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觉得莫名其妙,她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位惠妃有如此大的怨气,就算先前是因为沈璜,可现下她也不在宫中了,就是眼不见心也应当不烦才对,怎么反倒比以前怨气更重了

    贺缃青牵住姜檀的手,拉着她在案前坐下。

    李穆看着他们相握的双手,先是有些震惊地瞪大双眼,随即又轻嗤一声,不屑地说,“狗男女。”

    姜檀看了眼贺缃青,又重复了一遍,“狗男,女。”

    贺缃青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有些无奈。

    李穆见他们这样,心中愤恨,对姜檀道,“陛下那么喜欢你,满心满眼都是你,可你不仅背叛他,竟然还和别人苟且!”

    姜檀惊奇地问,“沈璜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替他说话,他是爱你爱得不得了,还是给你无尽的权势金钱了,哪怕被关了起来还要替他鸣不平”

    “你怎么能懂,”李穆的脸色一瞬间的难看,但她很快又露出讽刺的表情来,“像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女子一辈子也不懂得我。”

    “懂你”

    贺缃青觉得好笑,他也真的笑了,只是在这环境之中,只显得阴森与可怖。

    “是懂你嫉恨于她,懂你提议将她嫁出宫外,还是懂你街上布人阻杀”

    他都知道。

    李穆的身体颤抖了起来,“我的人都是你杀的”

    那一夜李穆派人埋伏,想在沈璜离开之后阻杀姜檀,然而一夜之间,她的人都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便是头身分离,仍于京城之外了。

    姜檀不知道有这回事,但想想又觉得合理,若李穆想杀她,那天晚上可真是个好机会。

    贺缃青目光落在姜檀身上,见她恍然大悟,便知道她没注意到自己想叫她注意的。

    他于是看向李穆,“是我杀的。”

    姜檀抬眼看过去。

    哦,是贺缃青带人扫清了街道。难怪他那天来的时候,身上带了那么重的杀伐之气,也就是宋昀,被他两三句冠冕堂皇的话就给忽悠住了。

    “那我呢,我的事情可是你算计”李穆已然想到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非问上一问。

    贺缃青也果然回答,“是。”

    姜檀将自己的手从贺缃青手中抽出,问,“不是刺杀未遂吗?”

    不过想来也是,李穆爱极了沈璜,又怎么会下手刺杀。

    李穆冷笑了两声,“此事还要从你说起,”她的眼珠转动,在姜檀与贺缃青之间逡巡,“只是不知道你信我说的还是信他说的”

    这话问的奇怪。

    姜檀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信你。”贺缃青那厮说话不可信。

    李穆也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好笑,太好笑了!”

    她看向贺缃青,“日夜相对又能如何,还不是被人如此对待,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

    贺缃青脸上笑意淡去,眼中嘲弄,“朝中臣,阶下囚,这就是你我的区别。”

    败者,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穆脸色惨白。

    “你失踪之后,沈璜四处找你,将京城都快翻了个底朝天,”李穆似乎是冷静下来了,“但他找不到,我不信你是真的被夷人掳走了,我便提议黑甲军同我家族中人择选一小队人马,散入地方去寻你。”

    “姜檀,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想找到你。”

    姜檀心想,她是想找到她的尸体吧,或者找到之后把她变成一具尸体。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李穆阴沉的目光落在贺缃青身上,“贺缃青,还在暗地里联络黑甲军,私自联络宫中军队,你这是想要叛君!”

    可她也知道,沈璜如今背靠贺缃青,他不能动他。

    贺缃青神情冷淡,“所以你想在宫中鸠杀我”

    李穆眼中遗憾,“可惜那太监是你的人,不然你现在早就死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毒酒端到她自己的面前,她不肯喝,吸引了沈璜的注意。

    李穆还没来得及自辩,贺缃青便拿出了李穆曾派人阻杀姜檀的证据,还留了一个活口作为证人。

    沈璜当即大怒,李穆从未见他那般神色,以往再生气也不过是嘲弄几句,而当时沈璜竟然当真想要杀了她。

    李穆说完前因后果,转头看向姜檀。

    “我看得出来,你待在他身边也非自愿,想来不过是另一个陛下罢了,”她此时此刻倒是愿意承认了,“姜檀,你且看吧,我今日之路,迟早就是你的下场。”

    “贺缃青,你的事我早已告诉陛下,你今日不死,未必活的到明日。”

    贺缃青哂笑,“这般愚蠢,难怪这么容易被算计。你可知他为什么给你安了个刺杀的罪名”

    他缓缓道,“他不仅要杀你泄愤,还要除去后患,令你李家再起不得。你才是爱错人的下场。”

    李穆死死地盯着他,“你胡说!”

    “放心,从你定罪到行刑还有一段时日,你可以看到的——”贺缃青笑了笑,“你李家人的下场。”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做一件事。”贺缃青重新牵住姜檀的手,拉着茫然的她站起来,握上一边雪亮的匕首,而后又牵着那只手来到李穆面前。

    雪亮锋利的刀尖离她的胸口只有半寸,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进去。

    贺缃青在姜檀耳边道,“我们挖这颗心,好不好?”

    姜檀怔然。

    李穆目眦尽裂,却又动弹不得。

    “你们想要干什么!”

    她在一边叫喊咒骂,贺缃青却全然未听见一般,只问姜檀。

    他的手包裹住她的,两只干干净净不染纤尘的手握住那把匕首,插/入李穆的胸膛。

    “我带了大夫来,及时医治能苟延残喘一日,足够支撑到她收到家里消息。”

    血色漫延出来。

    姜檀回头看了眼贺缃青,皱起眉头,“松手。”

    贺缃青垂眸看向她,“当真放过?”

    她可是要姜檀命的人。

    姜檀眉头未松,这段时日相处,她也大概了解些贺缃青的性情,于是说道,“我的手干净,不想沾了脏血。”

    贺缃青沉默片刻,松开了她的手。

    姜檀把匕首拔出,只没入了一点点,是以拔出后也没流多少血出来。

    贺缃青抬手将她拿着的匕首扔到一边,又拿出帕子来替她擦拭,一点一点的,耐心地令人害怕。

    不仅姜檀有些害怕,李穆也是。

    她现在不敢再大喊大叫了,就这么瞪着一双眼睛看他们。

    贺缃青拉着姜檀站起来,替她拍了拍裙摆,“不动手也没关系,大理寺的牢狱也不是能够好好待人的地方。”

    “我们走吧。”他说道。

    姜檀跟着贺缃青往外走,不知什么想法,她回头看了眼垂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李穆,片刻之后又回过头来。

    两个人走到外头,阳光倾洒,温柔明亮,姜檀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光。

    她看着贺缃青清隽的身形说,“她说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贺缃青扭头看她,目光幽深,却一反常态地没说什么,而是道,“你可以自己亲眼看一看。”

    看要怎么看,自然是在他身边看。

    姜檀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思索若是半路条马车跑了,被捉回来的可能性有多大,而后她又被车帘放下。

    被捉回来的可能性是十成十,要么就是她一个“极其不慎”卷入车轮命丧当场,这是她能想到的两种最好的结果,不然就得又受伤又被捉回去。

    过了这些日子,婚服也制成了,绣娘端着衣服过来让她试一试,等到大红的婚服穿上身的时候,绣娘目露惊喜,嘴里不停地夸赞好看,还拿来一块极大的镜子给她看。

    “小姐觉得如何?”绣娘期待地看着她。

    姜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裙衬得她肤白发黑,平白多了两分魅气。

    比沈潢拿来的那身好看。她心里想到。

    一想到沈潢,姜檀又觉得晦气,一时间欣赏的想法也没了,挥挥手,让她们把镜子抬下去,然后伸手脱下了身上的嫁衣。

    “好与不好没什么两样,下去吧。”

    绣娘见惯了她这幅样子,也不在意她说的是什么,拿着红裙开开心心地下去了。

    姜檀想着她脸上的笑意觉得纳闷,怎么她比她这个新娘子还开心?

    与此同时,贺缃青娶妻的消息也在京城传扬开来,一时之间谁都知道这位年纪轻轻向来不近女色的贺太傅要成亲了。

    这消息一出,京城之中的贵女们齐齐伤心落泪,也开始遍地打听这位女子到底是哪一家的,比她们强在了哪里?

    这些事情姜檀全然不知。

    贺缃青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便一个字也不会透露进她的院子里。

    不过她倒是听说了李家确实遭难的消息,不至于赶尽杀绝,却也是废官流放。至于李穆,一杯鸠酒赐死。

    “这对李家人来说算不算无妄之灾?”毕竟李家人自己也不知道李穆做出了这些事情,想来可能也不知道沈潢自己的打算。

    “每个登上高位之人手里都沾满了别人身上的血,”贺缃青不以为意,“所以,不算无妄之灾。”

    只是究竟值不值,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时间就这么过去,姜檀在院中每日转来转去也没找到什么纰漏,贺缃青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将贺家防备得严严实实。

    有一日,姜檀迷茫中突然被人叫起,就见着一排侍女鱼贯而入。

    她有些茫然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打头的侍女微微福身,“小姐,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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