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长生身伴“佳人”悠哉悠哉的返回玄天阁之时,整个修仙界因为一个”二境大修士”已经炸开了锅,什么魔道巨擘,天灾之子,屠戮神君等一连串混杂着血腥味的称号直接砸在了一个瘦弱少年的肩膀上,无论是参加过那场混战的势力还是没参加过的,一传十,十传百,就连一些地品宗门,都开始不得不防范自家的葬仙陵。
“掘墓老祖?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么号魔头?”
“你没听说?如今世间都传便了,说补阙阁不知怎么招引来一位喜爱抛坟的魔头,好家伙,直接将补阙阁三代长老都挖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一口吞了下去。”
“不对不对,明明是补阙阁那宗主抢了人家的道侣,一下子惹怒了这位隐居深山的魔道高人,一气之下,屠戮了其境内的十余万百姓,炼化为厉鬼,攻上了山门。”
“你们说的都不对,相传这位鬼道天才,乃是驱神老祖的亲传弟子,太叔谨为了争夺人家的机缘,直接设计引人入局,此人一怒之下,召唤出天神下凡,与其决战葬魂岭,一场糜战,死伤数万修士,直接把那太叔谨生吞活剥了。”
游历在市井中的黑袍少年手里拿着吃食,听着百姓的坊间传闻,嘴角有些抽搐,自己这么一个纯善少年,怎么就变成喜爱生挖人心,吸食脑髓的魔头了,还一口一个腐尸,想想就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无论如何,很是有人将长生与阴曹有所关联,世人对冥府多有忌惮,无外乎是因为生死轮回,厉鬼游魂,可若是有人将这份情绪无限放大,那将直接激起世人的求生欲,反而会将这份无处发泄的恐惧化为一种病态的嫉恨,那么冥府便真正处于众矢之地了,天地间最为紧要的一环将彻底断裂,致使三界大乱,天道崩塌,这也是长生为何如此搏命的理由了。
“如果当初你选择最为简单的办法,借助那阎君渡引十殿阎罗入世,直接镇压了补阙阁,会引起什么后果?”近日每当长生行至僻静之处,身旁总会出现一道金色仙身,在其耳边问东问西,说着一些长生重来不敢想象的问题。
“别说十殿阎君入世,就是六案功曹出现在阳世,六大天宗都要瞬间警惕起来,到时整个世间修行界都会凝聚起来,一同对抗冥府。”这也是为什么行走在世间的鬼差如此小心谨慎的原因了,一旦与死亡挂钩,没有哪一件事是值得人们庆幸的。
“千万年以来,你们天庭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旁观者,代表着长生大道,我们阴曹一向居于地下,象征着死亡轮回,其实本质上并没有差别,无外乎脱离了凡尘,摆脱了过往,开始一段新的开始,可世人对生命的执念自古如此,宁愿断情绝爱的活的像个木头,也不愿放下困苦,重新来过,当然,更多的是想着飞升大道之后,来弥补或满足当初的心心念念,可是啊,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丢弃的终究是失去了,一饮一啄已成定数,一因一果皆入轮回,为何不能活在当下呢。”长生没有指责过任何一个人,他一直谨记老叟的一句话,立场不同,心念不一,没有绝对的正与邪,善与恶,只有个人眼中的对与错。
“天庭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清凝听着长生凭借,低眉沉思,开口打断了长生的言语。
“哦?”少年见鱼儿已经上钩,赶忙加大力度。
“怎么说。”
“其实天庭更像一块已经瓜分好了的蛋糕,六位三十六重天每一道天堑就如同天与地之间的差距,那里也有着众位生灵,过着与凡俗一样的生活,可是没有轮回,只要迎来了死劫,便是彻底的消散在天地间,在无一丝痕迹可查,飞升的仙人也一样,仙灵之气耗尽,一切皆会化为过眼云烟,世间并没有真正的长生大道,只有不断延续的生存之理,所以许多死劫临近的仙人不得不入世求生,以求再证道果,残存于世。”清凝回想着无数仙友含恨而终的场景,心中满是苦涩。
“所以说,在你们眼中,这尘世就像是一池重生的仙台,一且都是那么顺理成章。”长生不是在为这群仙人做盖棺定论,他只是站在天庭的角度去思考一些问题,也许在天庭的眼中,长生才是那位祸乱世间的蛀虫,断人生死大道。
“仙界之中,并没有那些想法,只有不断生存下去的执念。”清凝曾几何时,也一度深陷泥泽,难以自拔。
“那你们可真惨,我有些懂得了所谓的仙道。”长生打了个寒碜,清凝的话他回想起了困在酆都城内的游魂,行尸走肉并不仅仅是个形容词。
“所以啊,许多登天而去的仙人又返回了凡尘,当个闲云野鹤的修行散人,无欲无求,乐得自在。”
“你们倒是乐得自在了,那些个宗门宗主,仙宗子弟,甚至是一些凡俗之人,恨不得将自己贴在仙人身后,沾沾仙气,高兴了大家一且安好,不高兴了屠戮几个仙门解解闷,甚至一时兴起打入了阴曹,你们是大自在,闹得我们不自在。”冥府与天庭的关系,围绕着尘世,千万年以来爆发过无数此大战,却终究没能有哪一方可以彻底独吞这块“蛋糕”。
“你是否识得那位浮生道人?”长生终于忍不住将话题引到了那个倒霉的仙人头上。
“识得,不过我与他接触不多,其背靠通天一脉,与我们这类散仙来往并不多。”清凝点了点头,在补阙阁时,长生就曾经提起过浮生道人,不知又与其有什么渊源。
“通天一脉?”对于新出现的势力,长生很是敏感。
“是的,通天一脉皆是三圣五尊座下弟子,身份尊崇,虽然三圣五尊已然数甲子未曾现身,可作为开天之时,第一批入主天庭之内的仙尊,其身份余威,自然不言而喻,而作为他们的弟子,多为天庭内的仙灵幻化而成,身负得天独厚的大道气运,我们称之为真仙,与他们相比我们这些从凡尘之中登天而去的散仙,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清凝虽然对这些势力不感冒,不过作为“后学晚辈”免不了一套凡俗礼节。
“敕运天仙?”长生不知道如此称呼是否合适。
“你居然知道敕运?”清凝有些惊讶,按理来说,一位连上三境都没有步入的修士,根本不可能察觉到那方面的存在。
“别忘了,冥府是如何与天庭抗衡了数千万载,难道就凭借着入世的逍遥境仙人?”长生嗤笑一声,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那六案功曹的修为境界,更别提十殿阎罗了,当年因为刀锯地狱的事,自己可真真切切体会过一位阎君的震怒。
“如果按照境界来说,大致如此,所以浮生向来谨小慎微,死劫临近之时,便与我先后入世。”清凝点了点头,自己确实太过小觑的冥府。
长生不自觉的扬了扬头,自己这么多年还囫囵个完整,应该说是庆幸呢,还是自己背后那位,分量竟然如此之重,他一直觉得老叟可能是位坠世的仙人,其还曾经调侃过是不是被人打落了凡尘,在冥府中来了此残生,却见老叟微微一笑,灌了口酒,没有理会他的一席屁话,如今看来自己这么多年的酒钱,并没有白花。
“请问这位道友,可是近日来赫赫有名的掘墓老祖?”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长生神魂一颤,如今自己重伤未愈,身后哪位仙子刚刚拼凑完仙魂,比普通的游魂强不到哪里去,若是被某位撞大运的“真命天子”捡了便宜,自己当初还不如死在葬魂岭来的有骨气。
“这位道友,听我额?”长生尴尬的转过身,正酝酿着说辞,面前便浮现一张温煦的面孔,一身青衫,腰间佩剑,手中牵着一个言笑晏晏的少女,正啃着糖葫芦。
“二师兄?”长生终是泄了一口气,自己之所以优哉游哉的赶路,身上有伤是其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市井之中是否会流传有关自己“同伙”的消息,庆幸自己风头够大,直接将言氏姐弟与二师兄的事遮掩了下来,没受到其牵连。
“多亏黎春与清凝仙子道心相呈,我们才知你们近况,便在此静候多日了。”陆远道很自然的扶住长生的身形,将其背在了肩膀上。
“二师兄,无碍的。”长生看着不远处的言黎春,言牧晓姐弟,轻声说道。
陆远道摇了摇头,自己这小师弟哪都好,事实周全,面面具到,无论何时,都让人深感欣慰,在场众人,每一位都被其照顾得很好,无论是心境还是性命,可唯有一点,他重来没有照顾好自己,陆远道觉得这样不好。
映着月色,清凝牵着扎着马尾啃着糖葫芦的芸生,一脸温润,言黎春看着弟弟脸上的疤心生愧疚,满眼泪痕,言牧晓擦拭着姐姐的眼角,笑着摇了摇头,陆元道背上的长生打着轻酣,睡得很是深沉,宗门下,一位白髯老人正注视着山下身形,眉间的褶皱逐渐抚平,露出一抹久违的畅快笑意。
“师傅。”陆远道看着等候已久的老人开口唤了一声。
“走,回家。”老人点了点头,看着陆远道背上酣睡的少年,轻轻的拍了拍其肩膀,转身轻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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