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宁因为现在这幅破身板实在太弱,愣是被闻漓按着亲吻了许久也没能推开。
呼吸错乱,面前人不得不抬头喘息时,他才说:“放开我……”
闻漓宽厚的手带着他的手按在了那上下起伏的胸膛,俊颜上闪过一瞬身为帝君不该有的失落彷徨。
闻漓知道,他从被人看不起的七皇子一路踏着血色泥泞争上皇位,不该对这个伤害过他,满口谎话的人一再忍耐心软,可是他每每看见姬宁,就忍不住……
……
约莫一年半以前,他南巡回都,整个锦城除了被安排来接风的小官吏,没有一个人迎接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
自行到了宫中请安时,刚进天合殿便见着几个宫人架着姬宁的胳膊将他抬出来,而那酷暑下的大殿前,正放着一块施杖刑用的木板子。
闻漓面不改色,捏紧了拳头驻足片刻,就见那宫人们将姬宁架上了木板,双手捆住又脱了下裤准备施刑。
旁边的太监还同他解释说:“今日姬公子倒洒了酒在陛下身上,被罚了三十杖。”
那张憔悴的脸余光也瞟到了归来的人,似乎是不想被彻彻底底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姬宁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那时闻漓心里仍旧是恨着他的,恨他不自爱自惜,恨这人对自己一切的虚伪轻视。
可真当那块木板子要往姬宁那臀上打下去的时候,他又于心不忍,开口对旁边的太监道:“公公,这人不是要伺候父皇的么?罚了三十杖还怎么侍君?”
那老太监闻言也皱起来了眉:“哎哟,可不是嘛,方才罗总管也劝了,这也不管用啊……这要是明日这人起不来了,奴才们也不好过……”
老太监嘴上这么说着,手却那么一挥,那行刑的宫人便挥着木板子往姬宁细嫩的臀肉上招呼。
从前温柔熟悉的声音便在躁动的蝉鸣下忍不住痛呼出来。
第二下的时候,闻漓感觉到姬宁明显是想要忍住不发出声音,可皮肤由白到红,实在是太痛,他也到底是忍不住。
“啊——”
闻漓的心也像被重重敲打着。
“公公,这样……”闻漓衣袖里神不知鬼不觉抽出那枚贴身带的金锭子,一下拍在了身旁太监的手上,忍着心里千思万绪,假笑着道:“我这刚回来,也担忧父皇不悦,你且叫人手下松一松,我进去说个情如何?”
老太监将金锭子快速收了,一抬手又止住那些宫人们的势头,道:“七皇子有心,只是在这宫中,可别干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呐……”
那日即便是闻漓带着南巡搜罗来的珍宝忍着恶心去讨好了老皇帝,姬宁仍旧是挨了十几杖,养了几天便又托着残破身子到御前伺候。
这三年来,闻漓也就帮过他这么一次。
现在想起,比起这个人对他的狠心厌恶,他也不见得有多好,竟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在刀刃上,同自己一样被践踏欺辱,置若罔闻。
……
闻漓突然觉得自己离这个人更加遥远,怕一放开手,姬宁就会逃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
“不放。”他说。
闻漓低头,唇舌在姬宁的脖颈间游走,将按捺不住的粗鲁全都暴露出来。
“你就当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让我碰碰你……”
低沉的话语呢喃在耳边,姬宁越是听,就越心痛,他闭上眼,过往的所有记忆就一遍遍冲刷着他,让他没办法不去想。
“怎么可……唔……”
姬宁来不及将话说全,闻漓又将他的唇齿堵住,一遍遍试探的同时,还将他身上的衣物拆解得松散。
触摸到那硌手的身躯,仍旧是不住发抖,像是在不停地对着他求饶。
随后闻漓的手又覆在了他还算有些肉的臀丘上,回忆着那日留在姬宁身上鲜红色的伤。
其实那之后他想要问这个人疼不疼的,可是又觉得没有意义,没有立场。
但……他活在这世上这么多年,什么又是有意义的呢?
闻漓贴着姬宁的唇,稍稍放开他一些,问:“宁儿,你怕房事是不是?”
这个问题他之前也问过,可那时候单纯只是为了作弄姬宁,现在心绪不同了,面前的人双眼泛红,也是一愣。
闻漓又道:“你怕,就不那样,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到底怕我还是别的?”
这段时间,闻漓对着这人得脾气已经够好了,现在更是轻言细语。
而他看着姬宁眨眼间落下来的泪,更加确定只有彼此将铜墙铁壁卸下了,才能窥见内里血肉模糊的伤。
姬宁颤抖道:“我……”
“为什么?”闻漓又哑着声问了一遍。“你要是不说,我明日便叫人去查……”
提及此,姬宁的头更是摇得厉害,他抓着闻漓的衣襟,竟哭了起来:“别查,求你了小柒,别查……”
每每这个人唤他小名的时候,闻漓是最没有办法的。
这个人总能戳中他心里最没有防备的地方,在那里胡来。
“小柒……求你好不好?我不想……让人知道……”
闻漓怔愣片刻,妥协后轻声应他:“嗯……好……”
他再也问不出姬宁什么,只能看见他闭着眼痛苦地摇头,不住掉着眼泪。
这已经是这几个月来他不知多少次见姬宁哭了,从前在老皇帝跟前,这个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样。
姬宁哑着声,什么话都变成了轻微的呢喃。
一旦意识到在乎的人也在意自己,软弱通常便无处躲藏。
而闻漓见他这样,也不再逼他说什么,他拉过锦被将他们两个人的身躯包裹,又在姬宁无从抵抗的时候将他抱得更紧。
手指掠过缠绕的发丝,他恨这个人是真的,但是看着他受伤会难过会心痛也是真的。
晨起时,伺候的宫人掀开帘子,闻漓和姬宁都只穿着中衣。
尤其的姬宁的双眼嘴唇泛肿,脖子上片片吻痕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闻漓不知从哪找了块锦缎递出去,徐禄眼疾手快忙上去接了,头也不抬便面不改色喊道:“奴才恭喜陛下娘娘圆房之喜。”
而姬宁一听,昏沉的意识都清醒了三分。
昨日帐中看不清,他并不知道那块行房的锦缎是何时拿进来的,加上那被闻漓勾过一指的香膏,任谁都会认为他们那般了。
可昨夜明明没有……
姬宁以为闻漓会解释一二,却不料他说:“各宫都赏下去。”
之后,这人还耐着性子转过身同他说:“爱妃身子不舒服就再休息会儿,朕去上了朝再来看你。”
如此一番话,算是将姬宁侍寝的事情坐实了,连素来知晓他性子的安顺都有些不确定地望向自己的主子。
可那床上的人只一脸不解地看向面前的帝君。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穿好里衫外袍,由着宫人整理龙纹上的褶皱,又将眼神落在他身上,纠缠不清。
“看着朕做什么?”闻漓一边说,又拿过枕边那块玉牌,递到了姬宁跟前,道:“帮朕带上?”
形容削瘦的美人儿立时轻皱了眉,跟个木头桩子似地杵在那里,眉宇间的愁苦一点不见消散。
“不值钱的东西,陛下……没必要戴在身上。”姬宁嘴硬着,却没再抬头看闻漓。
毕竟他赠与闻漓玉牌时,说的话与现在不同,那时情真意切。
帝君冷不丁被宠妃拂了面子,连旁边的宫人都紧张起来怕他发作,却不料这人深吸了口气,忍耐了下去,又把那玉牌自行挂在了腰间,抬步便离开了云盛殿。
剩下的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上来给姬宁道喜还是先伺候他沐浴,还是安顺和素纱反应快,上来一前一后询问。
安顺:“主子可要先沐浴更衣,再请太医瞧瞧?”
姬宁摇摇头:“让其他人都出去,我要休息。”
素纱又忙道:“娘娘先别睡,昨日您就没怎么吃东西,奴婢叫厨房熬了粥,喝了再歇。”
还不等床上的人再拒绝,小宫女一溜烟跑了出去。
安顺也上前来拿着软靠放在姬宁身后:“主子是得用些东西,不然……”
再次向姬宁眼神示意,见他轻微摇头,安顺这便知晓了情况,低声道:“主子,奴才听说这几日朝中大臣又揪着您未曾侍寝的事不放,想必陛下也是烦了……”
可谁都知道,按照新帝对着其他人的那副脾气,他若是真的烦了,昨晚便不会顾着那么多。
“别说了。”姬宁叹道。
素纱亲自端了食盒子从外边进来的时候,姬宁已经起了身在外间的小桌旁坐着。
他还是同往常那般穿着一身淡色的衣服,头发只用了根玉簪子随意盘着,饶是这样,也仍旧是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素纱:“娘娘,昨日遣进宫的厨子这都到了,他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您看看喜不喜欢呢?”
那菜碟子端出来,只是一盘翠绿色的蚕豆,在姬宁布置的暗线中,这也是一种报平安的方式。
赵东阳这是告诉他不必担心。
小宫女素纱并不知情,拿着试菜的筷子尝了口就皱眉,还心想着姬宁或许不爱吃这样寡淡的。
却不料跟前的人拿着筷子也尝了口,对她说道:“却乌山以南,种着许多蚕豆,秋收时晒干了,冬起之前便越过山脉送到战场上去,将士们看到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所守护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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