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午夜十二点时分前,山猫终于是一个人离开办公室,与按时巡逻的守卫一块走向电梯。这时候他都会若无其事地说,晚上要做的事比白天还要多,言下之意指的就是千面这个欲求不满的女人──她未婚──但生命里不能没有男人;山猫是其中之一。?

    警卫拿着手电筒走进电梯中按下b1?,闷不吭声。过不了几秒却又会忍不住看着他说:“你真的那么爱你口所说的女人吗──?她刚走耶。”?

    “你说呢?”他满脸委屈,“我快被她榨乾了,幸好我年轻──要不然这里可能会出人命的。”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笑声不断,肩膀微微抖动着。?

    待电梯门自动关,?山猫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重量在机器运转时发出嘎嘎声,后开始往下掉。他不经意地抬起头闭着眼,若有所思。

    他想不起来千面的脸。

    地下停车场空荡荡的,他的车就停在某处,一阵冷风吹过,脚步声彷佛发声器,回荡在漆黑之中。

    距离爱车不到十步,他自西装外套的口袋内掏出密码锁,哔一声,车门开了,他总觉得有人在他身后,仍不放弃地回头看了一会儿才心有不甘地进入驾驶座,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没错──工作与女人是他最大的嗜好,都在同一天里发生──说找乐子不如说是各取所需;千面对他不错,在她手下办事,可是给足了他相当的空间,没有一般女性主管拖泥带水的作风;在认识她之前,女人就只是花瓶任由他把玩,两人很有默契地将换取短暂亲密关系的尝试当成是一种必要的调剂,在还没有找到仅容得下一人的幸福之前,谁也不会轻易自游戏中退出──?

    他对于目前的生活没有多大的成就感,但足以维持他的自尊;为性而爱的心理是可以理解的事。?

    他专注地看着前方,双手平放在方向盘上,车窗半掩,风不停地灌进车内,清醒一点还是比较保险,他喃喃自语。夜里的宁静对他来说是个奢侈的福利,笔直宽敞的马路就该留给车子而非路人,最近他新了一部新车,性能极佳,他牛刀小试了一番。速度化成了哩数彷佛脱疆野马奔驰,他不禁惊:“哇,喔──哦,正点!”?工作的压力随着他爬升的位子越来越大,他必须用另外一种方式减压,否则根据他的说法是总有一天会像埋在地底的地雷一样,在意想不到的时刻爆炸;毁了自己也可能会伤及无辜,他不怕死于意外但必须是他能掌控的意外;那种以死明志的死法是身处在都市丛林的战士所该具备的基本条件,多年来他一直是独善其身──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与当初刚入社会工作时的满怀抱负是大相迳庭。?

    他有个老爹—老猫,是唯一能够令他脱下面俱的人,都已经八十开外了,身体还很硬朗,住在养老院里。他定期都会跑去探望他老人家,当他飙车时的快感达于巅峰之时,他会不时想起老母亲最常对他唠叨的一句话:“傻儿子,不要开那么快,别急着投胎,世界并不如你想像中的那么拥挤,还是多活几年才够本呀。”他无法否认这两人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而这一刻他回到正常的世界中,车速渐慢,快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的事了。

    同样是星期三的午后,阿但背着书包和一身被同学们以清扫厕所为由,顺道帮他冲凉,全身湿透了连鞋袜也是。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他简直不想再到学校去了。行经恶魔屋的时候一只色彩奇异的鸟儿从我眼前飞过,进入了妖魔的地盘──他看得很清楚,牠的羽翅绿中带蓝,尾翼还是红色的,和一对琥珀色的眼珠子,这可引起他一路跟踪的好奇──反正早晚都要回家不如就在外遛达一阵再说,不然以这模样回去准要挨一顿骂。?

    恶魔屋外的大门被铁链锁住,他鼓起勇气攀爬而入,要知道体育是他最弱的一项?;一个不小心手肘被装饰的玻璃碎片括伤,接着是跌落地面,又是同样挂彩。不幸中的大幸是他还活着,没惊动到这里传说中的怪物──当他站起身之际,那只鸟儿发出叫声,振翅飞近屋内?,他心里害怕得不得了,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过他非找到那只怪鸟不可──说不定会有什么惊人的发现也不一定!

    他因为过度紧张而显得有些神经兮兮的,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吓的他屁股尿流,?所以他得小心地走路,尽量不发出声响来,呼吸也要跟着放缓才行,不然就小命不保;他内心开始默祷着,千万别让碰到什么怪东西,拜托,拜托──?

    才刚一进门转身关门时,就被某个人以手蒙住山猫的双眼,他听到她轻声说:“好了,你猜猜我是谁?快说!”

    他放下公事包,停止挣扎。”好我猜,你是,你是,那位\"最爱我的女人”,而且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答对了。”女人这才松了手,环抱在他的粗颈项上。”你的嘴就是那么甜,快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她扭了一下他的鼻子。?

    “亲爱的,我哪有?”他发誓说!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她问。

    “呃,……”他苦思不解。?

    “别告诉我,你忘记了?”?

    “我一定知道的!”他连忙解释着。

    “好—那你说。”?

    “呃,…今天是…你的生日,对不对?”?

    “不—对—,再猜!”?

    “今天是,呃…我们认识\"三周年记念日\"!”他再猜。

    “也不对,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然,今天就是,“情人节?”!”他看她,信心满满的说。”我就知道我猜得没错。”

    “还是不对,“她气呼呼地说。”你居然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忘了,真是不可原谅。”她转身想走。

    他拉住了她。?

    “那你说,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他搂住她的腰,像孩子般耍赖皮。他的下巴的短须扎得她的面颊奇痒无比。?

    “好啦。我就告诉你,“她自他怀里挣脱出来,牵着他的手走到餐桌旁,发现满桌的菜肴和一个十寸大小的鲜奶油蛋糕。”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你竟然忘记!我真是败给你了。”她说。”人家等你都快睡着了,你还不回来,辜负我的苦心。”?

    “对不起嘛。一切都是我的错。”他急着道歉,虽说一脸疲惫,依然硬撑。”那你就不要生气啰,留下来陪我过生日好不好──?亲一个。”?

    “不—要—\"她欲拒还迎。?

    苹果就是这么细心对男友,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还特别向公司请了假,准备了烛光晚餐等着他回家,这一等果然没有白费。她是那种爱上了就不轻易变心的女孩,由于她的肤色极为白皙,甚至会白里透红,因此很得山猫的喜爱;尽管他偷吃的习惯改不了──也不想改──问她知不知道?

    至少到现在她还不知情。?

    “好啦。现在可以请大爷到餐桌边吹蜡烛许愿了吧。”苹果刻意地说。

    “是的,遵命!”他的眼皮直下垂,企图转移注意力喊道。

    那只鸟又往二楼飞去。

    一楼的大厅里满是刺鼻的霉味,沾了稀疏落叶的蜘蛛网被我扯下,门外突然轰然巨响,吓得阿但几乎要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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