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连续忙碌着,每一个病人无不在老道问诊下连连点头,看完病后又连连称谢,有的病人直接让自家子侄给老道磕头谢恩,才肯离去。
秦朗把一切默默的看在眼中,感益良多,老孙几十年真不白混啊,幸亏让自己遇到了老道,老道啊老道,就让小子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快点把你送上神坛,你也好保护小子啊!秦二货此时又走神了,自嗨了起来。
一个状若疯虎,满头大汗的汉子,背上背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闯进堂来,呼呵连连,打断了秦朗的沉思。
驿卒跟进来,本来想叫出去的,奈何汉子死命挣扎,便不在管。汉子口中一个劲呼叫“救救我家孩儿、救救我家孩儿!”老道放下手头的病人,走了过来从汉子背上接下来孩子,眼见孩子,脸皮涨紫,孩子的两个小手无意识的放在脖子上,似要抓挠自己的脖子,小孩脖子上已经布满条条血痕,显见是孩子抓挠所致。老道一探孩子鼻息,已经微弱之极,似有似无。
汉子此时口中紧着给老道解释:小孩贪嘴,几个孩子去偷吃别人家青杏,正在得手后,分享快乐,有路过邻人招呼一声吓唬了一下,孩子不小心把大半颗杏子吸入喉中,初时小孩呛的直咳,还能发出嘶嘶的吸气声,折腾了一会儿,孩子吸气便有些困难,脸色变白,大家都束手无策,全都害怕了。
又听人说,孙神医在此,才拼命赶来求救。
孙思邈听完,眉头紧皱,恩索起来,眼见孩子命悬一线,也是暂无办法。大家都紧张的围拢过来,看着孩子以及孙思邈。
“先生,让我来,先生上次教小子的法子此时正好试一试。”秦朗做为一个后世人,一听一看便知怎么回事:小孩气管有异物卡住了,见孙思邈不动手,不知老道在想什么,便出声说道。
孙思邈神色一动,盯住秦朗看了一眼,认真的说道:“事关人命,不可轻忽,下手稳当些。”说完便将孩子交于秦朗,自己在旁边观察,看秦朗如何动作。
秦朗接过孩子放到地下,然后把孩子转身扶抱在怀中,让小孩背靠自己,面向前,然后用手摸摸小孩肚子和两侧肋骨,对孙思邈说:“先生请援手一二,托住孩子下巴,让小孩尽量张开口。”孙思邈照做。只见秦朗一手握拳,用拳头顶住小孩肚子上半部分胃部位置,另一手抓住握成拳头的手腕,双臂用力,猛的往自己怀里抱紧小孩,同时用自已的下巴顶一下孩子后背。
只一下,就见一个东西自小孩口中喷出,掉在地上。大家忙仔细一看,一个咬了一口的青杏,混着唾液,上面还有丝丝血迹。
秦朗一看了一下,估计罪魁祸首已经除去,顺手便把小孩交给孙思邈,说道:“先生,剩下的小子还没学会,您老来吧。”说完,下手重重地拍几下孩子后背,便把孩子交给孙思邈。
孩子到孙思邈手中,老道一探鼻息,似强了些,又把孩子平放在临时诊床上,让孩子侧身,学秦朗的样子,从上至下一路拍打孩子后背。
大家全都盯着孩子,不几秒,孩子呼吸粗重起来,紧接着咳咳声传来,大家这才轻吐一口气,知道孩子应该暂时没事儿了,孙思邈看了一下秦朗想问些什么,而后又忍住了。
王玄策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大家看向孙思邈和秦朗的眼神越发尊敬。汉子此时扑过来,一边口中呜哇的叫着小孩名字,一边摇动孩子。
老道打断他,“让孩子先缓缓,马上就好,松开手,别摇坏了。”
汉子一听马上收手,生怕伤了孩子,局促无措下抬起头,见到秦朗,双腿一软就要给秦朗跪下,秦朗慌忙拉住,口中说:“大哥,使不得、使不得,你去感谢孙神医,都是孙先生教的。”汉子一听,转身给孙思邈跪下,口中说道:“孙神医,某席安叩谢神医救了小人的孩子一命,日后当牛做马再来报答孙神医。”说完一个头磕了下去。
“咳…咳咳咳…哇…哇……”
小孩子的咳嗽和哭声传来,证明孩子彻底活了过来。大家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孙思邈又给孩子把了个脉,见孩子脸色慢慢恢复正常色。便让小孩躺下休息一会儿,嘱咐汉子照看着,不在关注小孩。
诊疗又开始有序的进行。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来的病人更多了,大家变得更加忙碌。席安的儿子已经好了,小家伙虎头虎脑,席安带着儿子,抽空过来让孩子给秦朗和孙思邈每人磕了个头,口中直说感谢救命之恩,不忍在打挠恩人,救命之恩以后在报,父子二人便告辞而去。
王玄策的墨池又干了,秦朗研完墨顺便看了一眼王玄策记录的医嘱,随着孙思邈口述,王玄策下笔,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字酣墨饱,写得很是畅快流利。秦明一看自愧弗如,看向王玄策的目光变得更是灼热了几分。
王玄策似有所觉,不自觉的挪移一下身体,要远离秦朗似的。
晚上崔县令又赶来,招待孙道长。孙思邈客气一下,谢绝了好意。崔县令显得有些无奈,准备回去县府,又似想起什么事儿,对孙思邈说道:“小县差点忘记一事,现在给道长分说一二,几日前,长安城已有官人下来各县,巡查蝗灾情况,道长研究这灭蝗之法,人手短缺,也可向长安来人说明并求助之,灭蝗本为大事,如道长不方便出面,小县可代为通传,也不知道长意下如何?”崔县令说完望问孙思邈。
秦朗听完也看向孙思邈,只见孙大神略微朝崔县令笑笑,然后说道:“县尊心意,贫道心领了,只是这灭蝗之法,为贫道偶然听闻,尚未验证一二,不知其效果如何,如此,才来偏劳县尊一二。略等几天,待贫道验证一下,如若果然可行,然后可上报长安,以便圣上及早准备灭蝗大计。”
唉……人精就是人精,做事滴水不漏,岂是那么好忽悠的?秦朗看着孙思邈想道。秦朗本以为自己忽悠孙思邈出山,按计划灭蝗方案已经上报长安了,可孙思邈还需验证,只是不知道验证到哪一步?
慢慢来吧,以后哪个人再小看古人智慧,秦朗估计会用大嘴巴子甩他。孙思邈见秦朗沉思,猜到些什么,并不说破。崔县令见此间事了,托辞县衙有事告辞而去。
秦朗代为送客,把崔县令送出驿站。
驿站外,崔珀刚打算告辞,秦朗拦住了崔县令。琢磨了一下对崔县令说道:“崔县尊,这玄策兄在贵县所任何职?”
“好教小兄弟知晓,王玄策此前路过本县,不巧病了,花光了盘缠,耽误了行程。后来病愈,代人书写家书筹措盘缠,我见其粗通书文,便想帮他,让他在县衙做些文书抄写以及跑腿打杂之事。”崔县令回道。
“哦,那小可有个不请之情,望县尊大人恩准。”秦朗对崔县令抱抱拳说道。
“小哥儿请说,本县尽力满足。”崔县尊看一眼秦朗后回答说。
“小子看玄策兄办事精干,好教县尊大人知晓,孙先生研究这灭蝗之法,后续还需要些人手帮忙,现在就孙先生和小子二人,着实有些忙不过来,况且,此间筹备妥当,孙先生还需一路赶往长安,准备灭蝗事宜,孙先生身边需要得力之人帮忙,且路上也要有人护持左右,所以小子想,向县尊大人暂借王玄策,不知可否?望县尊大人成全。”秦朗说完,向崔县令施了一礼。
“小哥儿此请,哈哈,说实话,在本县这边没有任何问题,本县就是看王玄策孤身在外,贫病交困,才临时委事于他,让其赚点盘缠,好回去家乡,小哥可去征询他本人意愿,如他本人愿意,那就一切妥当,小哥儿如无他事,本县先行告辞。”崔县令说完,看秦朗再无他事,便告辞而去。
秦朗在驿站门口定定的望着杆子上的驿站灯笼出一会儿神,也就回驿站去了。
秦朗送客回来,孙思邈等在门口。“小子,随老道进屋。”孙思邈拦住回来的秦朗,秦朗只好随孙思邈进屋。只见屋内除了一张床一个矮几,其余家什均已清出屋外,地上放着一排排的陶罐,里面装满土,上面有点湿润。看样子孙大神昨晚又忙到很晚,背篓里面的土豆苗,又换地方了,想必是老道自己折腾的,自己这两天跟着帮忙,累得腰酸背痛,一到晚上变成了死猪,这此肯定是老道自己动手的,秦朗有点心痛老头儿了。
“老爷子,可不能再折腾了,这种下去两三天,快出芽了,您老再折腾死几株,咱爷俩哭都来不及啊,您老不心疼吗?等秧苗岀土,长到巴掌高,我们一次性移载到位,可好?”
“老道省得,不须多嘴,这也是为以后运输方便,现在准备好,再次起程的时候就直接装车,不用在麻烦了。另外,别打岔,老道有正事问你,也好决定以后行程。”
“老爷子,您说,小子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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