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宁到的时候,闻漓刚好在内间问了句:“怎么还没来?”
他挑了帘子进去,也不抬头看,先跪下行了礼:“臣来迟了,还请陛下恕罪。”
相比起晨时那般不管不顾地发作,闻漓此时看起来冷静沉稳了不少,也并不难为姬宁,直接让他起身坐在一边。
“账清的如何?”
一边问,后边的安顺便把抱着的账本都送上来,闻漓随意拿了本翻看,姬宁便在旁边温声:“近几年的差不多了,久一点的年申还没来得及看,不过问题也都差不多……咳咳……”
姬宁一咳,闻漓便抬头看着他,见他的穿着又“啧”了声,“太医都说你这咳疾不能闷着,捂这么严实做什么?”
边说着,他还伸了手去解姬宁领口的扣子,一眼瞥见了自己不久前留下的伤痕,过了一下午的时间,现在看上去还是很红。
此时姬宁不自在地往后躲避他,而其他几个伺候的宫人又连忙低下了头,这场面,不知道的还当时闻漓真对姬宁做了什么。
闻漓突然又起了心思,说了句:“爱妃身子不便,你们都退下。”
安顺:“……”
徐禄:“……”
待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两两相对,闻漓伸手解姬宁的衣服,他便不好再扭捏作态,只能任由面前帝君的手在他胸口肆意。
“瘦成这样,倒像朕亏待你似的。”闻漓说着收了手,又将旁边的汤盅往前推了推,“刚叫厨房做的,喝了。”
姬宁不看那汤盅,反倒是袒露着胸口,就这么看着跟前的人,欲言又止。
“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要朕喂你?”闻漓笑了笑,抬手将那盖子揭了,又拿勺子搅了两下,舀了块甜梨就往姬宁嘴边送。
抵到那泛着薄红的唇边时,他看着那美妙勾勒的轮廓,弧度,不由得想起以前在却乌山时,这个人拿着药碗喂他的情形。
……
“小柒,喝药了,来,哥哥喂你。”
闻漓那时烧得糊涂,只能靠在姬宁的身上,鼻尖轻嗅着他身上的药香味。
他看着面前的人为他试药吹药,再一次次送到嘴边,那时便只想彻彻底底沉浸在温柔的表象里。
……
就在姬宁刚要张嘴去咬甜梨的时候,闻漓突然将勺子扔回了汤盅里,又冷了脸道:“你自己吃。”
姬宁的鼻尖沾了点汤水,他用手轻轻拂了,似是习惯了闻漓的这个脾气一般,开始按着他命令的话喝那盅梨汤。
等吃的差不多,闻漓拿着账本指着几处问他:“之前宫中采买布匹首饰能花这么多?”
姬宁眨了眨眼,抬头答道:“首饰臣不清楚,这几家常买的绸布庄应该是或多或少与宗亲贵族有些关系,三年前臣入宫前曾在一布庄上买过衣料,与这账上……有十倍之差。”
闻漓听到这番话,脸上并无惊讶,在他的印象里,那群人贪得无厌,干出来这种事也不奇怪,“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啊……”
说着,他现在又对知情的姬宁好奇起来:“爱妃之前与闻盛私下没少往来,就没沾过这其中的油水?”
姬宁微微怔住。
三年前的他断不会沾染这些蝇营狗苟之事,只是后来做了男宠,要夹在皇帝后妃以及几位皇子的关系之间活下去,他早已无法出淤泥不染。
“陛下觉得有,那就有。”
“那看来爱妃是把自己做过的脏事都藏好了,倒也免了朕担心。”
闻漓撑着头,好整以暇瞧着面前的人,俊颜上覆盖了一层冷漠。
姬宁:“陛下是想整治这些人?”
闻漓并不藏着掖着,点了点头:“爱妃可有高见?”
“咳咳……”姬宁语气稍急:“陛下登基不久,根基尚不稳固,而宗亲贵族们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此时牵一发动全身,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是么?”闻漓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又挪近了去触碰姬宁纤瘦的手背,在那白皙的皮肉上轻抚,道:“那朕先动动闻盛留下的人如何?”
姬宁之前就曾想过将闻盛留在朝中的残党告知闻漓,奈何那时场面太过剑拔弩张,根本没法坐下来同这个人好好说。
本以为现在可以,刚要开口,姬宁又听见面前的人问他:“你之前连闻盛手下有哪些人都清楚,可是连他的床也上过?”
姬宁一直觉得自己的心在这深宫中泡了那么久应该早就死了。
可每每被面前的人插上把刀子的时候,他又会那么清楚地痛到彻骨。
“是啊,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么?”他收回了手,淡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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