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宁再醒的时候,外边的天光已经透过床前的纱帘照射进来,他微微眨了眨眼,便瞧见了坐在床畔的闻漓。
他跟前放了个小桌,在前端坐着批那小山一样高的折子,模样认真,显得这一切都算是难得的和谐安宁。
可奈何姬宁睡觉时从不老实的手搭在了帝君的腿上,反应过来后他又连忙缩回来,吸引了跟前的人侧目看向他。
“爱妃昨晚那般推辞,朕倒差点信了你当真贞烈。”
“陛下下次直接推开臣就好。”姬宁坐起身说。
闻漓轻笑道:“爱妃难得投怀送抱,朕怎么舍得推?”
姬宁脑子现下清醒了,想的却又全是清账的事,他无心和闻漓辩驳什么,索性直白:“是臣不知检点,陛下还是将臣送回云盛殿……”
姬宁正说着,便见安顺抱着他批了两日的账本进来放在一边,余光朝他这边撇了一眼,也尽是无奈。
闻漓又说:“你这几日就待在御书房,朕忙你也别闲着,朕歇你就少折腾,明白了吗?”
“可账目数量众多……”
“爱妃怎么到现在还没明白?”闻漓转过头,凑近说道:“北线的粮草发不发不在于你何时算清账目,而在于朕何时满意。”
闻漓说着便要起身,却不料身后的人将他的衣袖拉住。
姬宁道:“可臣这般顺遂,陛下不也……”
他分明就记得,昨晚这个人并不喜欢他事事听从命令,可若是逆着闻漓的意思,他也不见得会高兴。
“是啊……”闻漓严重闪过一丝锐利,想起了不愉的事,他带着轻蔑说:“爱妃可以回忆以前怎么讨好那个老东西的,朕或许会喜欢你主动一点,就像……”
“像以前一样”没能说得出口,闻漓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才会对这个人抱有过多的幻想。
素纱从外边端了药进来便见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她按着吩咐把药端上去,听见姬宁苦笑着说:“陛下,恶心着你和我自己,有意思吗?”
素纱立时吓得捧着药跪倒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而将话都捅破了之后,闻漓也不再和姬宁周旋,反而转头一把掐着他的脖子,手上使了劲儿要将那细弱的骨头折断一般。
“你以前不就觉得有意思?朕帮你找点乐子倒成了朕的不是?!”
闻漓一甩手,将人重重扔回了床上,他深吸着气,犯了疯病一般,一会儿又拽着姬宁的衣服把他拉回来,冷不丁在他染了红痕的脖子上来回啃咬。
姬宁:“唔……呃……”
面前的人咬着唇轻声痛哼,床前姬宁贴身伺候的安顺和素纱也齐齐跪下求情。
安顺:“陛下息怒,娘娘病着许是神智不清说了胡话,必不是有意冲撞您。”
素纱:“陛下……您不是吩咐奴婢端药给娘娘喝么……这……这药该凉了……”
暖阁中的空气不知凝滞了多久,最后闻漓掀了床上的矮桌拂袖而去时,伺候的人才算松了口气。
素纱捧着药上去想扶姬宁起来,却少有地看见这人当着众人的面哭了,像春末的雨落在了刚开的杏花上,把花瓣一点点打碎。
晚间细雨纷纷,打在暖阁的窗沿上,将外边的冷风一并灌进来。
素纱在内屋伺候姬宁,听见案前疾笔的人咳了一声,连忙把窗户关了,又拿了旁边的披风给姬宁披上。
姬宁像往常那般顺手拿了块糕点给她,好一会儿发现小宫女没接,便抬头看她。
只见素纱恭恭敬敬并着手匍匐在地上,姬宁这才想起来,昨晚若不是这个丫头通风报信,他现在也不会在这御书房的暖阁之中。
“安顺怎么还让你上我跟前伺候?”他问着,放下了手中的笔。
因为脖子上有伤痕,这会儿姬宁已经换了个领高的衣裳,又是一副正经模样。
“安公公说……奴婢伺候了娘娘这些日子,清楚娘娘的喜好便继续伺候,犯了错得自己来认……”
素纱越说着,竟还抽泣起来:“娘娘……奴婢是想让您休息想让您好起来……奴婢也不知道陛下会……”
“想让我好起来?”姬宁这样问,又瞧见小宫女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他点头,竟觉得这份单纯的心思难得。
姬宁有些明白了安顺为什么让素纱来他跟前伺候,也不再多问什么,便轻叹了口气,“罢了,你等会儿将这些账本送到陛下跟前,算是帮我做事赔罪吧。”
素纱听到姬宁并不怪罪他,又不住磕着头,做起事也更加勤勉。
本还打着精神准备等姬宁看了账本赶紧给皇帝送去,却不料安顺和徐禄一脸无奈一前一后进来,一看就是没什么好事。
徐禄上前来说道:“陛下让娘娘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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