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三公子,”宋蜇蜇的目光又转回了他身上,“和你商量个事,我想让四妃来帮你管理宫务。”

    颜予动作一顿,目光归于平静:“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太累了,手上有还有伤,不宜握笔太久,不宜太过伤神,而且四妃也同在这个后宫中,理应要帮忙打点宫中事务。”

    六宫事务繁重,宋蜇蜇打定主意想要颜予养好手腕上的旧伤,让他少用手少握笔,减轻他的疼痛。

    但是颜予却只以为她说得是掌心的伤口,便道:“皮肉之伤罢了,很快便会痊愈。”

    “不行,”宋蜇蜇一脸严肃,“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给我好好养着,别想别的。”

    说着,又怕颜予怀疑自己是想趁此机会夺他权,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颜三公子,就算你不用管理后宫,凤印依然掌握在你手中,四妃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合你心意了,你一样可以插手,你看这样子行吧?”

    以前皇太后年轻的时候,一样是要将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把六宫大权看得比自己眼珠子还要重要,这样子无论别的妃子多么得宠,她也是稳如泰山。毕竟颜予也是皇后,他应该也一样看重行摄六宫的大权。

    宋蜇蜇想让他放心,自己这么做完全没有想要夺走六宫大权的意思。

    这是授权不是分权,哪怕四妃代为管理宫务,后宫中仍然是以皇后为尊,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颜予如果想,随时都可以把权力收回。

    他笑了一下,“妾不是那个意思。”

    ……

    最终宋蜇蜇还是说服了颜予,快活地回去给四妃安排事做去了。

    反正他们也已经领了六司的事了,宋蜇蜇不介意再多压榨他们一下。

    她走后不久,栖梧宫中又有客到来。

    德妃走进栖梧宫如进自己家,进去后直接一屁股坐下,给自己道了杯茶喝了起来。

    “听说你替小皇帝挡了一刀?现在如何了?”

    德妃和颜予在宫外就认识了。

    他的父兄是宣平侯府麾下的副官,两家子女一直走得很近,私底下德妃和颜予相处一直很随性,从来不在乎什么宫中的礼节。

    颜予翻开自己的掌心:“无碍。”

    毒解了以后,他掌心的伤不过相当于是切菜不小心划到了一样,并不严重。

    “呵,”德妃冷笑一声,“替小皇帝挡刀,这倒是不像你,而且你右手上的旧伤你忘了吗,还敢去替人挡刀,你就不怕你这只手完完全全用不了吗?你还……”

    “无双,”未等他说完,颜予就制止道,“如果我不替她拦下,她会死的。”

    那一刀本来对准的是宋蜇蜇的心脏,而且明空抽刀时,宋蜇蜇还懵懵懂懂,不知所措,当初她身边又只有颜予一人,如果他不拦下,宋蜇蜇必死无疑。

    德妃满不在乎,“皇帝死了不是挺好的吗?何必把自己给赔上去!”

    “慎言!”颜予目光突然放冷,严肃地盯着他。

    德妃只好闭上嘴。

    颜予知道德妃并非故意出言无状,颜予清楚他的性子,想必他今日是得知自己受伤前来探望,因为难为情说不出过分关怀的话,一个不留意把话给说偏了。

    他只能无奈摇摇头,“已经进宫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学不会呢?”

    “陛下和先帝不一样。”

    当时情况危及,他没有任何的犹豫,下意识就拦在了宋蜇蜇面前,并没有考虑太多。

    但是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心里,竟然隐隐害怕宋蜇蜇受伤,情急之下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她。

    说着,颜予又吩咐阿笙,“把赵伯父托父亲送的家书拿来。”

    宣平侯府镇守北境,德妃的父母也在北方,他们名声不及宣平侯,儿子也只是妃位,不及宣平侯府给颜予写信方便。

    往常的家书,一般都是直接托宣平侯府和颜予转交,颜予将信笺递给德妃,“你家人给你的信。”

    “前些日子,你父亲在迎击敌寇时受了些伤,你看看吧,如果需要回信,来找我就可以了。”

    ……

    宋蜇蜇把六宫的事务划成了四分,默不作声加到了四妃头上。

    四妃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宋蜇蜇猜测他们必定会有人来找她诉苦,也提早想好了措辞来应付,威逼利诱逼他们接了这份差事。

    可是没想到,第一个来找她的,居然是贤妃。

    她想的话都是应对贵妃和淑妃的,甚至连德妃的也想好了,却唯独漏了贤妃。

    看着贤妃裹着披风,弱柳扶风地站在她面前,宋蜇蜇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贤妃咳了两声,先笑了起来:“妾来只是想看看陛下,本来昨天就想来了,但是陛下昨日一直在皇后娘娘宫中,今天得见陛下无恙,妾便放心了。”

    宋蜇蜇明白了,原来贤妃来是因为关系自己遇刺,不是找她兴师问罪的。

    她松了口气,同时也为自己误会人家而感到内疚,于是转而问道:“我没受伤,倒是你,最近在乐坊过得怎么样?”

    在编入六司时,她让贤妃去了司礼。

    司礼执掌教习宫妃和调i教新入宫小宫女的礼节,以及宫廷宴会的展开,里面包括了排编宴席歌舞的乐坊和歌舞坊。

    贤妃爱琴,懂音律,宋蜇蜇就让他去管乐坊和歌舞坊。

    按理说,贤妃位分高,只给他分配两个微不足道的乐坊,着实不太合适,和他位分相同的起码都是个主管了。

    但是贤妃身子不太好,宋蜇蜇也不愿意他过于劳累。司礼除了临近过年过节忙了些,其他时候清闲得不行,算是半个闲差了。

    贤妃微笑,“那里很好,天下一流琴师都汇集在乐坊,妾正好有人可以切磋琴技。”

    “你喜欢就好,不喜欢也不必憋着,直接跟孤说就行了,孤给你挪个位置。”

    说着,她发现贤妃的披风开了,便走过去,伸手帮他拢了过来。

    理完以后,她又随口问了句:“对呀,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弱?是天生的吗?”

    贤妃只是摇摇头,“并非。”

    这一身的病,都是在宫外流落卖艺是落下的,说来话长,也怕说出来污了小女帝的耳,干脆就不说了。

    宋蜇蜇也不再问,只是嘱咐:“你呀,要记得按时吃御药房送去的补品,你将来还会有很多时光,大好人生,身体这么弱怎么行?”

    “一定要养好自己的身体,知道没有?”

    她的语气渐渐从关切过渡成了命令似的口吻。

    贤妃点头道是:“知道了,陛下,我会的。”

    刚送走了贤妃,贵妃和淑妃就来了。颜予那里空出来的宫务,分给淑妃和德妃的只有那么一丁点,有很大部分都落在了他俩头上。

    这些天来,宋蜇蜇几乎摸清了他俩的性格,在和他们相处中积累了不少经验,如今应付起他俩得心应手多了。

    她坐在他们面前,振振有词地道:

    “你们目标要放远些,孤让你们替皇后掌管宫务,就是在锻炼你们,你们不要急于眼前的利益,长期的成长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现在虽然多管了点事,但是那又怎么样,吃亏是福啊,你们换个角度想想,从前有皇后在,有哪个宫妃有机会管这些事呀?别人珍惜都来不及呢,你们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你们怎么能抱怨,还不赶紧抓紧!”

    “你们好好干,把宫务都处理好了,等来年,孤给你们一个意想不到的奖励!”

    ……

    贵妃和淑妃进来时都是吵吵嚷嚷的要找宋蜇蜇讨个说法,但是宋蜇蜇一番话后,他们幡然醒悟,出去的时候心悦诚服还跟打了鸡血似的。

    宋蜇蜇抿了口乌龙茶,深藏功与名。

    沈清许端药过来时刚好看见贵妃和淑妃在里边,便在外面等人走了再进来,无意间听完了全程,一时间勾起了伤心的往事,靠近宋蜇蜇的时候忍不住嘀咕了声:“像你这样的人,迟早要被拉出去当路灯挂件。”

    “你说什么?”宋蜇蜇眉头一皱。

    虽然她听不懂沈清许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表情上看,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沈清许连忙岔开话题,“药我放了甘草,你赶紧趁热喝吧。”

    这个药方宋蜇蜇需要连续喝十天,十天过后,沈清许在参照治疗结果给宋蜇蜇调整药方。

    得知药方后宋蜇蜇虽然很排斥,但还是捏着鼻子把药给自己灌了下去。

    沈清许的药的确有用。

    喝了几次后,她对淑妃和贵妃都没有那么排斥了,和颜予凑近的时候心里更是几乎没有了那一层隔阂。

    宋蜇蜇捏着药碗默默斟酌了起来,皇太后那边给她定下的三个月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她是不是,得开始行动了?

    ……

    养伤的日子,颜予的日子格外清闲。

    不用在管六宫事务,只需安心养手上那丁点大的划伤。

    宋蜇蜇还怕他无聊,送来了很多书和新奇的玩意,让他可以解闷。

    她自己还经常抽空往他宫里跑,陪他聊天说话,盯着他吃饭和喝药。

    将近半个月下来,颜予的手伤总算是养好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而且这些天来生活滋润,还吃了不少滋补的药,他整个人都圆润了一些。他本来就瘦,如今生长的肌肉覆盖骨架,更显出挑。

    他手伤痊愈后的第二天,宋蜇蜇就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跑来栖梧宫,督促他脱下繁复的宫装,换上她送来的一件极其简单普通的衣裳,说要带他去玩些好玩的东西。

    等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蜇蜇推上马车,拉到了上京城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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