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又被小团子打了一顿, 宁奕驰有些发懵。
他就随口胡诌了那么一句,居然把小姑娘气成这样?
见小姑娘收拾东西要走,宁奕驰强忍着笑, 起身走到榻边坐了, 伸手握住小姑娘的小胖手:“舟舟, 哥哥错了。”
虽然不知道小姑娘为何气成这样,但以他的经验来说,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沈灵舟鼓着小脸蛋, 甩了甩小手,把宁奕驰的手甩开, 继续忙活。
眨眼功夫, 她带来的小衣服, 小鞋子,护肤膏什么的, 全都放在了包袱里。
乱七八糟堆成一团,她蹲下去, 两只小手扯着包袱的对角, 就开始往起系。
见小姑娘这是真生气了, 宁奕驰赶紧再次道歉:“舟舟, 哥哥刚才开玩笑的, 那个春桃心思不正, 哥哥知道。”
他知道?沈灵舟系包袱的小手停下, 静静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宁奕驰接着说:“你不喜欢她,哥哥也瞧不上她, 只不过碍于是祖母给的, 这才将她带了回来。”
沈灵舟松开抓着包袱的手, 一屁股坐在榻上, 抬起小脑袋看着宁奕驰,小胖手指了指门口,小奶音凶巴巴的:“她来。”
宁奕驰就势握住小姑娘的小手,拇指搓了搓上面的小窝窝:“不是哥哥让她来的,放心,常山会吩咐下去,日后一定看好她,不会再让她到正屋门口来。”
这还差不多。沈灵舟看着宁奕驰,再次郑重提醒:“她坏,不好。”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泪水还没消散,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都要化掉。
“谢谢舟舟提醒哥哥,哥哥记住了。”虽然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看出这个春桃不好的,但宁奕驰心中某一处又暖又软。
他伸手抱起小姑娘,走到外间门口,看向院子里被常山召集起来的侍卫们。
常山沉着脸在给大家训话:“……没有世子爷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世子爷的屋子,若有违抗者严惩不贷。但凡有哪个不长眼的直接硬闯,管他是哪屋的人,直接劈晕了丢出去便是。”
众侍卫高声应道:“是!”
宁奕驰看向乖乖坐在他胳膊上的小姑娘:“看,日后不会再允许她靠近。哥哥这屋子,只让我们舟舟进可好?”
沈灵舟哼了一声。
骗人,以后找了嫂嫂,这话早就忘掉了。
知道世子哥哥对春桃没意思,沈灵舟终于放下心来。
既然世子哥哥知道这个春桃是个什么人,刚才为什么非要说那一句话来气她。
惹孩子生气好玩嘛。沈灵舟想了想刚才,还是有些生气。
宁奕驰见小姑娘还气鼓鼓的,只当她还在因为春桃的事情生气,抱着他转身往屋里走,继续解释着:“暂且让她在这院里住着。过阵子,就把她打发了。”
这话她相信的。世子哥哥从不骗人。
进了屋子,沈灵舟挣扎着从宁奕驰胳膊上下来,坐到榻上继续收拾东西。
既然世子哥哥心里有数,那她也没必要在这守着了。
她要去梅姨娘那里走一圈儿,把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大樱桃给她送去一些,那是师父呢。
她还得去给丫鬟们上课,教学工作中断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前面教的她们都还记不记得。
这一天天的,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
“舟舟,还气呢?”宁奕驰见小姑娘还张罗走,又问。
气什么气,当她是无理取闹的孩子呢。
沈灵舟摇摇小脑袋,拖着包袱下了榻:“舟舟忙。”
小姑娘刚才气成那样,这么快就好了?
宁奕驰有些意外,伸手捏着小姑娘的小肩膀,大手兜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抬起脸来,仔细打量着问:“当真不气了?”
不气了,不气了,事情都说开了,大好的时光,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生气。
沈灵舟抬手拍着他的胳膊,想让他把自己脑袋放开。
可世子爷他老人家真的很烦,就是不松手。
沈灵舟无奈,伸出小胖手怼到世子爷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给钱钱,舟舟不气。”
宁奕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轻笑一下,起身去多宝阁上一个匣子里拿出十张十两的银票,交给小姑娘手里。
沈灵舟两只小胖手忙忙叨叨把银票数了两遍,踮起脚尖搂了搂世子爷脖子,又在他肩膀上哥俩好的拍了拍,呲牙笑了:“嘿嘿嘿!谢哥哥!”
宁奕驰伸手在她小脑门上点了点:“贪财的小东西。”
拿了钱,沈灵舟就有耐心多了,比划比划解释道:“舟舟忙,回。”
宁奕驰也有许多事要忙,起身道:“走吧,送你回去。”
沈灵舟把鞭子掖在腰上,布兜挂上,花花抱起来放进去,包袱一甩扛到肩上,两只小手拽着包袱带子,抬脚就往外走。
矮墩墩圆滚滚的小姑娘,身上挂着大包小包,跟逃荒似的,实在有趣得紧。
宁奕驰轻笑出声,就在小姑娘身边走着,一直低着头看着她。
沈灵舟迈着小短腿儿,吭哧吭哧走出世子爷院子,累得气喘吁吁。
而世子爷他老人家,背着一只手,闲庭信步一般慢悠悠走得自在。
沈灵舟伸手拽了拽宁奕驰的袖子,小眼神可怜巴巴的,小奶音糯糯的:“哥哥,舟舟累。”
可宁奕驰并没有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而是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矮墩墩的小团子,故意绷着脸:“日后还打不打哥哥了?”
小姑娘一发脾气就动手打人,这习惯可不好。他得给她归拢过来。
沈灵舟神情一呆。什么意思,这是打算跟她秋后算账呢。
可刚才是他先惹她,她才动手的。还能怪她嘛!
沈灵舟松开扯着宁奕驰袖子的手,就那么仰着小脑袋看着他。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人站在那里对峙片刻。
就在宁奕驰以为小姑娘要服软了的时候,没想到小姑娘哼了一声,抬脚又在他腿上踢了一脚,转身扛着包袱就走。
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的世子爷:“……”
大包袱总是往下掉,沈灵舟小肩膀斜着,歪歪扭扭地往前走。
宁奕驰叹了口气,忙追上去,伸手就去接包袱:“来吧,哥哥提着。”
“不要。”沈灵舟小身子一扭,躲开了。
宁奕驰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还往空中轻轻丢了一下,这才接住,笑着说:“小臭脾气。”
突然腾空,沈灵舟吓得小奶音尖叫出声。
下一刻稳稳落在一双结实的手臂之上,看着那晴空朗月一般的笑容,也绷不住了,呲着小奶牙咯咯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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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给世子哥哥提过醒,世子哥哥也表明了态度,沈灵舟就把春桃的事情放下了。
日子恢复正常,每天给丫鬟们上课,去世子哥哥那里吃饭,顺便跟着世子哥哥继续往下“学”识字和算术。
当然,每天还要到梅姨娘那里去学鞭子。除了蹲上一会儿马步,梅姨娘已经开始教她鞭法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抡,可也够沈灵舟练一阵子的了。
她短胳膊短腿的,保证鞭子抡起来不抽到她自己,就算极大的成功。
梅姨娘怕小姑娘一个人练得无聊,让四个小丫鬟试了试,最后选了最小的蔷薇,让她陪着沈灵舟一起练。
蔷薇读书识字不行,绣花也不行,却没想到她不光力气有点儿大,还特别能吃苦,连苛刻的梅姨娘都对她点了点头,赞了句不错。
有蔷薇在这比着,沈灵舟每次累了想偷懒的时候,都能咬牙再撑上一撑。
原本梅姨娘只是想给小姑娘找个伴,可发现蔷薇是个不错的苗子之后,想着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就对蔷薇也认真了起来。
蔷薇读书识字的时候,她总是拖后腿的那一个,每次都让姑娘反复地教。绣花的时候也是,菘蓝姐姐总是花更多的精力在她身上。
她又羞愧,又觉得丢脸。
可当发现跟着姑娘一起学武这件事,比在家饿着肚子去山上砍柴背柴轻松多了,她登时就信心十足。力气她有,苦她能吃的。
每天完成梅姨娘教的任务之后,她得了空就到院子里甩鞭子,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见到不管是绣花,还是读书写字,都笨拙畏缩的小丫鬟,一拿起鞭子就神采飞扬,沈灵舟替她感到高兴。
可每当看到蔷薇那还是有些黝黑的小脸上满是汗水,沈灵舟又忍不住有点儿心疼。
她去喊蔷薇歇一会儿,蔷薇甩着鞭子冲她喊:“姑娘,您就让奴婢练,奴婢练好了,日后保护您!”
菘蓝姐姐说了,她们能遇到姑娘这么好的主子不容易,要知道感恩。别的她干不来,练鞭子她能行。
日后保护她这话,蔷薇不止说了一次,沈灵舟每次听了都很感动。也就由着她去。
那以后,每次教识字算数,蔷薇做得不好时,沈灵舟也没再故作严厉地批评过她,而是笑呵呵鼓励她。
各有所长,找到自己擅长的就好。何必每样事都要和别人去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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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的小丫鬟,冬香和海棠,从小就在别的主家做丫鬟。棱角早已磨平了,规矩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她们两个在沈灵舟面前一向规规矩矩,几乎从不逾矩。这一点得到了菘蓝的喜欢和赞赏。
海棠绣花绣得最好,冬香办事妥帖最细心,每天等她们上完课,菘蓝就把这两个大的丫鬟带在身边教导。
菘蓝不遗余力地教她们绣花,裁衣裳,教规矩,有时候还教她们清点物品核对账目。菘蓝致力于把她们两个培养成沈灵舟身边得力的丫鬟。
两个小的丫鬟是刚从家里出来的,都还童心未泯,更活泼些。菘蓝就让她们陪着沈灵舟玩。
相对于总是恭恭敬敬的海棠和冬香,沈灵舟倒是更愿意带着两个小的丫鬟玩,更随意,相处起来没那么累。
只不过三丫最近这几天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沈灵舟还看到过几次她偷偷抹眼泪。把她叫过来问,才知道原来三丫是想家了。
造孽啊,六岁的孩子就被狠心的爹娘给卖了,可真是够可怜的。
先前就听菘蓝问几个小丫鬟打听以前的事,沈灵舟对她们的身世也都知道。
蔷薇的爹娘极度重男轻女,她在家挨打受骂,穿最破的,吃最差的,整天饿着肚子,还有干不完的活。
进了镇远侯府之后,她穿得暖,吃得好,也没人打骂,还能读书识字,蔷薇明确表示过,她一点儿都不想那个破家。
可三丫和蔷薇不同,三丫的爹娘对她还算过得去,只不过家里实在是太穷,弟弟又生病,这才把她卖了换药钱。
估计三丫被卖的时候她爹娘骗了她,所以她才一直期盼着她爹娘有朝一日还会过来把她给赎回去。
虽然菘蓝已经和她解释过了何为死契,可小丫鬟显然无法理解,或者说不原意接受。
沈灵舟心疼她,有心去问问世子哥哥,能不能把三丫给送回去。卖身契在她这里,她也不在乎那二十两银子。
可沈灵舟又怕,就三丫家那种状况,把她送回去了,指不定改天他家再次缺钱的时候,又会把她给卖掉。毕竟已经卖过了一次,尝到了甜头。
若是下次再卖,说不准会被卖到什么样的人家。反正沈灵舟觉得,肯定没有在她身边待着的好。
沈灵舟想了想,给院子里所有的丫鬟们每人发了五十个铜钱作为赏钱,还给她们放了一天的假,不用上课。
得了赏钱,丫鬟们都喜气洋洋的,整个小院一片欢声笑语。
三丫也很高兴,小心翼翼把铜钱都收了起来。
还偷偷和蔷薇说,以后她回了家,要给她弟弟买一包桂花糕,给她娘买一块花布,再给她爹买一斤好酒。
沈灵舟听得心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等两个小丫鬟把钱收好,沈灵舟拿上小鞭子,带上花花,招呼她们一起去逛园子。
孩子心情不好,带着她们玩玩吧,别总关在院子里,玩起来就开心了。
两大一小,三个小姑娘,带着一只小狗,在镇远侯府的后花园到处玩儿,捉蚂蚱,追蝴蝶,摘花……,玩得不亦乐乎。
每次到了花园里,沈灵舟最爱干的事之一,就是摘了一串红的花心,放在嘴里吸吮里面的花蜜。
她自己连吸了几个,又摘了一朵去喂三丫:“丫丫,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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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进了世子爷宁奕驰的院子里已经多日,可她连世子爷的屋子都没进去过。
一开始护卫们对她还算客气,可自打那日她尝试着往世子爷屋里送东西后,现在护卫们看她的眼神凌厉如刀。
但凡她往那边多走两步,侍卫的手就按在了剑柄之上。
现在这种状况,别说走进世子爷的心,就是靠近世子爷,都是遥遥无期。
她又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被侍卫们吓了回来。
春桃烦躁不已,这日实在是按耐不住,去了老夫人院里诉苦。
等春桃吐完一肚子的苦水,宁老夫人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说道:“稍安勿躁。世子爷生性清冷,你耐着心些。若是过了半年,你还是入不了世子爷的眼,回头我备份嫁妆,给你安排个好人家嫁了,保你衣食无忧一辈子。”
“老夫人,奴婢……”春桃欲言又止。
什么是好人家!她一个丫鬟身份,嫁得无非是府里的小厮,顶了天嫁个管事。
哪怕就算做了管事夫人,可那仍旧是个下人。
她不想!她要做人上人。
老夫人看春桃一脸急躁之色,难免有些失望,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在世子爷院里安生呆着,莫要胡思乱想。”
“是。”春桃应声告退。心中却烦躁不已。
从老夫人院里出来,她垂头丧气往回走。路过后花园时,迎面遇上今日刚从书院告假回府的宁正安。
春桃施礼请安:“奴婢给二公子请安。”
因她是老夫人屋里伺候的丫鬟,宁正安拱了拱手:“春桃姑娘,祖母今日可还好?”
春桃正烦躁,心不在焉地答:“奴婢最近并不在老夫人屋里伺候,若二公子惦念的话,还是自己去看一看吧。”
宁正安问:“那不知春桃姑娘如今在哪个院中伺候,是姑娘一人从祖母屋里出来了,还是其他姑娘也出来了?”
刚才他去了他姨娘住的院子,虽然院子还是先前住的正院,不曾搬出来,可院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却少了许多。
他不知,只是他姨娘那里少了,还是因为什么缘故整个侯府都精简了。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他隐隐希望老夫人屋里也精简了,并不是单单是针对他姨娘。
春桃心神不宁,想自己找个地方静一静,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可二公子是主子,主子问话,不得不答。
春桃压着心中不耐,把二公子宁正安的问题一一回了:“奴婢如今在世子爷院里。就奴婢一人从老夫人屋里出来了。”
听了这话,宁正安的神色晦暗不明。
老夫人屋里没有精简人员,她姨娘那里,不过是恢复了姨娘身份的待遇。
春桃去了世子爷的院子里伺候,想到这一点,宁正安的眼睛一亮。
这阵子,他多次回府。每次一回来就去见姨娘,想看她是否想出什么办法能够恢复夫人的身份。
可姨娘除了不停地抱怨,不停地哭泣,一点儿有用的法子都没有。
宁正安怨恨自己蠢,怨恨自己听了姨娘的话,才弄没了侯府嫡子这个身份。
如今他去书院,也不知同窗们从哪里得知他又成了庶子,总是冷言冷语嘲讽他,以前走得比较近的几个也都开始疏远他。
这阵子他无心读书,更不愿去面对昔日同窗。
他一定要做点什么,把他的嫡子身份夺回来。
原本他是把希望放在姨娘身上的,可如今来看,姨娘已经指望不上了,他只有靠他自己。
多日来,他辗转反侧,夜夜难眠,可却一直无法。
今日凌晨,昏昏沉沉中,他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若是,若是侯府唯一的嫡子死了,或者残了,无法承袭爵位……
没人压在他的头上,那他这个侯府二公子,自然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成为世子。
成为了世子,那是不是嫡子又何妨。
何况,到时为了侯府声誉,侯爷一定会再次把姨娘扶为夫人。
当这个邪恶又充满了诱惑的念头在心中升起的时候,宁正安的心嘭嘭直跳,他按耐不住激动和兴奋,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坐立不安地熬到了天亮,找到先生,借口身体不适告了假,急匆匆就回了府。
他去了姨娘那里,本想找姨娘商量一下。可姨娘只知道哀哀哭个不停,说她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让他一定要好好念书,早日考取功名,好让她挺直腰板。
被吵得头疼,宁正安黑着脸从郑姨娘院里走了出来。
心中烦躁不堪,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他心中那个念头付诸实施。
当听到春桃说她如今在世子爷院子里伺候的时候,宁正安忍不住感叹,当真是瞌睡送枕头。
他那个世子大哥他清楚得很,性子清冷,尤其是在中毒之后,不知是身体未好,落下了什么隐疾,还是为何,本该到了议亲的年纪,却迟迟不肯松口。他那屋子更是不让任何女子进入。
前阵子的赏花宴,听说也搞砸了,还把老夫人气了够呛。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想必这个春桃,就是老夫人放在世子院中的通房吧。
不过看她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定是不受待见。
不受待见好啊。宁正安忽然笑了。他伸手在春桃的发簪上扶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春桃忍不住一愣,下意识就往后躲了一下:“二公子?”
宁正安笑着说:“春桃姑娘的头发上落了一枚叶子,我帮春桃姑娘拿掉了,不然着实影响春桃姑娘艳若桃李般的风姿。”
宁正安的容貌,虽然没法和世子爷宁奕驰比,但有镇远侯那个相貌出众的爹,他的样貌自然也是不差的。
加上他文质彬彬,一向又谦和有礼,自有一番俊俏书生的气质。
在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他对春桃做出如此举动,又温文尔雅地夸她貌美。
在世子爷那里备受冷遇,而二公子却如此对她,春桃心里忍不住猛地跳了几下。
她红了脸,犹豫着开口问:“二公子,为何这般?”
宁正安似是做错了事一般,忙收敛了面上笑意,拱手道:“抱歉,是我唐突了。”说罢,转身欲走。
春桃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世子爷那里如果不成了,那二公子也是不错的。
虽然二公子现在又成了庶子,可如果她跟了二公子,更容易混个姨娘。
最主要的,二公子貌似对她也有意,这比在世子爷那里四处碰壁的强,也好过被老夫人随意指配给个小厮或管事。
如果真的给二公子当了姨娘,说不定有朝一日,她也可以像郑姨娘先前那样,扶正做了夫人……
“二公子!”春桃对着宁正安的背影焦急喊了一声。
待他回过身来,故作矜持地问:“二公子可是有话和奴婢说?”
宁正安叹了口气:“先前在老夫人屋里,我就曾见过姑娘,我原本是打算跟祖母开口讨了你,可没成想,你如今到了世子院中,……罢了,姑娘就当没听过我这胡言乱语。”
二公子果然是看上她了。春桃的心激动得狂跳,抬眼四下环顾。
见无人,她忙压低声音,壮着胆子开口:“二公子,其实,我在世子爷院中还只是个丫鬟……”
春桃把在世子爷院中所受的白眼和冷遇都委委屈屈地和宁正安说了,也把老夫人的打算说了。
宁正安听完,叹了口气,伸手快速在春桃的手上摸了一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等我消息。”
春桃红着脸点头,福了福身子,一步两回头的走了。
看着她转弯消失不见,宁正安面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低声咒骂:“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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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舟带着蔷薇和三丫,都快把镇远侯府后花园所有的一串红给拔光了。
她又找到一个,拔下来举起手刚想和两个小丫鬟炫耀,就见春桃低着头从前面不远处走了过来。
春桃一愣,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往前走,可沈灵舟站着的这条路是回世子爷院中的必经之路。
春桃低着头走过来,路过沈灵舟时福身施礼,喊了句沈姑娘,匆匆走了。
见春桃脸红着,神情好像还有些不自在,沈灵舟微微皱起小眉头。
她抬眼向春桃走过来的地方看过去,就见二公子宁正安也从那里走了出来。
宁正安在看到沈灵舟和两个小丫鬟时,脚步也是一顿,随后快速转身,往另外一条路上走了。
沈灵舟回头看了看春桃,又回头看了看宁正安。
怎么回事,两个人怎么从同一个地方走过来的?难道是凑巧?
可为什么,他们看到她都明显愣了一下。看着像做贼心虚的?
按理说不应该啊,世子哥哥又没有断腿,在春桃心里应该还有希望才是。
有了这一遭,沈灵舟就多了个心眼儿。
接下来的几天,她没事就往世子哥哥院里跑。
这么一留意,就发现了春桃的不正常。春桃总是往外跑。
按理说,侯府的下人行动自由,春桃在世子爷院中又无事可做,出去转转倒也正常。
可沈灵舟却发现,每次春桃出去的时候,都是一副激动又急迫的样子。
回来的时候,脸总是红红的,眉眼间带着欢喜,似乎沉浸在某种幸福之中。
总之,哪哪都不对劲儿。
一定是有什么幺蛾子。
心中起了疑心,沈灵舟就带着蔷薇和三丫到处捉迷藏玩,在侯府神出鬼没的四处跑。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半个月后一天,沈灵舟在一座假山的缝隙中,看到了春桃和宁正安正抱在一起亲。
沈灵舟转身就跑,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人拎住了后脖领子。
她艰难回头,发现是宁正安,而春桃已经不见了踪影。
宁正安用毒蛇一样的眼睛看着沈灵舟,语气阴森:“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就掐死你,再把你丢去喂狗。”
说罢,还把手卡在沈灵舟脖子上,微微用了下力。
看出他眼中的疯狂和杀意,沈灵舟眼泪汪汪的点点小脑袋,小奶音可怜兮兮:“安哥哥,舟舟乖,不说。”
“如此最好。”宁正安松开卡着小姑娘脖子的手,阴沉着脸,转身走了。
等宁正安走远,沈灵舟撒腿就往世子爷的院里跑。
进了屋子,见世子哥哥坐在椅子上看书,沈灵舟踏踏踏走过去,吭哧吭哧就爬他腿上去了。
在世子爷的腿上坐好,沈灵舟抬起单纯可爱的小脸蛋,把两根小指头往一起对了对,大眼睛中满是懵懂无知,奶声奶气地说:“哥哥,安哥哥,桃姐姐,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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