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淇雪又开了一家胭脂铺子,因为有燕王和王叔支持,就开在闹市最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就算闭着眼睛开也能赚钱,可见当燕王的女婿真的很划算。
申淇雪让隔壁铺子顺道一起供了货,因为怕被人看出两家关系,只送了普通货,没有那些漂亮奇怪的胭脂、眼膏、眉膏等等,但磨得纤毫毕现的铜镜、试用化妆间、化妆师这些却是与之一脉相承的,修建在二楼上供姑娘夫人们使用。
她又想到赵若还挺喜欢那只见风使舵的小狐狸,故而把柜子全部做成毛茸茸的狐狸样子,惹得来逛胭脂铺的小姑娘们惊叫连连。
她如此忙碌了两三日,等到第三日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起赵若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回府。
倒不是申淇雪少了人伺候早起穿衣不舒服,而是她知道赵若不爱出门,在院子里能自娱自乐呆一整日,这次不知道是否被宫里什么事情绊住脚。
申淇雪心中隐约有不妙的直觉,正想私下买通下人打听,夜里却被燕王召见入宫。
她不敢耽搁,直接骑马入了皇宫,这才知道赵若回府时在野外被一群不知从哪而来的劫匪抢走,到傍晚时才有活着回来的侍卫进宫向燕王禀报了此事。
燕王说完,就见申淇雪面色淡淡皱起眉毛。
申淇雪道,“如果我没记错,若娘回府并不需要经过城外吧?”
皇宫和质子府只隔着三四条街,来回大约小半个时辰,所以要么是有人故意在城外约见他,要么是因为其他事情。
申淇雪说完,燕王就叹气道,“我也想到这点,可是现在他又不在,所以让你进宫来问问。你别太担心,我已经派侍卫出城外去找人,若娘是我最心爱的女儿,我一定会让人把他救出来。”
燕王说完才觉得不对劲,申淇雪脸色依旧很淡,他就想起这段婚姻一开始其实是赵若强求来的,申淇雪可能并没有那么喜欢赵若,可能也并没有那么在乎赵若。
他心里升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申淇雪道,“派了多少人?俗话说狡兔三窟,确定人不会逃走?别逼那么急,若是狗急跳墙……”
燕王不悦道,“不必你提醒,这种事情本王比你清楚得多。”
申淇雪表面很淡定,内心却像燃了熊熊烈火,她想起在书里其实看过这个情节,书里内容大约过半的时候,赵若被人俘走,秦泗救人后嫌弃她被别的男人摸过手,对待她越发轻慢,但实际上这只是秦泗脑补出来的情景而已,十分之虐。
申淇雪本以为剧情被破坏得一塌糊涂,这一节也不会发生,没想到还是没抵过原剧情力量强大。
她知道赵若那个性格,万一因此想不开要怎么办?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大把好日子没有享受,还有他最喜欢的蝴蝶、最喜欢的花,会不会难过到连这些都要抛下?
申淇雪脚步仓促像追着什么十恶不赦的妖怪,出内殿就见秦泗站在门外,一副戎装打扮。四目相对间,都从彼此眼睛中看到厌恶和不耐烦。
申淇雪露出笑容,“秦公子,你去哪?”
秦泗道,“这正是我想问公子的,更深夜重,您这样娇贵的小公子还是回家歇息着吧,若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有什么事情交给在下,在下皮糙肉厚,和若娘是青梅竹马,把他任何事情都放在心上,自然会把他半点不伤地带回来。”
话音未落,忽然听见“锃”一声,寒芒从眼前掠过,秦泗急忙躲过去,可脸上还是划破一道血痕,他回头去看,申淇雪冷冷逼视着他。
“在此之前,还是先请您先看管好自己家宅,以免后院起火,您说对吗?”
三更天,苍梧山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一些奇怪的鸟雀在枯树上徘徊,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偶尔会有人声,但那绝对称不上愉悦,偶尔是惨叫,偶尔又是古怪的窃窃私语,像是在不怀好意窥探行人。
苍梧山是远近闻名的“鬼山”,每年都有行商或者村夫惨死在山上,因此附近的人都对其噤若寒蝉,宁愿多绕远路也不肯从山下路过。
不过会来回经过此地做生意的大商人们更知道内幕,苍梧山上并非有鬼,而是有一伙肆意妄为的强人而已,这伙强人十分聪明,不会抢身份太高的贵人,他们这些商人只要留下一些买路钱就不会被为难。
这次路商人是要进王城里卖掉一批珍珠,他听说王姬要成亲,必然会有很多人家采买昂贵的装饰品当礼物,正好趁机赚上一笔。
到半路按照惯例是给进贡,他让人把准备好的木头箱子搬下来,准备让人打开箱子,结果守山的小喽啰不耐烦推他一把,“行了行了快走。”
路商人战战兢兢看着他挂在腰上寒光闪闪的刀,这伙强人是真的要砍人的,他以前就见过一名商人说话不好听,被这种刀子懒腰砍成两截,当下没了气息。
他连连行礼道,“是是。”又小心问,“在下走了,敢问大王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小喽啰挥手道,“没有了。”
刚说完,他忽然眼珠子一转,落到马车上一个木箱子里,问道,“这是什么?”
商人见藏不住,只好把箱子打开道,“是一些粗酒,大王喜欢不如带走一点喝。”
小喽啰怕酒里有药,眼珠子一转,和商人勾肩搭背道,“行行行,都是一家兄弟,哪有白白喝你酒的,这样,你带着酒上山,我有肉和菜招待你,咱不醉不归。”
商人见此只好苦笑着抱着酒,一步一回头上山当人质去了。
天色有些明亮,天边看见一点光线,是太阳升起的光辉映落在大地之上。侍卫们只是普通人,在山林里趴在地上藏了大半夜一动不动十分难受,但看见连申淇雪这样的公子也没动,就更不敢提吃饭撒尿的事情了,心里还升起敬佩之意。
白云从天上飘过,忽然有一个黑点从天上落下,近了才发现是一只鸟,鸟落在申淇雪肩膀上,一点都不怕人,若无其事梳理着灰扑扑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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