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散步道》9768,排名第一。
收到消息的时候我才刚进入酒店准备办理入住,这里离场馆近,不乏有看完比赛返回的粉丝群体,虽然大多都是高桥大辅和浅田真央那几位的,但是我实在忍受不了她们左一句高桥右一句浅田的,强忍着不耐无果,索性开了蓝牙耳机打开音乐,随便找了个地方站着静静等待正在办理酒店入住的裴幼真回来。
前几天属实过得有点浑浑噩噩,刷了几条新消息才知道织田信成居然也复出参赛了,今年的全日本锦标赛看上去比以往更加困难的样子,至少在对他的重视程度上来看,比去年高了不少。
反正看高桥大辅那个样子,应该是不会轻敌了。
小腿肚子被行李箱撞到的时候我没忍住皱了一下眉头,裴幼真刚好回来,瞥了一眼那几个拎着行李箱说说笑笑等电梯的女孩,挑了挑眉毛:“撞到了?”
“没事。”我摘掉半边耳机,从她手上接过房卡和行李,“我们走吧。”
实际上我的确还是在犹豫。
关于分手这件事。
“话说羽生君真的好可爱啊……不过是个很强劲的对手呢。”
“短节目滑的确实很好看呢。”
“笑起来也是吧。”
电梯上行,女孩们轻声的交流让裴幼真频频将目光向我投来,银白色反光里倒映出人群模糊的身影,我猜想羽生结弦现在应该还在应付记者朋友们,遇到刁钻的问题就会有点为难,脸颊边上的软肉就会挤在一起肉嘟嘟的冒着可爱。
“感觉会是日本花滑未来的带领者呢。”
她们这样说。
电梯叮铃一声停住,门缓缓打开,裴幼真一面说着不好意思一面抓着我的手走出狭小的电梯间,她的手劲有点大,捏着掌心发疼,我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不会轻易变动的。”
其实我并非不敢对抗他们的阻挠。
只是还是想不自量力地看看,太阳究竟能爱我多久。
至少在最后时刻到来以前,我得让他高悬天空,让他在升起时给所有人力量,只有在无人知晓的夜晚里,我才能祈求他成为独属我一人的火光。
其实早在仙台分站的时候我就对高桥的粉丝们有一些隐隐担心,只不过那次是在家乡,仙台人民可以用友善和爱意将他捧上高位,那么札幌……
就明显不是如此。
这阵子他也在准备大学入学的事情,眼睛下面的青黑色略微有点明显,看上去比之前似乎憔悴了一些。
《巴黎圣母院》这个曲目对他来说略微有点迷惑的点在于他似乎一直都无法做到clean,开场的两个四周跳都落冰不稳,最后成绩18755,但是一综合起向来强势的《巴黎散步道》,总成绩冲上了28523,位列第一。
某种意义上来说,彻底赢了高桥大辅。
耳边渐渐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谩骂声,一开始是简单的抱怨和错愕的再三询问,紧接着就是越来越大的质疑,这种情绪不断累积,在颁奖典礼那一刻达到巅峰点爆发了。
嘈杂的闹声响彻,奖台上只有高桥大辅一个人的脸色算好看的,无良崇人的表情很微妙,而羽生结弦看上去一直在努力想要笑出来,弯腰道谢接过奖杯和鲜花之后站直了身体,牵牵嘴角却被铺天盖地的喊声淹没。
那一瞬间的茫然和无措出现在他脸上,低下头之后小心瞥了一眼旁边的高桥大辅,又默默把视线转了回来,咬着下唇沉默下来,没有再笑。
我坐在椅子里,先是发愣,后又是一阵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席卷,无端感到一股荒谬。
——这是凭什么?
退场的时候他照例转身弯腰摸了摸冰面,脸色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委屈和迷茫的样子。
我终于反应过来,在她们胜利一般的讨论声中站起身匆匆离场,呼吸到场外的空气后才感觉那种憋闷感稍稍缓解了一些,裴幼真跟着赶出来,脸色也不大好:“你没事吧?”
“没事。”
她端详着我的脸色:“那,我们先回去。”
“教练。”我掐了掐自己全是冷汗的手心,深深吐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那件事我会自己找机会说的。”
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由美妈妈赶出来接我进去的时候也露出发愁的模样,却还是止不住安慰我真的没事,但是当羽生结弦一把把我抱住的时候她才忽然露出一种介于错愕和了然之间的神情,退出去的同时还不忘关好休息室的门,将一切隔绝在外。
静静站了一会儿后他才闷声闷气地开口询问:“你怎么来了。”
我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拍拍他的后背,开玩笑一样说:“本来确实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的。”
他又沉默下来,然后吸了吸鼻子:“我做错了吗?”
“感觉拿了冠军以后似乎所有人都不开心。”
我环抱住他的手顿时僵住。
裴幼真的话就这样被从记忆里提取出来,带着很淡的遗憾和不甘——
「没有人抵得过时间。」
「所以你得学会把自己留在时间里。」
他蹭了蹭我的侧颈,动作有点像幼态的小狗,我回过神艰难笑了笑,拍拍他的后背:“yuzuru……堂堂正正赢了的人是没有错的。”
“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只是,对于两个人来说,怎么样的选择才是幸福的呢?
我忽然觉得自己这种独自安排一切的行为有点自私,思想挣扎之下斟酌着开口:“……yuzuru,记忆里最幸福的那一刻是什么时候呢?”
“诶诶?那应该,是滑冰的时候,能把自己的感情传达给大家的时候。”他瓮声瓮气的,语气温和下来,“因为我果然,还是最喜欢滑冰了。”
“如果不这样的话,像我这样喜欢憋着不说的人,是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的吧,那样就太难受了。”
“说起来,现在圣诞节了哦。”他还没等我开口就接上了他自己的话,有点兴奋的样子,“感觉好久没在仙台过圣诞节了呢。”
最后一次。我想。
踮起脚亲亲他的唇角,不由得放缓了声音开口,莫名有点松了口气:“我明白了。”
“话说回来,明天表演滑和o酱还是有合作是吗。”
羽生结弦先是愣,然后慢半拍点点头,直觉上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一偏头看见阿尔忒弥斯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神色晦暗,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涌现。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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