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怜蓉猛然从梦中惊醒,梦里的景象历历在目,她失手把小宝推下假山,满地的鲜血触目惊心,当她惊恐万分地往后跑时,一双手从背后抵住了她,无论她如何挣扎,还是被推了下去。

    反反复复,一整个晚上都在不断地重复那一幕,梦里的感觉如此真实,粉身碎骨的剧痛让她痛不欲生。

    李怜蓉的脸色十分苍白,她在帐子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丫鬟进来伺候洗漱,她才回过神来。

    本以为只是偶然,没想到之后几天,她一入睡就会进入那个梦境,被人一次次推下假山,却始终看不到对方的脸。

    不光夜里不能安寝,便是白日小憩也会入梦,熬了三日,李怜蓉焦灼不安地去找了木姨娘。

    “姨娘,是不是小宝怨恨未消,所以来找我了?”

    “不过是些孤魂野鬼,有什么好怕的,那些东西要是再来缠你,我们就找和尚道士灭了它们!让它们永世不得超生!”

    木姨娘一直表现得宽和柔善,此时言语间透出一股子狠厉,李怜蓉抬头看去,定睛细看,不由得叫了一声,“姨娘,你的脸!”

    木姨娘看到李怜蓉的表情,意识到什么,“镜子,快拿镜子!”

    王妈妈听到呼唤,立马取来了镜子。

    木姨娘对着镜子照去,镜子里的脸仿佛老了十岁,脂粉已经掩盖不住眼角的细纹,眼底的乌黑配上她此刻的阴狠又惊慌的表情,更像一个披着人皮的鬼。

    她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脸,保养了多年的脸庞正在快速衰老着,这两天无论用什么东西都阻止不了这种衰败,而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女人却突然消失了。

    木姨娘忽然狠狠地打掉了镜子,眼中满是戾气,“是她,一定是她干的!”

    如果与容香贴身接触,会在不知不觉中拖坏身子,碰到血液会比贴身接触更快发挥药效,但短短两日就衰老得这样厉害,还是有些不正常。

    木姨娘想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是剂量,她给她的金钗里放了极少的容香,骤然死去会引人怀疑,所以她只是让她缠绵病榻,直到被厌弃。

    如今她衰老得这样快,不是金钗里的那点容香能有的效果。

    木姨娘赶紧让王妈妈拿出容香,分辨了好一会儿,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根本不是容香。

    她手里的是假的,那真的又在哪里?最重要的是,真正的容香里还藏了一颗药珠,只要有那个,即使解不了容香的毒,也能压制毒性。

    “去看看大公子在哪儿,让他过来一趟。”必须要找到她。

    “是。”

    木姨娘让李怜蓉先回去,她焦虑地等待着李宴到来。

    哪知李宴还没有到,李怜蓉那边先出事了。

    “二小姐路过花园,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尖叫了一声,中邪似的让人去把那棵海棠树砍掉,但我们府上哪有什么海棠树?二小姐情绪激动,一会儿喊着别过来,一会儿又喊……”

    “又喊什么?”木姨娘追问道。

    “在喊小少爷的名字,国公爷那时正好经过,就让人把二小姐带去了书房。”

    木姨娘听完丫鬟的话,急忙赶了过去,老爷虽然不理会后宅的事,但有些事是不能触及到他的底线的,比如子嗣,这是镇国公府的根基。

    过了那么多年,早就找不到证据了,更何况怜蓉还与太子有婚约,只要她矢口否认,一定能把事情遮过去。

    木姨娘定了定神,行到半路碰到了李宴。

    她迫切地问道:“那个女人在哪儿?”

    李宴偏了偏头,“哪个女人?”

    木姨娘皱起眉头,“你知道她是谁吗?是李循柔,她又回来了,她要报复我们,你不要被她迷惑了!”

    “报复?姨娘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李宴没有木姨娘的急切,不急不缓地走着,他本想看着她们一步步上去,再骤然跌落到谷底,但她回来了,由着她自己的想法可能更合适。

    木姨娘见他有别于往日的冷淡,心里沉了沉,“李宴!你别忘了你是怎么有今日的,没有我,你早就冻死在街头了。”

    “在姨娘身边这么多年,姨娘都没看清我是什么人,她从不拿正眼瞧我,倒是看出我的狼心狗肺了。”如此说来,她讨厌他不是没有道理。

    木姨娘道:“你不要糊涂!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怜蓉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还会成为皇后,对你只有好处!”

    李宴目不斜视,为何不想想这样的好事怎么就独独落在李怜蓉头上,是她倾国倾城,还是才华出众,亦或是对镇国公府的看重?

    如果是常人兴许会考虑这些方面,但有太子的插手,只怕那下面会是更深的陷阱,看似花团锦簇,实际前途渺渺,哪有什么好处可言。

    “你难道要让老爷知道你不是他的血脉吗?”

    李宴看向她,“姨娘若是敢说,大可以向父亲言明。”

    此话一下拿捏住了木姨娘的死穴,她不敢说,如果把此事和盘托出,她就彻底完了。

    木姨娘看着此刻的李宴,感到极为陌生,忽然觉得她当年是在引狼入室。

    ……

    两日前循柔就醒了,醒来的时候萧执正坐在她的床边出神,她躺在床上,从侧面看去,只觉得他的侧脸线条颇为出众漂亮。

    “给我倒点水。”循柔坐起身来,碰了他一下。

    萧执看了看她,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给她,递到她手里的时候,突然问道:“你知道容香是毒药吗?”

    “当然。”他之前跟她说得很清楚,连用法什么的都给她详细写明了。

    他点了一下头,又问道:“你觉得会有人把毒药往自己身上使吗?”

    循柔喝了半杯水,把杯子往他手里放,“这不是找死吗?”

    “自己拿着。”

    他抱起手,盯着她道:“所以你也想找死吗?也想试试容香能不能变美?”

    自己拿就自己拿,循柔瞥他一眼,“你以为我用了容香?”

    萧执道:“你的身体在衰弱,毫无缘由地衰弱,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循柔淡声道:“我没用那个,或许只是寿元到了。”

    萧执在床边走了几步,“你才多大,就跟我提寿元?照你这意思,我是不是也得给自己备口棺材?”

    循柔打量了他几眼,“你是应该早点准备,又要选位置,又要建陵寝,比我们麻烦多了,准备个几十年都不为过。”萧执看了她片刻,坐回床边,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垂眸思量了一会儿,他忽然看向她,眼眸微眯,“李循柔?”

    循柔破颜绽笑,“你果然猜到了,我就说你聪明。”

    若不是知道她是谁,又怎么能把事情办得如此妥帖合心。

    她从不说她要什么,但萧执可以看,从她的行为举动里,推测她的想法。

    她不想进京却又跟着李宴进了镇国公府,若说是为了李宴,倒不如说她是奔着木姨娘母女去的,她和她们又有什么纠葛呢,顺藤摸瓜地查了一下,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内情。

    原来看似风平浪静的镇国公府也是乱事一堆。

    在调查的过程中,李循柔这个名字不断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萧执不陌生,这个名字的主人曾经跟他有过婚约。

    他回到宫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幅画像,展开画像时,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这幅画送到他手里,他看都没看就扔到了一边,从来没想过,跟他定亲的人会是她。

    那个他称作父皇的男人,一辈子都没做过几件让他看得起的事,唯独给他定了这门亲事,可他却毫不在意地扔开了。

    萧执攥着那幅画,说不清是何心情,倘若他知道是她,不会让她待在那里被人欺负。

    后来他亲自去了一趟墓地,在那个空了的墓地前站了许久,孤零零的一座坟墓,看着着实冷清孤寂。

    萧执放下杯子,不言不语。

    “没什么要说的?”他的接受能力也太强了吧。

    他瞥了她一眼,“原来你真的不叫翠花。”

    “……”就说他对翠花情有独钟吧!

    循柔顺了顺头发,靠在床边,忽然注意到屋里的摆设,“这是什么地方?”

    萧执回道:“你的庄子。”

    崔氏留给了循柔许多嫁妆,这个庄子就在其中,循柔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这个庄子。

    循柔住了下来,从小伺候她的丫鬟素娥也被萧执找来了。

    她如今已经不用再戴面具,照镜子的时候,总让她有些恍惚,仿佛跟上一世重合了,但她知道不一样了。

    至少在她死的时候,不会再有太子妃来看望她,因为萧执退亲了。

    没多久,镇国公将木姨娘和李怜蓉送去了家庙。

    循柔拿出一颗珠子,放到萧执面前,“你帮我把这个给木姨娘送去,我过些日子去看望她们。”

    萧执捏起那颗褐色珠子,“药珠?”

    “得让她活得久一点,死得太早没意思。”循柔倾过身去,“你说这个时候,如果木姨娘突然发现自己有孕了,会不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喜极而泣?”

    萧执转头看了看她,“知道了。”

    循柔笑道:“真聪明。”一点就透。

    “少来。”

    萧执站起身,最近有人打探到附近了,他打算在庄子周围再加派点人手,以免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有野狗钻进篱笆。

    然而他只是出了一趟门,回来就看到她跟狄南站在一起,两个人还牵着手,一副深情凝望的模样。

    循柔惊讶地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萧执按了按心口,险些吐血,她好样儿的。

    这样下去,他确实该着手修建陵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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