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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罗密欧他真的很烦。
“小朋友怎么可以喝酒啊,而且还是身为运动员!医生为什么不喝酒,就是因为喝酒会手抖你不知道吗!”他叉着腰,挡在我前面,“羽生结绫,你想被幼真姐姐骂吗!”
我无语的拉了拉口罩:“你从哪里看来的?我就是喝点清酒应该没问题吧……”
“喝醉了怎么办!这大街上谁给你拖回去?我吗?”他气急败坏地看着我,“刚刚一条街上你知道多少人回头看你吗!虽然不懂为什么都是女孩子就是了……”
“因为很奇怪所以我戴口罩了啊”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我无奈看着他,换了个方向,“……行吧,那清酒就算了”
“喂喂!啤酒也不可以啊!”他简直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又拦在我面前,“你是运动员啊!”
“射箭讲究协调,又不注重身材”我嘁了一声,“你去看奥运会上,特别是男运动员,有哪个长八块腹肌了?”
罗密欧似乎是在回忆,静了两秒,气焰下去了,闷声闷气地:“那你还天天跑步训练……”
“我不喜欢把自己变得太难看,有问题?”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我试图往前一步,又被他挡住,“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这样在门口晃来晃去还自说自话很像个神经病”
烦躁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沉了脸色:“让不让开?”
“那好吧,反正你都要喝啤酒了你干脆连炸鸡一起吃了吧”他怄气了两秒,开始破罐子破摔,“还有烤串,冰淇淋,哦对,刚刚来的路上就有一家肯德基,还有奶油蛋糕,要不然那边那家自助餐怎么样?吃一顿出来你这个月的步都白跑,回去多伦多就等着被教练疯狂加练吧”
我心头一动,咬牙:“罗密欧”
他一脸无所谓,退开了两步:“去啊,重油重盐的东西确实好吃,又香又辣是不是,吃完以后你家营养师还有小教练就会来找你了”
我和他对视片刻,咬咬牙,看了看眼前的小酒吧,眼睛一睁一闭,转身就走:“你烦死了!”
“逛逛可以,吃那些东西没好处,等会儿晚上又睡不着觉”他一脸无辜的跟上来,“再说了,明明是你自己说要以体操运动员的身材要求自己的”
这话有点熟悉,我顿住脚,眯起眼睛:“你又怎么知道的?”
“上次你和那个来自中国的小姑娘聊天的时候我也在啊”他眨眨眼,“你没发现你很喜欢跑体操队那边吗?”
“是教练叫我去学习的!!”行走至人流处,我只得压着嗓子骂他,“我们射箭讲究协调性懂不懂?体操是训练项目之一!”
他瘪瘪嘴,耸了耸肩:“那人家是不是叫你控制摄入?”
我无话可说,一路上他都在絮絮叨叨,每每我想买什么东西吃的时候他就跳出来来两句,硬生生给我整的毫无食欲。
拎着一袋子苹果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烦到炸毛了,好在父亲把我的中文训练的还不错,跟着路边的标识一路走走停停,竟然也真的被我看到了酒店的名字,远远的挂在夜幕里。
上海真的太大,在距离酒店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一处小公园,我懒得再走下去,索性找了个椅子,把那一袋子苹果放下,有点疲倦。
时间已经指向晚上九点,我实在没心情和罗密欧辩论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在公园里找了个厕所洗苹果,回头的时候罗密欧直勾勾看着一个小女孩,眼眸亮晶晶的。
小姑娘当然看不到他,噔噔噔朝我跑来,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姐姐”,眼睛水灵灵的:“买束花吗?”
是有些蔫了的玫瑰,花瓣已经软下来了,无端有种颓靡之感。
我怀里抱了四五颗苹果,只能到处找衣兜放,顺便递了一颗给她:“吃吗?”
她小心接过,眼睛眨了眨,莫名有点可爱。
我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女人一直温柔注视着这边,忍不住朝她笑了笑,掏钱买下了剩下所有的玫瑰花。
小姑娘握着苹果和钱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我,把东西交到她妈妈手里之后又交谈了几句,噔噔噔跑回来叫我弯腰,然后踮起脚,搂着我的脖子,给了我一个很乖很软的拥抱。
“漂亮姐姐,谢谢你的苹果”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的,“妈妈说姐姐看上去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话,就要多抱抱喜欢的人”
我被逗笑,抱着一大把玫瑰花蹲下:“真的吗?”
她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妈妈说,抱着我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好哦”
“好像是诶”我笑起来,“姐姐心情也有变好一点哦”
她噔噔噔跑回去之后握着她妈妈的手冲我道别,我站起身,忽然想起那个地震里的小姑娘。
当时我和羽生结弦准备前往横滨的时候没办法把她带走,又因为孩子太小实在不放心,联系警察找到她母亲把她带去东京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步三回头看着我,突然跑回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双小鹿眼亮晶晶的:“奈奈喜欢姐姐”
“姐姐一定要等奈奈长大好不好?我会去看姐姐比赛的,姐姐要记得我”
那是她离开前说的最后的话。
罗密欧贱兮兮凑过来拨弄了一下玫瑰花:“可爱的小朋友就有这个待遇是吧?”
我剜他一眼,单手抱着玫瑰花,另一只手在兜里掏了掏,拿出一个苹果,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
坐在长椅上的时候我才叹了口气,脚走得又酸又痛,我懒洋洋往后靠了靠,玫瑰放在旁边,一边看着街边的灯火一边三两下啃完一颗苹果,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又从衣服里捞出来一颗接着啃。
罗密欧安安静静坐在我旁边,也有点困倦的样子。
我停下咀嚼的动作,侧过脸看向他,很轻的开口:“谢谢你”
“嗯?”
“陪我玩了一晚上”我顿了顿,又机械的抬起手,咬了一口苹果,“虽然很烦,这不让那不让的……”
他也静了静,似乎有点纳闷:“其实我想问你很久了”
“你明明和羽生大人有好多个机会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不开口呢?”
“嗯?”我顿了几秒,慢半拍地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要我走完九十九步,然后等他走出那一步?”
“你想的倒挺美”
我一个抬手,没啃干净的果核扔进了垃圾桶里,发出哐当一声响,连吃两个苹果我有点撑,但还是又从兜里拿了一个出来,接着啃,含含糊糊地说:“我只会走五十步”
“剩下五十步他不走,那就算了”
我要的不是在意,不是喜欢。
我要的是是绝对的选择,永远的偏爱。
“我小时候在射箭馆训练,被老师骂了以后不敢哭,稍微大了点,训练受伤了也不再耍赖想哭,比赛输了很不甘心我也没哭,因为从来没有人允许我哭”
“射箭是我的事业,也是我的热爱,所以我也没能允许自己懦弱地哭出来”我看了眼手里啃掉一半的苹果,没忍住打了个嗝,缓了好久才接着说,“只有羽生结弦跟我说,你可以哭的”
“我想和他在一起,但是不对等的关系是不长久的”我揉了揉眼睛,感觉有点吃不下了,“等他给出了我想要的,那最后一步就算我来走,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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