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
姜檀嘲弄地笑了声，“我的命从来都是由你们决定，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们要我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到底是我的命还是你们给我的命”
贺缃青将茶杯倒扣在桌上，冷淡地道，“弱，也是命。”
姜檀沉默片刻，“你说得对，比起你们，我这样的人不值一提，所以活该被你们控制。”
贺缃青抬眼看向姜檀，他眉间微微蹙起，“这就是你的想法”
姜檀看向他，笑了下，“这是你们想要我有的想法吧？”
“可我偏不，”姜檀偏了偏头，“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大可换个人，你这么大能耐选个女人去勾/引沈璜不难，为什么非我不可”
“因为你也知道，只能是我。”
贺缃青的眉头微松，嘴角带了丝玩味的笑容，“你真觉得我需要一个女人替我做事”
“你需要，”姜檀定定地看着他，“或者说在见到我之前也许不需要，但见到我之后你觉得需要了。”
朝廷后宫的争斗她不懂，但在宫中那些日子没事就回去晴雨台下听一些，回去也会翻翻书，姜檀懵懵懂懂中也知道一些。
贺缃青神色晦暗不明，他垂下眼，“你想得倒是很好。”
正正好好，与他想得一样。
但即便如此，姜檀也不过是他人手中棋子罢了。
想到这一点，姜檀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就在此时，贺缃青开口，“我要太妃从后宫中退出，再也无法插手皇帝的事情。”
他说道，“你可以想一想如何做，你中毒前后两次都是她所为，若你想要她死……只要你能，也不是不可。”
姜檀抬眼，“你那么自信我会听你的话去做”
“让我有底气的不是我，”贺缃青嘴角含笑，“而是你自己。”
只要姜檀一日在皇宫，太妃一日不会放过她。
姜檀垂下眼，道，“话说完了，那我走了。”
然而还未等她站起身，贺缃青就开了口。
“今晚你留在这。”
愣了下，姜檀立刻看向他，目光之中深含警惕，“你什么意思？”
贺缃青顿了顿，“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眯起眼睛，想到什么笑了下，“你以为我想做对你什么吗？”
话音落下，贺缃青的嘴角落下，神情恹恹，“你还没到让我念念不忘的地步。”
姜檀的神情变得有些难堪，她咬牙道，“贺缃青，你不要太过分。三番五次提起，你有完没完”
贺缃青清清冷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姜檀别开脸，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她说归说，但进门之前便注意到了黑甲军的特殊活动，也就是说，今晚有事发生。
姜檀不久前才从鬼门关走过一回，她至今闭上眼还能想到当时噬心般的痛楚，她不想再那样。
姜檀把椅子拉到屋子角落里，一副与贺缃青泾渭分明的模样，贺缃青看着她的动作，眼中掀起点点波澜。
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很大。
夜已降临，姜檀在椅子上坐得腰酸背痛，她抬眼看去，贺缃青正如白日一般坐着读书，未曾在桌前移动一分，比她还能坐得住。
椅子向后滑动发出刺耳的声响，贺缃青抬了下眼睛，就见一片素色裙摆在眼前飘过。
姜檀合衣躺在了本该属于贺缃青的床，还拿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贺缃青的目光微动，看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
姜檀本以为贺缃青在自己身后，加之今晚有事发生，她必定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
然而甫一躺上床没多久，多日奔波的劳碌便显现出后果来，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姜檀一觉睡到天亮，第二日起来的时候贺缃青已经不在房中，她敏锐地在空气之中闻到了什么味道，于是打开房门想要出去。
“姜小姐”
正想要来公子房前的陈方看见姜檀从贺缃青的房中出来便愣住了。
姜檀看见他也愣了下，答了句，“他不在。”
陈方木木地“哦”了声，“那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然而姜檀叫住了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看着他的神情又咽了回去，随即问，“昨晚可有事发生”
陈方收拾好自己的神情，“回姜小姐，有两波人想要攻进来，不过已经都被解决了，您现下还是不要下去得好，等一会儿。”
一楼到处都是血，要他们一点一点冲刷干净。
这一战直到天明，尚未来得及善后。
“那就是没事了。”姜檀喃喃道。
陈方点了点头，“没事了。另外，咱们一个时辰之后启程。”
姜檀看了他一眼，“好。”
姜檀转身想要回房，但进去了才想起来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她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谁住的，就是谁的。
一个时辰之后，驿站已经冲刷过，姜檀踩在尚且湿润的地面上，嗅到一丝尚存的血腥气。
再次坐上马车之后离京城已经很近了。第二日午时过后进了京，沈璜派刑部尚书来迎接贺缃青，顺便接手陆知夷的事情。
跟着刑部尚书来的，还有他身边的大太监刘唤，而这人则是过来接姜檀的。
刘唤注意到姜檀身边的人少了不少，连一起出宫的两个宫人都没了，“这……”
“回去我会告知陛下。”姜檀说道。
刘唤应了声，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怎么出去一趟，陛下派出去的人就剩下了这么几个，连那几个都是负了伤的。
回到宫中，姜檀不出意外地在紫鸢宫中见到了沈璜。
宫人屏退，沈璜快步朝她走来一把将人拥入怀中。
“姜檀，”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眷恋，拥着她的肩膀，“隰州的事情贺缃青都告诉我了。”
“还好，你没事。”
姜檀垂下眼，有些生疏地拍了拍沈璜的后背。
沈璜松开她，将她上下都看了遍，又叫了太医过来，确定姜檀只是身子虚寒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姜檀问，“鸢翠呢？”
从她进宫开始，她就没有看见鸢翠。
沈璜却道，“我借她去别的地方当了一阵子值，现下你回来自然要把人还你，刘唤，你去将她带回来。”
刘唤神情有些为难，“是。”
刘唤走后，姜檀抬起头看向沈璜，“她在谁的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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