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闻漓先去了议事厅处理公务,让人先送姬宁回了云盛殿。
安顺伺候了姬宁更衣沐浴,看他神色似乎是相当疲累了,就把人给扶到了矮塌上,拿了几个软靠堆叠着,又拿了毛毯搭在了姬宁腿上。
素纱进来倒了水,又被安排了去准备膳食,安顺接着又把其他近前伺候的人给支开,只留下他和姬宁的时候才说起了今天的情况。
“主子,从酒楼出来时赵东阳递来信,说徐禄就安排了他来云盛殿厨房做膳食,没说别的。”
“应该只是巧合……”姬宁一只手揉了揉眉,“让他进宫后不必急着见我,过些时候我会叫他,暗线那边再安排个人手补上去。”
“是。”安顺点了头,将方才送来的药倒出来晾凉,又时不时抬头看着踏上神色游离的人,欲言又止。
姬宁:“你有话要问我?”
安顺这些年一直跟着姬宁,早就是一应事都上下打点的心腹,自然也最清楚姬宁的性子,手上不停,点着头说:“主子,您同陛下……”
回想起今日闻漓那一声声的亲昵称呼,姬宁不知道他是闹的哪一出,也浑身不适应。
他答道:“你也知道,陛下脾气怪,我也猜不中他……”
安顺:“可奴才怎么觉得,陛下近日来对您都还不错,主子,其实奴才觉着……您同陛下把话说开,也未必不能……”
“说什么?”姬宁难得冷了脸色,“难道要把我自己都不愿意想的脏事儿说给他听?”
安顺闻言连忙跪下了身:“主子,奴才无意冒犯。”
姬宁单薄的身体像是陷落在了软塌上,无依无靠的,他微微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了拿起一边的药来喝,边说道:“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姬宁是想要放下所有思绪好好睡一觉的,可是那些恐惧与黑暗的事物,也往往在他放松戒备的时候一遍遍地寻着机会来伤害他。
临都行宫的月庭楼台中,水池汤泉因着被人搅弄变得混浊,氤氲升腾的水汽迷离了世人的双眼。
姬宁那时就被扒光了衣服捆着双手吊在了最中央的白玉台上被一双双眼睛观摩。
而老皇帝的那双手还在他身上游走,摆弄着各类物件。
“真是想不到这毕罗花的效果如此之好。”
老皇帝令人恶心作呕的语气在姬宁的耳边缭绕,而他身体的某处正被一朵催情的花包裹折磨着,嘴也被堵上,想要求饶都根本无法,只能不停呜咽着,任由自己在各种药物的催促下产生反应。
“美人儿,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勾人么?”老皇帝嗤笑道,根本不顾姬宁眼底噙着泪不住摇头,又连连说:“别急别急……这就让你好好舒坦……”
说罢,他的手又在前面的盘子里翻找着那些污秽的玩意儿,可似乎是怎么挑,都找不中一个满意的。
突然,台下不知是哪个想要讨好的人,爬上前来,说道:“陛下,臣有一物献上。”
老皇帝手仍旧放在姬宁的身上,摘掉了他身上已经被打湿变得软烂的毕罗花,又道:“呈上来,朕瞧瞧。”
只见一个小太监端上来一个托盘,里面放了一支羽箭。
光是瞥了一眼,姬宁便知道那是什么。
姬家族人世代镇守北疆,善骑射。所用的羽箭也都带有特质的纹路样式。
姬宁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可从前在演武校场,他也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他们居然想到用这种方式折辱他……
那男子又说:“为免弄伤陛下的人,臣特意命人将这乌山羽箭尾端的羽毛换成了白孔雀的绒羽……”
在却乌山时,谁人不知姬宁爱禽鸟如命,尤其是那山林中的白孔雀,大都栖息在他的庇护下。
可现在,他再也庇护不了任何心爱的事物,只能摇着头,祈求老皇帝不要这样凌迟他。
可那沙哑的声音却说:“此物,妙!实在是妙!”
……
姬宁是被自己的梦给惊醒的。
他睁眼,看见素纱正伸了只手来准备叫醒他,那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又有些担心。
“娘娘,不舒服么?”素纱问:“奴婢给您叫太医瞧瞧?”
“不用。”姬宁应着,用手抹了把自己的额头,竟触了满手的汗水。
“娘娘……”素纱将他扶起来,劝道:“还是请太医看看,娘娘先起来换身衣服吃些东西,奴婢这就去叫……”
“我都说了……”
姬宁还想阻止,安顺却过来接了手,抬了抬下巴示意素纱去请,他没了力气,只能任由这两个人折腾。
“主子可是又梦魇了?”安顺跪下身子给姬宁穿鞋,抬眼看他,又满是担心。
姬宁难得回应他点了点头,却又不再表露过多的心迹,在桌边撑着手随意吃两口粥。
因为梦中的事物还历历在目,他的胃口并不好,没一会儿就让人将桌上的饭菜拿了下去。
太医来给他把了脉,又是将之前劝他好生将养的说辞搬出来念叨了会儿,拟了两幅安神的药退下去。
姬宁后又坐在床案前,失神了好一会儿才吩咐安顺:“明日,让内务府将各宫的用度名册送来。”
帐前的侍奉太监在宫灯中添了油,看向自己主子的眼神五味杂陈。
安顺跪在姬宁跟前,给他捏着腿,问:“主子,您既然没想过同陛下那般,又为什么要……要帮陛下?”
“我总不能再看着他身陷囹圄吧?”姬宁轻声,脸上浮过一丝苦笑,他忍不住用手覆盖双眼,哽咽道:“就当是再为他做点事,了却陛下对我的情分……”
他其实不是看不出闻漓想对他好,只不过是没办法再接受自己。
姬宁正说到这,外间宫人的通传的声音传来,让他不得不起身去迎接闻漓。
外边夜已经深了,挑灯前来的帝君本又因为基本参了明妃的折子不悦,却在见了人之后收了脾气,那袭白衣膝盖还没跪地就给扶了起来。
“听人说你又是不舒服又是吃不下东西,这是非要我陪着?”
姬宁低头答道:“不敢劳动陛下,臣只是有些心悸……陛下……陛下?!”
姬宁话未说完,便被闻漓打横抱了起来,他刚想要挣脱,却听见略微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爱妃,别动。”
皇帝深夜抱着宠妃入帐,周围的宫人们都很自觉地将一层层帷幔放了下来,敬事处的太监躬着身子端上来一盒香膏放在了里间,还特意将那镂空花纹的盖子给打开,露出了里边莹润幽香的膏脂。
光是见到这物这景,姬宁的脑海里月亭之夜的梦魇又开始一一浮现,他有些分不清虚实,挣脱了闻漓朝着床里边躲。
“不行……”
闻漓却伸手扣了一块膏脂,朝旁边的徐禄眼神示意了,又抬手放下了最后一层帐幔。
姬宁蜷缩着身体,看清了跟前的人所有的动作,不住摇着头:“臣……身子不净……不能……”
“嘘……”闻漓贴身过来,沾着幽香膏脂的手指先触在了姬宁淡色的下唇,命令他:“现在别说这个。”
随后那手指又顺着下巴、脖颈、喉结一路划到了衣领下的锁骨处。
闻漓慢慢摩挲着,让姬宁身上沾满了幽香,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反而说:“想和宁儿说点私房话,你且好好听着。”
姬宁双眼紧闭,睫羽微微颤动,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睁眼看向面前的人:“陛下要同臣说什么?”
“说什么?”闻漓反问着,手从姬宁的锁骨处收回,面色沉静,似是斟酌着:“从何说起好呢?”
姬宁以为他是要说起今日查到月影纱的事,先开口:“臣会清查这宫中用度名册,只是介时若是内务府作梗,还望陛下……”
“宁儿,这东阳酒楼是你放在锦城通北的眼线对不对?”闻漓突然说道。
姬宁闻言一怔,当即便心道不好,忙跪起身就在这一方床榻上重重磕下头去:“臣万死……不足以谢罪……”
虽然身处后宫,但闻漓在朝中种种狠厉手段姬宁却是知道的,私自与属地兵力联络勾结,即便是把他扔进天牢中剥皮削骨也不为过。
“赵东阳等人受臣要挟蛊惑……”
闻漓都不用听完,便知道姬宁这是要替他人求情,而从前能让尊贵的姬家二公子这样服软的,只有那个不暗世事的小毛头。
他心中闪过一丝不适,却又很好地收敛忍耐起来,将姬宁还要磕头的势头止住。
一个拉扯,闻漓把人揽进了怀里,趁其不备,又把姬宁压在了身下。
墨色的长发垂落白玉般的脸侧,闻漓还带着点药香的手指在那磕得有些微微泛红地额头上轻抚,说道:“我都说了,拉下帘子来是为了同你说私房话,怎么还不懂?”
见姬宁仍旧怔愣着,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闻漓又道:“若真是要发作了你的人,还让他进宫做什么?”
这话倒是没错,若是真的要处置赵东阳,闻漓大可不必还要带姬宁去一趟,想着法子把人给调到了宫中。
“最近参你的折子不少,外边那些人想必已经在四处找你的把柄,你这酒楼布置在城中惹眼,易生事端,我便这般主张给你撤了,日后有什么要联系你哥哥的事,我可以帮你。”
姬宁看着闻漓真切的眼神,知道这人对他说的这些话不会是虚言,可常年走在刀刃上,也让他惯性地学会了说假话:“臣同父兄,只是说些家事,并不敢妄议其他。”
可故作镇定伪装起来的表面被闻漓轻而易举地看破,他将姬宁想要躲闪的脸轻挑着,捏着他削瘦的下颌,“这嘴不太老实,便罚你一二。”
说着,他将自己的唇贴合上去,轻吮片刻便在姬宁的闷哼挣扎中撬开他的齿关,在那一片温热中肆意掠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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