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别人的地盘里竟然还能平心静气地聊天,丝毫没有自己即将被当作贡品供奉给城主,此时身处危险境界的危机感。
他们悠闲得仿佛真的就是来到这里借宿一般,两人一边喝茶一边看书的模样,真是惬意无比。
这惬意的气氛被几声敲门声打破了,他们对视了一眼,若月拿出魔杖以门口为界限布下幻境,将桌上的书、茶水等都遮掩了起来,床上的被子隆起,营造出若月已经在休息的模样,只要若月不出声,不乱动,不会有人能够察觉其中的异常。
随卿轮见一切准备妥当,与坐着的若月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油灯走向门前,敲门的果然是那个少年。他见随卿轮拿着油灯,有点不自觉地想要后退躲闪灯光的照耀,他的眼神也在下意识地避让烛光的照射却依旧称职地对随卿轮摆出了笑容,“村长让我给你们送一些吃的,你们休息的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该饿了。”
随卿轮单手接过了餐盒,轻声地回复道:“谢谢,她还没有醒,我也才刚起身,怎么瞧着天色还是暗的,还以为只是小睡了一阵,天没亮呢。”
少年笑容不减,显然早就对这样的问题想好了答案,“你们在秘境中打妖兽一定是累着了,所以一觉睡到了晚上,也是因为如此,村长担心你们饿坏肚子才让我送一些吃食给你们。”
随·在秘境几乎没出力·卿轮听到少年如此解释随即摆出一副了然的表情,随后又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我说我为什么如此困,真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想借宿一阵,没想到耽误了如此之长的时间,还麻烦你们给我们准备吃食。”
“来了都是朋友,不用客气,我也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先走了,饭食记得吃啊,千万别饿着。”随卿轮刻意地和少年继续聊天,时不时还将手里的油灯凑上前去,一来二去,少年实在是撑不住了,随意糊弄几句话后,就逃走了。
“这鬼真不禁玩啊。”随卿轮看着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还点评了一句以表自己的失望之情。
“你真的好幼稚啊,还拿烛灯去逗那只鬼,我看着都觉得他可怜。”为了不被察觉,一直正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若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以她的视角看过去,那只鬼被光亮照射时表情有多扭曲,她憋笑得要憋不住了。只能说随卿轮的演技太好,竟然对着那张扭曲的笑脸还能表现得若无其事。
“他才不可怜,能被烛光照射这么久都没有变回鬼的模样,可见他的等级不低。而且,这个房间在我们来到之前已经被催眠的熏香熏了个透顶,足以让一些低等级的修士和你这样的普通人睡得不省人事,然后被他们当成贡品献出去。若是有人醒得早,再给些吃食,里面掺点药,再厉害的人少点戒备心,终究会倒下。”随卿轮觉得自己那点幼稚的小行为和这些鬼的作为相比已经够仁慈的了。
对于随卿轮接下去要做什么,若月大概心里也有了底,她从聚宝袋中拿出两个小巧的稻草人,然后取下两人的一根头发,分别绑在稻草人的身上。
稻草人的身上有她之前就预先画好的魔法阵,不需要魔杖的辅助,利用手指输出一点魔力就能激活法阵,两个能握在手里的小稻草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直到和两人一样的大小。
“你的修术也能造假人啊,那我再给你补充一点细节。”随卿轮在自己模样的稻草人身上注入了一些精神力,他是修士,就算晕倒了身上都应该有精神力流动,若月没办法在这方面下功夫,只能他来进行补充。
同时随卿轮发现自己对于若月的能力越来越好奇了,他明明感知不到若月身上的精神力波动,但是若月确实能够施展各种新奇的修术,有一些和自己认知的修术也有相似之处。
不过现在并不是一个向她询问这些的好时候,他自己的秘密也并没有完全和若月告知,她有自己的秘密也很正常。
两人将随卿轮的假人放在桌子面前摆出趴着的姿势,若月的是放在床上。现在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只需要等待有鬼带着两个假人给他们带路进入献祭贡品的祭坛了。
献祭贡品的祭坛一般都设置在鬼城最重要的位置,那个地方关联着整个鬼城的生息,也是整个鬼城的命脉,城主的职责就是进行贡品的献祭仪式,将活人的气息和他的精神力注入整个城池供整座城的鬼进行汲取。其中精神力越强大的人,能够提供的能量越多。
因此修士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具有吸引力的,但实力太强的修士他们又打不过,于是这鬼城的城主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选择刚入学不久的新弟子作为目标,这样的人选既满足了有精神力的要求,同时又缺乏实战的经验,很容易上当。
只可惜他们算计了这么久,终于阴沟里翻了一次船,遇到了若月和随卿轮这两个不速之客了。
若月的魔法能够做到完美地不被察觉,她主动揽下了隐藏的任务,在两人身上施下飞天咒,之后用隐身咒将两人围住。
可是实施时出现了一点点小纰漏,隐身咒的施展范围若月画得有些小,导致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靠近。
若月见状立刻想要进行调整,在原本的法阵的基础上加几笔就能将施咒的范围扩大,她拿着魔杖想要在法阵上蹲下时,虽然对这些魔法一窍不通,但此时却能一眼认出若月的动作意味着什么的随卿轮,立马将已经弯下腰的若月原地捞起。
“哎呀,你干嘛啊?我还要调整一下魔法阵,别捣乱。”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臂,若月吓得猛地回头瞪着罪魁祸首。
“别改了,不就是小了一点嘛,又不是装不下我们俩,你看现在不就很合适吗?”随卿轮将若月揽向自己,原本有些狭窄的空间因为两个人的靠近显得又宽敞了一些。
“我们现在是在蹲守等待,这搂搂抱抱的算什么样子,你快放开我,我要改改这法阵。”若月对于这人不合时宜的不正经非常的无语,双手试图掰开自己腰间的手臂,换来的是更加收紧的控制。
“别闹,这样就行了,他们也快来了。”随卿轮很满意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想再变动,同时鬼的靠近也不允许他们再有什么变动。
随着随卿轮的提醒,若月便不再继续挣扎,调整了一下自己和随卿轮嬉闹的状态,专注地等待着鬼上门将他们两人的假人收走。
此时的若月才发现,窗外透过的光不再是她进门前那淡淡的白光,透过纸糊做的窗纸泛着幽幽的青光。
几秒后,房间的大门传来试探的敲门,门外的“人”确认里面不再有动静后,一只苍白的手直接穿过木门反手握住门栓的位置,从里面将门栓拨开后,顺利地将房间的门打开了。
“嘿,原本这个男修士我看不清他的修为还有点怵,我真怕运气差撞上了一个大能,没想到还是没放倒了,虚惊一场。”第一个走进来的是那个少年,他不再是若月见过的模样,说话轻声,偶尔还会带着羞涩的笑容却显得很真诚,此时他的脸上满是对趴在那里的随卿轮的嘲讽。
他的身后跟着四个小鬼,分成两人一组,抬着两个担架涌进了房间内,将不大的房间挤满,走在前面的小鬼还因此撞到桌子,将桌子上的碗筷撞倒在地上。
“小心点,动作这么马虎,万一伤到两个贡品你们赔得起吗?女的暂不说,毕竟只是个普通人,也只够塞牙缝。这男修士要是有一个磕碰,城主要怪罪下来,我可不给你们擦屁股。”少年反身一脚踢到那个小鬼的腰上,动作十分利落,话语中能够知道他起码在这鬼城里是一个小官及以上的角色。
听到少年的话,若月扭过头对随卿轮作了一个“大补”的口型,随后无声地抽动着自己的肩膀,惹得随卿轮的表情瞬间扭曲在一起,可见他对这个词有多厌恶。
经过少年的恐吓,四个小鬼的动作变得非常的谨慎,两人一组将若月和随卿轮的假人小心翼翼地搬运到担架上,再由少年指挥着抬向祭坛。
五只鬼前脚走出房间,随卿轮和若月后脚就紧跟了上去。房间外面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不再是他们刚走进来时那副质朴小村庄的模样,而是一座四五层楼高的四边形楼房。
每层楼都有长廊作为连接,长廊边上有一个个小门,都是鬼居住的房间。
中间中空的位置是一个露天的祭坛,以祭坛为中心,每层楼左右两边的长廊都有一处下楼的楼梯。
若月此时还没有将隐身咒解除,她从走廊边上探出头,能够直直地看到祭坛上有一个身穿华服的鬼正在举着三炷香朝着一个方向作祭拜的姿势,随着他的动作,手中的三炷香飘出青色的烟。
“他们不是不能照射光吗?怎么还能烧香的。”若月虽然感觉那个香很怪异,但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妥。
“那是鬼香,燃烧鬼香用的是鬼火。而且鬼香是用骨灰做成的,祭祀后,修士的精神力被剥夺,剩下的躯体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肉就会被鬼分去作为吃食,骨则烧成灰,制成下一次祭祀时用的香。”随卿轮说话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伴随着他的科普却意外地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气息。
他们谈话间,祭拜结束,那只身穿华服的鬼手一挥,三炷香立在空中继续燃烧。
“仪——式——起——,上——贡——品——”那个少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三炷香下高声喊着。
祭坛两边的鬼开始有节奏地敲击着鼓,随着鼓点,四只小鬼从两边一步步走上祭坛。
随卿轮似乎很清楚他们的流程,熟练地进行安排,“等会他们会把假人放到祭坛上,月儿,你有雷击的修术吗?等会听我的指挥,用雷击劈到我的假人所在的位置上。”此时两人直接飞到了祭坛的半空中,俯瞰着整个仪式。
“嗯,我有雷击。”若月对于他的指挥没有异议,她捏紧了手中的魔杖,紧盯着随卿轮的假人的移动,做好了随卿轮下令立刻作出反应的准备。
底下的仪式到现在进行的都很顺利,两人的假人从担架上移动到一个刻满花纹的石头上,华服鬼走到石头的面前正要进行下一步,可下一秒他突然警惕地抬起了头,“祭坛被污染了,是谁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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