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禄遣了人去请太医,自己则进来隔着屏风问皇帝:“陛下,可是娘娘身子不大舒服?”
闻漓此时和姬宁靠得正近,一本正经给他揉着腰,应道:“嗯,准备了干净衣裳和热水进来,你再亲自去盯着膳食,让厨房备些清淡点儿的。”
不轻不重的力道很好地缓解了姬宁身上的酸楚,这会儿稍好些了,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别过了头,觉得自己方才逼着皇帝说的话实在荒唐,又别扭着说了句:“陛下还是要以社稷为重的。”
“那你就快些将身体养好,别让我担心。”
“知道了。”
直至太医被领进来时,闻漓才停了手上动作同姬宁分开了些。
太医一诊脉便知晓明贵妃这是如何,徐禄看他踌躇片刻,在他说话之前也将屋中其他人给遣了出去,只留了自己和安顺候着,跪在地上的人这才硬着头皮开口:“娘娘身体这些年来折腾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毛病,身体本就不太好,在房事上还是要小心些对待的……”
一听太医这话,姬宁立时更不好意思了些,拉着被子遮过了半张脸,又把那双桃花眼露出来看闻漓的反应。
皇帝倒不否认自己昨晚将人给欺负了,点了点头:“嗯,朕以后会多加注意,那现在该当如何?”
听到这个人难得好言细语,老太医也算舒了口气,问道:“娘娘可曾上过药?”
闻漓将早上用过的药膏从枕边拿过给太医看。
太医查看之后点了点头:“此药药性温和,也可。”
说着他又从自己的药箱之中取出了另外一瓶药膏递了上来,“配合这个药膏可快速止痛消肿,老臣再开一副退烧的药让娘娘服下,休息上半日便可退热了。”
“只是这平日里还是要多加调理,忌郁结烦闷,贪风受凉,若有喜欢的吃食也可多用些。”
姬宁这下直接把被子拉上去遮住了整张脸,掩盖住满脸的红,奈何闻漓却还故意逗他:“听见太医说的了么?”
“嗯,臣……听见了。”
太医交代了这些,正准备下去配药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提醒道:“老臣深知陛下同娘娘恩爱非常,只是这几日还是先将养着为好,之后再慢慢适应着侍寝……”
虽说此时姬宁将脸挡住了,可隔着那层被褥,闻漓也能想象出这人是怎样抿着唇的羞臊模样,他还故意说道:“行,徐禄,你等会儿就去让敬事房把贵妃的牌子撤了吧。”
外边候着的人应了声,这下也忍不住摇头轻笑。
后宫里皇帝就养着这么一个宝贝,除了刚登基那会儿还会图个新鲜翻翻牌子,其余时候可不都是想见就见,有谁拦得住呢?
太医走后,闻漓将外边两层帘子放下来,动手去扯姬宁盖住脸的被子。
“好了,放下来吧,别闷着了。”
姬宁将脸露出来一些,闻漓便凑近这个人看着他,捧着他的脸说:“昨晚是我过分了,以后定好生待宁儿。”
“嗯,好。”
姬宁不再拒绝闻漓待他的种种好,连这个人放下身份帮他仔细上药也不再挣扎,乖乖抿着唇接受着,又问:“陛下今日还要走吗?”
“我何时说过要走?”闻漓给姬宁涂好了药,看着他那副小心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想着是不是以前自己将这人扔下了太多次,才让他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闻漓出去净了手进来,又拧了块帕子将姬宁扶起来给他擦汗,这才缓声给他解释起先前的事:“九梵山的事之后,我确实让各处送了质子来锦城,但其中并不包括却乌山,这次是你那个二姨娘给你母亲提的议,你们家才自请送了这么一位质子过来,估计也是想要稳住我。”
“家中人畏惧圣威才会如此,陛下恕罪。”姬宁听了这人的解释,心中也了放松许多。
闻漓反握住姬宁的手,抬起他的手背亲了亲,“方才同你说时是我没说清,让宁儿着急了,是我不对。”
姬宁也是一愣,转瞬笑了出来,扑到了闻漓的怀里抱着他。
他想,如今自己没了任何顾虑,以后定要同这个人将什么事都好好说清楚了才行。
“那陛下问我的意思,是想……”
“这再怎么也是你家中送来的人,我也不好让送回去了拂你的面子,就想着先问问宁儿,你同这个叫‘姬末’的弟弟到底关系如何?若是不好,那我这边就主张着随意安排了,若是还行,他到了锦城就一切由你来安排,我不再过问。”
闻漓事事都替姬宁想得周全细致,让他心中一片熨帖,“其实,我同小末的关系还不错,你走后的很多日子,都是他陪着我逗我开心。”
“哦?原来宁哥哥心里还有这么个好弟弟呢?怕是早将我忘了……”
许久不听这声称呼,姬宁还愣了片刻,随后手握成了拳放在唇边掩着轻笑。
“笑什么?”
“笑……”姬宁感受着闻漓的手一点点将他个环住,又不断收紧,就愈发得想往下陷,想要同这个人靠得更近,“笑陛下连这种醋都吃。”
“你还好意思说我?”闻漓用手将姬宁的下巴抬起来,同他这般相望着,两人不约而同滑动了下喉结。
“你想什么呢?太医方才才嘱咐过,又忘了?”闻漓率先说道。
姬宁不服气道:“陛下明明也想了……”
“我那是……”
“陛下,我真的……好想你……”
姬宁说着,直接贴身上去同闻漓吻在了一起,从唇瓣上的浅尝到更深处的掠夺,两个人又相互缠绵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放开。
姬宁:“先让他们传膳进来吧。”
“你先等等。”闻漓将人拉住,给姬宁理了理弄乱的头发和衣衫,随后又捧着他的脸耐着说:“宁儿,你答应我,以后遇上什么危险的事,都不可以瞒着,更不能再想着弃了自己的性命,听清楚了么?”
“我……”姬宁知道,自己想要轻生是闻漓在祭天时最为置气的事。
一直以来都是他顾虑太多,没想过与闻漓生死与共。
“我答应陛下就是,你也不能……再说‘不要我’那种话。”
“好。”闻漓吻着姬宁的额头应道。
午间的膳食都是将就着姬宁做的,清淡温补,闻漓亲自守着这人吃,他胃口也好了不少。
膳后姬宁喝了药,两个人又依偎到了窗边,皇帝批着折子,宠妃就在旁边随便找了本书看。
等到只剩下些请安折子时,姬宁合了书页凑上来,说道:“陛下,同臣说会儿话吧。”
闻漓一笑:“爱妃想知道什么?”
听到这两人要说些什么,徐禄和安顺拎着还准备给贵妃捏腿的素纱就出去了。
姬宁这才问:“祭天的事,后来都是如何处置的?”
不仅仅是那些带头的宗亲,还有那些被用来威胁姬宁的事,这个人到底知道了多少呢?
“你只要清楚那些对我们不利的人和事,该杀该烧的,都没留下就行了,其他的别问,听话。”
姬宁点了点头,还是问:“那关于臣的那些事,陛下都知道了?”
闻漓并不否认,点了点头。
“陛下会不会觉得我……”
“不会。”闻漓叹了口气,已经做好了以后同姬宁再说上许多遍的准备,“我不会想关于你那些不好的事情,更何况以前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并不是你的错。”
“陛下……”
闻漓本想问问姬宁他之前为何要帮着闻盛做事,可是猜到了其中的一些可能性,他不想去知晓任何一种结果来打破现在的氛围,转而说起别的。
“倒是还有件事想问问你,你手底下还有个死士,预备留着做什么?”
“陛下怎么知道还有一个?”姬宁有些惊讶于闻漓连这都查到了,转眼又想到了某个绝对会明哲保身的人,低语:“薛逑这家伙……”
闻漓失笑:“怎么?还真准备留着什么后手同我过招呢?”
说起来皇帝也有些佩服姬宁这些死士这般暗藏不漏,连他亲封的定远将军都能差遣,由此可见其中各个都应当是有些本事的。
若是姬宁不想说,闻漓也不预备着继续问,反正来日方长……
“不是的,剩下的那一个,他是……”姬宁并不隐瞒,侧身凑到了闻漓耳边低语了几句,将自己的最后一点底细也交代了。
“所以这个人你是预备着想安排他跟着去兰越国?”
姬宁点点头,“可那时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
“宁儿。”闻漓揽着姬宁的腰将他带过来了些,“你这是些死士到底是为自己准备的,还是给我准备的?”
姬宁笑道:“这大沂,如今都是陛下的,我……也是。”
闻漓:“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虽然现下姬宁的暗线全数暴露了,但闻漓并没打算让他彻底同外界隔绝。
“你的那些暗线暗桩,你要再用我不会干涉,若是有什么不便处理的事,也可直接找了徐禄用我这边的人,只是有一点,”闻漓在姬宁的鼻子上轻刮了下:“要紧的事不可瞒我,知道了么?”
“臣知道了。”姬宁温声答道。
两人又聊了些许,还没讲之前的掰扯结束,姬宁身上的疲乏感又涌上来,便靠在了闻漓怀里休息。
他耳朵贴在这人的心口,听着那一下下的心跳声,突然就觉得那些残忍不堪的记忆像是在从身体里剥离了出来。
白雪初霁,庭中寂静,他的小柒就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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