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
在这个没有多少娱乐的偏远城镇,大部分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有极少数的居民清醒着。其中,也包括山中几人。
无忧在自己屋内的床板上翻来覆去,床板不停的发出‘咯吱’‘咯吱’声。就连被她赶下床的憨憨小土狗都爬起来,四肢端坐与地,甩着断尾,看着睡不着的无忧。
“不行,我谁不着。”
“我找师傅去。”
憨憨小土狗见无忧下床,立起四肢,围在她的脚下。
“汪,汪汪,汪汪汪。”
“我马上回来。”
“汪,汪汪。”
“太晚了。”
“再说,你去干嘛?”
“汪——”
“”
“师傅,你在不在啊。”
无忧小心推开师傅的房间,一颗光头探入房内。房中的桌子上一盏油灯正在燃烧,老尼姑正坐在桌前,目光专注看那闪动的火苗,就连无忧的轻呼和到来也没有发现。
无忧轻手轻脚的进入屋内,身后跟着同样复制的小土狗。
“师傅。”
无忧见自己师傅还是没有理她,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
她转动眼珠,坏心的贴着老尼姑大叫一声:“师傅。”
晓宝宝明显被她的行为惊了一下,她回头看恶作剧成功的无忧,也没有生气。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无忧看师傅终于回过神来,她坐上老尼姑另一边的椅子,眼中泛着狡黠灵动的光。
无忧双手捧嘴,做喇叭状,小声的:“师傅,我睡不着。”
晓宝宝也像无忧一样,朝着她做喇叭状,小声的:“为什么睡不着。”
无忧继续用气音:“师傅,我发现一个秘密。”
晓宝宝也同样用气音回道:“你发现了什么秘密。”
“师傅,师傅,我发现白姑姑有一个孩子。”
“”
无忧看自家师傅没有回答她,以为她不相信,她也不做喇叭状了,也不用气音说话了,直接跳下板凳,激动的站到师傅跟前。
“师傅,是真的,是真的。”
“师傅,你明天可以去问白姑姑,那个孩子还在山脚下呢。”
“师傅,你说,这么多年,白姑姑知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呢,都和我一般大呢。”
“师傅”
“”
晓宝宝看无忧就像那十万个为什么,一直问个不停。
但她一样也不想回答。
“无忧小宝,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吗。”
无忧为这事辗转难眠,激动万分,实在睡不着。她在看师傅,却是冷淡异常。
“我还不想睡。”
“师傅告诉你快速睡觉法,想不想听。”
“是什么。”
“那就是数羊,一只,两只,三只,数到一百只,就睡着了。”
“真的。”
“真的,真的。”
晓宝宝把无忧推到门外,跟在无忧身旁的小土狗都趴在门外睡着了。
“可是”
“哎呀,小家伙,你看都这么晚了,你师傅我老胳膊老腿的,要有充分的睡眠。”
“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
“快去睡觉,小孩子不睡好长不高。”
“憨憨都睡了。”
“啪嗒。”
无忧面对已经无情关着的大门,只好和才清醒的小土狗离开。
晓宝宝听着无忧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打开侧窗跳了出去,融入夜色中。
白衣坐在屋子外旁一颗大树露出的粗树根上,她的手中拿着一瓶小酒,正在慢慢品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喝酒。”
晓宝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衣,回答她的是白衣举杯的手。
“你还喝的下。”
晓宝宝夺下她的酒杯,瞪着眼看着她。
白衣看着晓宝宝着急上火的样子,伸手在旁边粗大树根旁拍了拍,晓宝宝也不顾形象的席地而坐,与白衣面对面就不挨着她。
“我在你这藏了这么就,他还是找到了。”
“宝宝,他的势力比八年前更大了。”
晓宝宝听着白衣平淡的诉说,抬头看天。今天的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几颗星星都见不到。
“我比你来这个世界,早了十几年。”
她也平静下了,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当时的我,觉得自己就是来拯救这里人与水火的英雄。”
“是老天选中的天选之人,可不可笑,中不中二。”
没有星星的夜晚,掩盖了两人的表情。
“你跟他走吗。”
“仅凭现在身份的你,拦不住他。”
“我可以,只要”
“宝宝,我希望那小东西的人生,无忧无虑。”
“宝宝,有时我认命。”
晓宝宝和白衣在这个夜晚沉默对坐,她们彼此回忆着另一个遥远时空的记忆。
天空露出一片白,晨光微迟一步。
吴恒早早醒来,用来照明的小油灯被他吹灭,相对于光,他更习惯黑暗处。
不久,山洞中最深处传来‘霍霍’‘霍霍’声,那是刀身与石壁摩擦的声音。
他用基本完好的手,慢慢的,仔细的摩手中的刀。以前的刀早在那群人手中断掉,这是一把新的。
这刀是他用山洞中比较扁平的石头而做,一边是石头本身的样子,当作刀柄,一边已经被他这段时间摩薄,当作刀身,这是一把石刀,同样也是一把可以杀人的刀。
‘霍霍’声突然在黑暗中停下,他藏于暗中,警惕绷紧身子,盯着洞口,等待着
不久,没有太多光线的洞口,出现一个微胖的轮廓,不靠近,不离开。
“是谁。”
吴恒捏紧手中石刀,如果来人对他不利,他随时准备先发制人。
“我呀,就是一个老尼姑,你不必紧张,不必紧张。”
“就是救你那个小尼姑的师傅。”
吴恒听到的这个声音,和那天带走小尼姑是相同的,他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戒备着。
“大事,我受伤在此地,被小师傅所救,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没事,没事”
“老尼正好来此地看看施主。”
“谢谢,大师。”
吴恒开门见山:“大师来此地,是有何事。”
“没事,就是听施主的口音为北方人。相传在我国极北之地,那有一大片一大片砂石,其中生存了一批以毒为生的族群,她们以五十年为限,以毒养毒从中选出毒王。”
“……”
“不知施主听说过没有。”
“…我不知道。”
晓宝宝甩了甩衣袖,有点烦躁。
“施主爱听故事吗,我跟施主讲个故事吧。”
“…好。”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很热心的农民,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他发现了一条僵硬的蛇…农夫把它放在怀你…蛇醒了,咬了农夫一口…最后,农夫死了。”
洞中的少年沉默的听着这个故事。
晓宝宝问少年:“你说,这蛇是救,还是不救。”
“不救,违背了农夫善良的本性。救,农夫又有生命之险。”
晓宝宝等着少年一个回答,或者一份承诺。
长久沉默后。
吴恒开了口:“如果,农夫不善良呢。”
“什么。”
“大师你的故事里,农夫是善良的。”
“那,如果农夫不善良呢,也许,他的行为只是为了吃了那条蛇。”
“大冬天,往往食物匮乏,食物难寻。”
“那看起善良的农夫于是欺骗了小蛇,小蛇得知真相,咬了他。”
“大师,农夫求活,蛇—也一样。”
“世人都说蛇性本恶。”
“其实它也只是为了生存与世间,而努力的生活着的生灵。”
晓宝宝听着少年口中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不在为难于他,沉默离开。
山脚下。
仲乐站立在帐篷外的草地上,身后跟着一位低着头的女子。
“如果,她不愿跟我离开,怎么办。”
身后女子因为紧张,额头出现细小汗珠,她不敢抬手擦拭,由着汗珠自由滴落。
“明日午后,她没有决定,毁了这座山,这座城,和这里的人。”
“是,家主。”
“去吧。”
女子缓慢退后。
“你下不了的决定。”
“我帮你,可好。”
仲乐望那山顶处,语气柔和。
风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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