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眼角的余光看见钮祜禄榴珠吃了一块庵罗果, 心里大定。
钮祜禄榴珠对庵罗果是属于那种即便是只吃一口,都会严重过敏的类型。
她在和钮祜禄榴珠关系不怎么样的情况下,平白无故的给钮祜禄榴珠送去在京城算是比较珍贵的庵罗果,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钮祜禄榴珠未必会吃。
但在这种场合, 四福晋都吃了,她再怎么不喜欢, 也得尝一口才行。
这既是给蕙兰面子, 也是给四福晋面子。
见钮祜禄榴珠吃了, 蕙兰便没有在关注她,专心致志的看起戏台上的戏曲, 就下来就等着事情自然发生就好, 不用她在做什么动作, 以免让人生疑。
蕙兰原本以为是听不完《双包案》, 没想到等《双包案》唱完后,也没闹出来。
心里真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就听见钮祜禄榴珠身边伺候的丫鬟半夏惊声尖叫的起来“啊……”声音里饱含着惊恐。
这一声尖叫让观景台上的人都吓了一跳,然后众人下意识的朝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看去。
“怎么回事?”四福晋闻言皱着眉头问道,也下意识的转头朝着半夏那边看去, 然后就被吓了一跳“钱妹妹, 你这是怎么了?”
钮祜禄榴珠被众人看着有些心慌,为什么都用一副惊恐的表情看着自己,怎么突然感觉脸上好痒。下意识的身手准备去挠一挠, 半夏眼疾手快的制止了钮祜禄榴珠的动作, 惊慌失措的说道:“主子,你的脸怎么突然红肿起来?”
只见钮祜禄榴珠,整张脸上布满了红肿凸起的肿包, 看上去像是被毁了容一般。
听半夏这么一说,在想到众人看她的眼神,钮祜禄榴珠也害怕起来,颤抖的问道:“我……我的脸怎么了?”
虽然她在美人如云的雍亲王府里,容貌并不出色,可好歹五官端正,外貌并不吓人,就算不得宠,平时各方面该有的待遇四福晋也没少她的,四阿哥胤禛每个月也会来她屋里一次,钮祜禄榴珠还抱有怀孕生子,然后母凭子贵的想法。
可要说被毁容了,成为了人见人恶的丑女,那她就完全没有未来。因为丑女的她,不可能让四阿哥胤禛在来宠幸她,她一辈子也就完了。
“说,我的脸怎么了?”钮祜禄榴珠颤抖的问道,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发颤,就怕听到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这话倒是让四福晋回过神来,她连忙吩咐道:“快,快去请白大夫、钱大夫来。”
一旁的李庶福晋看着钮祜禄榴珠那张红肿的脸,有些吓着了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瞟见站在自己前面的两人,眼珠子转了转,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不会是有人给钱妹妹下了毁容的药吧。”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后拿眼神看向蕙兰和四福晋。
这宴筵是四福晋一手操办的,她又手握管家权,自然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至于蕙兰,从理论上讲蕙兰并没有这样的本事,可终究今天是她的生辰,这场宴筵是以给她庆生的名义举办的,中间出了任何事情,蕙兰都要负一部分责任。
钮祜禄榴珠闻言更是眼里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然后猛然起身跪在四福晋面前哭诉道:“还请福全为妾做主。”
“钱妹妹快起身,我肯定会查明这事真相,给你一个交代。”四福晋冷着脸说道,然后吩咐道:“都给我安静,坐在位子上不许随意走动,谁要是在这个时候随意乱动,那我就认为这事就是她做的。”
四福晋在雍亲王府上还是颇为有威严,毕竟四阿哥胤禛重规矩,不会宠妾灭妻,四福晋嫡福晋的地位稳固如山。
哪怕就是李庶福晋满脸的不情愿,想在多说几句,面对四福晋的命令,也只能照章执行。
等众人都坐下,四福晋看向钮祜禄榴珠问道:“钱妹妹,你现在感觉如何?”瞧她那副还有精力哭的模样,不像是中毒了,只是单纯的毁了容貌。
可不是四福晋说,钮祜禄榴珠的容貌在后院那就是垫底的存在,如果真有那样的药,目标也应该放在侧福晋和李庶福晋身上,或者是暂时没有在府上的武格格上。
钮祜禄榴珠人不笨,不然她也不会在不得宠后,想到用规矩来包装自己,让自己一言一行都找不到错的地方,让福晋等人拿捏不了自己,又让自己不会被底下的人糊弄。
在最初的惊慌后,钮祜禄榴珠发现她并没有生命消竭的感觉,就是脸上身上都有些痒。
“妾无事,就是觉得脸上有些痒。”总想着去挠。
钮祜禄榴珠在雍亲王府后院别的事情可能见识得少,可护肤和化妆这一块属实是张进不少,她知道她要是真去挠了,可能自己这张脸就真得毁了,所以钮祜禄榴珠一直强忍着。
这会儿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冷静了下来,第一波的毁容冲击已经过去,不少人理智回笼。
宋格格就看着钮祜禄榴珠的脸若有所思的说道:“福晋,妾瞧着钱妹妹如今这样儿,不像是有人下了药,倒是有些像被蚊虫叮咬了。”
“等白大夫和钱大夫确诊了来。”四福晋淡淡的说道,然后又侧头对着白嬷嬷吩咐道:“派人去催催他们。”
没过多久,白大夫和钱大夫总算是赶了过来。
“微臣见过福晋,福晋万事如意。”两人忙对着四福晋见礼。
“白大夫和钱大夫不必多礼,快去给钱妹妹瞧瞧,怎么突然好好的起了大面积的红肿。”
钱大夫擅长的是儿科,所以白大夫先上去一步去给钮祜禄榴珠把脉,又仔细的看了看对方的脸,然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是他能治好的,那就好。
从前院到后院,距离可不近,一路上足够他们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种突发的生气,就怕不认识,只要认识,那就好办了,可以张方抓药。
“启禀福晋,钱格格这是对某样东西起了非常严重的过敏症。”白大夫说道,直接说出来了正确答案,在医术上,他虽然称不上什么神医,可医疗常见病例,白大夫还是没问题的,保证药到病除。
“能治吗?”钮祜禄榴珠连忙问道,她现在最担心大的就这件事,她不能被毁容,那样未来就完了,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白大夫点头,自信的说道:“能治,我给钱格格开些内服外用的要,双管齐下,只要不在接触让钱格格过敏的东西,一旬日就能治好。”
四福晋闻言也松了一口气“那烦劳白大夫开药方。”随后四福晋转头对着钮祜禄榴珠安稳道:“好了,没事了,能治好就好,你且安心。”说完又对着白大夫说道:“府上所有的药材白大夫只管用,一定要将钱妹妹医治好。”
四阿哥胤禛一离开,在她单独管家的这段时间,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四福晋难辞其咎,还好钮祜禄榴珠的脸还有救,不然……
“是!”
等白大夫将药方写好,交给药童下去抓药熬夜后。
四福晋才开口道:“白大夫钱大夫麻烦你们查看一下,钱妹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过敏的。”
白大夫和钱大夫检查了钮祜禄榴珠的吃食和当时坐着的地方,并未发现什么问题。
见状,四福晋皱眉“难不成让钱妹妹过敏的东西不在这里?”
“过敏一般情况下只要一碰见就会产生过敏反应,就算身体再好的人也压制不了多久。”白大夫说道。
然后白大夫对着钮祜禄榴珠问道:“钱格格,请问您今天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东西,有什么是特殊的,或者是以前从未接触过的。”
钮祜禄榴珠摇头“今日因为要个侧福晋庆生,所以我都是跟在福晋她们在一起,观景台这里也是如此。”她没觉得会有什么东西让她过敏。
李庶福晋闻言,转了转眼睁睁,笑着说道:“钱妹妹,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钮祜禄榴珠不解,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疏漏。
“庵罗果!”李庶福晋说道:“你今儿应该是有吃过庵罗果吧,那东西平日里可吃不到。”
闻言钮祜禄榴珠愣了一下,开口问道:“庵罗果是水果,也能人过敏吗?”
“能的。”白大夫回答道:“不单单是水果,各种植物花粉、动物皮屑、羽毛、蚕丝、陈旧的织物、昆虫的肢体、残屑、粪便、蜕皮、虫卵、蘑菇……甚至于是鸽子蛋,都有可能会有人会过敏。”
蕙兰这个时候开口道:“不会真是庵罗果才让钱妹妹过敏的吧,可我们吃了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侧福晋,过敏这病例虽然比较常见。但其实只对特殊的一群人来说而已,对于普通的人来说,什么过敏的东西都不会让他们过敏,钱格格应该就属于这一种人。”白大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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