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开赛在二月中旬,飞机降落在台北机场的时候我才拖着我浑身散架的身体悠悠转醒——自从知道我打算翘课去看花滑比赛之后,教练跟泄愤一样增大了我这一段时间的训练量,时常让我累到起不了身,全靠羽生结弦半拖半拽把我从训练馆带回家的。

    不过柔韧度方面的确有了很大进步,至少我现在可以劈一个不太标准且痛苦的一字马了。

    这次是他第一次参加4,分在最后一组的选手年龄差别特别大,他带着耳机开始找状态的时候我就百无聊赖地查各位选手的资料,结果发现羽生结弦居然真的是全场最小的。

    他一早就说了不打算参加接下来四月至五月份的世锦赛,所以今天的4算得上他本赛季的收官之战,我难得在羽生结弦身上看到这样沉稳的瞬间,总归觉得新奇,刚想多看两眼就被突然出现的罗密欧戳了一下。

    他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凝重得不像话:“结绫,【悲怆】的生成速度加快了”

    6分钟自由练习开始后我就找了个借口溜去观众席,手心里不自觉濡湿一片,紧盯着罗密欧,声音发紧:“这是……什么意思?”

    他手里的莹蓝色项链接近成型,水滴形状,看上去像是一枚凝结的眼泪。

    “代表很快就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罗密欧看上去十分头疼,“这件事……很有可能改变羽生大人的一生,而且……很有可能牵扯到你”

    这次的短节目依旧选择了《天鹅湖》,奥杰塔出现时轻轻拍了拍罗密欧的头做安抚,一步三回头地往羽生结弦那边飘,最终化成一道融进他身体里消失不见。

    观众席很空,他上场之后依旧和奈奈美教练重重握了下手,仰起头的时候捕捉到站在观众席上的我,那种软乎乎又令人安心的笑就这样出现在他脸上,让我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3a依旧完美,3lz+3t的组合自从第一次出现失误后就被他练到无懈可击,只不过3f错刃的问题他一直改不过来……牙白,居然差点撞墙了。

    眼看着他急急悬崖勒马的样子,我没忍住捂着脸笑了一声,莫名缓和了我和罗密欧周边凝滞的气氛。

    他有点无奈:“你也还笑得出来,简直跟帝星大人一样没心没肺的”

    我没有看到他眼里划过的犹豫,只记得他那时低声的自语:“不过毕竟是神迹,难道破碎和重组终究不可避免吗”

    那时候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当事情发生之后才真正领会到命运的可笑之处。

    作为短节目的《天鹅湖》得分7643,这个分数没有比他在全日赛上的分数高但也排到了第三,但是《流浪者之歌》又有了很大突破,完成了四周跳之后的自由滑更是突破到了一个高度,综合成绩22801,银牌——不错,完美避开了4的冠军诅咒。

    这的确是他没想到的,领完奖下来后就一副发愣的样子,等回到酒店之后,他忽然把奖牌摘下挂在了我的脖子上,眼神发亮:“居然是银牌诶”

    我无奈笑了笑,不免觉得脖子有点沉:“的确很厉害啦”

    “意思就是,我居然战胜了杰里米和小冢前辈”他开始后知后觉兴奋起来,“银牌诶——成人组的银牌诶!”

    然后又皱皱眉:“虽然……银色很丑”

    我不免觉得好笑:“那你给我干嘛?”

    他理所当然地看着我:“送给你啊”

    我被他逗笑,把奖牌摘下来还给他,又指了指他脖子上的法藤:“我不要这个,这个是你的——呐,给我这个吧,地球蓝”

    从小陪着他走过大大小小的赛场,陪着他度过每一段艰难时光,这条项链真的记载了很多东西。

    他歪了歪头,犹豫了一下才把项链摘下来,看上去有点依依不舍:“那……你要照顾好她哦”

    我哭笑不得:“绝对会把它保护的很好的”

    羽生结弦瞅了一眼被我挂在脖颈上的地球蓝,眨眨眼,捏了一下我的脸颊:“笨蛋”

    4的结束,同样也宣告着羽生结弦出道赛季的结束,还有就是离别的到来。

    三月上旬,樱花有了要开放的趋势。

    只不过教练作为一个没什么情趣的韩国女人明显对于这种上街就看见小情侣赏花的季节不感兴趣,刚维修不久的射箭馆暂时落了锁,教练启程去中国前还专门给我打电话要了老师的联系方式,说是要洽谈一下我之后的练习计划。

    最后一次去拜访菊地爷爷是在我又一次把自己胳膊肘给弄伤之后,教练先行前往中国,没人看管之后我对自己开始疯狂加练。

    42磅的弓加上过度训练,终于让我的手肘和腕部变得僵硬,似乎还有点错位的意思,甩甩手腕还能听见骨头的嘎达声,怎么搞都搞不回去。

    菊地爷爷揉着我的手腕,又看了看手肘,有点无奈地取下眼镜:“你这孩子,怎么又搞成这样”

    我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就一时没控制住什么的……”

    “还好,小毛病而已……话说回来,你这丫头都多久没来找我了”他说着,又把眼镜戴上,给我揉着肌肉紧绷的手臂,“上次结弦来……说你要走了?”

    “唔……是,回中国”我下意识紧张了一下,不敢看他,“父亲……希望我回去”

    “如果不是又受伤了看样子都没有想来找我道别的意思呢”菊地爷爷无奈的笑了笑,“上次结弦来,安安静静的,平时我觉得他好吵,一直给我科普花滑的东西,他真的不说话了我还觉得挺不习惯的”

    “后来一问啊,结弦说他不想你回去,但是又没有很好的理由把你留下来”

    我无措地啊了一声:“他……还会这样说啊?”

    “最开始见你们的时候都还很小呢,结弦受伤了,秀利把他背过来,跟我说这孩子是学花滑的,你那时候跟在后面,小小的一只,喔,才这么高吧……结果秀利说你学射箭,把手腕搞伤了,那时候我就在想噢,羽生家这两个小鬼,是不是把项目搞反了呢”

    说着,他自己就先笑起来:“但是,不管是结弦还是结绫你,都义无反顾地坚持了这么多年啊”

    “下次回来,一定要来让爷爷看看有没有受伤噢”

    “毕竟,虽然看上去很稳重,但其实结绫你也是跟结弦一样不省心的孩子啊”

    射箭馆一点一点被搬空,常用的弓和箭被分批邮寄回国,中国此时正是冬天,听说北京会比日本这边更冷一些,衣柜里的厚衣服也被我收拾出来一并邮寄,只留了几件冲锋衣和运动套装放在家里。

    与此同时,父亲的电话也来的越来越频繁:“我给你定了后天下午的飞机,需要我叫助理去接你吗?”

    “不用”我捏了捏指尖,低着头清点护指的数量,“宋教练到中国了吗”

    “早就到了,这两天在和之前给你找的那个老师商量你之后的训练计划”

    “你是想去国家队一起集训,还是想自己训练?”

    我顿了顿,从地上拾起散乱的护臂:“嘛……让我再想想”

    逃避是射手座的惯用伎俩——

    这两天羽生结弦经常找不到人,我知道他在故意躲我,每天早上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出去晨练,晚上又是深更半夜才回来。

    因为家里隔音不算太好,所以我经常能听见他跟由美妈妈说话时因为困倦所以变得绵软的声音,拖着尾音像是在撒娇。

    就偏偏不肯见我。

    父亲没多想,嗯了一声算是同意,挂电话前还没忘嘱托:“走之前记得跟由美和秀利好好道别,还有纱绫和结弦,这些年都多亏他们在照顾你了,日本人都不善于表达,可能回来之后就不再有什么机会联系了,你……”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带了点试探的味道:“你回来之后,想改名字吗?”

    我停住动作没说话,他等了几秒后未接到回答就开始粉饰太平:“没事,你可以慢慢思考,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议就先挂了”

    明明是至亲之人,却生疏至此。我垂眸,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扬手把手机摔进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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