
女人皱着眉看“他”,上上下下扫视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项辛夷拉住郑容与紧握成拳的手,将他稍微拉到自己身后,微微侧头道:“郑容与,项白茸姐妹的朋友,这位女士这么看我,多少有些……”
她皱眉,看起来比女人更傲慢,勾着唇角不屑地说:“没有教养。”
女人眼睛睁大,胸口起伏似乎就要暴怒起来,刚才一直装透明的卞老师突然开口了:“哎哎,你们都冷静一点,不要在办公室吵架。”
“郑容与,你只知道帮着项白茸和项辛夷!”许青青才不管班主任说什么,怒骂道,“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好朋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项辛夷道,“项老师的课五点才结束,我的外公可以全权代理我们三个小孩的事,请问可以用一下办公室的电话吗?”
项辛夷一直紧盯着那个女人和许青青,直到最有一句才稍微转向卞老师。
卞老师也不想管这些破事,尤其许青青的妈妈还是区里文艺部门的骨干,他巴不得赶紧把事情甩干净。
“打打打。”他一时间都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你们家跟她们家有什么关系,”女人瞪着项辛夷道,“我今天来是要跟这两个小孩的家长对话,问问他怎么教育小孩的,凭什么在学校里打架!”
项辛夷一边拨电话,一边因她的话冷笑了一声,看起来比她还高不可攀,嘲讽道:“别说有关系,就是没关系,作为正义群众也不允许你们颠倒黑白。”
她不信项白茸和郑容与会主动搞事情,项白茸那么火爆的性子,前几天宁愿憋到自闭都不跟人动手,怎么可能现在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跟许青青这个失败者动手。
更别说郑容与了,小少爷就不是个会主动搞事情的人!
她都看见郑容与脸上的抓痕了,这个小少爷向来不食人间烟火,风度刻在骨子里,打架斗殴从来跟他绝缘,说不定挨打了都不知道还手,项辛夷想想就气。
气归气,爱德华接起电话后项辛夷说话的声音还是稳的,紧盯着许青青母女免得她们又突然袭击,快速把情况跟爱德华说了:“外公,白茸和辛夷在学校跟人起了冲突,项老师在上课,能麻烦您过来一下吗?”
爱德华这会儿还在学校门口呢,想着等孩子们放学出来,可以带他们去吃点好吃的,庆祝辛夷的故事集即将出版,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
现在在项辛夷身体里的不就是他的宝贝外孙?听项辛夷的语气也是在生气的,爱德华估计是亚瑟他们受委屈了,不仅自己进去,顺手把郑静山调过来的律师也一起叫上。
项辛夷把郑容与和项白茸都拉到自己旁边,自己的身体挡在前面,她做这些的时候许青青的母亲还在要求项白茸把项定邦叫来给她一个交代。
她倒知道“郑容与”伶牙俐齿不好对付,所有尖酸刻薄都甩向了项白茸姐妹:“小小年纪就跟男同学拉拉扯扯,在学校打架斗殴,以后不得杀人放火。”
项白茸第一次接触这种大人,气得眼睛通红,项辛夷只能拉完郑容与又去拉她,“您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是证人,将来在法庭上我会原模原样复述,看看这种故意伤害之后又诽谤他人要怎么赔偿。”
“哎哟你还知道法庭?”女人也受够了这个小老外一直怼她,这次连“郑容与”也一起骂,“你知道怎么告人吗你?你的两个小女朋友对我们家青青做了什么,我看看到时候警察到底抓你们还是抓我们?!”
“这么说,我想问题确实非常严重,”爱德华苍老又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虽然带了律师过来,但是让警察先做调查确实更加公平。”
他不由分说瞥了眼随行律师,后者拿出大哥大就拨通了报警电话。
卞老师完全来不及阻止,听到律师说“您好,我要报警”才慌忙站起来。
“郑容与家长,郑容与家长,这事儿怎么还报警了?”他想上去抢律师的大哥大,但是爱德华年纪大却比他还高壮,冷着脸站在那里,上位者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卞老师这时候才觉得慌了,刚才只觉得这些破事心烦,可要是报警把事情闹大,那他绝对会第一个挨批。
爱德华和律师来到项辛夷几个小孩身边,将三个小孩都护在身后,问卞老师:“您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吗?”
卞老师自然不清楚,爱德华早就听郑容与说过这个班主任不管事,他当笑话说,爱德华也当笑话听,知道他后来没欺负三个小孩就没再管。
可是有时候不作为就是在助长罪恶,卞老师明显卡顿的神色让爱德华眯起眼睛,目光扫向对面的女人和她的女儿,像一头被触碰了珍宝后准备择人而噬的恶龙。
他刚刚匆匆一瞥已经看到郑容与脸上的伤,小外孙还冲他充满信赖的笑,爱德华不知道用了多大自制力才克制住发火的冲动。
他是个商人,来自资本帝国的顶级资本家,年轻时完全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好人,是妻子去世后他才觉得世上也许真的有报应,学着善良一些。
上帝应该知道,他所有的虔诚和宽容,只是希望亚瑟能平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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