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西上尉率领的队伍在吴家镇盘恒两天,修整以后再次出发北上,这次同行的还有吴阿虎率领的66名吴家镇民团骑兵,整体力量壮大到640余骑。
吴二宝由于更重要的大本营建设分不开身,只能守在吴家镇里,一方面要督促印第安奴工加紧建设大拐弯堡,另一方面,还要为整个武装团队及妇孺家眷安排一个退路。
所谓;狡兔三窟。
吴二宝选定的这一片方圆达400多平方公里的领地上,南北两个方向都有深入平原的山脉,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挑选一处隐秘之地作为退守营地并不困难,以避免遭遇大兵压境的时候玉石俱焚。
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
总统府所在地玫瑰宫
这是一座标准的十九世纪意大利风格的建筑,整个建筑楼高三层,但东楼加上地下一层为四层。
玫瑰宫正门面向里瓦达维亚大街,接待重要来宾皆从此门出入。
1850年,根据时任阿根廷总统多明戈.萨尔缅多的建议,将外墙涂成了粉红色(以前是白色),以后各届政府一直沿用了该色,因此总统府也被称为玫瑰宫。
“乌尔基萨这是在玩火,这是意图将整个阿根廷扯入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争。看看曾经强大的美利坚合众国是什么样的下场就知道,惹翻了大唐帝国,到时候我们都得完蛋。”米特雷总统脸色难看的大声吼道。
这是总统府里的小宴会厅,此时坐满了政府和议会的高官们,从样貌上看大多数是黑头发的南欧白人,来自于主要的移民国家西班牙和意大利,也有少数金发碧眼的盎格鲁-萨克逊人,他们属于当地的英裔白人大庄园主,在政坛极有势力。
米特雷总统的话引来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大多数人都在对乌尔基萨的军事冒险表示强烈不满,有人情绪激动的骂出了声,但是能采取的措施却不多。
虽然1862年阿根廷结束了内战,实现了民族和解。
但布宜诺斯艾利斯省并没有取得压倒性胜利,联省一方依然保持很强的独立军事力量和政治力量,在重大问题上不听布省的招呼。
就比如;私自收容走投无路的土著印第安部落,扶持以印第安武士为主的土著军队等等,都是擅自进行的决策,并没有通过中央政府。
联省方面与布宜诺斯艾利斯政府双方利益并不一致,大唐帝国登陆南美荒漠远征的军队和武装兵团,并没有大规模进入布省,保持着一定的克制。
布省政府则对大唐帝国向北肆无忌惮的扩张殖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政府迟缓拖沓的行政效率应对,简直让联省方面气炸了肺;
感情侵占的不是布省的领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企图借用外人削弱联省方面力量,实在太卑鄙了!
这一年多来
大唐帝国向北大幅侵占了拉潘帕省,门多萨省,圣路易斯省,圣胡安省,拉里奥哈省,科尔多瓦省等数十万平方公里土地,联省方面在荒僻的中部省份受到全面侵蚀。
白人武装殖民者与华人武装开拓团频频交火,一年高达数百上千起,遭受了惨重损失。
不同于生产力落后的土著印第安人,大举登陆南美的大唐帝国武装拓殖团以精良骑兵为主,军事组织化强,武器先进,战斗力强悍,打的当地白人牧场主哭爹叫娘,不得不携家带口的大举退出上述中部省份。
连续丢掉这么多地盘,虽然这些地区开发时间不长,当地白人牧场主数量较少,但也对联省方面的实力造成了严重影响,地盘大大缩水。
约有七八万白人逃难进入布宜诺斯艾利斯省,伤亡人数约在2~3万人之间(联省方面估计数字,历史学家认为普遍偏高,大唐帝国方面的相关数字只有三四百人),已经是赤裸裸的侵略了。
这让联省与中央政府为主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省(中央政府官员大多为该省的权贵)矛盾激化,刚刚缓和下来的民族和解危如累卵,就差公开翻脸了。
联省方面的着急完全可以理解,仅剩下的七八个阿根廷北方省份人口全加起来不足61万(不含逃难的土著印第安人)。而一增一减,布宜诺斯艾利斯省以一省之力,人口就达到了88.6万人,其中有1/10是吸纳的逃难人口,实力进一步增强。
在大唐帝国潮水般的武装民团虎视眈眈之下,仅凭联省之力难以抗衡,而以布宜诺斯艾利斯省为主的中央政府又不作为,联省方面的愤怒完全可以理解。
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
阿根廷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些中部省份的土地自古以来就属于阿根廷。
中部的这几个省份,是最近这十几年来,阿根廷白人从马普切人手中抢夺的领地,再加上10年内战干扰,真正经营开发没有多长时间,基本上属于粗放型的放任状态。
也就是白人殖民者随意画地盘,谁占了归谁,既没有政府管理也没有房契文书和土地所有权证书,更没有明确边界在哪里?
这就是扯皮的地方,大唐帝国发动的是针对马普切人的征服战争,这些地盘可以认定为以前马普切人世代游牧的场所,凭什么就算阿根廷白人的呢?
“……
好了好了,我们面临的情况非常严峻,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巴拉圭的军事独裁狂人小洛佩斯发出了疯狂的战争叫嚣,为了乌拉圭问题,不惜与巴西和阿根廷一战,我认为战争事实上已经难以避免。
在这种时候,阿根廷不可能同时与巴拉圭和大唐帝国开战,这既不现实又不可能,等于自取灭亡。”总理米利安-德尔布拉索制止了所有人乱哄哄的发言,神情凝重的环顾四周,继续说道;
“联省方面的诉求一定要重视,这是为了避免他们的鲁莽行动将整个阿根廷拖入深渊。
政府必须迅速行动起来,组织代表团与大唐帝国谈判领土勘界问题,这已经刻不容缓。
再拖下去,不知道乌尔基萨还会做出什么危险动作?
政府方面的态度是无论如何要避免与大唐帝国之间的领土战争,集中精力联合巴西解决巴拉圭这个大麻烦,避免腹背受敌,这一举措已经得到总统先生的首肯。
各位先生们
统一的阿根廷正面临着最严峻的局面,我们必须以大局为重,慎重的处理与邻国间的分歧,管控矛盾,避免擦枪走火升级为大规模冲突甚至战争,我们负担不起那样的沉重代价……”
“总理先生,政府如何阻止乌尔基萨可能的军事冒险呢?我指的是他收留的那些土著印第安部落,听说训练了2万多人,正在四处采购枪支弹药,应该不是为了对付荒野中的野兽吧?”
“萨米埃尔先生提到的这个问题很重要,也是当前的焦点之一。我将会亲自率领政府代表团前往恩特列里奥斯省的巴拉那市,与乌尔基萨为代表的联省激进势力全方位接触,力求劝止其不理智的鲁莽行为,重新回到政府既定的轨道上来。”
“重新回到政府既定的轨道上来,是以牺牲联省的利益为代价吧?我们绝不接受丧权失地的耻辱条约,更不会与强权做交易,联省人民誓死捍卫每一寸领土,难道政府准备妥协了吗?”副议长古塔雷斯愤怒的站起来质问道。
古塔雷斯是联省方面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政府的政治力量代表,他的质疑非常有代表性,而这也正是联省与中央方面的矛盾所在。
总理米利安-德尔布拉索看见联省的人又站出来表示反对意见,顿时头痛欲裂,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米特雷总统,见总统先生全程关注的盯着穹顶上的图案看得入迷,仿佛要临摹下来一般。
便暗自叹了口气,然后语气和缓的解释道;
“现在矛盾的焦点在于;大唐帝国民团占领的区域与联省方面的诉求有冲突,但是谁都拿不出具有法律效力的依据,也拿不出历史可靠的划界条约,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早期进入中部地区的阿根廷白人用火枪赶走了马普切人,而大唐帝国的武装移民团也蜂拥进入该地区,形成犬牙交错的现状。
中央政府当然是极力要维护阿根廷的利益,但必须要考虑到现实。
在座所有人都清楚:我们当初为什么不愿意明确与马普切人的边界?
因为我们想解决内部纷争之后,继续向南方扩展土地,一直抵达南美洲最南端的火地岛,征服马普切人,并且将其作为阿根廷的后花园。
现实无比残酷,自从大唐帝国发起荒漠远征之后,这种大阿根廷版图已经梦碎破灭,变成遥不可及的妄想。
而在阿根廷中部与华人殖民者的领土纠葛,政府将基于什么样的准则去谈判?
我们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而联省方面主张退回1863年5月1日之前的边界,只不过是某些人大麻嗑多了以后的幻想。
以大唐帝国一向的霸道作风,怎么可能接受这种领土要求?
在1863年元月之前,大唐帝国尚未踏上南美的土地,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全都滚回本土去?
谁有这个实力做到这一点?
你们联省方面吗?
为了防范联省方面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冲动的武装行为,阿根廷政府已经决定;
一旦联省方面擅自行动,阿根廷政府将宣布与联省方面彻底切割,既不会为联省方面的擅自行为背书,也不会为争端出一兵一卒或者一个比索,一切严重后果由你们自己承担。
别想绑架阿根廷政府,布宜诺斯艾利斯没有人愿意与拥有4000万人口的庞大帝国开战,这是最后的底线。”
总理米利安-德尔布拉索话说的非常重,小宴会厅里短暂寂静片刻,随即被愤怒的喊声淹没了。
站起来表示激动情绪的都是代表联省方面的政治势力,但是他们遭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本土势力的针锋相对反驳,双方吵成了一团。
看着眼前吵成一团的政府权贵,米特雷总统见怪不怪的三缄其口,摆出一副你们吵归吵,但不要影响我思考重要问题的模样,此刻早已经神游物外了。
阿根廷政府迫切需要与大唐帝国确立边界,这是基于领土纠纷的基本诉求,也力争避免损失进一步扩大。
至于什么损失扩大,当然是害怕大唐帝国武装民团继续北上了。
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呢!
但现在争论的是勘测边界采取什么样的尺度?
是联省强硬派主张的1863年5月1日前双方边界线,抑或是当今双方势力的实控线,还是在领土问题上作出更多让步,放低姿态,虚与委蛇?
仅这一点
联省方面就与阿根廷中央政府吵得不可开交,双方立场相差甚远,达成一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看看邻国智利,为什么早早的能够与大唐帝国武装民团达成边界互谅协议?确定各自的势力范围?
那是因为智利是军政府掌权,从上到下对外用一个声音说话,在面对强硬的大唐帝国方面稍作退步,早早的以勘界条约形式确定了最终分界线。
这在阿根廷根本行不通,内部人在家就吵翻了天,又怎么可能一致对外呢?
很多目光短浅的阿根廷白人头脑发热,容易冲动,热情有余而理智不足,跟随强硬派言论叫嚣着;“要用火枪把东方人全部赶出南美洲。”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言论倾向。
米特雷总统和米利安-德尔布拉索总理是阿根廷政府中少有的清醒人士,内心知晓大唐帝国是何等可怕的庞然大物?
昔日美利坚东征西讨何等的强大?
平素里就连大英帝国都礼让三分,凡事儿好言好语商量,结果被大唐帝国摁在身体下狠捶,差点儿干废了。
这样子的狠角色,能不招惹尽量不要招惹。
一想到尖锐的内部分歧,米特雷总统的头又疼了起来,阿根廷的事情真不好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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