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昀很快发现了江苓, 没再继续和芥微说下去,大步朝江苓走来。
芥微转身,见到了神色不明看着他的江苓, 目光微微一顿。
“太子妃。”行了个道教的礼。
江苓盯着他:“芥微道长?”
“是贫道。”
“你刚才是在同殿下说我的坏话吗?”
没想到江苓问的这么直白,芥微脸上有些挂不住:“太子妃误会了, 贫道没与殿下说什么。”
“是么?”江苓转头看向萧晟昀,“殿下, 他有没有说我的坏话?”
萧晟昀揉了揉他的头发:“他说的只有你听到的那一句。”
“那你们之前在说什么?”有什么事, 江苓不喜欢藏着掖着,能当场问清楚的, 当场问清楚最好。
“在说父皇的事。”萧晟昀也是意外遇到芥微的,芥微主动叫住他,和他说起崇明帝的情况, 不曾想, 说着说着, 突然提起江苓。
江苓哼了一声,走到芥微面前:“芥微道长,我与殿下是夫夫,你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不太好吧?”
芥微哪想到背着人说话, 会被当事人听到,平静目光下难掩尴尬:“太子妃说的是,是贫道多事了。”
“别生气,道长一心向正,想必不是背后乱嚼舌根之人。”
萧晟昀一顶大帽子压下来, 芥微想做什么, 也只得暂时按下。
“殿下, 你不要随便信外人的话,如果你听了什么关于我的事,心中怀疑,可以直接来问我。”回去路上,江苓道。
“苓儿才是孤的太子妃,为什么苓儿会觉得,孤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你?孤在苓儿心中,就这么不可信吗?”萧晟昀停下脚步,掰过江苓肩膀,与他对视。
看到少年眼中的忐忑,萧晟昀的心立马软了,他捧起少年的脸,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不管什么事,孤都愿意相信苓儿,苓儿也对孤有信心一点,好不好?”
萧晟昀知道江苓身上有秘密,江苓不说,他不会问,江苓今天会因为芥微的一句话忐忑,是他做的还不够好,让他的苓儿感到不安了。
被男人温柔包容的目光注视,江苓心中的忐忑褪去,他扑到男人怀里,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我相信殿下。”
江苓当然相信萧晟昀,这是他来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最初接触这个世界的桥梁,萧晟昀于他,是最特别的存在。
“殿下,在我心里,你也是最特别的。”
萧晟昀按住江苓后脑勺:“好了,我们回去。”
江苓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恢复了往日活力,看着他毫无阴霾的眸子,萧晟昀松了口气。
芥微的出现,让不少人想起护国寺的千芜大师,有大臣前去求见,想问问芥微的来历,去了才发现,千芜大师早已离开京城。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千芜大师不在?”
“千芜大师本就行踪不定,会留在京城清修几年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千芜大师不在,朝中大臣铆足了劲想挖出芥微的来历。
可这个人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完全查不到过往。
似乎知道自己成了大臣们的眼中钉,芥微在宫中存在感很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宫殿里,除了崇明帝,谁都不见。
不用担心噩梦侵扰,睡眠质量高了,崇明帝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见此,朝臣们不好再继续说什么,朝中暂时平静下来。
三皇子便是在这个时候回京的。
禹县事情解决,崇明帝龙心大悦,大肆褒奖了三皇子一行人,朝中因为三皇子的归来再次热闹起来。
江绪借这件事正式步入朝廷,因为他是受三皇子提拔的,朝中大臣默认将他划为三皇子一派。
随着江绪步入朝廷,江致远提出将江绪记在嫡母名下,疯病一直没治好的江耀华彻底被放弃。
江夫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在府里大闹一场。
“老爷,耀华是你唯一的嫡子,你不能这么对他。”
“现在不是了,”江致远推开江夫人,“以后,江绪记在你名下,称你一声母亲,你将他当自己的孩子不是一样?”
哪里能一样?仿佛第一次感受到江致远的无情,江夫人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江致远,是对你来说没区别吧?我的儿子只有江耀华一人,你别妄想江绪能抢走本该属于我儿子的一切!”
“你闹够没有!”江致远厉声道,“来人,夫人情绪不稳,送夫人回房休息,没恢复之前,别放夫人出来。”
江致远官拜礼部尚书,江夫人深知自己的母家不可能与他彻底翻脸,推开过来扶她的下人,自己站起来,语气发狠:
“江致远,别以为耀华毁了,你就能好过,想想你那个正受太子宠爱的侄子,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他的父母出事不是意外,有太子给他撑腰,你觉得你能承受得起他们的报复吗?!”
江致远心头重重一跳:“你胡说什么?还不快把夫人扶下去!”
在场的下人都是江致远身边伺候的老人,他不担心江夫人说的话流传出去,可他不知道,江府发生的一切,隔日便传到了太子案头。
知道江苓从前在江府过得不好,萧晟昀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江府乱了几次,萧晟昀趁机安插了一些探子进去,本是为了找出江致远错处,没想到意外从江夫人口中知道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江苓的父母是在十年前意外出事的,那个时候,江致远还不是礼部尚书,意外发生前,江致远和江苓父亲关系很好,事发之后,没人怀疑,江苓父亲出事和江致远有关。
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江苓,萧晟昀决定,先让暗卫去查一查,如果查到的结果确实与江致远有关,再将这件事告诉江苓,要怎么处置,全看江苓的意思。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江苓。
用完早膳,萧晟昀主动提起:“苓儿不是想追回被卢嘉木卖出去的药材么,找到了几批,已经运回京城了。”
“殿下查到跟卢嘉木做交易的人了?”江苓记得,萧晟昀一开始没让下面的人动,为的就是顺藤摸瓜,抓出幕后之人。
“他们将部分药材运到了北莽,‘花鸣’明面上是一家青楼,实则是北莽放在大启的暗桩,负责将大启的各种消息传回北莽,药材是附带的。”
“花鸣”存在的主要意义,是收集情报。
“他们还没死心啊。”江苓明白,为什么原书里,萧晟昀一出事,北莽就卷土重来了,因为他们能随时知道大启的动向,大启内乱,是他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他们当然不会死心,大启富饶,他们想吞下大启很久了,现在不敢动,不过是被打怕了而已,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像鬣狗一样撕咬上来。”
和北莽作战三年,萧晟昀对北莽比谁都了解。
“卢嘉木知不知道自己把药材卖到了北莽?”如果知道,江苓对这个人的感官更恶。
“他知不知道都不影响他私下卖药材到北莽的事实。”
“也是。”
卢嘉木的下场,江苓没有问,但他知道,肯定不会很好,大启对北莽的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卢嘉木将这么多药材卖到北莽,正如萧晟昀所说,不论他知不知情,都该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价。
萧晟昀动作很快,“花鸣”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整座楼都被封了,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进了刑部。
刑部会从这些人嘴里,撬出更多秘密。
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瞒住,萧晟昀和崇明帝也没有隐瞒的打算,直接在早朝时提出。
“朝中有大臣或者家中子侄去过那个地方的,当时的脸色非常好看,”萧晟昀忆起早朝发生的事,“父皇提前知道,还是发了很大的火。”
“花鸣”不在京城,但离京城不算远,北莽将势力安在天子脚下这么多没被发觉,是谁的过错?
盛怒之下,崇明帝下令彻查京城势力,一旦发现与北莽有勾结的,就地处决。
没人敢反对,反对这件事就是站在北莽一方,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和家族前途开玩笑。
“没想到,本王一回来,太子就给了这么大一个惊喜。”月色下,三皇子语气淡淡。
“殿下,那些人……”
三皇子:“先送走,其他势力也不要冒头,看来本王的计划需要推后一点,住在宫里的芥微道长是怎么回事?”
心腹大致解释了一下,“属下有派人查过,查不到他的来历,他是在行宫一事后出现的,属下怀疑,他与那些人有关。”
“本王不在的时候,似乎发生了许多趣事,没能参与,真遗憾。”嘴上说着遗憾的话,三皇子表情里却没有任何遗憾的意思。
心腹明智的没有接话。
同一片月色下,江家一片混乱。
“请大夫!”江致远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头痛不已。
江绪捂着受伤的手臂站在江致远身边,离他们不远处,江夫人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知。
江耀华被人按在地上,不时发出嘶吼,他的模样,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野兽更为合适。
江家发生的事很快传开。
江苓在东宫听到消息时,愣了一下。
“江耀华把江夫人杀了?”
“大夫赶到的时候,江夫人失血过多,已经救不回来了,江耀华清醒了一瞬,知道自己亲手杀了江夫人,承受不住打击,彻底失去理智。”
刚从江夫人口中得知江苓父母的事另有隐情,江夫人就出了事,萧晟昀更想知道,这件事是意外,还是有人想借机掩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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