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咸鱼第111天】
第三幕戏连续拍摄两周,终于拍完了。
郝导跟置景组磋商一整夜,为了防止重蹈上一回的覆辙,他们决定转战回江南横店,在当地一座知名的大剧院搭景,补拍辛禹的舞考戏,场景调度大,拍摄量也大,因此分了日、夜两组,辛禹两班都得赶,腿伤复健得差不多了,鹤立、劈叉、凌空起跃等难度动作全无问题,现在她拢共跳三场舞,《天鹅湖》《卡门》《希尔维亚》,在大剧院舞幕前一场一场跳下来,一镜比一镜热血。
补摄这大场景,郝导一直带两位执行导演和摄影师盯着,跳芭蕾是节奏极快、颇具艺术灵性之美的场景,标准比较高,品质也要扒高,注意镜头剪切变化的细节,以及灯效光影的捕捉。郝导拍到后面越严苛,陷入一种极度严谨的挑剔之中,人很敏锐,舞蹈动作、神态表情、对白、灯光、镜头景别等稍有一点差池或者瑕疵,就让辛禹重跳,让摄影组重拍,让灯光师重调光线,大家再三从头来,加上要赶上法国戛纳电影节交片参赛的压力,搞得整个剧组精神绷紧,都快疯了。
就这样,主演团队难受,主创团队也过得不好,郝导安慰大伙儿说,要做出可以在电影节拿奖的水准,就得细细磨,慢慢熬。
纪熹也来片场探班,那时快一个月过去,打算带辛禹回院复检,但戏还没补拍完,一直延宕着没去,纪熹一边替她感到心疼,一边回读第三幕戏剧本,整个人大受触动,不论是母女之间的亲情戏,还是殷胜男与高以安的感情线,都处理得较为圆妥与深刻,都有显著的升华,以及恶人们得到惩罚与审判的法庭场景,也是大快人心,爽炸了。
但又有些意外,殷胜男她妈重病,适值遗留之际,纪熹原以为男主会出现,安慰并陪护殷胜男,结果在成片里,殷胜男是扛着巨大的压力,独自一人处理母亲的丧事与殡葬,男主没像白马王子一样从天而降,这样的情节处理很反常规,但后来斟酌了很久,复又想通编剧的用意。
人生诸多重大关口,本质上,谁不是靠自己坚韧地咬咬牙,在狂乱又跌宕的时光里,独自撑下来的呢,就算是可以谱写成小提琴曲的爱情,归根结底也只是锦上添花啊。殷胜男之所以跟高以安破镜重圆,多半是归功于她比寻常女孩更坚执与倔强,高以安也比寻常男人更隐忍与专情,于双方共同努力与坚持之下,六年之后的破镜重圆,就成了上苍对殷胜男一个暖馨的犒赏。
她同时忧心辛禹会入戏过深,《渡白夜》比《风起梦梁》的演技要求更高,拍摄期间她都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熬过来的,还有就是剧本内容的纪实性很强,人容易有代入感,并对角色产生强烈共情,光是一个外人去围读,都觉得后劲大,更何况是演绎在其中的演员。
“其实还行。”辛禹将车后座放平,将毛毯盖在身上休息,“拍完结尾又回头去拍摄前边的戏,情绪由低走高,反而能释然很多,先前可能还会觉得沉抑,但现在基本平静下来了,走出来以后回看,还会挺感怀。”
纪熹点点头,忙将通告单整理好,这天先带辛禹复检,院方那边说体检报告没什么大问题,只要还是有轻微的低血脂症,要多加休息并保持规律饮食,辛禹就被念叨了一阵子,好好整顿了一日。
闭关拍戏四个月,她这次是一次公开的行程,时间将持续一周,把未竟的广告代言、组合商演、时尚杂志封面人物还有每月音乐剧先搞完,再回剧组把剩下的镜头边角补好,郝导也在群里做了具体说明,《渡白夜》杀青时间定在了月底,届时全剧组聚餐。
时间变得有弹性了,辛禹先忙公开行程方面的事情,小叶是御用的妆造师,亦是随之跟来,航班上紧锣密鼓帮辛禹做街拍风格的妆造。禹粉们久未看到辛禹出关,一直在微博上千呼万唤,先是月前看她受伤住院,揪心得不的了,不久后知道她康复回归拍戏,悬空的心这才落地了。
《渡白夜》从开机到现在,一直禁止站姐与粉丝探班,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辛禹具体是什么情况,纷纷想见见她,目下的光景里,及至辛禹出现在机场时,航站楼可谓是人头攒动,呼声几近沸反盈天,集体沸腾成了一锅包浆。
只见辛禹戴着白色低檐棒球帽,宽松娴雅的薄粉针织衫,袖裾与衣裾绣着一圈淡金透青的水纹,系上了三枚圆扣,显凸她慵懒又舒适的身量,上边成倒三角的深v轮廓,内搭一件薄薄的线织马甲和素色衬衣,下面配饰一条纯黑的休闲裤,颦笑之间,容雅柔和又氧系元气,厉兵秣马重新归来,人气正当红,气质和容止都更有深厚感与沉淀下来的感觉。
站姐一阵追逐抓拍,粉丝跟着呐喊尖叫,保安勉力维持秩序,粉圈轰动,也明显牵动了整座机场的氛围,其他人也受感染与冲击,举起了手机,好奇地追上前围拍,一发现是辛禹,视觉冲击力过强,美颜暴击后,路人们激动不已,一同融入了粉圈的狂欢。
辛禹现在国民度很高,虽然作品数量还不算多,但主演的《风起梦梁》为她镀了一层金身,积攒了不少的人气、口碑和知名度,加上了拿了本届视后,公众对她演绎的角色更加印象深刻,纵使有叫不住名字的,也能亢奋地指着她说:“花无焚!”“是教主大人啊!”
辛禹出现在机场,这件事儿很快蹿上了热搜首页,圈内朋友都在祝福她复健归来,辛禹有好几场城市巡演在身,先去跟镜湖六姬见了一面,大家担心挂念死队长了,在公寓里嘘寒问暖好一阵,吃过饭,辛禹关切了一下大家的近况和发展方向。
柯素闻专职在冷翡翠做歌唱演员,目前已经演出了三部有质量与口碑的国外音乐剧作品,《悲惨世界》,《人鬼情未了》,《安娜卡列尼娜》。
陶浥晨常驻于内娱歌坛,发行了两首单曲,在各大音乐平台榜单都能排入前三,实力越来越能打,人气越来越旺,铁肺天后黎宁很器重她,当继承人来培养,带她参加了不少国内外音乐节。
唐莎莎转战国际时尚圈,是时尚界的新晋的宠儿,也是斜杠青年,一边在奢侈品牌秀展和t台上走秀,一边在诸多歌剧院登台演出,在国外发展比较顺遂,目前很少回国,主要等组合巡演才回来一趟。
组合内其他人也各有发展的规划和前程,有的进军影视圈,拍些仙侠古偶、宫斗权谋与现代职业剧,也慢慢累积了人气与名望。
三轮城市巡演结束,云霄传媒高层负责女团事业的总经纪人,找众人谈了一回话,说一年快过去,限定团将于两个月后上旬正式解散,是以,镜湖六姬的告别演唱会,一定要声势浩大催人泪下,回忆杀是必须的,经纪人给出的策划方案是,把公演上、巡演上唱过的歌都唱一回,演出服、灯光、舞美也尽量还原。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大家都还蛮伤感,辛禹也十分感念,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走了那么远,一路以来跌跌撞撞,但还算脚踏实地,但追根溯源,《爱声梦幻祭》是她翻红的第一发源地,吃水不忘挖井人,告别演出要好好绸缪一番,跟她们开了一次长会,相约接下来的时间里,每半个月聚一次,排练一周,慢慢把演出曲目上的歌,都一首一首拿下来。
除却组合巡演,剩下几天是连轴转,拍代言杂志和赶其他通告,期间,回过一趟寇家本宅。
老太太久未见辛禹,还知晓了她拍戏受伤的事情,委实是揪心得紧,在家庭聚餐上问了好多的事情,住宿条件怎么样,伙食怎么样,穿衣怎么样,戏拍得怎么样,辛苦不辛苦,跟剧组的人一起相处怎么样,辛禹逐一笑答。
叙话时,寇老太太还不知她和寇泽交往的事,其实这是两人商议后达成的共识,辛禹觉得自己和寇泽交往,处于恋情发展初期,根基还不是太稳固,想等交往了一段时间,双方历经了一些考验和磨砺,两人稳定下来,并适应了彼此的生活节奏后,才将此事告知于外。私心而言,辛禹并不想让寇老太太经历期待又失望的过程,如果过早告知此事,老人家就会期待,但未来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有个万一呢,老人家期待落空,虽然不会明面上说介意,但至少心是不好受的,故此,对于感情的经营,辛禹保持审慎,也很是珍惜。
有些情侣在一起,可能需要有一些对外的仪式感,比如换情头,改个性签名,或者发一条模棱两可的朋友圈,暗示自己脱单,还有就是,女方发朋友圈,男方要抢首赞之类的。
辛禹和寇泽两人低调,对外的仪式感,不是一份恋情保鲜的刚需,与之相反地是,内心秩序的经营,精神世界的契合,反而成了彼此灵魂共振的桥梁,晚饭毕,辛禹在家庭影院看leslie早年演的《英雄本色》,寇泽在一旁办公,戴着无框眼镜,时不时也会看一段,跟她作交流。
电影收尾升起演职表的时候,辛禹从布艺沙发下去,纤足沿着沙发边缘塌下来,即将要着地,寇泽突然用他的脚接住她塌下来的足,他说:“现在地上有些冷。”语罢,把她蹬到沙发底下的棉质拖鞋拿出来,半俯住身体,握着她的脚,轻轻搓热足背足心,然后帮她温柔地穿上。
辛禹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颔,静静地注视这一切,演《渡白夜》时,第一幕戏有个桥段,凌晨四五点的光景,天寒结霜,殷胜男起早去客厅练舞压腿,高以安怕她的脚被地板冻着,把客厅地板铺上了一层温热的海绵垫,舞考出发前,还特地打了一盆煮好的温水,把她的脚抬至他膝上,躬自帮她捂足揉筋。
这一幕戏,叠加在了眼下的场景里,辛禹心尖上掠过一阵暖锋降雨,有一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她托着腮,沉思一阵,抛砖引玉地道:“寇泽,我月底杀青啦,给主创和主演都挑了礼物,但有一个人,我还拿不定主意。”
寇泽坐回她身旁,粗粝的掌心在她后颈处的发丝静静耙梳着,静了一秒,嗓音黯了一分:“易南珂?”
辛禹说:“……”
他嗅觉也太敏锐了吧。
辛禹从针织衫下伸出手,指尖在他的掌心腹地挠刮了一下,语气低了下去,话辞融入了平实与坦荡,说道:“嗯,他在《风起梦梁》帮我锤炼演技,《渡白夜》又是他牵线搭桥,让我获得更多的磨砺,在演戏这条路上,他是启蒙者的角色,举足轻重,我很感谢他的襄助和引路。”
寇泽揉着少女乌绒的发顶,轻轻扳过了她的脸,直视着她,忽然俯近,沉沉偏过头,在昏晦的光影里咬住了她的唇瓣,黏磨一阵,哑声地道:“你当我不会吃醋,是么?”
男人深眸里的光,俨似一触既燃的火柴,渐渐焚烧在空气的肌理,室内温度逐渐升腾,辛禹切身感到了一丝潜在的危险,心脏如遭烈火烹煮,体温属实是炙燥不已,她忙用羊绒毯子横亘在两人之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寇泽与易南珂两人气场都很足,每回同框几乎可以算是相互倾轧,针尖对麦芒,上一回在国剧大典的颁奖典礼,那晚他把她摁在卧室门板上亲,说他吃醋,辛禹从那时起才看清了霸总的本质,竟是醋缸本缸。
她脑袋拱拱寇泽的肩窝,用发丝有一下没一下挠他的下颔,软糯着嗓音说:“他是一位好导师,好拍档。”
寇泽抿了下薄削的嘴唇,眸底藏着浅笑,下颔泛着痒痒酥酥,好闻清郁的香气弥漫而来,他视线沿着发丝落在她眉眸,顺势让她坐在他膝上,圈住她的腰肢,心情微微复杂与矛盾,既是希望她能更多人所喜爱,但占有欲会作祟,又不热衷她被那么异性喜欢,只想把她圈为己有。
辛禹觉知到他心之所想,用手指戳他的胸膛:“你有十年青梅,同圈子里也有不少异性朋友,我也会吃醋的呀。”
两人彼此翻旧账,没个尽头,寇泽失笑,他在大局方面是明事体的,醋劲过去后,问:“这人平时热衷什么?”
辛禹回忆了一下:“易南珂喜欢打游戏,家佑经常深夜跟他连线,好像是吃鸡打野之类的,平时最常关注的游戏平台是strea”
寇泽似笑非笑:“你很了解他在哪个平台玩。”
辛禹欲哭无泪:“他们经常把战绩图和游戏截图,一咕噜发到导演不在的小群里,我就算不了解,但经常看到游戏域名,耳濡目染,也肯定知道。”
寇泽的眉心掠过一阵了然,把她深深拢在怀里,唇覆在她的耳畔处,说了一个建议。
话辞顺着温热的呼吸融入脑海,辛禹一听,幡然醒悟,眨了几下眼睛:“这个好,很有诚意,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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