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话剧已经散场了,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热热闹闹的向剧院门口的方向离去。
“我一定什么?”程淮顺着宋鹤朝的意图,坐在座位上追问。
宋鹤朝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起身混进离去的人群中,朝程淮远远做了个鬼脸,喊道:“我反悔了,不告诉你了!”
“你”一种被耍了的心情油然而生,程淮立即起身去追逐宋鹤朝。
二人穿过黑压压的人群你追我赶,在跑出剧院大门时,热烈而绚烂的晚霞垂挂在天边,美好得不真实。
夕阳倒映在湖面给湖水染上一层金粉,像是上帝打翻了颜料桶。宋鹤朝突然停止奔跑,程淮也跟着停了下来。
二人站在桥头微微喘着粗气,如梦似幻的斜阳铺洒在身上,默契得谁都没说一句话。
少许片刻,宋鹤朝伸手替程淮擦了擦额间的汗,明晃晃的灿烂笑容挂在脸上,拥有这个年纪的男孩本该拥有的欢快。
“我还以为淮哥是一具冰雕呢,原来淮哥也会这样打闹啊。”
“刚刚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倒先打趣起我了。”程淮静静欣赏着夕阳,嘴上依旧不饶人,但看起来并不想与宋鹤朝计较。
“开个玩笑罢了,淮哥才不是冰雕呢。”
宋鹤朝亲昵的环抱住程淮,把头埋在程淮颈侧,低声说:“淮哥是我见过内心最柔软、最善良的人。”
“真的?”程淮随意笑着,少年在他脖颈处落下的呼吸弄得他微微发痒。
“淮哥,我不骗你。”宋鹤朝抬起头正色道。
少年一会认真一会玩笑。
程淮平时在媒体面前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处变不惊,可如今面对这样多变的宋鹤朝,他却似乎感到有些招架不住。
宋鹤朝依旧挂在程淮身上,二人距离很近,程淮眼前除了少年带笑的面庞再无其他。
其实,宋鹤朝刚才会那样打趣也是情理之中,因为就连程淮都觉得自己刚才那番举动极为反常。
换作旁人,或许他会说句“无聊”便不再追问。但不知为何,眼前明媚的少年总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能够带动他沉寂许久的日子生动鲜活起来。
这时,不远处的天边传来不大不小的烟花引燃声,二人循声望去,只见绚烂夺目的烟花绽放在天际,诠释着稍纵即逝的美丽。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此时正是威尼斯一年一度的狂欢节。
街道上的小贩和杂耍艺人吸引一众人群驻足观看,还有成群结队的人们正聚在一起跳舞唱歌,可谓热闹非凡。
威尼斯作为极具魅力的欧洲城市,面具文化也极具盛名。
许多前来庆祝的人们都戴着面具,街道两侧也有不少卖面具的小贩。那些面具精致优雅,程淮不免多看了几眼。
不远处的街角,拍手叫好的喝彩声传来。
只见一位木偶艺人手持丝线,正表演着木偶戏,围观的群众纷纷抛撒硬币,程淮和宋鹤朝也被吸引了过去。
宋鹤朝打开手机,打算录一段庆祝视频给母亲发过去。
在视频里,他告诉母亲他一切都好,并拍摄了他与程淮在威尼斯的晚霞下并肩说笑的样子。视频中程淮礼貌温和的向宋母问好,并十分亲切的叫着“伯母”。
自从霍凡回国发生一系列的事情后,少年发自内心的璀璨笑容便愈发鲜少,而如今少年终于再次肆无忌惮的开怀大笑,程淮不安的心得到几分安慰。
面对此人此景此晚霞,程淮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他伸出手,与充满海洋气息的微风轻轻交缠。
可以看得出来,程淮是真心因这份美好而感到幸福。看到程淮如此开心,宋鹤朝也感到分外愉快。
“可能上帝看淮哥长得好看,所以要画副油画来讨淮哥欢心,而我和淮哥在一起,自然也有机会一睹威尼斯的美丽晚霞了。”
宋鹤朝向来不是花言巧语的人,但他今天小嘴宛如抹了蜜一样。
其实他这样也没别的原因,他就是单纯想要程淮高兴一点,再高兴一点,一定要特别开心,天天开心才行。
“我这点姿色哪值得上帝为我作画?”程淮虽然知道宋鹤朝是在哄自己,但对此却很是受用,他瞬间被宋鹤朝逗笑了。
“值得,怎么不值得?”宋鹤朝笑得愈发灿烂。
这位木偶艺人将木偶戏表演得惟妙惟肖,再配上周围的热闹气氛,程淮看得愈加投入,等他抬起头想要和宋鹤朝讲话时,才意识到宋鹤朝已经不在身边了。
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他不会出什么事吧?程淮有些紧张。
他给宋鹤朝连发了好几条信息,又站在此处等了好一会,当宋鹤朝再次出现在眼前时,手中俨然多了两个面具。
他将其中一个银色面具戴在程淮脸上,隔着面具朝程淮的脸颊送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假设上帝真的不为淮哥作画,那也是上帝没眼光,上帝和主都太忙碌,也太无需缥缈,还是换我来讨淮哥欢心吧。”
原来宋鹤朝刚刚离开是去买面具了,程淮瞬间哭笑不得。
“其实你不用这样费尽心思,太累了,”程淮替少年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发丝,“我不过是觉得它们很精致就多看了几眼而已,也没有很喜欢。”
“一点喜欢也是喜欢。”宋鹤朝一把握过程淮的手,固执而认真:“只要淮哥有一点喜欢,那就是值得。”
程淮怔愣了一瞬,似乎是在讶异于这简单而浓烈的爱。
随后,他摸向脸上的面具,缓缓道:“我现在觉得,我很喜欢。”
还未等宋鹤朝作出回应,二人便被街道上热舞的人群簇拥进狂欢的队伍里。人们手拉着手围成一圈,迈着欢快的舞步唱出庆祝歌曲。
这期间,还有不少当地居民用蹩脚的中文大声朝二人打招呼,并演示当地最经典的庆祝舞步。
宋鹤朝与程淮很快便适应了人们的热情,并同样热情的作出了回应。
在这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小镇里,一切烦恼都被抛之脑后。他们大声欢笑,他们放飞自我,他们的灵魂得到了快乐自由。
当二人回到庄园,月亮已经在树梢悬挂多时了。
宋鹤朝与程淮爬上庄园的一座钟楼,静静欣赏着静谧的夜色。
这座钟楼很高,从钟楼上面向下望去,城镇的景象全部尽收眼底。
他们的庄园建在郊外,与小镇的热闹相比,更具一丝宁静气息。
二人伴着夜色望向远方,威尼斯小镇里灯火通明,烟花在远处接二连三的绽放。泛着红光的天色与林间青绿相接,热闹与静谧仅有一线之隔。
回到房间后,程淮打开一瓶红酒与宋鹤朝共饮。
皎洁的月光撒在程淮的发梢,点点银色微光点缀在他狭长的眼睫上,似心间月光,宋鹤朝的心间月光。
红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宋鹤朝思绪逐渐迟钝,但意识依旧是清醒的。
程淮身上冷冽的玫瑰香气萦绕在二人鼻息间,无形中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烟花再次绽放之时,宋鹤朝轻轻吻上程淮的唇,享受独属于二人的静谧空间。
在这个异国他乡的浪漫小镇,两个纯净的灵魂抛去一切尘嚣,在月光下交融纠缠。
午夜时分,天空泛起白雾,空气安静而躁动。
程淮克制着声线,认真而压抑的低声道:“鹤朝,说话吧,我想听你的声音。”
“你,不是,我……”
宋鹤朝乱了阵脚,紧扣在程淮手上的指节蓦然收紧几分,只支支吾吾吐出几个音节后便抿紧嘴唇不敢再出声,僵硬到连动作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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