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回到屋内,把口袋惴进怀里,躺在床上发呆:长安啊,自己就要去了,贞观朝的名臣猛将,不知自己第一个见到谁呢?长安城的那些纨绔二代们,等着小爷吧,胡思乱想中,秦二货又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只不过,还在睡梦中的嘿嘿傻笑又是什么鬼?
不知多久,一阵汪汪的狗叫声惊醒了秦朗,睁眼一看,太阳将升末升的样子,小黑在门口摇着尾巴,一副兴奋的表情,秦朗出门四处查看,没有发现什么情况,还在疑惑间,小黑撒开腿就朝昨天下午孙思邈离开的方向跑去了。秦朗估计,老道应该是回来了,便不再管他。
下去坡下小溪中洗了个脸,抹两把头。好多天没刷牙了,又四处寻么,折了个嫩枝条,揉毛一头用它做牙刷,在嘴里慢慢的捅咕起来。
人喊、狗吠终于打破了这几天山谷的沉静,孙思邈一共带回来十几个人,除了一个高瘦的青年一年麻衣长袍、加一块幞头,自称三郎,估计是个读书人。其他都是一身短衣打扮,麻衣葛布,衣服有些破破烂烂,鞋,基本都是的草鞋,偶尔有几双麻布鞋,也似破烂的有些不成样子了,所有人似乎都面黄肌瘦。加上一些不修边幅的乱发以及胡碴,这就是贞观朝李二的子民了。
秦朗看的有些心里酸酸的,从前世的书本上书只是知道“贞观之治”把大唐贞观盛景,描写的如何如何,唐代仕女图中,仕女丰腴的身体把大唐衬托得无必富饶,但真正的百姓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那么多名臣良将高居庙堂,想尽办法,也只能是保障百姓免强活着,仅仅是活着而已。
孙思邈又带回来了几个陶罐,临时种上剩下的西红柿和辣椒。秦朗本以为,现在可以开始分工抓金龟子和蝗虫,结果孙思邈说已经安排好了,于是这十几个人加上老道秦二货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工作,腾出来一些空背篓,陶罐全部进了背篓。
水缸犯了难,还是老孙一声令下,又装了几背篓土放到缸边,只见孙大神手指头张开,一插一掏,一插一掏,十几下之后,水缸里出现十几坑,十四块土豆芽苗,全部移进背篓。秦朗不信邪,孙思邈怎么掏的那么准,双手又翻了一遍水缸,目瞪口呆。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孙大神,只见到一个鄙视的眼神儿,秦朗脆弱的心灵直接受伤了。
一切收拾停当没用一个时辰。七只兔子,两只野山鸡就是两只狗子一个时辰的战果。两只狗子的捕猎手段,吓到了这些个庄稼汉子,眼红的不行。
秦岭中,一顿烧烤聚餐开始了。虽然没有盐巴,烤肉寡淡无味。但估计大家伙儿好久没吃肉了,一个个狼吞虎咽,孙思邈看看,对狗子再次令下,两只狗子只好又一次次的,一头扎进了山林中去了。快到中午的时候大家伙才停下了,一个个笑逐颜开,两只狗子终于可以爬地上休息,只不过却伸长两只舌头。
庄稼人是质朴的,孙思邈让他们每人背一个背篓,剩下的留下就成,他们死活不干,非说多带一筐草药,就能让孙神仙多救一个人命,他们拼命的多带,肩上背一个,怀里还要抱一个。就这,幞头青年三郎还说了,让孙神仙放心屋后的药田,等药成熟了他会安排人收了给孙神仙送到长安去。多好的人啊,听听,听听,孙神仙!秦朗觉得自己喊的孙老头、老孙头太丢人了,可千万不能让这些人知道。
秦朗只好也装模作样背了一个背篓,这些人又不干了,孙神仙的后辈那就是小神仙,不能累着,最后只好空着手。
孙思邈很有觉悟,自始至终空着手。不给他们添麻烦,因为老道知道:他要拿一件,那么就等于给这些人多拿一件,所以他什么也不拿就等于帮忙了。
来的时候多数人空着手,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运输小队。两只狗,来回在前面晃荡着做开路先锋,孙思邈和秦朗跟在后面,尽量压着速度,怕累着大家。
走走歇歇,歇歇走走,秦朗觉得腿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前几天逃命的时候,沒感觉,现在暂时沒有了生命危险,秦朗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路都快要走完了。偷偷看旁边的孙大神,大神似有感应,扭头瞥了秦朗一眼。秦朗羞愧的赶紧低下头,紧着往前倒腾几步。
一路上的美景,初时秦朗还有心思领略一下,后来就完全失去了心情。
开始的时候,孙思邈和秦朗走在队前,现在孙思邈带两只大狗在慢慢的晃悠,等着秦朗,老道一看秦二货要耽误大家伙儿,已经让队伍先走了。
“小子,起来在坚持坚持,马上出山口了。”孙思邈看着坐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的秦朗说道。
“老爷子,您老真厉害,小子太佩服了。您老常年就这么行走于山川大泽,几十年怎么坚持下来的?”秦朗边说,边挣扎的爬起来,向前走去。
“习惯了,也就好了。”
“老爷子,您这几十年,山山水水应该走了个遍,估计也快全走完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您老那一肚子的学问、知识,不找些人传下去,不是可惜?”孙思邈没有吭声,只是露出些回忆的神色。
“小子这次把您老折腾出山,您老就开始享福吧,咱找好地方落脚,您老把自己的那些东西整理一下,小子再想办法折腾些人手帮您老打打下手,顺便学学东西,让您那一肚子宝贝传下去,发挥他最大的作用,以便更快达到您老救死扶伤的目的。”秦二货边走边聊,越聊越兴奋,想想能帮孙思邈尽些力,又不免得意起来。
孙思邈在听了秦朗话后默默的思考,陷入了沉思之中。
秦朗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番扯闲篇似的聊天,让孙思邈此时有一点点的触动:是啊,几十年的风餐露宿,这几十年自己搜集、记录的一些东西是要整理一下,传给后人了,自己已经六十多岁,老了啊。虽说身体尚可,但整理、传授这些东西也是需要时间的。自己总不能辛辛苦苦搜集到的东西随自己入土吧?如果那样,那老道这么些年又为了什么呢?万一老道半路蹬腿儿了,真是死不瞑目啊!
孙思邈也没发现,自从自己捡到秦朗后,他的人生轨迹已然悄然偏离了原来的历史轨道,而秦朗也在无意中悄然改变了孙思邈。
……
天完全变黑的时候,秦朗终于脱离开了苦海,出山口不远,一条泥土小路上几辆牛车,解救了秦朗。
三朗他们估计早早的到了此处,东西已经放到了牛车上,几十个人或坐或站,一溜儿牛车停在那里。盩厔县(同周至县)崔珀崔县令亲自带人,打着火把在等待孙思邈。
大家打过招呼寒暄过后,车队启动。一行人强行把孙老神仙和秦小神仙架上牛车,欢欢喜喜的往县城赶去。
上了牛车,秦朗顿时委顿了下来,要不是旁边还有乡亲们,秦朗真想躺平了,美美的睡一觉。
“小子,年轻轻的怎么这点路就受不了,身体太差了啊,以后怎么办?以后随老道早起练功。”“好的您老说啥是啥。”秦朗眠皮都不抬的回答。旁边的乡人,嘻笑着打趣,说秦小神仙比不得庄稼汉,生来就是享福的命。
半夜时分,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驿站。
孙思邈的到来,让这小小的驿站似在深夜中,活了过来,人喧马嘶,最好的上房腾了出来,最好的饭食端了上来,崔县令做陪,热汤饼,几样绿色的水煮小菜,桌子上最珍贵的还是一碟的牛肉,就这崔县令还直说慢待了孙道长,孙思邈也没客气,刚端起碗又放下了,问了一声同去的民夫有没有吃食,崔县令估计知道老道的毛病,连说都有、都有,孙思邈这才端起碗,只不过牛肉一口没动。。
最令秦朗满意的是,吃完饭剧然有小厮端热水来烫脚,当双脚放进水桶中的那一刻,秦朗觉得这是这些天来最舒服的一刻了,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
“小小年纪,怎能如此浪费光阴?起床了。”秦朗又让狗舌头亲吻了一次,睁开眼睛就听到孙思邈的唠叨声,起床气很重,随口对孙思邈怼了过去:“老头儿,我还是个孩子,孩子知道吗?就像花骨朵,含苞待放。早睡晚起才正常,我还在长身体呢。”咣当一声,门口小厮手里的铜盆掉在了地上,嘴巴张的老大,还有人敢对孙神仙这么说话?秦朗这才发现,睡迷糊了,此地已经不是山谷中,而且只记得昨晚有人伺候洗脚,自己一迷糊怎么就天光大亮了?赶紧爬起来。
孙思邈对秦朗说道:“换上衣服,出来见我。”说完走出门去。
秦朗这才发现,床头有一套衣服,别的全见过,可是一块长条麻布什么东西?怎么用?算了,腰里一系全当腰带了。鞋,终于合脚了,只是五、六月份穿皂靴?受不了,只好凑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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