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渣攻他就没想要,什么世道啊,  人渣都有人抢着要了。  只能说金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能完美的掩盖人格缺点。  江栗擦过望舒的身边,  越过他视线去往敞开的大门,他想赶紧离开,  趁陆峥还没察觉到异样。舒突然抓住了江栗的手臂,  他对江栗平淡反应很是不满,  就仿佛自己的愤怒和怨恨,  就像个跳梁小丑上蹿下跳毫无意义。

    “你别以为他是你不要了送给我的,那是我的东西,  是你捡了去,现在我又要回来罢了。”  江栗抿唇微笑,乐呵呵地应下:“嗯嗯。”你说啥就是啥,反正我没任务在身,  谁也不需要舔,谁也不需要理。  在这个有寿命的世界里,江栗不会主动寻死,  人生不过百年,  活着活着他最后的结局还是死亡,  无人能长长久久活着,更不可能出现江栗困死在永生尽头的情况。所以江栗不着急,  自然而然他不会轻易被任何事、  任何人挑起情绪来。可是望舒还是不肯放手,  江栗的态度好得让他感觉到危险,  竟使得他产生了后悔的念头,后悔过来招惹江栗。

    江栗的手抬起落下,放在望舒的手背,  温柔地摩挲着。

    “你怎么顾忌什么”  江栗是个千年万年的老狐狸精了,  一眼就看出来望舒在想什么,  拍着他的手背安抚道:“我不爱他,而你爱他,我们两个交换,是最好结果。”江栗发现他和望舒的身高竟然一致,  站在一起他也不会矮个头或是输了阵。  而且此刻看着双方的姿态,  江栗竟是更占上风的那一位。  被赶走的那个,此时居然在安抚入侵者,  让他放心的鸠占鹊巢。

    “陆峥见到你,会很高兴的,你放心吧。”江栗的声音里像是注入了魔法般,  他在望舒的耳边像个恶魔,  渐渐牵引着对方走入深渊里。

    “祝陆夫人新婚快乐。”江栗的声音清澈,  像极了香槟杯壁对碰时产生的清响,  让望舒简直已经置身在了他和陆峥的婚礼现场。走江栗,  他望舒就是位及钱权之巅的陆夫人,  他可以有一个舔狗一般为他付出的丈夫,  一份取不尽用之不竭的财产。只要赶走江栗。江栗刚准备走,却又转身走了回来,“我现在走了,  陆峥晚上会起疑心。”  望舒皱了眉眼,问道:“那怎么办”江栗手指抵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望舒忍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打量着江栗,江栗歪了歪头,两手一摊无辜地说:  “那就看你自己选择。”  望舒有选择吗他没有的。陆峥察觉是他赶走了江栗,要么  是江栗和陆峥美美的完成婚礼,哪一种可能,  望舒都不想发生。望舒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气,下了决定:江栗抿着唇微笑道:“嗯,一言为定。”望舒和江栗说完这句话后,就匆匆离开了。而望舒前脚刚走,陆峥就赶回来了,  一把将江栗抱进了怀中,  却对那扇门耿耿于怀的注视着。陆峥大口喘着气,带着惴惴不安的慌乱,  “你为什么没和他走”

    “我为什么要和他走”  江栗把这个问题原封不动的还给了陆峥。  陆峥把视线从门上移到了江栗的脸上,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江栗的脸,凑近了,  一点一点珍惜地描摹着江栗脸上的线条。  41114103;他颤着声音害怕地问:“你  ··你不是一直想逃吗”  江栗摇头,当着陆峥的面,把小手指举了起来,  “我们拉过勾的,  约定好了这一年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陆峥像是注满黑色墨水的瞳孔忍地缩紧,  下一秒眼中的墨珠就被泪水冲开了,  晕染成了模糊地水墨画。  陆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哽咽着埋头在江栗的肩窝里,  委屈地呜咽不断。  泪水浸湿了江栗的衣服,  黏腻的湿润感缠绕在他的脖子周围,  像是一根绳子困住了他的脖子。  陆峥故意弓着背让自己矮江栗半个头,  方便他仰头去恳求江栗:“不要离开我,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江栗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抚:“我不会的,  我不会离开你的。”  事实是,他一定会离开,一定。他在先,  江栗当然要让他也当一次受骗者,  最好是能跪在他面前哭得肝肠寸断,  问他为什么要离开的那种。次日天一亮,他们就都醒了,  匆匆忙忙赶去宴会现场布置,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宾客来了,  江栗在人群里看见里望舒望舒也在看他。由于那天挑结婚礼服的时候,望舒也在场,  他知道江栗会穿什么样的西装,  所以他今天和江栗穿得一模一样。  可即便是穿得一模一样,了一件合身的西装,没有丝毫亮点。

    “我上个洗手间。”江栗告了退,  但是却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  望舒提前到了,在江栗开门之前,  他正在那里焦急地踱步打转,  害怕江栗食言不来了。

    “你穿这身很好看,很搭你。”  江栗按着望舒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  江栗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手向下蔓延去,  碰到了望舒的领结。

    “颜色不一样,我和你换一下。”

    江栗取下自己淡蓝色的领结,  换上了望舒深蓝色的领结,  而望舒则双手捧着,  满眼虔诚的望着手中的领结,  好似这是神明的恩赐

    “等下会有花童来找你,你跟着走就行。”  江栗的手指敲打着望舒的肩头,在不知不觉里,  江栗也染上了陆峥的坏毛病,喜欢用  手指去敲打,  给人一种炸弹倒计时发出的有节奏的滴答声的感觉。  望舒没工夫搭理江栗了,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已经陷入了成为陆夫人后,  受万人推崇的美好生活了。  江栗不打扰他做美梦了,自己从后门偷偷走了,  还特意挑了没有监控的小路离开。

    今天宴会来的人不多,也就准备了几十个位置,  刚刚好坐满。  等到午间十二点的时候,花童找到了望舒,  牵着他的手,向着婚礼红毯方向走去。  陆峥已经早早地在台上等着了,  花童会牵着望舒手,领着他向红毯的尽头走去,  然后两人会在众人的注视下,宣读誓言、  交换戒指、接吻,婚礼就算完成。陆峥的胸膛用力的沉浮,  他望着那扇会走出他爱的人的大门,  一时间竟忘了怎么呼吸,差点就把自己憋死了  。

    当钟敲响后,那扇门缓缓打开了。陆峥从他的鞋子看起,  他想把最美好的那份留到最后再看,  他的江栗将会是全世界最惊艳的人。  他看到熟悉的西装,然后是那抹恰到好处的淡蓝色,  一切的一切他感觉都是这么美好。  只是当他最后去端详那惊艳容貌的时候,  得到的就不是惊艳,而是惊恐了。  望舒在被花童牵引着一点点的靠近陆峥,  他马上就腰走到陆峥面前了,  马上就可以完婚了。757350422

    这时底下突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那群人本就是迫于压力才参与这场“小三”  的婚礼,没想到出现的居然是正主,自然而然  的松了一口气,  发自内心地为走回正道的陆峥鼓掌祝掌祝贺,  就连撒花瓣的两个花童也都更卖力了。  气氛因为望舒的到来瞬间热烈了起来,  把刚才的压抑与浑浊冲刷了干干净净,  在这群恪守陈规的老古董眼里,  和,生一个alpha,然后继承家产。不能生下继承人的家庭,是不合格的,  是会在上流社会遭人非议的。  只是对于陆峥而言,望舒就像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他直觉四肢沉重,如坠深渊,  几乎陷入了悬空的呆滞状态。

    “陆先生,该你宣读誓言了。”牧师善意的提醒。陆峥回过神的时候,望舒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如沐春风般柔柔地与他注视,娇羞地轻轻笑。  陆峥跌跌撞撞后退了几步,  很快就被望舒抓住了手,不许他再退。  陆峥摇着头抗拒着望舒的接近,  用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的声音,大声斥道:  :

    “他走了,他说他不爱你。”望舒如实回答。

    "不可能他爱我,他肯定是被你赶走的。”陆峥笃定地说,  他不相信前一晚还在床上与他耳鬓厮磨说爱他的人,会无缘无故的逃婚。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一年之约,  江栗绝不可能主动离开。

    “你一个人去结婚吧,我和你,连朋友都算不上。”陆峥摇着头,狼狈他从婚礼现场逃走了,  他又一次的因为江栗而逃婚。  而望舒呆滞在了原地,手捧着鲜花,  怨恨地注视着陆峥离去的方向。

    “我就不行吗我爱你啊,  你就一定要和不爱你的人在一起吗”

    “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很差了吗”  系统出声提醒了还在折腾的江栗。  江栗经历了太多耗费生命的事情,  倘若他的生命值是一百,那么做al    他八十的生命值后来拆掉腺体又花了十五,  他只剩下最后五点生命值吊着这口气了。  稍有一点风吹雨打的,  恐怕他就会和路边摇摇欲坠的花一般,  被吹得散了花瓣断了枝丫。  命不久矣,就是江栗现在状况的代名词。

    “你如果回到陆峥身边,他有钱还能给你疗养身体,  主神也会保你活得久一些。”系统劝说江栗回家。  江栗皱了眉头,从口袋里拿出钥匙,  打开了小县城那栋房子的门,  闯进了满是灰尘的家里。  江栗砸吧两下舌头,不乐意地嘟囔:  “陆峥是主神的爹吗这么护着他”    系统没吭声,主要还是没敢吭声。毕竟主神是舍不得江栗死,而不是舍不  得系统去死。  江栗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就已经累得喘不上气,  也许陆峥不在他眼前,  他还能心情平静的多活点日子;陆峥一出现,  都跟仇人相见似的破口大骂。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活不久的。

    “你就说我还有几天能活吧。”  江栗躺进了灰尘仆仆的沙发里,  结果被激起来的灰尘糊了满脸,  捂着肚子咳红了脸。

    系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或许是那句问陆峥和主神之间关系的刮刺激到了系统,  让他彻底消失在了江栗的精神世界里。

    “论跑得快还得是你。”江栗振了振精神,  他做这行已经不知道多久了,几年还是十几  年还是几百年在现实与位面之间穿梭,  早就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他的工作一死亡,  早就习惯了面临死亡的来临。  这一刻他闭上了眼睛,  试图从自己迷茫的记忆里找出自己为什么  会从事这项工作的原因。

    他做不到,他的记忆里白茫茫的一片,  但不完全是虚空,而是隔着看不穿的雾,  在雾的尽头依稀闪过匆匆身影,  江栗肯定那里藏着他想要的答案。

    他努力的在记忆的虚幻中,  沿着他认为对的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久,  就在他即将穿过浓雾突破尽头的瞬间,  浓雾缝隙闪过的人停了下来,他注意到了江栗,  而江栗也注意到了他。  对方只露出了一双血色浸染的墨瞳,  在看到江栗后,立马缩紧凑成了一个墨点。  就在这刹那里,一阵狂风惊起,那团浓雾,  和他一起向后退了不知道多远,  远到他本来马上就可以看清的东西,  此刻却完完全全消失在了他眼前。下一秒,一声惊雷炸响,  强行把江栗从记忆里拔了出来。  他带着一身的冷汗,侧躺在沙发上,  懵懂地睁着眼睛回不过神来。

    窗外的天黑了,起了风,  又惊悚的闪电像一把刀,  把漆黑的天际线劈成了好几分,  雷声从江栗的耳边轰的一声闪过,仿佛那道雷就在他身旁般震耳欲聋。

    他想起来阳台上还有白天晾的衣服,匆匆  忙忙赶去阳台收衣服。  走到阳台的时候,窗外的景象就更加吓人了。  天阴沉沉的,风卷残云,  侵略世间一切没有重量的东西,  衣服早就被吹得打了结,小区院子里的树仿佛在和狂风鞠躬做低,  恳求它不要吹断自己。  树上的叶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就在如此惊悚的画面下,  阳台下竟然还站了个人,  那人仰头直直地望着一层楼的窗户,  眼睛都不眨一下。陆峥终于隔着窗户等到了他想看到的人,  他扯着嗓子大喊着,但声音全都被风声掩盖,  连陆峥那张狼狈不堪的面容都是如此的虚  幻与模糊不清。江栗忘了手中的动作,单手抚在阳台一角,  垂眸向下看去,怜悯地望着他。  陆峥眼底泪光闪动,他见到江栗身影后,  立马冲进了居民楼里,鞋底把地面敲得轰轰响,  仿佛是天边的惊雷进了屋,震得人心惶  惶。江栗也以最快速跑回正门前,先陆峥一步,  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老居民楼的门都不怎么隔音,陆峥的手一拍,  那门就轰得浑身一颤,  震落了墙壁上本就不牢固的墙灰。

    “开门!我看到你了!你别躲着我!”  陆峥的语气很冲,带着被欺骗后的怒气。  江栗捂着唇,被陆峥怒气冲冲的气势吓得不敢作声。陆峥又连拍了好几下门,  这扇脆弱的门在陆峥的手下摇摇欲坠。

    他拍的手都红了,门却没有开,  他接着用身体去撞,用脚去踢,  力道一下比一下,  这些突兀的声响全都被雷声掩盖了。没有人会知道在一个小城市的某处,  一个疯子正在对他的恋人穷追不舍。  门被折磨出了一个凹痕,可是门依然没开,  在雷声的间隙里,  一阵细密的哭声掺杂进了风声中,听得陆峥心颤。  陆峥明白自己吓到江栗,立马收了手,  扑在门上,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我又没能控制自己  陆峥服了软,压迫感也就弱了半分,  起码让江栗敢哭出声了,  不用再像藏在下水道里见不得人的老鼠,  连声音都不敢露出来。

    “别哭了,我错了,你不开门也无所谓的,  我就在外面,我在外面等你。”  陆峥的声音像是沾上了湿黏的雨气,  又像是他也要哭了。

    “别害怕,我没有想过伤害你,从来没有,我只是  ·不知道该怎么去留下你。”  陆峥的脸颊紧贴着门,  每一次说话都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好让自己的语气不至于太生硬。

    “你不爱我的人,不爱我的钱,你太完美了,  完美得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陆峥身上还披着风雨,  湿哒哒地把地面淋得一团糟,他分不  清此刻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就像他永远分不清他到底爱谁。等他好不容易分清了泪水和雨水时,晚了,  一切都晚了。  分清了又能怎么样没分清又能怎么样  没有一样是属于他的。  唯一属于他的恐怕只有那份伤心和懊恼了,  把他困在过往的情绪里,再也走不出去。

    “或许,你就是上天派下来,  让我自己折磨自己的吧。”  陆峥的声音越说越小,  他意识到今天不论他说多少,  江栗都不会为他开门。  因为他是骗子,他罪有应得,他自找的。

    “我去外面跪着,我把欠你的这半条命还给你。”陆峥说完起了身,转身向雨中走去。

    他跪在了江栗从阳台窗户看见他的地方,  那里正好什么遮掩都没有,  雨点像石头拍打着他的肌肤,  狂风裹挟着北方的寒霜刺入他的骨髓,惊雷从不远处闪过。陆峥跪得直挺挺的,仰着头盯着那扇窗户,  始终不肯低下头去。  尽管江栗并未出现在他想要出现的地方。陆峥的精神状态总是时好时坏,  就和江栗的身体状况一样,  明明是两个健全的人,却在这段畸形的感情里,  互相折磨的都丢了半条命。可即便如此,陆峥仍不想放手,  他想明白的事情,就绝不可能半路而弃。

    他要什么有什么,人生对他而言,  就像是开了挂的游戏,  玩着玩着就陷入了迷茫的寂寥里,  分不清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旁人强塞的。是江栗的出现,让他意识清醒了过来。

    一切纸醉金迷的世界都是虚幻的,  唯有你在我身旁的那刻,才能感觉真实的  活着。  可在旁人眼里,他的这份清醒,  是神志不清的表现。  陆峥记不清自己跪了多久,一个小时  还是十个小时还是一天一夜  只是雨一直在下,从未停过,也未渐小。就在陆峥即将如愿以  偿把他这半条命还给江栗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朦胧的视线中心。  江栗撑着伞站在雨中,向他走来,走得跌跌撞撞,  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陆峥赶紧站了起来,  可是他的双腿已经跪得失去了知觉,  刚站起来又跪了下去。  雨已经大到连伞也遮不住的地方了,  这把伞没有任何作用,被风吹翻了,  脱了手打着转飞走了。  江栗站在陆峥面前,红着眼眶,  把手里的镇定剂丢到了陆峥脸上。  陆峥被砸懵了,捧着药瓶的神色有些恍惚。他并不需要这些药,只要视线里有江栗,  他的病自然而然就好了。  可是江栗冒着大风大雨冲出来,  却只是为他送药,说明江栗也没能放下陆峥,  他在担心陆峥的身体。  送完药江栗就转身离去,可是陆峥已经冲了起来,  把他从后面拦腰抱住,  死死地桎梏着不肯让江栗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把我的腺体转移给你吧,这是我欠你的,  这都是我欠你的。”  这段感情,对两个人而言,都是折磨。

    “我已经不求你原谅我了,或许你现在杀了我,  才是对我的解脱。”  或许一开始陆峥就说得很对,  这段感情本就不该存在,强求下去,  结局就是两人都被伤得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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