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打掉?”老大夫看向旁边的陈弈。
“我们家我做主!打掉。”我说。
“按她说的做吧。”陈弈面无表情。
“是……”老大夫退了出去。
“他一会送药过来。”陈弈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那就谢过夫君了……”我把手覆在他手上。
“别后悔。”他抽出自己的手站在门口等药。呵,男人,生气了啊。
午后药才送过来。说是伤胃要饭后服用。我看那大夫是怕了……
我拿起大夫送过来的小瓷瓶紧紧的握着。陈弈背过身没有看我。我举起药瓶,摘下塞子倾斜药瓶里面的温热的药水即将滑落于口中。他握住了我的手,紧的像是要将我的手骨一起摁碎。
骨骼的声音咯咯作响。
“还记得吗?我赌赢了你一次,你说什么都答应我。”他单膝跪在我面前,发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我记得。在楼兰。”我说。
“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别无所求。”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好。”我点点头。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答应他后,我却松了一口气。
“我们有孩子了,灼儿。”他把贴在我肚子上,蹭了蹭。
“你本来想用来让我答应你什么?”我问。
“留在我身边。”他回答。
“放弃吧。”我轻拂他的头发。
“我再试试看。”他起身抱住我,轻笑了一声。
门外那老大夫笑盈盈的走出来送上养胎药,似乎什么都料到了,姜还是老的辣呀。
翌日。吉勒占被押送凌城。卓克陀达则与额尔德克的尸体一同送往胡国。
在凉亭中,我与陈弈约了个茶局,还是南华熙为了赏赐陈弈的战功让人送来的。真抠哦。
“小皇帝会送援兵过来吗?”我问陈弈。我可不信质子这一套,王储这种东西要多少就能生多少,只要是流着自己的血就行了。而且征战这么久,边疆物资也不丰富,边民大多死于非命不能承担支持军队的任务。若是没有援兵,就这几千号人,我真怕守不住。
“佳峪城易守难攻,你放心。”他安慰我。
“我只是没想到南华熙这么穷,看这寒酸的奖赏。”我喝了一大口也没尝出个好坏。
“常年征战,乱臣贼子私下敛财。本朝掌管财政之权的人又造了反,自然没钱。”陈弈告诉我。
“怪不得他找理由扣了你那么多年的俸禄,原来是发不起了啊。”我撇撇嘴。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他起身等我回房。
陈奕最近总是伴我左右,粘人的很。他那张嘴是说不惯的,但每天频繁的亲亲搂搂抱抱也让我觉得肉麻。我都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让自己的夫人觉得肉麻。
见我若有所思也不起身,他干脆牵起我的手,把我拦腰抱起。
“不沉吗?”我问。
“怎会?”他浅浅的对我笑。
“我的肚子这么大,最近也睡不好,我丑吗?”我又问。
“不丑。”他回答。
“不丑才怪。”我埋怨道:“都是拜你所赐。”
“好。”他也不与我生气。
“下辈子再也不想遇见你了。”我别过头不想看他,越想越委屈。大夫说怀上了孩子女人就会变得易怒、身子也不好,真是遭罪。我反复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才落得如此屈辱的下场。但是想来想去也只有去冥界偷了个神器,娶了好多老婆这两件事。
天界大多是一夫一妻,但不是强行的,特例只有我一个。虽有等级却无阶级。你冲撞了天帝顶多也就是一个小惩罚,若是抛弃原配却是可能直接贬入轮回无法成仙,这叫桃花劫。也有些桃花劫是给重情之人的,此类如若断不了情就会坠入魔道,此类人全是为了心爱之人做过些伤天害理之事的,也是为了私心,不能为仙。
我大概是算幸运的了,因为我的妻子们妥协了此事。要是她们一个不愿意闹起来,我估计就魂飞魄散了吧。
或许成为女人并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而是倒霉吧。
“灼儿,你说我还有下辈子吗?”陈弈突然严肃的问我。
“当然有,说什么丧气话。”我安慰他。实际上却不一定有,也不一定能再投胎为人要看他积的德了。
“没有也好。”他似是自言自语,微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让我心疼了起来。
“下辈子还遇见你!好吧!”我在他怀里坐起身把头抵在他脸旁。
“好。”他的声音有丝欣喜。让我更心痛了。我要离开他了,他的下半生该怎么度过啊。也许要个孩子是个好事,但愿此世之情能两清。
又过了半月,陈弈集结两千人马向靖州城去了。留下我在易守的佳峪城等他回来。又过了半月,陈弈虽未归却传来了靖州大捷、胡兵天疆退兵的消息。到此外患是解决了,胡国至少十年内不敢造次了。
随军的老大夫每日都来看我,夸我身体好、孩子生下来一定很健康。我还告诉他我自己曾吃过很多伤宫的寒药,都是之前住在王府的时候被灌的。老大夫却说是无妨的,应该是曾经吃的药较为温和,并未留下病根。听到这里我可是后悔死了,当初怎么没多吃点?
又过了几日,我起床看见有个身影在门外晃来晃去的,一开门就被那门外人抱紧。我们的陈将军可算是回来了。
“孩子还好吗?”陈弈摸了摸我的肚子。
“他好得很。你在门外晃悠什么呢?也不进来?”我揉揉眼睛,因为这累赘的身子,到了丑时我才睡着。
“等你醒。”他回答。
我想了想,我之前还因为起床气用枕头打了他,他倒是长记性。我一抬头仔细看他之见一道未结痂的伤疤在他脸上,忙问道:“你受伤了!”
“昨日刮去胡须的时心急了。”他解释。
打仗时将领士兵可不似我们想的那般整洁的,战时的男人邋遢的很。别说是战时,就算是文官也是极少清洗的,平常的百姓更是净身的机会少。我家夫君为了见我,还从头到脚收拾的干净。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我又不会嫌弃他。谁没当过男人啊。到了天界,我才养成每日沐浴的好习惯,除了碰上凌迟偶尔给我停水。
“夫君啊,你什么样子我都受得了,下次回来收拾便好。”我拿起窗边柜子上的药给他抹了一点。
“嗯。”他听话的点点头。
“你路上劳累我服侍你睡下吧。”我熟练的给他解下身上的软甲。
“圣旨到!”守门的士兵通报了一声。陈弈出门接下密件翻看。
“怎么了?”我问。
“皇上让我们回凌城。”陈弈言简意赅的告诉我。
“这小子真会折腾人啊,你还没坐下呢,他就要我们回去了。”我拿过他手中的密信看了看。
怪不得让我们回去呢,人家叛军都要直取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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