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银血,我还要取你的心。”伏云朝银孤逼近,每走一步,内心都越发躁动。
他费尽千辛万苦习得上古秘术,先以银血激活阵法,通过阵法将银血悉数转移到自己身上,再取出她的心,也换到自己身上,魔灵便会一起转移。
魔灵已近在咫尺,伏云迫不及待要去施展宏图大业,双手结印对准银孤胸腔,刚一发力,一道银光自她胸口处乍然迸发,猛一劈中他心口,震得他口吐鲜血,肝胆俱裂,功力尽失。
伏云大骇,万般挣扎已是回天乏术,不敢相信自己千算万算,到头来竟要死在一个没用的废物手里。刚被他吸来的银血流了一地,洞窟里最后的声音是他不甘的大喊:“妖女,你心里装了什么东西?”
银孤也在弥留之际,甚至都没看清方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她也和伏云有一样的疑问:她心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又一轮仙魔大战结束,仙盟此次虽占了上风重创了魔族,但仍未抢到颛顼手记残片。
从魔宫赶回衍星宫的路上,临近悉云峰时,应松玄心中突然一震,是帝台之棋的感应,从未如此强烈。
她又在做什么?他不敢多想一分,用最快的速度朝魔宫赶去。跟随感应找到万魔谷,进了洞窟,看见满地银血狼藉,她昏迷不醒,面如白纸。
他蹲在她身边查探,一碰到她竟发现她全身血液尽失。来不及多想,他划破手腕放到她唇边,想让她吸自己的血,可是她似乎感觉不到,一点儿没有反应。
“若风,醒醒。”他不敢随意搬动她,就着一身白衣在她身边躺下,咬破了嘴唇,带着血去亲她。
但她依然没反应,身体在慢慢降温。
他加重了唇上的力度,强行把血液送进她口中,过了好一阵,昏迷的人有了一丝反应,闭着眼睛,在往后退。
“听话,不要躲着我。”他跟上去,单手托住她后脑勺,不让她再回避,在唇上咬了更深的伤口再去亲她。她好像终于尝到了生的滋味,不再拒绝他的馈赠。
但唇上血量始终微薄,他救人心切,在脖颈处划了一道口,身子往上挪了些距离,轻轻把她摁进自己颈侧。
他的血从脖颈上流出,进入她的体内,他能感觉到她正变得顺从,在慢慢恢复生气,但也在慢慢上瘾。
应松玄有些难受,脸色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他想起青霄真人的提醒,叫他千万不要再折腾自己,否则……否则会怎么样?青霄真人没说,他也能猜到个大概。可是一见到她身处险境,见到她这副模样,他如何能管得住自己?所以即便要损伤自己,只要能救她,他也在所不惜。
他想起很久以前,戮仙大乱之后,他在观星崖底中了毒,是她一口一口帮他吸走毒液。当初也是这个姿势,当初她说的那些话,现在都换了他来说,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叫她:“若风,别离开我。”
他轻轻拉过她的右手,鼓起勇气抚摸那手心的伤口,观星崖上朝她刺的那一剑,在她手心留下这么多伤口。那她心里的伤呢?是不是和他一样多?每次想到这个,他都觉得心如刀割。上次牵她的手,已经几百年前了,他等了许久,终于再与她十指相扣。
银孤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她,但那人叫的是“若风”,还有谁会叫她若风?她都说了这么多次了,还有谁听不进去?只有他了,叫她听话,自己却那么固执。
意识稍微清醒了几分,她抿了抿嘴唇,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吸血,心中一惊,立马停下了动作。
但她没有抬头,脸还埋在他颈间,不知是不舍还是不敢,只小声问他:“你为什么救我?你不该杀了我么?”
应松玄抬起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说:“你看看我,你没有想起来吗?”
想起来什么?银孤有点懵了,看着他专注的眼神,他嘴唇上带血的伤口,她想起了沃野仙会上的那个梦。她曾经很想问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却因为一次错过,蹉跎了许久。
“那天你喝醉了,我不想吵醒你,想等到你醒了再找我,可是你醒来就忘了。”应松玄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我恨我当时没有叫醒你,没有让你看清楚。是不是我对你温柔都无用,非要强硬才可以?”
银孤愣了,花了好长时间才听懂他在说什么。但听懂之后,没有笑,也不觉得快乐。她闭上眼睛,再次在他面前哭了,再次问他:“所以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应松玄凑过去亲吻她的眼泪,从下巴到眼角,一寸一寸移动,直到她不再哭了。
可她还是闭着眼睛,也不与他说话,也许还在怪他?
所以他没有抬头,带伤的唇从她湿漉漉的眼角挪向眉心,吻过鼻梁,一路辗转,碰到了她的唇瓣。起初他动作很轻,好像带伤的不是自己而是她,温柔地蹭了蹭,等待她的回应。
捕捉到她微微松口,他才加重一丝力度,朝前探,与她有更多接触。
他们从前也亲过好几次了,双方都这样清醒,却是第一次。没有别的目的,也没有别的借口,不是因为在水下无法呼吸,不是喂药,不是被魔气控制,不是想尝一尝酒的香气,不是喂血。
就只是纯粹的亲吻,想借此表达我喜欢你,我爱你。
也许因为太纯粹,清醒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变作了沉沦。数百年的悔恨和追寻,担忧和伤痛,思念和渴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抚慰,心痛一点点消退,心动越来越强烈。
在令人眩晕的心动之中,他只想抓紧这迟来的慰藉。这一刻,他不愿去想他们的身份和立场,他尝尽了那么多苦涩,更放不下这片刻甜美。
也许因为太投入,他在一点点失去控制。她额间细密的汗水、脸上的红云、眼角微湿的泪滴,让他恍惚想起了上次在魔宫中那个晚上。现在他分明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却产生了和当时一样的感觉。
手落在她的领口上,刚碰到第一口扣子,却被她推开。
他在想该停下还是该继续,留出一丝缝隙低声问她:“为什么推开我?你怕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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