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  宁奕驰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是谁同你胡说八道的?”

    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么小的孩子面前胡言乱语,是要把孩子教坏不成。

    “常山!”宁奕驰出声。

    常山应声进门:“世子爷。”

    见世子哥哥还没听明白,沈灵舟有些着急,  两根小胖指头又往一起对了对:“舟舟看,  亲亲。”

    怕世子哥哥不信,  她还嘟起小嘴巴,在空中啵啵了两下,表示她真的看到了亲亲。

    小姑娘学得有模有样,  直看得宁奕驰眉心突突直跳。

    他伸手把小姑娘的两只小胖手攥住,阻止她对个不停的动作,  压着怒火问:“舟舟在何处看到的?”

    “花、园。”沈灵舟两只手被攥着,  就嘟着小嘴巴往外指了指。

    宁奕驰冷着脸吩咐:“去查,  看春桃和二公子有什么牵扯。”

    “是。”一听世子爷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说,常山神色凛然,  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想起刚才宁正安那可怕的眼神,还有说要掐死她喂狗的话,  沈灵舟觉得,  她还是得跟世子哥哥说一声,  免得那个宁正安哪天真的掐死她。

    于是,  小姑娘小脑袋往后一仰,  两只小胖手卡在自己脖子上,  左右晃着小胖身子,  装作奋力挣扎的样子:“安哥哥,掐,  掐。”

    宁奕驰伸手兜住小姑娘后脑勺,  蹙眉不解地问道:“他掐了谁?”

    沈灵舟伸着小手指了指自己,  奶里奶气的:“安哥哥,  掐舟舟。”

    宁奕驰登时黑了脸,咬牙问:“宁正安掐你了?”

    沈灵舟点点小脑袋:“掐、舟舟死。”

    说罢,小身子一软,小脑袋往世子哥哥怀里一歪,闭上了眼睛,小胳膊小腿还像模像样地掉了下去。

    明知道小姑娘这是演给他看的,可看到小姑娘闭着眼睛软软的模样,宁奕驰的心却是不受控制猛地揪了起来。

    宁奕驰下意识抬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小脸蛋,声音发紧:“舟舟。”

    沈灵舟演完,睁开眼睛,呲着小奶牙笑了。

    看,她演的好吧,世子哥哥差点儿都信了。

    看到小姑娘太阳花一样的笑脸,宁奕驰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大手兜着小姑娘后脑勺,让她小脸往后仰,仔细检查了她的脖子,就见小娃娃娇嫩的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

    虽然颜色淡淡的,但明显看得出来是手印。

    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宁奕驰下颚紧绷,面色阴沉。

    他抱着小姑娘起身,去里间找了一盒药膏出来,用手指沾了一些,给小姑娘涂在脖子上。

    沈灵舟本就超级怕痒,脖子上就更是碰不得。

    世子哥哥的手指沾着凉凉的药膏,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抹在脖子上,简直痒得要人命。

    沈灵舟咯咯咯笑着,缩着脖拼命躲,小奶音直嚷嚷:“不要药药,舟舟不要!”又没怎么掐疼,不擦药也可以的。

    “听话。”世子爷他老人家态度却很坚决,一条手臂把胡乱扑腾的小姑娘制住,硬是把药仔仔细细给涂完了。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小姑娘笑得快岔了气,小脸蛋涨得通红。

    涂完了药,宁奕驰抱着小姑娘起身:“哥哥待会儿有事要办,先送你回去可好?”

    想到被她丢在花园的蔷薇、三丫还有花花,沈灵舟点点小脑袋:“舟舟回。”

    她们在花园里玩捉迷藏,要是小丫鬟们一直找不到她,该着急了。

    宁奕驰抱着小姑娘往外走,面色阴沉如水,一路沉默。

    世子哥哥心情不好,沈灵舟也不敢吵他,乖乖巧巧地趴在他肩膀上。

    好在世子哥哥对他那个二弟也没什么感情,不然知道他和自己名义上的通房丫鬟勾搭在一起,那得多难受。

    哎,摊上这么个糟心的弟弟,也是够烦的。

    沈灵舟抬起小手在世子哥哥的脸上摸了摸,无声地安慰着他。

    进了花园的门,远远就看到两个小丫鬟抱着狗狗,正焦急地四处找她,嘴里不停喊着“姑娘”。

    沈灵舟挣扎着从宁奕驰怀里下了地,迈着小短腿儿噔噔噔跑了过去:“来了,来了,舟舟来了。”

    看到沈灵舟,三丫急得抽抽搭搭在抹眼泪:“姑娘,你跑哪去了。”

    见是世子爷把姑娘送回来的,蔷薇抱着狗狗跑过来:“姑娘你是藏到世子爷院里去了吗,姑娘下次不要藏那么远,吓死人了。”

    刚才情况紧急,她没来得及跟两个小丫鬟打招呼,害她们着急了,沈灵舟心虚,上前拉住她们的手,嘿嘿嘿直笑。

    宁奕驰开口:“舟舟,先回去,今日莫要再出来。”

    “舟舟乖哦,不跑。”沈灵舟乖乖应了一声,准备走。

    想了想,又转身噔噔噔跑到宁奕驰面前,踮着脚尖对他招招手:“哥哥。”

    宁奕驰蹲下身去。

    沈灵舟伸手搂住世子哥哥的脖子,胖乎乎的小脸蛋在他脸上贴了贴,奶声奶气安慰着:“哥哥不气。”

    宁正安那个满眼都是权势的人,绝对不会冒着风险,无缘无故地和春桃一个丫鬟搞在一起,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待会儿世子哥哥查出来什么,肯定要生气。她先安慰一下他。

    宁奕驰是生气,但并不是气宁正安和一个丫鬟搞在一起。

    在他眼中,那个丫鬟只不过是个下人,他早晚要打发了的。

    若是宁正安看上了,大大方方同他开口,拿去便是。

    他是气那两个不知廉耻之人,光天化日之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居然被这么小的孩子给撞到,简直污了孩子的眼。

    又气,宁正安堂堂一个侯府公子,居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小姑娘的脖子那么细,那么软,宁正安的手掐上去,都不需要用全力,小姑娘就得咽气。

    一想到这个,宁奕驰心里就又心疼,又一种冲动想杀人。

    先前五公子宁浩闲欺负小姑娘,还可以说他是熊孩子行径恶劣。

    而宁正安已是大人,能对小姑娘说出掐死她喂狗的恐吓之言,定是起了那个心思。

    就因为撞到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想杀人灭口?

    且不说小姑娘是不是侯府的恩人,但说对着这么一个软乎乎的小娃娃,他也能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简直不可饶恕。

    宁奕驰下颚紧绷,脸色阴沉,凤眸之中怒意翻涌。

    沈灵舟见世子哥哥还生气,又到另外一边脸上贴了贴。

    小手还在他后脑勺上摸了又摸,摸了又摸,小奶音糯糯的,甜甜的:“哥哥不气嗷!”

    宁奕驰心中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轻轻叹了口气,大手在小姑娘背后搓了几下:“哥哥不气。”

    沈灵舟松开宁奕驰,和他挥了挥小手:“舟舟走喽。”

    宁奕驰一直看着小姑娘,直到她带着两个小丫鬟进了院子,这才转身往回走。

    ---

    宁奕驰回到屋子不过片刻,常山就绷着脸走了进来,把他调查出来的事情都如实禀报。

    刚才他得了命令,直接带人把春桃给绑了起来,抽出剑来往她脖子上一架,三两句就把话给问明白了。

    春桃哭诉说世子爷看不上她,但二公子宁正安对她却是真心实意地好,还答应她日后一定会抬她进门做姨娘。

    只不过二公子怕世子爷不答应两个人在一起,这才想着给世子爷使绊子。

    宁奕驰靠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扣椅子扶手,面无表情地问:“如何使绊子?”

    常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放在宁奕驰面前的桌上。

    是个写了生辰八字的布偶人,上面还扎着针。

    宁奕驰看着那个布偶人,沉默了片刻,突然轻笑出声。

    被自己弟弟用巫蛊之术暗害,常山本以为世子爷会生气,没想到他居然笑了。

    常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世子爷,您不气?”

    他本来是气的,气得想杀人。

    可刚被小姑娘贴了脸,又摸了后脑勺,宁奕驰心中熨帖,不气了。

    宁奕驰抬眸:“蠢人做了蠢事,收拾了便是,有什么可气的。”

    常山又问:“那世子爷您为何笑?”不气归不气,但总不至于是高兴吧,笑得怪瘆人的。

    宁奕驰:“亏他宁正安还是个读圣贤书之人,就想出这么个愚蠢又无用的法子来,无趣。”

    常山沉默了。

    心道,世子爷您自己武艺高强,这院子又围得跟铁桶似的,但凡二公子有一丁点儿别的办法,他也不至于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刚才春桃也招了,原本他们是打算偷偷下毒来的,可实在是找不着机会下手。想来硬的又打不过,可不就只能用这么个招了。

    常山突然觉得,二公子和他家世子爷对上,无异于蚍蜉撼大树,着实有些蠢得可怜。

    常山又问:“世子爷,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春桃说的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属下以为,二公子和春桃搅和在一起,绝非是因为看上了她。”

    宁奕驰微微颔首:“那丫鬟回头跟老夫人说一声,看老夫人想怎么处置。先去把宁正安拎来。”

    常山拱手应是,转身出门。

    片刻之后,宁正安被提了进来,手被绳子捆住,嘴上塞着抹布。

    宁正安的脸色煞白,目露惊恐,一见到椅子上坐着慢悠悠喝茶的宁奕驰,就扑通跪下去,嘴里呜呜喊着什么。

    宁奕驰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微微点了下头。

    常山伸手把宁正安嘴里的抹布扯了出来。

    宁正安额头冷汗直滴:“大哥,二弟错了,二弟不该勾搭你院中的丫鬟,你打我板子吧。”

    好一招以进为退,避重就轻。

    宁奕驰把桌上放着的布偶人往地上一丢,语气淡淡:“可认得?”

    “大哥,这是什么?难不成有人要害你?”宁正安一脸茫然,可被绳子缚在身后的手却攥得紧紧的。

    宁奕驰起身,绕过桌子,背着手走到宁正安面前。

    抬起一脚把宁正安踹翻,冷声斥道:“身为宁家儿郎,便该敢做敢当。你若想要这世子的位置,光明正大来抢,抢得过,我便让与你。背后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心思被拆穿,林正安从地上爬起来,换了副脸:“宁奕驰,说得轻巧!你头上顶着侯府嫡长子的名头,我如何同你抢?”

    宁奕驰:“那便是你的事了。别忘了,先前你也是侯府嫡子,只不过这身份,被你们自己作没了。”

    杀人诛心,这正是宁正安眼下最在乎,也是最懊悔的事。

    虽然这是公认的事实,可他还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双目猩红,咬牙切齿。

    宁奕驰也懒得与他再浪费时间,挥了下手:“既然二公子无心读书,打上三十板子,绑了送到侯爷那里,从军去吧。”

    “是。”常山应道,上来就把宁正安提起来。

    宁正安不喜练武,吃不得苦,更无意参军。

    一听到宁奕驰这个决定,连忙又改口哭求:“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回,我一定好好读书……,呜呜……”

    宁正安话没说完,被堵上嘴提走了。片刻之后,院子里传出来乒乒乓乓的板子声,还有呜咽声。

    三十板子,实打实地拍了下去。宁正安呜呜呜嚎了一会儿,没了动静。

    随后被两个侍卫拿一块板子抬着,送到了侯府大门口的马车上,直接拉走了。

    ---

    等院子里消停下来,宁奕驰起身去了老夫人院里。

    宁奕驰并无丝毫隐瞒,把事情经过和他的处置都如实和老夫人说了。

    末了,宁奕驰拱了拱手:“祖母,关于婚事,孙儿并非有意拖延。只是尚未遇到可心之人。孙儿保证,若是日后遇到中意的,定会娶进门来。孙儿房中之事,还请祖母莫要担心。”

    这话说得虽然委婉,但配合他略微严肃的神情,意思很明确,就是让老夫人以后不要插手他的婚事。

    更不要再随便给他安排通房姨娘什么的,免得又惹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老夫人眉头紧蹙,神情疲倦,良久的沉默之后,重重叹了口气:“罢了,你自己心中有数便是。但你要记住,整个侯府后院,等着你的世子夫人撑起门庭。”

    “是。”宁奕驰拱手:“孙儿便不打扰祖母歇息,先行告退。”

    老夫人挥了挥手,在宁奕驰抬脚迈出门槛之际又说:“那个丫鬟,让她不再说话便是,留条性命发卖了吧。”

    等宁奕驰出了门,老夫人颓然倒在了榻上,捂着胸口,频频唉声叹气。

    宋妈妈走过来,给老夫人轻轻顺着后背。

    老夫人自责又懊悔:“我这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哪天突然就没了,到时候也不知谁给他张罗婚事。把春桃给他,原本是打算让他知道女子的好,回头赶紧娶个妻。”

    “可哪成想,闹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儿来!”想到宁正安居然去勾搭他大哥屋里的通房丫鬟,老夫人气得直捶榻。

    “呸呸呸,您净胡说,您定能活得长长久久的!”宋妈妈忙劝着:“是春桃那蠢货心思不正,可怨不得您。”

    老夫人叹气,翻了个身,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罢了,我这老眼昏花的识人不清,日后也不管这些个事了。”

    宋妈妈:“老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是咱侯府的主心骨,您只管养好自个的身体,其他的有侯爷在呢。”

    ---

    宁奕驰从老夫人屋里出来,直接去了沈灵舟的小院。

    小姑娘正在院子里抡鞭子玩,见到他,把鞭子往一旁的小丫鬟手里一塞,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过来,扑到他腿上抱住,仰着小脑袋,呲牙笑着,甜甜地喊:“哥哥。”

    宁奕驰伸手把人捞起来,往空中一丢,再接住。

    听到小姑娘那咯咯咯的笑声,宁奕驰的嘴角也弯了起来,伸手在她满是汗珠的小脑门上擦了擦:“这么热的天,莫要总在外头跑。”

    沈灵舟搂住世子哥哥的脖子,踢蹬两下小短腿:“舟舟玩。”

    孩子长身体呢,要多活动,多晒太阳才行的。

    眼看着要到吃午饭的时候,宁奕驰抱着小姑娘回了院子。

    沈灵舟没有问世子哥哥怎么处理的,后来是听菘蓝说的,春桃发卖掉了,二公子宁正安打了一顿板子送去了侯爷那里。

    侯爷人没回,但听说带了口信回来,说世子爷处置得对,等宁正安养好了伤,就把他扔去军营当兵。

    世子哥哥的危机解除,沈灵舟觉得轻松不已。

    天气越来越热,到了一年暑气最重的时候,沈灵舟身上依然穿着两件,一件里衣,一件外衣。

    虽然料子已经极尽轻薄,但她还是觉得热,外头太阳那么毒辣,一整天下来,她很少再往外跑。

    不管是给丫鬟们上课,还是去梅姨娘那里练鞭子,都集中在了上午,也从户外改到了室内。

    每天忙完了正事儿,沈灵舟就带着花花跑去世子爷的屋里,在他屋里吃饭,在他屋里睡午觉。

    等睡醒了,如果世子哥哥有空,她就跟着世子哥哥念书,学算术。

    她已经给丫鬟们教到五十以内的加减法了,得跟着世子哥哥接着往下学才行。

    不想做个无师自通,过目不忘的文曲星,沈灵舟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学东西的速度。

    不过坐在世子哥哥腿上,听他那好听的声音一遍一遍的教她念,教她算,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那清冷低沉的声音,从她耳朵里面灌进去,好像人都凉快了一些。

    这一日,沈灵舟到了世子哥哥屋里的时候,世子哥哥外出还没回来。

    她把布兜摘下来,把长大了不少的花花从布兜里抱出来,还从布兜里头掏出一本话本子。

    踢了小鞋子爬到榻上,到桌子那看了看。

    今天世子哥哥叫人给她准备的是小小一块的绿豆糕,还有山楂糕,配的是茉莉花茶,旁边果盘里放着一盘牛奶葡萄。

    沈灵舟跪坐在桌前,吃了两块绿豆糕,又喝了一口茶,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拿着话本子歪到了榻上。

    这话本子是在菘蓝那里顺来的。

    她瞧见菘蓝得闲的时候看得捂嘴直笑,她好奇凑过去想瞅一眼。

    可她家菘菘小气得很,一下藏到了身后,说姑娘还小,这等杂书还看不得。

    这不,她就趁着菘蓝不注意,给顺来了。

    沈灵舟靠在大枕头上,翘起二郎小胖腿儿,正儿八经地翻开了话本子。

    看了一会儿,沈灵舟总算弄明白她家菘蓝在笑什么了,原来这不是个话本子,是个笑话集。

    不过是个古文的。沈灵舟古文造诣有限,一边看一边磕磕绊绊念出来:“人、性、缓,冬、日、共、共人、围、炉……”

    “人性缓”,说的应该是这人的性子慢。冬日共人围炉,说的应该是这人和别人一起烤炉子。

    理解明白了,沈灵舟接着奶声奶气地往下念:“见人、裳、尾、为火、所、所烧……”

    说得应该是,这个人看到旁边的人衣服下摆被火给点着了。

    就这样,沈灵舟躺在那里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翘起来的脚上的袜子玩,另一只手举着话本子。

    她一边看,一边慢腾腾地念,好一会儿,把第一个小故事看完,总算弄明白了什么意思。

    她愣了一下,突然咯咯咯笑起来,越笑越觉得好笑。

    这个笑话里慢性子的人,岂不是和她现在差不多。

    要是她和世子哥哥一起烤火,世子哥哥的衣摆烧着了,她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等她蹦完,估计世子哥哥都烧到屁股了。

    脑补着那个情景,沈灵舟笑得直抖,手上一个用力,袜子都拽了下来,越发笑得开心。

    宁奕驰一进门,就见一个圆滚滚的小娃娃,正翘着二郎腿歪在榻上,手里举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笑得花枝乱颤,见牙不见眼,小胖胳膊小胖腿都在抖,眼看着就要上不来气。

    宁奕驰忍不住闷笑出声,走过去,坐在榻上,凑过去把小姑娘抖得都拿不住的书接过来,看了一眼,居然是本笑话集。

    宁奕驰哑然失笑,伸手在小姑娘小脑门上点了点:“看得懂吗,就笑成这样,嗯?”

    沈灵舟现在满脑子都是世子哥哥被火烧了屁股的惨样,见他还在这里取笑她看不懂书,越发笑得肚子疼,忍不住抱着肚子在榻上滚来滚去。

    宁奕驰怕小姑娘笑岔了气,伸手把她捞过来抱进怀里,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好了,好了。”

    沈灵舟趴在世子哥哥的肩膀上,又咯咯咯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脸蛋都笑酸了,沈灵舟伸着小手在腮帮子上拍了拍。

    宁奕驰好笑不已,一边用手在小姑娘脸蛋上轻轻捏着帮她放松,一边说道:“过几日等你过完四岁生日,哥哥带你去福州找舅舅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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