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冰帝众人轻松打闹的氛围不同,青春学园因为河村隆受伤,现在无论是正选还是普通学生都憋着一口气,他们对于胜利的渴望愈发强烈,在不二周助拿起河村隆带血的球拍后,看台上青学的学生热情高涨,呐喊声震耳欲聋。
“可恶,冰帝那个家伙,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到底想不想打?”
“没关系,那种家伙不二学长很轻松就打赢了。”
将海堂薰和桃城武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乾贞治看着笔记本上的数据摇摇头,“不一定……毕竟对方可是在十五分钟内击败不二裕太的人,不可小觑。”
看台下方,裁判哨声过后,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轮是青学的发球局,不二周助身穿青学统一的蓝白短袖,浅浅呼出一口气,栗色碎发下露出冰蓝色的双眼,而他也没有愧对于自己天才的名号,在第一次发球中采取了旋球加切发球的技巧,打出了出其不意的消失球。
芥川慈郎错失一球后清醒起来,不过消失球这种打法确实少见,他一时摸不到规律,被青学拿下了第一局的分数。
开局就拿出压迫性的打法,这与日本人向来循序渐进和谦恭的习惯相反,不仅冰帝一方感到惊讶,青学的学生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不二周助,比赛场外观众发出默契的惊叹声。
藤原初夏对网球的了解不多,她的眼力虽然能够捕捉到黄色小球的运动轨迹,但能做到的也仅限于此,力量和技巧方面的细节一知半解,只能小声向忍足川樱请教。
“有点危险。”忍足川樱简短的总结。
她举着相机录像,通过慢放发现了对方的手法,再加上不二周助的实力在同龄人里一直是谜团般的存在,忍足川樱这会儿难得心里没有底。
两人身后的迹部景吾神色也凝重起来,不过出于对队员的信任,他没有立即下定论,而是对终于清醒过来的芥川慈郎说道,“慈郎,拿出你全部的实力。”
第一局结束后双方换场,这时芥川慈郎因为太过亢奋忘记了这回事,他抓抓后脑勺,引得周围观众发出一阵哄笑,藤原初夏弯起眼睛,她和忍足川樱一起模仿拉拉队的手势,向犯迷糊的少年喊道:
“慈郎,加油!”
两人的声音引起一旁青学正选的注意,菊丸英二羡慕地说,“真好啊,冰帝网球部还有漂亮的经理姐姐加油鼓劲,而我们……”
他瞅了眼绑着头巾,喊得撕心裂肺的三小只,叹了口气。
“我们这不是有樱乃嘛。”桃城武指着两名记者身边的小女孩。
“算了吧——樱乃哪是来看我们的啊,人家的眼睛从始至终可只看一个人呢~”
语罢,他们揶揄地搡了搡越前龙马,留下一串诡异的笑声。
另一边赛场上,第二局比赛继续,这一次是冰帝的发球局,芥川慈郎靠拿手的截击球保住分数,和青学形成1:1平的成绩,藤原初夏和好友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慈郎只要保持状态,将截击球的优势发挥到最后就没问题了吧?”
可蓝发少女再次叹气,“不太可能……那可是不二周助啊。”
藤原初夏理解不了对方的焦虑,她按着左手小臂,继续沉默地看向场中挥舞球拍的两人。
事实证明忍足川樱并非杞人忧天,不二周助在后面的比赛中用一手从未见过的回球‘白鲸’打破了截击球形成的僵局,分数像滚雪球一样呈现于决定性的优势,2:1,3:1,4:1……这一场比赛结束的相当迅速。
第二场单打的成绩是6:1,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大比分则是2:1,青学领先。
该怎么说,这场比赛几乎是不二周助压倒性的胜利,藤原初夏有点担心慈郎的状态,要知道在第一场双打中忍足郁士和向日岳人输给了青学,两人表面上似乎不怎么在意,但刚才已经在计划回去加练了。
好在芥川慈郎没放在心上,说他神经大条也罢,就算这场比赛输了,他依旧兴致高昂地和对手攀谈,询问刚才比赛中对方的招式。
藤原初夏笑了笑,向回头看她的芥川慈郎挥挥手。
粉橘发色的少年在阳光下自由且热情,是比绣球花更灿烂的存在。
芥川慈郎对网球的热爱从没有局限于输赢之间,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熬过正午,球场内的温度逐渐降低,来看比赛的观众也多了起来,下一场是冰帝迹部和青学手冢的比赛,算得上青少年网球比赛间的巅峰对局,因此一些结束比赛的学校已经站在外围等待,甚至还有职业教练和选手在一旁观摩,他们是在为以后的职业赛挑选苗子。
“山吹、六角还有立海大……”忍足川樱偷偷瞄了一眼,“都是强敌。”
“啊,立海。”藤原初夏对这个学校很熟悉,冰帝弓道部最大的对手。
也不知道今年冰帝成绩怎么样,以后辈们的实力,挺进全国大赛没什么问题吧?
藤原初夏拿起身边的矿泉水,嘴唇碰上瓶口时才发现已经见底,忍足川樱这时正埋头翻录像,冰帝众人也在复盘刚才的比赛,她便晃晃瓶身向好友打了个招呼,“我去买饮料,你们想喝什么?”
“苏打水,薄荷味的就好。”忍足川樱头也不抬地回复,其他几人也没有客气,不约而同选择了喝惯了的运动饮料。
记下其他人的要求后,藤原初夏把乌丸塞到忍足川樱的背后,穿过人群去寻找附近的自动贩卖机。
“嗯?”
“怎么了,真田?”听见真田玄一郎的鼻音,娃娃头男生轻声问道。
“看见了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谁?打球厉害吗!”切原赤也兴奋地问,在他看来能让副社长记住的人都是网球强者,多认识一个就能多打一场比赛。
和切原相比柳莲二稳重得多,“要去打招呼吗?”
真田玄一郎沉默半晌,最终决定还是过去一趟,“抱歉,稍等我一下。”
看着带帽子的男生离开的背影,切原把手垫在脑后,咂咂嘴道,“好严肃啊,真田前辈,这是风纪委员的硬性要求吗?明明大家都是同一个社团的队友,还要说什么‘抱歉’。”
柳莲二摇摇头,向他解释道,“对我们来说这可能是‘严肃’,但对于身为大家族的长孙而言,这是必须维持的教养。”
另一边,藤原初夏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一台空闲的贩卖机,她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硬币塞进投币口,风从她的袖口穿过,衣服和绷带浅浅摩擦,金属和铁皮碰撞发出叮当声,是让人昏昏欲睡的,夏天的音乐。
机器上的按钮亮起又暗下,饮料哐嘡落进出货口里,藤原初夏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刚被惊醒一样,站在原地发了会呆,就在她慢吞吞地把饮料全部抱在怀里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男生低沉的嗓音。
“初夏前辈,好久不见。”
“你是……真田?”藤原初夏还有些瞌睡,脑袋昏昏沉沉的,她一时没想起来对方的名字,慌乱中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好在真田玄一郎没有察觉到她的迟疑,依旧礼貌地说道:“初青老师说你转学了。”
藤原家和真田家算半个世交,两家在生意方面有些交集,藤原初青刚接手家族时受到过真田家长辈的帮助,之后为报恩一直在给真田家的长孙,也就是真田玄一郎辅导剑道。
但那时藤原初夏并没有接触家里生意的想法,她和真田也只是打过照面的关系,后来熟络起来是因为立海大弓道部的社长小水内,那家伙是一个社交恐怖分子,轻易就要到了藤原初夏的联系方式,时不时会约她一起到校外的弓道室比赛,而真田玄一郎和小水内是同班,不知不觉间藤原初夏也能和真田说上几句话。
“你为什么……啊,对了,你是立海大网球部的。”藤原初夏恍然大悟,“你们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幸村也来了吗?”
“不,幸村他还在医院休养。”真田玄一郎的语气有些沉重,但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枫先生的医术很高明,他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很多,过不了多久就能进行手术了。”
想起那个蓝紫色头发的温柔学弟,藤原初夏由衷地感到庆幸。
真田口中的‘枫医生’全名是藤原枫,是当年给藤原初夏作手术的四叔藤原隆的孩子,而在藤原隆意外离世后,他的儿子藤原枫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毕业后在金井综合病院工作,同时也是幸村精市的主治医生。
说起来,藤原枫和藤原初夏是同一辈分,但因为父亲藤原隆英年早婚,他反而是最早出生的,是藤原家这一代小辈中的‘大哥’,小时候藤原初夏一旦要被兄长揍,就会想也不想的往藤原枫的房间冲。
“初夏前辈……你兄长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真田玄一郎向她询问,“过几天家父想要拜访一下,希望不会打扰。”
“不会……嗯?伤势?”藤原初夏反应像是慢了半拍,“初青?他受伤了?”
真田玄一郎没想到藤原初夏对此毫不知情,略一思索就知道是自己说漏嘴了,但他不是那种会说谎的人,一时间又找不到补救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了实情。
在上个月,他收到了藤原初青剑道课暂缓的通知,后来在祖父口中得知,藤原初青似乎是在工作时受了伤,而且不轻,真田的父亲让他近期去探望一下老师,恰巧今天他又碰见了藤原初夏,因此才过来主动打招呼。
“我完全不知道。”藤原初夏听完有些震惊,震惊下又带有掩藏不住的愧疚,“我……我这段时间没有和他联系。”
“抱歉,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眼睁睁看着黑发少女抱着一堆水瓶急匆匆离开,真田玄一郎甚至没来得及帮她分担一些,他有些懊恼地拉低了自己的帽子,“……太松懈了!”
回到比赛场地时,迹部和手冢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场上的氛围紧张极了,然而现在藤原初夏完全没有心思继续看下去,她把还沁着寒意的饮料放在忍足川樱手边,拿起手机又转身向场外走去。
忍足川樱被狠狠冰了一下,她把视线从照相机上挪开,一脸茫然地对好友喊道:“阿夏,你去哪?”
藤原初夏脚步匆匆,只是向她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就跑得无影无踪。
忍足川樱满头雾水,但比赛正处于关键时刻,况且乌丸还身后,她知道这把弓是藤原初夏的‘一号情人’,有它在,好友最起码不会凭空消失,可这家伙自从转校后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啧,真是的。”
按下通话键,耳边传来令人焦躁的待接声,足足‘嘟嘟’了有一分钟,藤原初夏才等到那声熟悉的‘莫西莫西’,对面的人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语速又快又冷淡,她竟分辨不出兄长到底受没受伤,是不是已经痊愈了,现在再来关心会不会太迟。
“……哥。”本来想直呼藤原初青的大名,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尴尬和愧疚更加翻腾,让藤原初夏下意识调换了称呼,换成平时少见的叫法。
平日里喜欢和自己对着干的人突然开始撒娇,无论是哪种层面,一般人都很难遭得住。
藤原初青也不例外,他愣了愣,一时找不到妹妹服软的理由,几个月以来的怨气悄咪咪地偃旗息鼓,那句‘你还知道打电话!’默默地换成了‘你没钱了?’。
“没有!”提起这个藤原初夏就有种被满满当当的工作支配的恐惧,“我已经能自己赚钱了,武器的维修费完全可以自付!我还给你们买了、买了礼物……”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藤原初青还是把她的话尽收耳底。
“算你有良心。”他咕哝道,“声音什么时候恢复的?你已经三周没回家了,母亲一直在念叨你,过几天把面具带回家,我让英和帮你再修一修。”
“这几天没有时间,下个月吧,开学了应该就能轻松点。”
“等开学?咒术师这什么破作息,和正常学校反着来是吧。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家最好,现在回冰帝,我和校长聊聊说不定还有希望。”
“夏天咒灵多没有办法,这是自然规律!”藤原初夏倍感无奈,“而且我在高专过得很好,同级都很和善,前辈们也很关心我。”
“哼,关心?”藤原初青不置可否,“五条家的小鬼没直接把你踢出校门算他大度。”
和五条前辈有什么关系?藤原初夏脑袋转不过弯来,但她觉得兄长一定隐瞒了什么事情。
“什么意思?”
“别问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你今天打电话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再废话就挂了。”
藤原初夏这才想起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嘴巴开开合合半晌,僵硬地问道,“……你受伤了?什么时候?严重吗?”
话筒对面发出一声不耐烦的气音,隔着线路都能听见对方乱翻文件的声音,过了好一会他才含糊着问了句‘谁告诉你的?’,转头就开始怀疑两人的父亲,对藤原润好一阵数落。
“不是爸爸,我今天遇到了真田家的孩子,是他说漏了嘴。”
“哼。”藤原初青这才停下对父亲的埋怨,故作冷淡地说,“没什么大问题,被一个下作的家伙偷袭了,受了点轻伤,现在已经痊愈了,你要是再迟点打电话,疤估计都不会留下。”
藤原初夏顿觉万分羞愧,她在角落涨红了脸,硬生生挤出一句:“……对不起嘛!”
一时间,两个人都震惊了。
藤原初青震惊于自家妹妹撒娇般的歉意。
而藤原初夏则是震惊于自己居然能发出这样‘矫揉造作’的声音。
完蛋,和五条悟相处久了,她好像也感染了‘五条病毒’,脸皮和廉耻呈反比大幅度前增后减,相信时日不久她就会彻底感染做出更ooc的行为了!
“……我先去工作了。”没等藤原初夏反应过来,藤原初青啪得一下挂掉了电话,手机发出‘嘟嘟嘟’的声音,留她一人在角落里羞愧的沉思。
没等她缓过尴尬的心情,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突然让她耻度翻倍。
“‘对不起嘛’,初夏,我没有打扰到你思考人生吧?”
墨兰发色的少女靠在树荫下,银框眼镜下是一双促狭的凤眼,她背后背着乌丸,怀里还抱着两瓶冰水,此时正向藤原初夏抛了个媚眼。
被媚眼正面击中的藤原初夏默默地蹲在原地,用手臂捂住了脸。
“你全听到了?”
忍足川樱耸耸肩,“哪有,我也是刚过来,只不过那句道歉的声音稍微有点大。”
“救命……”
“不要害羞啦,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而且直白的表示情绪也是进步的一部分哦,效果很显著哦初夏。”
“不,这并不在我学习的范围内,请你务必删除这段记忆。”
“那太可惜啦,请问在删除前你能不能用刚才这样的语气对我说,‘最讨厌你啦,川樱!’以上。”
藤原初夏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紫罗兰色的双眼满是呆滞,里面映出的是好友荡漾的笑容。
“请不要给自己添加一些奇怪的癖好啊,川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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