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手挽着手走上街头, 深秋的风格外的冷冽, 空气里快要凝固的冷霜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行人就要下雪了。
迎面过来了一伙外国人, 他们虽然是坐在车上, 可喧哗的叫笑声闹得整条街都能听到。
而且路上行人匆匆, 他们的车辆却丝毫没有减速, 几乎是横冲直撞地呼啸过去。辆擦过江栗身边的时候, 开车的人猛地一脚油门刹住了, 几个外国人探出头冲江栗吹着口哨, 江栗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语气听上去十分冒犯, 像是地痞流氓在调戏人。 陆棱和江栗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 想要赶紧走出这群地痞的视线。
其中一个金发的外国人跳出了车, 用蹩脚地中文大喊:
不用回头看, 周围尖叫着抛开的行人先帮陆棱和江栗证明了 ,这伙人的枪已经拿了出来。陆棱被迫停下了脚步,江栗也停了下来, 两个人一起转身向后看去。
这群外国人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 人人手里都转着一把枪, 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江栗。
同样,车上还下来一个矮小的国人, 外国人侧头跟他说了几句话, 那国人就负责翻译出来。
“那个长头发的男的,过来。” 翻译冲江栗招了招手, 语气和那群外国人一样趾高气扬。
“怎么大白天的要在街上抢人” 陆棱握着江栗的手越发的用力, 他把江栗拉到了自己身后, 自己一个人直面这几个外国人不友善的目光。
“怎么能叫抢人!他能被看上那是他的福气, 还不过来让大人们好好看看!” 翻译擅自帮外国人下命令, 扯着嗓子嚷嚷着。陆棱拿出了哥哥当盾牌,“你们知道陆锋吗”
外国人虽然不知道陆棱在讲什么,但是 “陆锋”两个字他们是认得的, 在听到这俩字的时候,一起不耐烦地啧了声。耐心在一瞬间被“陆锋”二字消磨殆尽, 几个外国人快步走到江栗面前, 把他们围在了人群中央。那些下流的、轻挑的目光与口 哨声一刻不停地出现在江栗的身边, 而且随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明显。那些外国人的嘴一刻不停的说说笑笑, 听起来就像是树上的麻雀般,整日 叽叽喳喳的让人厌烦。
当江栗皱着眉头,摆出一副厌恶表情的时候, 却反倒招致了更热烈的嘲笑声。 陆棱盯着负责翻译的人,冷硬地命令: “帮我问他们,怎么样才肯放行。” 陆棱把脸冷下来的时候,和他哥哥一模一样, 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很快那群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意识到面前这个人绝对和陆锋有血缘关系, 但那漂亮的美人又和陆锋没有关系, 所以他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江栗。抢个小美人而已,能有多大事
江栗的手已经被一个外国人捏住了, 可江栗的另一只手还在陆棱掌中, 这就导致江栗被夹在了中间。
江栗的手臂带着大病痊愈后病态的纤细, 苍白的肌肤上血脉经络清晰可见, 仿佛轻轻一拧,他的手臂就会断掉。
这伙地痞不在乎江栗的手臂会不会断掉, 只要活着抢到手就行, 所以他们极为粗暴的扯着江栗朝一个方向走, 完全不顾江栗脸上疼痛的有些扭曲的表情。陆棱想解释,可是对方听不懂他说的话, 他也听不懂对方说的话,翻译在一旁和稀泥, 双方根本没办法交流。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不能放开江栗的手,把他交给这群人, 可是不放开那么江栗的身体就会受伤。
看着江栗已经疼得脸色惨白, 呼吸也愈发沉重的模样,陆枝最终还是放手了, 。
在陆棱放手的瞬间, 江栗惊诧地睁大了眼睛望着陆棱, 他不敢相信陆棱居然会放手, 居然会把他就这样交给对方。
但就在江栗还卡在了中间,怒意上脑后, 陆棱激动地拿出了手枪, 果断地一枪打到了捏着江栗手不放的人身上,精准地命中的手臂,对方疼得立马松开手撤到了人群后。
子弹出膛的声音清脆, 把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压了下来, 耳边静得只能听见枪声。
这是陆棱第一次开枪伤人, 哪怕这把枪他已经无数次的按下扳机, 但是也从未真正意义上伤过人。陆棱的胸膛剧烈起伏,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做心里缓冲了, 他必须现在马上柳就牵起江栗的手离开这里。陆棱是这么做, 只是他的速度终究快不过几个人,而他一个人的枪也敌不过数只枪抵着他脑门。
下一秒,他的江栗还是被人抢走了。那群人的动作粗暴地拽动了江栗, 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一圈又一圈深刻的红痕, 而江栗已经疼得发不出声音, 就像是艘漂浮在浪上的纸船,无力控制自己的方向,只能随波逐流, 甚至一个微弱的浪就能要了他的命。 江栗被陆棱捧在心窝里宠着的人, 被他们当成了个低廉的玩具, 拿在手中肆意地摔打,谁看了都得疯掉。所以陆棱毫不犹豫又开了一枪, 这次这一枪是对准的领头的黄毛男人的心脏位置,他从后背一枪打了过去, 这一枪歪了,很快他又补了一枪,这一枪精准命中。陆棱看见那个人还有力气回头睁大眼睛瞪着他,失去理智般立马又补 了第三枪,直到对方彻底倒在地上咽了气。那几个外国人各看了一眼,马上掏出了枪, 手指放在扳机上,嗖嗖几发子弹送回了陆棱身上。 枪响的声音很短暂,子 弹打穿人体的速度也不过一眨眼间, 江栗不过才喘息了两下, 地上就倒了两具奄奄一息的肉体,几乎能算作尸体了。
江栗脑子里绷紧的理智咔一下断掉了, 陆棱倒在地上,他还没死, 他尽全力的向江栗的方向伸出手,竟然与陆 真司死前的模样一模一样。加在一起的死亡像是山体崩塌, 轰得一下把江栗的理智埋的一千二净。
他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试图挣脱身后人对他的束缚。
他不能再看着一个他动过心的人, 在他面前死去, 他没办法再接受一次这样无助的死亡。
江栗终于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心动, 却是再一次由死亡做了助推, 他才迟迟地意识到 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喜欢这个人了。
可是死亡这种事从来不是江栗能阻止的。陆慎司在他面前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眉心处还留着一支箭。 而此刻陆棱似乎要复刻他的死法, 不过是这只箭换成了子弹。从古至今,从始至终,江栗都没能挽留过什么。
明明说好是上街买喜服的, 说好要邀请陆锋为他们做证婚人的, 明明就差一点就可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为什么最后还是成了生离死别的结局
外国人嘀嘀咕咕了几句, 手上的枪又上了膛。 江栗立马抹干净眼泪,望着那负责翻译的人, 用带着泪的眸子可怜地求他帮帮自己。
江栗双手放在鼻尖上,眼泪克制地坠在眼尾处, 他强忍着泪意,低声下气地恳求: “我同意跟他们走,你让他们放过陆棱好不好求求你了,他是陆锋的亲弟弟, 他死了陆锋不会放过他们的。” 江栗如此做低做小的姿态, 任谁看了都会起恻隐之心。
那翻译果然拦住了那群人准备开枪的动作, 嘀嘀咕咕的和他们说了些了什么, 虽然那些人表情愈发难看,但结果还是好的。
他们把江栗塞进了他们的车里,放过了陆棱, 开着车扬长而去。 陆棱倒在路上濒临死亡, 但好在他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救了他。
当那伙外国人找陆棱麻烦的时候, 就有陆锋的小弟第一时间去找了陆锋报信。
不幸的是,陆锋来晚了,陆棱受伤, 江栗也被抢走了。
幸运的是,陆棱没有死,他被及时救走了。
但是国内的医疗水平只能给陆棱续命, 没办法彻底康复子弹打穿身体带来的痛苦,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哥送往了国外。
等到他清醒的时候, 他和他的栗子就已经隔了半个世界了。
而陆锋也慌得焦头烂额, 既要担心他弟弟的生命, 又要去同外国人交涉,去索要江栗。
谈判很快就以破裂落下帷幕, 对方不过就是想找陆锋麻烦, 试图挑起彼此的纷争,找个借口进攻罢了。
外国人藏了一群兵和武器在城市里, 同时港口外的军舰蠢蠢欲动, 轰轰得枪炮声响彻在城市的上空, 他们还假惺惺地想找陆锋签订合约,但合约上写得全是剥削。锋把合同撕了, 带着自己的军队直接冲到了对方偷摸安置在本地的军营里,二话不说把对方脑袋斩了, 提着脑袋又去大使馆要人。陆锋的疯狂把意图来犯的外国人震慑住了, 一时之间撤了兵不敢轻举妄动, 也同意归还江栗的要求。
江栗从被囚禁的地方释放是在大雪天, 距离新年也很近,还没等他走出昏暗的牢房, 就听见外面在放烟花礼炮,色灯笼与鞭炮外衣格外的刺眼, 亮得江栗觉得眼睛很疼。 陆锋带着他的士兵们,齐整地站在门口。陆锋双手拄着他那只不再崭新的手杖, 担心地望着被人搀扶着的虚弱的江栗。
江栗的眼睛不再清澈,白净的肌肤成了 骨瘦如柴的蜡黄色,肩胛骨可怕的外突着, 似乎随时都会冲破虚弱地皮肤。 江栗的身上都是伤,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他还把自己的脸挠得不成人样。 江栗知道自己被抓走会被如何对待,所以他第 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让对方没了意图不轨的想法。
江栗跌跌撞撞地摔进了陆锋的怀抱里, 捏着他的衣角,仰头呆呆地望着他。 陆锋心疼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居然能单手就把江栗抱起来,可见 工栗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恐怕随时都会死去。江栗依在陆锋怀中,他迟钝了好半会, 才呆呆地望着陆锋的脸问道:
“陆棱,你怎么才来找我"陆锋身体像是结了霜的叶子,冰冷僵硬。
他好不容易能独占江栗, 可是却戏谑地成了陆棱的替身。 陆锋这个人, 连名带姓都不曾出现在江栗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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