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来不及反应,昙俣本能地扬起翅膀拢住自己和妹子挡了一下,然后那柄刀就砍在了雪白的羽翼上,溅起血花和细碎的羽毛。
昙俣倒抽口气,抱起卫川往旁边一滚翻身下床,抬头看来者。
那人冷着脸,长刀越过床指着他:“放下她,我就不杀你。”
昙俣把妹子抱紧一点:“你是谁?”
“别……哕,别动手。”卫川干呕了好几下,擦擦眼泪从他怀里跳下来,扶着旁边床头柜拍自己胸脯顺了顺气。
临崇也看出来那个长翅膀的家伙身份好像不一般,没再指着他,拿刀的手垂下来:“王,我来迟了。”
“这个咳咳,这是我哥,没事。”
“这是我……”她介绍临崇,梗了一下说不出追随者这三个中二的字来,随口来了句,“我下属。”
临崇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有点微妙,但没有反驳。
“临崇,你知道他这是什么情况吗?”
“血脉的觉醒,他父母或者祖辈有血脉流传下来,在一些时刻被唤醒……应当是遇见了什么契机。”
临崇盯着昙俣一脸冷意,但还是老实解释了,然后不忘挑拨一下他们:“吾主平日最好离这些羽人远些,他们性情冷酷,碰见魔族不论关系如何都会痛下杀手。”
“你不要胡说,我不会……”昙俣转头向卫川解释,“我那时不知为什么失去意识了。”
卫川虽然能看出来他那时明显不对劲,但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还是拍拍他:“最近我还是离你远点吧。”
昙俣有点愧疚地垂下头,刚想说什么,忽然按住自己肩膀回头看了一眼。
那对翅膀往回一折,收起来消失了。
他疑惑地“嗯”了一声,试着展开又收起,发现自己能控制翅膀的出现了。刚才翅膀上的刀伤留在他后背时,也只剩下一道细细的破口。
卫川在旁边皱着眉头看了会儿,摇摇头:“饭快凉了,先下去吃吧。你吃过没、哦,你吃的是这些吗?”她问临崇。
“我吃的自然也是这些。”他叹口气,“还未用过晚食,王要邀我一同吗?”
卫川想了想阿姨炖的一锅排骨:“今天刚好菜多,你跟我们一块吃吧。”
昙俣看她一眼,猜是她担心自己失控,什么都没说。
卫川虽然没有真出事,但被掐了脖子还是很不舒服,吞咽时都是慢慢地往下顺。
一顿饭吃了很久。
等昙俣将碗全部收拾干净,卫川也回屋后,站在旁边无所事事却不走的临崇终于在他快要吃人的视线中告辞了。
这绝对不是出于羽人对恶魔的本能抗拒,而是看见一个成年男性对自家便宜妹子献殷勤时,升起的警惕心。
别的不说,上司吃饭的时候帮她夹菜舀汤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下属该干的活。
何况卫川也不适应他的热情,不自在地推拒了几次,他才收敛一些。
卫川倒是没有想得像昙俣那么深,她就觉得这个下属,e怎么有点狗腿子。
不管怎样,她作业还没写完,谁也打扰不了一颗坚定学习的心。
……大概。
临崇从后面靠过来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房间的,被他一碰差点手抖写错字。
卫川将笔先放下来,才转过去看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临崇笑眯眯地趴在椅背上:“追随者能够随时来到王身边以备所需。”
“我都没有应许,你怎么可以总是随便进别人房间。”她有点恼火起来。
临崇的笑慢慢淡下去,弯腰靠近她的脸:“难道又要等感知到你将死之时,才能进吗?”
卫川后仰避开他:“但是实际上你来的时候俣哥已经恢复清醒了,除了一道无意义的伤之外,你对他什么作用也没有起。”
“倘若王愿意让我随身保护——”
“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有。”她打断这种话,“况且我对你口中的魔界一无所知,对你的身份认知也全由你控制。也许你对我并没有恶意,可我不能保证你是否会……背叛我?”
她一边说一边有点犹豫,这个词是不是太过托大了,但趁临崇还在面无表情听着不说话的时候,她仍然继续说道:
“相比起隐私问题,大概对你这种身份的人而言,安全性会更重要一些,所以我这样说,你应该能懂了吧。”
临崇仍然看着她,神色淡淡的不像惯常地笑模样:“所以……王是在担心我撒谎骗您,以及对您的安全有威胁?”
没等卫川回答,他便又微笑起来:“不必这样担忧,大概是我不曾对您解释清楚。”
卫川又战术性往后仰了仰,莫名有种他好像要黑化的感觉。
可别,她没有应对大龄黑化男性的经验。
临崇低头附她耳边低声说:“想来王误会了,追随者的职责除了事业……还有备吾王房中所需。您完全可以将我们看作一个随身物件,不必有任何避讳。倘若您想要,我随时都会来。”
还没等卫川脑子运转过来,他又单膝跪地半蹲下去,仰头对她笑道:“王若是还记得初见时的契约阵,便可看看我们之间的阵图。”
他握住卫川的手,将她食指点在自己喉结上微微用力一按。
一道暗光在他咽喉上亮了起来,小小的阵图以指尖为圆心展开,同时卫川的手背上也出现了一样的图案。
卫川睁大眼睛,一下子缩回手。
就在出现图案的那一刻,她莫名感应到自己与身前此人的联系。
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她能清晰意识到临崇从属于自己的身份,就像一只手——或者更低一些的地位,像是一块血肉。
因为她的性命能决定临崇生死,临崇却几乎影响不到她。
临崇是最不可能害她的,哪怕为了他自己。
如果仅是为了取信于卫川,那他确实暂时不会被质疑了。
临崇任她把手抽出去,转而摸出一个小盒子来:“给您上些药吧。”
这小盒子看起来是瓷的,上面图案十分繁复杂乱……有点三无产品的意思。
“这是什么药?”
“您当做普通化瘀药便是。”临崇拧开盒盖,抹了一层药膏涂在卫川脖子上。
而卫川现在人还有点懵,没有动作由他将药抹开。这东西显然不是普通药,见效极快,她只感觉到脖子上敷了一层凉意,喉咙间的哽涩就减轻了不少。
卫川看着临崇专注时仍下意识带点笑意的脸,开始疑惑他究竟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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