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那种事时宋鹤朝不能讲话,这可是规矩,是程淮亲口立下的啊。
宋鹤朝之前仗着程淮的宠爱有过一两次的越矩,可每次试探过后,程淮的态度都会立即严肃,先前的温存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久而久之,宋鹤朝便不敢再越矩。
可程淮今夜却突然叫他出声讲话,这到底是怎么了?
程淮这一反常举动让宋鹤朝彻底呆愣在床上,他脑中仿佛有白光一闪而过,手脚都跟着失去了知觉。
“陪我说说话吧,我想听你讲话。”或许是刚才不够诚恳认真,于是程淮靠近他的耳畔,又重复了一遍。
然而宋鹤朝依旧毫无反应,只是看着程淮缓缓摇头,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看着少年此般反应,程淮并不觉得好笑,只觉得心中似乎压上千斤巨石,难受得让他窒息。
“对不起”程淮抚上少年的眉眼,轻轻的道着歉。
少年固执的摇头,沉默片刻,他突然窝在程淮颈间哭了起来,“淮哥,你别不要我,别赶我走,我什么都可以改,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你别不要我”
在少年越矩后,程淮曾说过“事不过三”这样的话,程淮虽然容易心软,却也是个不可触犯原则的人,对认定的事向来说一不二。
面对宋鹤朝一再的反应,程淮终于明白少年为何会如此惶恐——他以为程淮要找个理由离他而去。
程淮瞬间心疼得难以自抑,“我没说不要你。”
他抱住抽泣的少年,安慰道:“我喜欢你的真实生动,也喜欢听你叫我淮哥。”
少年震惊的抬起头,表情又惊又喜,不可置信般盯着程淮,但他很快又委屈起来,“可是那样就不像了”
“本来也没多像。”程淮轻笑出声。
在他的认知里,少年高挺的鼻梁与精致的下颌的确与霍凡甚是相像,但抛去这些,性格喜好可谓是天差地别。
在程淮曾经的记忆中,霍凡内敛温柔,谦逊有礼,偏爱安静,弹得一手好钢琴。在他当练习生的困苦日子里,总是喜欢带他去各种高级餐厅吃饭。
而宋鹤朝就不同了,宋鹤朝活泼热烈,真实纯粹,爱恨分明,喜欢打篮球。对人好得毫无保留,会为了他学做饭,没人的时候总是喜欢缠着他撒娇,像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这两人的性格,实在太不相同。
“所以,陪我说说话吧,我想听你的声音。”程淮拭去宋鹤朝悬而未干的眼泪,“这条规矩作废了,以后都是。”
“淮哥,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宋鹤朝眸中喜悦难掩,但心中隐隐担忧,“你喝过酒了,我不欺负你。”
“你没欺负我。”程淮否定。
“可你不清醒。”宋鹤朝也很快否定。
“人在混沌的时候是不能轻易做决定的,笨蛋淮哥。”他轻轻吻了程淮的脸颊,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今夜的话我会忘记,淮哥不要有负担,能够陪伴淮哥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比起酒精上头后的温存,我更想得到淮哥真实的喜怒哀乐。”
这话语饱含了太多真挚期盼,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心绪在程淮心头油然而生。
他无声轻叹:“宋鹤朝,这点酒精不足以让我沉醉,我还是想听你讲话。”
他很少会叫少年的全名,唯有生气和认真时。而眼下的情况,明显是后者。
程淮摸索着床头柜,点燃一支香烟。
几秒钟过后,他透过烟雾端详少年的面庞,“我是说,我希望陪伴我的是一个完整真实的你,无关任何人,就只是你。”
恍惚中,仿佛天地初开的山崩地裂,又似乎是寒风过境的入骨透彻,宋鹤朝瞬间怔愣,酒也醒了大半。
“淮,淮哥”他逐渐从冲击中反应过来。
随后,他一把扔掉程淮指尖尚未燃尽的香烟,抱紧程淮的力道似乎要把对方揉进灵魂。
不等程淮反应,宋鹤朝便猝不及防的再次发起攻势,两具躯体在异域的月光下再次开始纠缠。
宋鹤朝不断叫着“淮哥”,一遍又一遍,虔诚又滚烫,火热的双眸简直要把程淮烧穿,进攻的架势像是要将对方拆吃入腹。
尽管程淮已经允许宋鹤朝开口说话,但这一夜,宋鹤朝却没说什么浪漫的情话。
除了“淮哥”之外,他说的最多的便是“谢谢你”, 以至于程淮梦里都是少年哽咽的感谢和燃烧的眼眸。
宋鹤朝也是那时才彻底明白,原来人在真正感受到幸福时,除了默念爱人的名字,就真的只会说“谢谢你”。
清晨的阳光穿过绿叶照在程淮的脸颊,他还未来得及揉一揉酸痛的腰,宋鹤朝便将早餐端到了面前。
“淮哥,昨晚辛苦了。”
宋鹤朝的关心令程淮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咬着牙沉默半天,故作轻松道:“我很好,不辛苦。”
宋鹤朝努力忍住笑意,不动声色的将牛奶递给程淮,面不改色的模样给足了程淮面子。
晨光下的水城生动又明快,宋鹤朝与程淮坐着贡多拉(威尼斯的一种特色小船)惬意的吹风赏景。偶有夹杂着清新植物味道的海风吹过,沁人心脾。
宋鹤朝俯身撑在船头,撩起一捧水,任凭澄澈的海水从指缝中流过,“淮哥,我好喜欢这里。威尼斯给我的印象透明又澄澈,就像海水一样。”
“嗯。”程淮点了点头,“和你一样。”
“原来我在淮哥心里这么高大。”
宋鹤朝不再玩水,而是笑嘻嘻的凑到程淮身边,小声道:“不过大海自由又澎湃,实在太伟岸了。我没这么远大的理想,比起所谓的自由漂泊,我更想一辈子待在淮哥身边。”
“我身边可没什么好待的,他们都说我不近人情。”
“那是他们不懂淮哥的好!”宋鹤朝倔强的反驳,固执得不容置疑。
但他很快又低下头来,小声喃喃道:“不过我有时候也会很自私的希望,别人永远都察觉不到淮哥柔软的一面,我会很自私的幻想,淮哥的温暖只属于我。像我这样的人,一定很可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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