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的强势给许青青的母亲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她本就不想跟爱德华家纠缠,哪怕他们是帝都本地人,这时候跟老外产生纠纷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个年代的老外,出场自带有钱有势滤镜,爱德华本人更是从外表到气质都完美契合了大众对有权有势老外的想象。

    她知道自己只能从哪儿突破,因此咬死了一点:“这是我们两家的事,这位同学的家长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爱德华知道华国的不少传统,多管闲事确实有些立不住,所以他拍拍满脸倔强的项白茸,淡定开口道:“白茸和辛夷是我的干外孙女,我想她们的事情我还是有资格管的。”

    项白茸只觉得爱德华爷爷是在帮她们撑场子,没想那么多,郑容与和项辛夷却是表情稍微别扭了一下,注意到这一点的爱德华心里觉得好笑。

    他当然希望项辛夷是他的外孙媳妇,不过这时候不是不方便这么说吗,他冲小外孙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郑容与这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磨蹭到项辛夷身边去了。

    许青青的母亲嘴唇翕动,卞老师也觉得难搞。

    他试图息事宁人:“既然是学生家长,学校的事情就学校解决吧。”

    稍微快一点解决,警察来了就说纠纷解决了,被教育几句总好过真的进派出所。

    爱德华现在对这个学校也很不满意,不客气道:“我的孩子们在学校里受到伤害,到现在连基础消毒都没做过,我不认为这件事在学校里能妥善解决。”

    项白茸外表还好,“项辛夷”脸上可是明晃晃挂着三道被指甲抓破的痕迹的,现在还翻着小血珠,完全没有处理过伤口。

    卞老师觉得爱德华简直小题大做,正好办公室另一个老师也觉得这件事麻烦想溜,他赶紧道:“王老师您请一下校医,如果她有空的话。”

    小学的校医跟摆设一样,他们其实都不确定她在不在,因此说话还留了点余地。

    爱德华拄着手杖,神色淡淡道:“不必了,我已经通知了我的家庭医生,会给两个孩子好好地做身体检查。”

    他穿着得体到半点不生活的三件套西装,手上握着精美古典的宝石手杖,整个人看起来高不可攀,缓慢的腔调充满了上位者的压迫感:“既然说是打架,那给几个孩子都做做检查,前因后果调查清楚。在此之前,请不要让可能的证人们离开。”

    他先盯着许青青母女,最后一句话又将视线转到卞老师身上。

    卞老师根本不想事情闹大,可是显然他刚才的不作为拖延了太长时间,现在等到了另一个更惹不起的。

    另一位王老师也不想惹事,借口去叫学生就溜了。

    和项辛夷一样,爱德华也不认为亚瑟和项白茸会主动挑事,在亚瑟自己形成的观念里,向女性动手是没有风度的,他大概拉架更多一点,可是这小小的小女孩的身体,哪里能拉住一个明显比他高得多的许青青。

    王老师刚离开两秒,教导处主任和两位副校长就到了,毕竟爱德华气势汹汹带人闯进来,看在他是老外的份上保安不怎么敢阻拦,但是通知领导是绝对要做的。

    卞老师一看涌进来的领导们更是两眼发黑,赶紧挑了其中最好拿捏的项白茸姐妹,色厉内荏道:“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

    这不就更暴露了他之前根本没处理这件事吗,甚至连事情经过都没搞明白。

    许青青的母亲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其实也还没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这件事谁先说谁比较占理。

    爱德华神色倨傲地冲几个领导微微颔首,开口道:“我的两个干外孙女受了伤,我要等家庭医生过来,不妨先听听这位同学怎么说。”

    这似乎是把事情的主动权先给了许青青,但是不等许青青开口,爱德华话音刚落,一直在旁边充当隐形人的张律师就先开口了。

    “不好意思,这边没有公证员,我们可以先录音存证吧?”他说着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录音机,又手快的换上新的磁带。

    这种东西明明是电影里才可能出现的,别说许青青慌,连几位老师都觉得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看看爱德华那强势的样子,今天显然是不能以华国的中庸之道糊弄解决的。

    只能寄希望于正义站在许青青母女一边。

    这有可能吗?

    许青青定了定神,她不会放过这个先声夺人的机会,哪怕这么做可能会得罪什么人。

    她尽量语气平稳地说:“体育课的时候,我们在小树林里发现了一条死蛇,体育课代表把它弄到了项白茸桌上,项白茸以为是我弄的,就过来打我。”

    这么说许青青完全是无辜的,老师们将目光放在了项白茸身上,小姑娘胸口起伏着,明显因为她的讲述回忆起了当时的事。

    爱德华看她红着眼睛不说话,摸摸小女孩的脑袋,转向郑容与,“辛辛?”

    郑容与知道项白茸在气什么,他当时也是生气的,他的目光从项白茸脸上挪开,看了眼神色平静的项辛夷。

    她现在顶着他的身体站在那里,小小的少年人,矜贵又干净。

    但是今天的事让郑容与知道,她小时候,比现在还糟糕的时候,一定遭遇过更多更多类似的场景,这让他也跟着感到难过。

    他抓住爱德华的手,解释道:“姐姐不是什么都不问就动手的,她回来被桌上的蛇吓了一跳,我去帮她挑开,许青青就在一边说风凉话。”

    那是也许在某些人看来无所谓,却会刺伤一些敏感的人的恶言。

    “她说‘你们边境省的人不是什么都敢吃吗,这条蛇拿回去煲汤咯’。”郑容与将许青青当时的话和神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阴阳怪气,高高在上。

    这分明是本地人对外地人的误解与蔑视,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戳向项白茸和郑容与,郑容与只是感觉不适,过去许青青的嘲讽却让项白茸明白,许青青这时候骂的人不仅是她,她在连“项辛夷”一起讽刺。

    她作为姐姐,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妹妹在自己面前被人恶言羞辱。

    她不后悔打许青青,只恨自己下手不够狠,让许青青还有余力反抗,抓伤过来帮忙的“项辛夷”。

    “我们青青就是随口开个玩笑,就被你这么大,她身上青了好几块!”许青青的妈妈说着说着突然大哭起来。

    她长得秀美,打扮也体面新潮,哭泣起来眼睛红红梨花带雨,可怜得好像风雨中饱受摧残的小白花。

    如果没见过她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只看现在,绝对会让人觉得是爱德华等人在欺压她们。

    爱德华微微昂头,嗤笑一声,“玩笑?呵,好像只要说一句这是玩笑,所有的伤害就能被抹平,受害者还要背负一个‘玩不起’的恶名。”

    “这位家长您先别哭……”副校长将纸巾递给许青青的妈妈。

    今天来了两位副校长,一个是招生考试时项辛夷姐妹俩见过的傅副校长,另一个刚刚跟许青青妈妈搭话的,姓刘。

    傅副校长的目光扫过几个小孩,最后落在爱德华身上,说道:“爱德华先生这话说得有道理,玩笑话确实不能随便说。”

    她先肯定了爱德华的陈述,之后才道:“但是同学之间有摩擦可以跟老师报告解决,不能因为一点问题就直接动手,您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爱德华摩挲着手杖上的蓝宝石,垂眸看着项白茸的发顶,勾起唇角摇了摇头,“我尊重您的判断,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认为我的两个孩子做错了什么。”

    他深沉的目光落在许青青身上,似乎有几分野兽似的阴森,“那条蛇不论基于什么原因被丢到我的孩子桌上,做这件事的人已经威胁到我的孩子的人身安全,这是明晃晃的恐吓,这位同学的话也很有趣,如果你喜欢蛇羹,我不介意送你……和你的家人。”

    去他妈的风度,爱德华的后半辈子只有一条原则: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亚瑟!

    “这条蛇是死的,也许下一条就是活的,我要起诉你们恐吓侮辱我的孩子,那个把蛇放到我的孩子桌上的学生,他会和你们一起,”爱德华对许青青母子说完,又转向两个副校长,“贵校对于学生的管理和教育,我现在深感不信服,希望贵校给我一个妥善的交代。”

    爱德华带来的律师十分乖觉,他本来就是华薪法务部出来的人,哪怕自己不擅长这类型的官司,华薪多的是人可以接手,他只负责给大老板肯定答案就可以。

    “请您留下家庭住址,律师函明天早晨会送到您那边。”

    这次终于轮到许青青的母亲脸色泛白大力喘息了,项白茸仰头看着这个刚才将她和妹妹骂得如同街边老鼠一样的人,因为爱德华爷爷的几句话,现在显得无比狼狈。

    她第一次感觉到,动手解决问题,不如像爱德华爷爷一样,站在法理的更高处输出。

    如果她当时没有动手,她们也许会是完美受害者,学校找不到任何借口。

    事实上爱德华作为一个外国人,在华国帝都这么敏感的地方以势压人,很容易会引起一些人的反感,有的人会因他的身份恐惧,被他步步紧逼之后崩溃,也有的人会在崩溃之后奔向另一个极端。

    卞老师就是后一种人:“您这种样子,一口一个威胁恐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米国。”

    爱德华彻底被逗笑了,唇角勾起,眼神却是冰冷的:“很有趣的说法,万幸这里是华国,而我在华国是一个守法的暂居者。”

    他说着像是忍不住似的,又笑了一下,不过是同样的皮笑肉不笑,问两位副校长:“所以贵校现在是学生歧视外地学生,老师歧视外地家长了吗?”

    以财权武力压人,爱德华没怕过,以口头法理压人,爱德华也没怕过。

    郑容与因为这件事想到过项辛夷的过去,爱德华也想到过。

    项辛夷偶尔的过于自尊,爱德华不确定在未来会不会影响她跟郑容与的感情,现在两个孩子无法分开但是感情越来越很好,他只希望时间能抚平所有伤害,两个孩子的未来只剩坦途。

    他现在做的,虽然来迟,但只要能加速伤口愈合,他就会不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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