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咸鱼第102天】

    因为这一场重头戏是提早拍摄,所以这一周的接下来几天,为了保持情节连贯,剧组都在补拍之前没拍完的戏份。

    辛禹的状态非常好,可能是真正进入了角色高地,演技发生了迁跃,将殷胜男全然演活,与她有对手戏的所有演员,一概受到了强烈的感染,甚至都超常发挥了一圈。

    易南珂与辛禹的对手戏比较多,他本身演技非常扎实,现在跟辛禹搭戏,也切骨地感知到了对方的气场和威压,角色色彩实在太浓烈了,这种东西不是刻意演出来就能行,但他发现,辛禹已经把原先的自我搅碎了,把殷胜男的灵魂放到了她的身体里,她就成了无瑕的殷胜男。

    哪怕是拍摄之前情节比较轻松的戏份,辛禹全力以赴,这让拍摄效果特别好,比郝导的预期都好,他很高兴,决定批下一些经费,在戏份补拍完的时候,待收工后,给主演们放了一天的假,让大家去北疆玩一玩。

    假日这一天刚好是星期天,因为要玩要吃,同时也要采购新一批食物,所以大家很早就起了。

    这一个月在拍摄期间,众人为多拍些戏,赶进度,在伙食方面基本都很简约,以吃盒饭和方便面为主,不过,北疆的方便面特别好吃,是用小麦粉和菜籽混磨的刀削面条,份量又大,面条劲道温实,还附送免费的一包榨菜橄榄菜,价格还特别便宜。

    因为星期天会搞促销活动,采买的工作人员通常采个三四箱回来,还会买几种北疆特别有名的酱料佐着食,比如廖孖记的辣椒腐乳,陈意斋的燕窝糕和虾子扎蹄,还有九龙酱园的酱油和八珍酱园的甜醋,买酱油甜醋时,酱园的妈妈桑还送了一份菜谱过来,不过过了一个月,这份堪比中华辞典的菜谱就被拿去当道具用了,用来给高以安家里一张缺脚的桌子垫桌角……

    大家的早饭是在一家云吞面店解决的,那家店叫沾仔记,非常正宗,放了大地鱼干、虾壳、韭菜段、猪筒骨作为高汤的汤底,味道比一般的云吞面店都要好,熬汤的时候还放了罗汉清果,滋味很香浓。

    等食之时,辛禹的右手边是谭姐,左手边坐着饰演叶毓的乐颜,隔壁的隔壁是饰演学姐的陈璐,易南珂坐在辛禹的对面位置,崔家佑、钟叔、jas倪、饰演陆倾的男演员坐在他旁边,拢共是九个人。

    今天出来玩,大家穿得特别随意低调,尤其是易南珂,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外面套着深色皮夹克就出来了,墨镜也不好好戴,墨镜两只脚架在了耳屏上,墨镜的镜框倒扣在后脑勺处。

    他旁若无人的和崔家佑一起连线吃鸡,时常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英文单词,俨然一个痞气古惑仔。

    他现在戏外和戏内的形象诧异很大,所以不用担心被路人认出来。

    乐颜非常诧讶地跟辛禹咬耳朵:“珂爷在日常生活是这样的吗?”

    辛禹倒是习以为常,以前跟易南珂搭戏前天,他经纪人说他打游戏打到凌晨两三点,甚至更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自那时起,她就知道易南珂私底下是个绝对的网瘾青年,在她给了乐颜肯定的眼神以后,乐颜是一副什么东西破灭的表情,好像是偶像滤镜碎掉了,脑袋上方落下一朵小乌云,稀里哗啦下着雨。

    伙计将云吞端上来以后,因为是一次性只端三盘,钟叔是hold全场的大哥大,照旧就说了声『吃得最慢的人先吃』,易南珂从屏幕散淡的抬起视线,手指在空气比划了一下:“让我想想,平时吃方便面最慢的几个人是谁啊……”然后,他思忖了一下子,指腹隔着空气,滑向了辛禹和乐颜、陈璐三个人,慢条斯理地道:“乐颜女士垫底,辛禹女士倒数第二,陈璐女士倒数第三。”

    他把面碗逐一推至三个人面前,乐颜一听到自己垫底,白皙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好像是犯了错误被老师抓包的学生,有些拘谨忸怩,飞快地看了易南珂一眼,视线又不好意思地垂落下来,“我怎么可能垫底,崔家佑比我小五岁,吃东西应该是他垫底吧……”

    崔家佑马上不服气了,放下手机:“我平时吃方便面只用三分钟,我吃到一半的时候,时常看到你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挑挑拣拣的,你肯定吃得比我慢啊。”

    乐颜理屈,嘟着嘴默默恰面,陈璐说:“这一点我还真没发现过,我们平常吃东西时,你难道一直摁着秒表给我们计时吗?”

    辛禹吃了一口云吞,说:“应该没那么夸张,他知道的那么细致,应该平时细心观察过。”

    就比如上次教训偏见对待崔家佑的那位丰女士,他凭借对方的穿着、肢体习惯,就能轻而易举的判断丰小姐是做出纳的,说明他的观察力和洞察力很强。

    易南珂继续打回游戏,鼻腔里发出一个淡沉的『嗯』音,音色有些沙,权当是默认了,和崔家佑还在游戏局厮杀时,这时候,辛禹明显发现,乐颜脑袋上的乌云变成了一颗小太阳,如若三月艳阳天,外周散放着暖融融的光辉,甚至,她的腮部蘸染了一些绯色,刚刚因偶像滤镜破碎败掉的好感度,现在大幅度回增,甚至是还增加了不少。

    辛禹:“……”

    乐颜大概是因为自己喜欢的男星仔细观察过她,自己是被他无声关注到了,所以觉得非常愉悦吧。

    哪怕这是易南珂的无心之举,记得谁吃饭速度垫底,在聚餐上予以善意的关照,在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能他做过以后就很快忘记了,其他人也忘记了这个小插曲,但只有她一个人,还深深铭记这件事,以后,每次回忆到这件事时,会憋着一丝小高兴,像一只松鼠攒着满腮帮子的松果。

    吃完东西,大家才正式去玩,不过每个人想要玩得地方都不太一样,有的人想去博物馆看展,有的人想去赛博影城看电影打电动,有的人想去shopping,有的人甚至懒得走路,只是纯粹想去做个马杀鸡或者蒸桑拿。

    为了让social更和谐,九个人兵分数路,辛禹就是想去看博物馆看西方画展的那个人,大家都觉得她很魔鬼,出来不吃吃喝喝,为什么要去看一个展,辛禹其实一直都对画很感兴趣,以前她只接触过宋朝的文人画山水画,从来没接触过西方的画展,走在街上的时候,有人派发博物馆的传单给她,说今年是荷兰绘画大师伦勃朗逝世三百五十周年,市文化局举办了伦勃朗年,市博物馆就举办了『所有的伦勃朗』三百五十年大展。

    易南珂本来想跟她一起来,又被崔家佑拉去打电动了,他对她说,逛完博物馆在馆外的孔桥附近集合,乐颜她们也一起。

    市中心的这座博物馆很岑寂,同时也很奥妙,它是一个巨大的文化容器,据说以前根本不是来办画展,是专门办老电影展的,专门展出拍摄电影时用到的道具还有人文文化,不过,那个电影展有且仅办过三两回,还是在二十多年前办的。

    办得是《三宝闹深圳》《夜半歌声》《东邪西毒》《阳光灿烂的日子》等老电影的影展,展出的物件特别多,签名照,穿过的戏服,使用过的旧物,绝版的电影海报、刊物等等,当年前来观摩剧组遗迹的影迷还蛮多,办展的盛况登过当地的晚报。

    不知道为什么,近年以来,与电影展相关的博物馆,越来越不景气了,大家不愿意特地为了看个旧年代的遗迹,特地跑这么偏远,很多博物馆热度冷却后,渐渐变成了一窠庞大的冷巢,门庭清冷,只有学校组织学生采风,或者专门来取材的文艺工作者,才会专门来拜谒,一般的游客是不会来的。

    北疆文化局急的焦头烂额,只能大刀阔斧改善,将原始的电影博物馆,修缮变成了画展艺术博物馆,吸纳年轻画家等英才,青年画家本身自带广泛的拥趸,他们的画展出以后,博物馆的经营情况才变得好些,今年恰好是伦勃朗的纪念年,博物馆蹭个热度,就办了以伦勃朗之名义的画展纪念馆。

    辛禹逛了一会儿,忽然之间,想了想,今天是周日啊,她遂是拿出手机给一个人发了个短信,问对方有没有兴趣逛画展。

    寇泽那边可能不是很忙,没几分钟就回复:“今天不用拍戏了?”

    辛禹语音转文字:“是的,抠门的郝导今天终于大发慈悲,给剧组放了一天假,我现在在看展~”她发了个绿色定位过去。

    寇泽也发了个定位过来,显示是在日本小樽的希尔顿酒店,看来他近些天是出国谈项目去了。

    男人刚办公完,现在闲适地倚坐在榻榻米前,纸门被推开,有侍者给他端上了切得精整的三文鱼、绿芥末和酱油,他言谢后,也拍了一张照片给她饱眼福,淡淡抿唇笑了笑,他先简介说自己现在在哪儿,然后接着问:“怎么逛?”

    上回探班以后他忙于卒务,很快飞回弈城了,拍戏期间,两人相处的时间不是特别多,辛禹在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很有分享欲,会随时随地跟寇泽分享一些她的日常,比如日常吃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有趣的风景,她都会拍下来给他看,时而久之,他的分享和回应,喂饱了她越来越强烈的分享欲,这些共享过去的小事虽然很琐碎,但在一点一点地填充了两人之间的空隙,像是慢慢聚拢的微光,捂暖了聊天界面,两个原本话都不多的人,都可以演变成不腻烦分享各种小事的文字话唠,有时候不聊天,去回溯彼此的以前聊天内容,都觉得很有味道。

    辛禹让他先打个视频过来,寇泽懂她什么意思了,他干脆利落地打了个视频过去,辛禹打算跟寇泽『云逛展』,在安全线之外,把镜头轻轻对准了画展,锚点聚焦以后,他可以清醒地看到画展里每一幅画,还有影影绰绰的游客。

    辛禹先把镜头对准伦勃朗年知天命之年的自画像上,此刻,电话里传出男人沙哑而醇厚的嗓音,隽永,儒雅,温柔,仅限她一个人听:“辛禹,你知道吗,伦勃朗作为十七世纪的荷兰画家,却是历史上最热衷于绘摹自画像的艺术家。从他青年时代开始,一直画到了壮年、暮年,用画笔忠实地记录他跌宕波折的一生,你走过看展廊时,很可能会看到数量丰沛的自画像,伦勃朗在青年、壮年的自画像里,扮演文艺忧郁,扮演搞怪滑稽,扮演鬼怪贵族,他扮演不同的职业,摆弄大量不重复的表情,很精彩,相信你可以看到画像里,渗透着他对人类共通感情的关注与洞察。”

    明明并不在场,男人却可以旁征博引,游刃有余地当她的最佳解说员,辛禹稍稍感到一丝悸动,问他是不是造谒过这间博物馆,寇泽莞尔,道,他以前给她看过他的4,里面有一些游学期间的照片,那时他去过一趟阿姆斯特丹,那处建造了一座荷兰国立博物馆,博物馆展出伦勃朗的画展,世界各地很多画迷、收藏家,为了伦勃朗,千里迢迢专门来看这一位十七世纪老者的画展,这就像是教徒信奉某种信仰一样神圣。

    辛禹一边静静地听着寇泽的解说,慢慢地回忆她畴昔看到的老照片,不由觉得心动不已。

    她现在目之所及之处,馆内画廊里,有一些以伴侣形式观展的老者,执手相依看画,比如,刚刚她停驻过的那一幅伦勃朗五十五岁自画像,现在驻足了一对伴侣,老爷爷和老奶奶,一方穿着棕灰色毛衫长裙,一方穿着蓝黄格子领衫,步履蹒跚且颤巍,但观画之时,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脑袋也碰到了一起,低声对着肖像画说了些什么,时而也会保持安谧的沉默,在一片沉默当中,两位老人家想起了什么呢,大概是从自画像看到了自己的过往,在回忆人生的况味吧。

    辛禹将这一幕给寇泽看了一下,他看到此一幕,微微怔凝,正在进行的解说,罕见地卡顿了一下。

    她笑着问:“是不是很罗曼蒂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来真的是可以存在。”

    “嗯,”寇泽说,嗓音有些黯,甚至是低哑,“那你相信这句话吗?”

    辛禹正了一下色,徐缓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去相信呢?你知道吗,十年前有一部美国爱情电影,叫flipped(怦然心动),里边有一段台词是这样的,『everyonceinawhileyoufindsot,andwhenyoudo,nothingwilleverpare』,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两人相爱是一桩具有浪漫精神、冒险精神的事情,关乎自尊、担当、成长,一个人如果遇到它真正的彩虹,它可以让自己学会自省,成长得更好,更加成熟沉稳。

    “所以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可以做到的,我相信这个世界,在我看不到的很多地方,很多人正在相伴偕老。”

    寇泽静静地听完,良久才重复了一回她说过的那一段台词,深沉而促狭地道:“那么,你找到了真正的iridescent(彩虹)了吗?”

    辛禹怔然,视线变得仓促,又听他说:“我很早就已经找到了。”

    男人的嗓音黯哑,吐息之间,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俨似冰镇过后的冷柠葡萄气泡酒,她的心窝被无数气泡鼓得发酥,这不经意的反撩,最为致命。

    听到他这样说,辛禹的腰窝都跟着软了一截。

    只能继续装作云淡风轻,继续观画了。

    辛禹的手机镜头,只在那个场景短瞬地停留了几秒,然后,继续挪到了下一幅画上。

    她一幅自画像接一幅自画像的看过去,通过这些肖像画,仿佛路过伦勃朗的一生,伦勃朗这一生确乎过得跌宕,在青年和壮年时期,他春风得意马蹄疾,习画过程当中,他创造了一种独特的明暗画法,这样的绘摹技法几乎渗透在了他所有的作品里,他受到上天的极致恩宠,但后半生却颠沛流离,混得很是惨凄,借场刊里一位画评家的说法,就是:『追逐爱情,痛失爱情,追逐财富,痛失财富,追逐声名,痛失声名,最后几乎一无所有。』

    辛禹最后来到了伦勃朗暮年的的画像前,一切搞怪滑稽的元素早已不再,暮年的这位荷兰老头,神态变得郁沉肃穆,眼底压抑着凄绝且倦懒懈怠的意蕴,旁边的场刊里,有一位著名的年轻画家给这一幅肖像画配文——

    『我就这样操-蛋地过完了我的一生』。

    非常的黑色幽默。

    辛禹看完了所有画展,很有感触,绘画跟电影一样,都是光影的艺术,只不过,前者是静态艺术,后者是动态艺术,但本质上都是在讨论人的感情,引人深思与品酌,她跟寇泽一起『云逛』完了伦勃朗画展,这份感觉格外奇特,他当她的解说员,真的太合适了。辛禹,想,以后拍戏每到一个地方,去当地的建筑地表观光时,是不是都要让他当解说,因为她感觉他真的去过很多地方,几乎没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岁月经年沉淀下来的阅历与智性,就在他谈吐、修养之间,焕发出了无可抵挡的知性魅力。

    辛禹走到准备集合的地方前,将视频通话变成了语音通话,他说:“之前你不是说很喜欢听leslie和beyond吗,我前天回去的时候将这些影碟和vcd整理出来,你回来的时候可以直接使用。”

    辛禹认真想了一下,说:“最近郝导都在集中拍摄男女主角的对手戏,估计我拍完小半个月后,可以空出几天的假期,到时候我回去,看下寇老太太。”

    “小半个月后吗?”寇泽在脑海里慢慢过了一番日程表,倏然顿了一下,半个月后是入了深秋,这一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是她的二十二岁生日,只不过,当事人一脸云淡风轻,似乎全然不知情。

    辛禹行事低调,过去似乎没有大张旗鼓的办过私人生日宴会,倒是粉丝们会比较积极,三年前,《君心》大火,人气水涨船高,后援会给她在弈城三号线地铁站,集资投屏买了一个小广告位,当年他开车经过,还不是秘书的程助理还cue了下。

    寇泽眸色黯了一黯,三年前跟三年后,早已是今非昔比,现在他想给她最好的,别家的女星有什么,她也要有。

    他在日历的行程事项里,写下了一些东西,悄然有了一些安排和主意。

    这端,电话收线,辛禹跟易南珂他们重新会合。

    辛禹留意了一下乐颜,她刚从电玩城里出来,仪姿直立如松鹤,怀里抱着一个半人之高的兔斯基玩偶,小脸是别样的通红,红得仿佛可以滴出血来,辛禹笑了笑,问她玩了什么,乐颜察觉辛禹在观察着她,仓促地拉起了毛衣的翻领,死死遮住了自己的脸颊,只露出了上半张脸来,把兔斯基偶玩藏在了背后,眼神很有些别扭,硬气地道:“我没玩什么,电玩城不太好玩,游戏难度太高了,我老是输。”

    崔家佑不留情面:“还不是因为你很菜?打丧尸的时候,靶心瞄不准,常误伤我,要不是南珂哥哥指导你射程,咱们能撑到最后一关?”

    他指着乐颜藏在背后的兔斯基,“游戏奖励有两万积分,本来咱们一人一半,可以兑换两瓶带汽的限量版可乐,结果他给你兑换了这个公仔。”

    崔家佑好抓狂,有点不服,乜斜易南珂一眼:“好偏心噢。”

    易南珂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发,难得一本正经:“打游戏的第一原则,ladyfirst,崔家佑同学,你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个男子汉了,要学会谦让,懂吗?这样会让对方留下一个很好的iression。”

    “行吧行吧,”崔家佑耷拉着脑袋,故作老成,“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是n我认了。”

    没过多久,谭姐、钟叔和jas倪也来了,三个人都去做了马杀鸡,全身都跟开过光了一般,神清气爽。

    大家一起在九龙饭店吃完饭以后,下午又去玩了一趟,不过,下午的人变多了,有不少粉丝在街道上认出了辛禹和易南珂,尖叫声此起彼伏,拼了命想要追逐拍照,辛禹他们一伙人只能原地打道回府。

    归途下了一场小雨,回到半山腰别墅时,辛禹在湿漉漉的天空一角,瞅见了一架朦胧的彩虹,高悬千米,从城市的南方横亘到了北方,如蒙上了一层液态的毛玻璃,色泽剔透如玉,坠西的落日开始熔金,飞鸟遥遥翻飞,光阴逡巡其间,合衬得彩虹煞是壮观且磅礴,车上的广播都在报道这个壮观的彩虹,沿街好多市民也在拍照。

    辛禹也拍了一张广角照片,发给了寇泽。

    ——你看,我也找到了真正的iridesc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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