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蜇蜇感觉到手臂一股巨大的力量扯过,转眼间已经被颜予拽着压到了他身后。

    颜予曾经习过武,眼力比一般的人好。方才瞥见明空有异,便明白了有危险,当机立断拦在宋蜇蜇面前。

    面前寒光一闪,他伸手去拦,剑刃擦过了他的掌心,划出了一道口子。

    颜予准确地捏住了明空的手腕。

    明空收到了掣肘,连忙抽刀还想出手,但是第一次没有成功,先机已失,颜予没有给他机会,直接一脚将他踢飞几米远。

    这时候朝云已经带人冲了进来,明空本来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公子,如今层层叠叠的侍卫涌入,他逃无可逃。

    侍卫齐齐出手,很快就把他给按在地上。

    颜予顾不上手上的疼痛,连忙回头去看宋蜇蜇:“陛下,你还好吧?”

    “陛下!”

    朝云也冲到她的面前,浑身都看了一遍,发现她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宋蜇蜇发髻都散了,她素来迟钝,巨大的惊吓让她一时失语,缓了一会儿后才心有余悸地站起身来,目光转向明空。

    “别过去。”

    颜予还是怕有不测,伸手拦住她,不给她靠近明空。

    而明空却大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猩红,眼底弥漫着浓烈的恨意,仿佛要滴血,接下来说出口的字字句句简直超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他声声切历:“宋蜇蜇,你弑姐登基,罔顾人伦,你必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宋蜇蜇脸色一变,“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朝云也说:“谁让你这样冤枉我们陛下的!”

    “哈哈,冤枉?究竟是不是冤枉,你不知道吗?宋蜇蜇,踩着长姐的尸骨登上皇位,你就不会于心不安吗?别以为这件事情没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迟早有一朝事情败露,让天下人都看看你这副恶毒的面孔!”

    宋蜇蜇上前一步,再一次问,“说,究竟是谁指使的?是谁让你过来跟我说这些话的!”

    “呵……”鲜血从明空嘴角流出,一点点滴落在地上,“替陛下报仇还用得着别人指使?”

    来寻宋蜇蜇之前,明空就已经喝下毒药,无论事成与否,他今天就没想着活着离开。

    肺腑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忍不住咳了好几声,声音依然变得宛若老妪般沙哑,却依然不忘用最后的力气控诉宋蜇蜇:“宋蜇蜇,你别以为今天躲过了就能安稳度日,你等着吧,除我以外,还会有人来找你,就算我死,我也要化为厉鬼,向你索命……”

    “我诅咒你…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你……”

    宋蜇蜇气急,瞪大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明空。

    滴落在地上的血珠鲜艳夺目,如疯狂滋长的藤蔓,抢占着宋蜇蜇的视野,那带着深深恨意的咒骂,回荡在她耳畔,一点点扎进她的心。

    她握紧拳头,浑身都在发抖,她觉得自己快要失控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瞬间占据了她的灵台:“把他拉出去,不要脏了陛下的眼!”

    紧接着,她被颜予揽进宽大的怀抱中,一双手轻轻覆盖在她耳畔。

    颜予胸膛抵住她,他知道她受惊了,靠在他的耳畔,连忙小声安抚道:“陛下,不要听。”

    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宋蜇蜇几近崩溃的神识稍稍清晰了些。

    颜予的掌心受了伤,他怕鲜血沾到宋蜇蜇身上,便用手背来捂她耳朵的。

    “陛下,他这是凭空诬陷,陛下不要听,世上本无鬼神,他不会变成鬼,他永远也伤害不了你。”

    侍卫们办事的动作很快,得了颜予命令,便将明空带走。

    明空至死还不忘死死盯着宋蜇蜇,咒骂她,被侍卫拖走时死死按住地面,地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宋蜇蜇捂住胸口,下意识抓住颜予的衣袖。

    这样子她似乎会安心一些。

    她转过头,把头埋进颜予的胸口,仿佛船舶进了港湾,可是,当她抬头对上颜予的脸时,骤然倒吸一口冷气。

    “颜予…你怎么了?”

    宋蜇蜇向来不会连名带姓地喊他,除非有什么特殊事情,颜予有些疑惑:“陛下怎么了?”

    但是只见宋蜇蜇万分恐惧地摸了摸他的唇,露出了比方才面对明空还要惊恐害怕的表情。

    她连忙拉过他受伤的手掌看了看,颤抖着喊出声来:“快回宫,叫御医……”

    刀上有毒,方才宋蜇蜇没有注意他,如今颜予的唇已经变紫,掌心已经淌起了黑血。

    皇后中毒,侍从们一阵手忙脚乱,连忙把他带上车立刻回宫诊治。

    马车上,宋蜇蜇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将颜予搂在怀中,哆哆嗦嗦地说:“颜三公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一定要活着……”

    颜予是为了替她挡刀而中毒。

    她不能失去颜予。

    她哭得那么伤心,颜予还想要安慰一下她,可是开口时,却发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感觉到滚烫的泪水一滴滴地砸落下来,滴在他的手背。

    回到宫中,众人连忙颜予送回栖梧宫,那里御医早已等候,宋蜇蜇连忙往兰溪殿跑。

    沈清许在院子里研究草药。

    宫人们告诉他,宋蜇蜇今天外出去无明寺了,他估摸着宋蜇蜇大概也不会这么快回来,于是便给自己放了个小假,做自己的研究。

    他挥霍着宫内的各种名贵药材,拿小白鼠做实验,看看能不能配出些新奇的药方来。

    然而突然间,他看见宋蜇蜇衣衫凌乱地闯到了他面前,拉住他就往外拽,“沈清许,你快跟我走!”

    “怎么了?小祖宗?”

    沈清许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上那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就被宋蜇蜇拉着跑出门。

    沈清的心头一惊,他很少见宋蜇蜇这么失态的模样,而且她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刚刚才哭过。

    宋蜇蜇拉着他,一路跑向栖梧宫,啜泣着道:“你帮我救救皇后,他为我挡刀中毒了。”

    虽然沈清许偶尔不靠谱,但是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医术。

    他也行会搞砸别的事情,但是在医术上他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所以宋蜇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路上,沈清许把宋蜇蜇今日的遇刺的经历粗略了解了一遍,等他进屋时,颜予已经陷入了昏迷中,一群御医们绕着颜予乱转,扎针的扎针,调药的调药,沈清许看着他们乱舞,顿时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这简直就是在瞎整。

    事实上颜予中的毒太烈,再不封住毒蔓延只怕保不住皇后性命,御医们一时不知道怎么治,情急之下只是急病乱投医。

    沈清许连忙说:“都给我走开!”

    宋蜇蜇也跟着道:“都给我听他的。”

    沈清许将手中的小白鼠丢给宋蜇蜇,“帮我看好它,你去外面等。”

    话罢,便走进了屋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宋蜇蜇过得极其煎熬。

    明明就只有两个时辰,她倒像是过了整整一年。

    宋蜇蜇握着那只小白鼠,感受着它脆弱的生命在她掌心挣扎。

    她反复在庭院内反复徘徊,一颗悬着的心始终落不下来。

    朝云让她坐下等,说颜予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遭遇不测的。

    可是她根本就坐不下来。

    御医在沈清许的差遣下进进出出,去拿热水,去熬药,捧着药碗进进出出。

    两个时辰后,沈清许终于推开了门。

    宋蜇蜇连忙凑上去:“怎么样了?”

    沈清许忙活了两个时辰,已经累得有点头昏眼花了,见宋蜇蜇急切的模样,还是勉强露出了个疲惫的笑容:“他没事。”

    颜予今日情况危急,差点被阎王给招走了,幸而有沈清许。

    沈清许曾经学了八年临床,又是出生于医药,被那御医院院正的爹按头从小学习中医药,后来为了给宋蜇蜇解蛊,只身跑去苗疆学了四年蛊毒,对这天下的毒药了如指掌。

    他看见颜予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中的是什么毒,用各种汤药将他体内的毒素都清了一遍,硬生生把他从阎王那里给拉了出来。

    只要后续坚持喝药,便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听到这里,宋蜇蜇紧绷多时的神经终于松懈,身子一软,好在扶住了门框,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给我吧,看你把它捏得都快死了。”

    沈清许从她手里接过小白鼠,这可怜的小东西,被宋蜇蜇拎着在外边走来走去,现在都快被颠死了。

    看它那可怜样,沈清许都不好意思拿它再做实验,便把他轻轻捧到草丛中放生。

    宋蜇蜇透过门缝,静静地凝视着里头睡着的颜予。

    还好,没事。

    沈清许起身时,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我今天给皇后包扎伤口的时候还发现,他的手腕上貌似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

    宋蜇蜇心里头一咯噔,心又提了起来:“什么伤?”

    “他右手手筋,曾经被人为挑断过。”

    宋蜇蜇脚下踉跄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从这个消息中缓过来,“挑断了,会怎么样?”

    “能怎样?”沈清的摆摆手,“右手几乎废了,用不了太大的力气,如果出力过度,就会剧烈疼痛,有时候握笔久了也会痛。”

    那日西郊行宫颜予张弓却只能射中靶子一角的画面再次回荡在眼前,宋蜇蜇以为他是在藏拙,但是也许颜予已经尽了全力。

    说着,他也是万般不理解:“我倒是好奇,他究竟是怎么用这只手,替你挡下一刀的?”

    宋蜇蜇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心里想着,挑断手筋,那该多疼啊。

    “那,现在还有办法帮他把手筋给接起来?”

    “哪怕是缓解一下疼痛,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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